天彗龙,突入重力场 第63章

作者:大煮干丝

98.合适的距离感

  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大多对肉体之间的接触抱有各异的幻想。

  在这场意外发生的前一秒,椎名立希就因彼此之间肌肤摩擦带来的触感以及对方身体传来的体温而胡思乱想。

  此前,即便椎名立希不像鸣濑律评估自己那样列出条理清晰的语言,她依然对鸣濑律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根据她之前所见,这些古龙化人之后的外貌就没有一个是平庸的。而他们身上所具有的神秘感与异常感,更是令旁人无法抑制地萌发出好奇心。

  不论她如何嘴硬,她都必须承认鸣濑律的外观远胜于世界的平均线。

  作为咖啡厅的员工,椎名立希很清楚自从鸣濑律来了之后,咖啡厅的客流量就在稳步提升。而当他没有出现的时候,咖啡厅的客人有时甚至连一层单人座都无法填满。

  如果让鸣濑律再打扮得张扬一些——比如之前去购物中心那样,想必出门兜一圈就能收获满满一口袋的联系方式。

  至于他的性格,除了有时会像现在这样恶劣,大多时候椎名立希根本无法说出指摘的话语。

  就如鸣濑律起初对她的印象逐步扭转,椎名立希对他的认知也随着时间流逝以及日复一日的观察而发生改变。

  因此她明白,在鸣濑律彬彬有礼、待人极具分寸的外表下,隐藏着不为旁人所知、昭示其本能的侵略性。

  独自漫步于森林的孤狼,无法在遮蔽天空的树叶下躲一辈子。当她被广袤的草原所吸引,她注定落于盘旋于空的顶级掠食者的视野中。

  在这视线相交的短短一瞬间,椎名立希想了许多。她甚至忘了那本一直被她抢在手里的笔记本,任由鸣濑律轻飘飘地将它拿走。

  两人之间就这样保持着静默。

  当椎名立希攥着鸣濑律的衣角,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之后,她便低垂眼眸走向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

  戴上耳机,她就像几分钟前的那样——好像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没有出言调侃,明白这种诡异氛围从何而来的鸣濑律只能安静收起他的笔记本。

  也没有选择继续观察,他从营地正门离开,留下椎名立希一人待在营地。

  当关门声兀然响起,心脏砰砰直跳的少女方才松了口气。

  她一边按着胸口,一边努力将自己不断游离的目光聚集在眼前的作曲软件上。

  而在另一边,当鸣濑律走出门外,确信营地内的椎名立希听不到他的动静后,他才有机会发泄自己心中的情绪。

  具体表现为像个啄木鸟一样拿头撞墙。

  天彗龙耐撞的脑袋自然没事,而不会说话的化石墙也没人在乎。

  等到墙上被他砸出一个明显的凹痕,鸣濑律总算让自己归于平静。

  经过刚刚的对视,他必须承认自己并不讨厌椎名立希——甚至可以说具有好感。

  但他一开始可没想这么多,真的只是抱着记录者的心态去下笔。

  现在的情况就像为了毕业论文而栽种植物的学术牛马,在某天起床后的例行检查中突然发现花盆里的植株旁突然长出了一个蘑菇!

  见鬼!

  鸣濑律觉得自己是没问题的。

  他只是过来帮忙,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至于观察椎名立希然后暴露的事……他也没打算写完还沾沾自喜地给当事人看。

  但总不能说椎名立希有问题吧?

  ——难不成她看上我了?

  这种幽默猜想刚出现就被鸣濑律一笑了之。

  你跟我说椎名立希对我有那方面意思,那也太有意思了。不知道另一位当事人在听到这句话后,会不会想把造谣的家伙抓起来意思意思。

  “搞不懂啊……”

  又揉了揉脸,鸣濑律突然意识到自己浑身已经被雨淋湿了。

  哈哈,光顾着保持距离,忘了原来外面还在下雨啊。

  找了块溶洞避雨,鸣濑律一边把背后的枪翼翻转过来当成吹风机使用,一边琢磨之后该怎么应对椎名立希。

  然而直到头发吹干,他也没想明白自己要怎么做。

  忽然,鸣濑律感觉背后有一阵凉风传来。

  回过头,他便看见浮空龙那张宛如鼠鼠的蠢脸。

  它一副才睡醒的样子,两个眼睛微微眯着,探头探脑地对着鸣濑律反复轻嗅。

  这里似乎是它的领地——但这对鸣濑律并不重要。

  对于浮空龙这种攻击性较低的生物而言,只要不是级别相近的大型怪物接近,它很少会主动攻击。

  尽管作为以珊瑚卵为食的食肉动物,浮空龙的攻击性远比某些吃素的家伙要低上许多。

  倘若是有着“沙漠暴君”之称的【角龙】,在瞅见鸣濑律入侵领地的第一眼恐怕就冲了过来。

  按住浮空龙越靠越近的脑袋,鸣濑律叹了口气,还是没有选择散发古龙独有的气息来把这个小傻子吓跑。

  毕竟自己才是来者。

  注意到溶洞顶端还长着几株飞散核桃,鸣濑律飞到旁边摘了几颗,然后又薅了一堆水分较少、他也叫不上名的植物回到原地。

  取出随身携带的打火石生火,他就把这些翼龙最喜欢的食物丢进火堆。

  随着一声声仿佛爆竹炸裂的清脆响声,一股核桃特仪〇1漆私洽久 韭爸有的芳香逐渐在溶洞中弥漫。

  “火中取栗”轻而易举,将自己的无情铁手伸入火焰底端,随手就摸出几块爆裂开来的核桃。

  轻轻剥开,原本淡淡的香气在内部高温的加持下顿时浓郁起来。

  将一块核桃仁丢进嘴里,细细品尝这股天然风味之后,就不难理解那些翼龙为什么心甘情愿被猎人当作载具使用。

  正准备摸出下一个,他便看见浮空龙的粉色脑袋又从旁边探了过来。

  见它完全被这股香味钩住,鸣濑律也没有赶它离开的想法。

  取出核桃,不必剥开外壳,他就把这颗烤好的果实丢到浮空龙那边,让这片领地的原主也来品尝这道风味。

  一人一兽,就这样在溶洞中峮陸?林栮〞san(四)岜VII?I事和谐相处。

  直到核桃将尽,鸣濑律才熄灭火堆,在浮空龙意犹未尽的注视下离开这里。

99.三个最奇怪的词

  众所周知,世界上的许多事情其实都能照本宣科地去完成。

  比如最简单的早睡早起,或者每天、每周进行一次充足的运动来保持身体健康——这些被证明对身体有利且不难做到的事,不乏大把大把的人无法做到。

  倘若再深入一点,学生能做出试卷上那些照本宣科的题目,拿个及格分的余裕大概也是有的。

  然而这种事也少有人能做到——毕竟每年都不乏考试之前发生纰漏的爆料,比如忘带准考证、进错考场之类的。

  就连那种头等大事都能做错,也就很难想象他们具有照本宣科的能力。

  而这种人,世界上向来是不缺的。

  听起来很简单是一码事,但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码事。

  正是明白这一点,椎名立希才会选择由她一人接过乐队作曲的重担。

  那么又是什么驱使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源于她的自信,还是对乐队其她人的不信任?

  关于这个问题,鸣濑律不得而知。

  正如他不知道椎名立希手边四本《从零开始的DTM作曲》中的“DTM”是指什么。

  回到营地,椎名立希仍坐在那里,似乎不曾移动过一样。

  ——“想上厕所的话可以和我说哦。”

  当唯有翻页声响起的营地里突然冒出鸣濑律的惊人之语,椎名立希手上的笔尖顿时在书页上划出长长一条黑线。

  “你在胡说什么!”

  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无视这种近似骚扰的话语。而如果这种话又是从自己在意的人嘴里传出,带来的感觉就更加奇怪了。

  “突然想起这回事嘛,毕竟也要考虑你的生理需求。”

  “你在外面淋雨就是为了思考这种事吗!”

  刹那间,椎名立希感觉自己之前心乱如麻的举动实在太蠢了。如果早知道这家伙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这种东西,她就不会浪费时间去准备干毛巾热水之类的。

  仿佛听到椎名立希心底在嘀咕什么,看了一眼石炉边上满满一桶热水与毛巾,鸣濑律犹豫片刻后缓缓说道:“你要是想洗澡的话,可以先……”

  “闭嘴!”

  “好的。”

  用手在嘴前做个拉拉链的动作,鸣濑律乖巧地走到另一边,仿佛之前他们俩所搞出的那场闹剧从未发生过。

  而这也正合他的意愿。

  然而没过几分钟,闲不住的他又悄悄走到椎名立希旁边,颇有几分学生晚自习时老师四处溜达的神韵。

  随便拿个本子翻看起来,鸣濑律一眼就看出这是椎名立希手抄的的歌词。

  稍微看了几眼,他就猜出这是高松灯所写的歌词。

  “你在干什么?”

  鸣濑律的动作自然瞒不过旁边的椎名立希。

  或是想到自己之前未经允许就抢走鸣濑律的笔记本,椎名立希在看到他的行为后一反常态,只是嘴了他一句,就继续低头专注于桌上的平板电脑。

  尽管在平板性能无法与台式电脑相比较,但也足够用来将心中的灵感化为实体。

  鸣濑律之前带来的奇怪设备要比椎名立希预料的还要好用。跳过磕磕绊绊的摸索阶段,直接将自己所作的曲子完整复刻出来——这无疑大大提高了她作曲与修改的效率。

  毕竟椎名立希要同时负责吉他、贝斯、鼓这三方面,而且吉他还要细分出要乐奈负责的主音吉他与千早爱音所承担的伴奏吉他。

  嘴上喷的再凶,在处理实际问题时她还是会考虑某人的实际水平。

  椎名立希就是这样一个傲娇的女生。

  “喂,你看够了没有?”

  没好气地瞪了鸣濑律一眼,椎名立希作势欲拿回自己的笔记本,鸣濑律就已经将它递了回来。

  “只是好奇立希作的曲子会是什么样。”

  看向平板电脑的屏幕,尽管不清楚那些音轨到底是代表着什么,鸣濑律依然可以从中感受到创作者的心血。

  “如果是立希的话,绝对可以创作出契合歌词的曲子。”

  微微侧过脸,鸣濑律没有直视椎名立希,而是一边看着她身边摆放着的书本与大大小小的设备,一边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这种过于直白的褒奖与认可毫无疑问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正当椎名立希支支吾吾不知作何反应时,鸣濑律继续回忆刚刚所看的歌词,同时向椎名立希说出他的见地。

  ——当我说“未来”这个词,第一音方出即成过去。

  ——当我说“寂静”这个词,我打破了它。

  ——当我说“无”这个词,我在无中生有。

  轻声念完这首他颇为中意的诗,鸣濑律没有解释其中关于生命、命运的探讨,而是向未能理解其中深意的少女询问另一个看似与之无关的问题:

  “明明灯看起来像个孤僻的小动物,却能写出这种宛如心灵呐喊的词。立希有想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矛盾的情况吗?”

  面对这道问题,椎名立希关于的灯记忆不断在脑海中闪回。可当她回忆了一遍又一遍,她都无法给出一个足以说服自己的回答。

  思虑越多,脚步便越踌躇。

  看清这一点,鸣濑律没有选择立即催促椎名立希说出她的想法,而是继续道出他的看法:

  “文字是心灵的反射,但并非内心压抑才能写出阴暗的故事,并非心怀恨意才能描绘暴力。”

  “只有经过平静与专注洗礼的情感,才能称之为艺术。”

  揭过这些大道理,鸣濑律突然询问起另一个更为久远的问题。

  “立希在第一次遇到灯的时候,对她的态度其实并不像现在这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