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幽夜之下
“唔……”
听到八重樱那微弱至极的声音,卡莲心中的情感再也无法抑制。
她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将这位樱发的巫女紧紧拥入怀中。
“卡莲?”
“樱!你终于醒了!”
小心翼翼地扶着八重樱的后背,帮助她坐起身来,卡莲的眼中满是关切与喜悦。
“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对不起……卡莲……都是我的错……”
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卡莲那因为之前的战斗而显得脏兮兮的脸颊,八重樱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深深的歉意与自责。
感受着脸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卡莲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从眼眶中滑落而下。
“不!樱!这不是你的错!”
然而,就在这百合花绽放的感人瞬间,樱却以一种近乎淡漠的语调插入了两人间的对话。
“卡莲,别忘了你曾许下的承诺。”
说完,她心中微动,凭借亡灵军团对这个世界泡征服作战最高指挥官的权限,果断下达了命令,召唤那条一直蛰伏于【空庭竹林】深处的鬼龙前来迎接她们。
亡灵兵种对于亡灵巫师的服从是绝对的。
因此,即便樱仅仅是拥有莫洛斯所赋予的指挥权限,而非亡灵巫师本人,鬼龙依然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她的命令。
没有让樱等待太久,只是一两分钟的时间,一股阴冷而强大的气息便如潮水般席卷而至,弥漫在整个八重神社之中,令卡莲和樱都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
还未等她们完全理解这股气息的来源,一阵低沉而威严的龙吼声便猛然炸响,回荡在整个八重神社之中。
“吼!!!”
伴随着这声龙吼,八重神社正殿那本就因先前战斗而显得摇摇欲坠的屋顶,在这一刻终于无法承受,被猛然撕裂开来。
在碎裂的瓦砾与断裂的木梁构成的残破背景之下,一双狰狞的骸骨龙爪裹挟着浓厚的黑色雾气,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屋顶的阻碍,赫然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
就如同用热刀切割黄油一般,这双龙爪只是一个发力,就顺畅无阻地将神社正殿的屋顶彻底撕裂开来。
“!!!”
看到眼前这巨大而狰狞的鬼龙,无论是卡莲还是八重樱,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别看她们都曾面对并处理过不少崩坏兽,但像鬼龙这样体型庞大、气势汹汹的崩坏
兽,她们还真的是从来都没有遭遇过。
是的,帝王级崩坏兽的体型虽也不小,但与鬼龙相比,仍显得逊色几分。
而且……
帝王级崩坏兽终究不具备那令人心悸的龙威。
哪怕鬼龙的龙威是扭曲的,强度上相对于正常巨龙的龙威来说也很微弱。
但龙威就是龙威,它对初次遇上的生灵所产生的震慑作用,依旧是那么明显,那么强烈。
这也是樱让鬼龙来这一趟的原因。
她要让卡莲深刻地意识到,违背承诺所要付出的代价,将是她无法接受的。
注意到卡莲眼中闪烁的震撼与敬畏之色,樱的心中暗自点头。
她知道,卡莲已经深刻领悟到了这一点,不会再轻易违约。
于是,她毫不留恋地带着了已经化作律者核心的铃,一同踏上了鬼龙的脊背。
诚然,鬼龙身上那由散逸的死亡魔力凝聚而成的漆黑雾气,对于普通人而言是致命的威胁。
然而,对于樱和铃来说,这种程度的死亡魔力侵蚀,不过如微风拂面,完全可以不予理会。
接到樱的起飞指令,鬼龙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那双被漆黑雾气包裹的、残破不堪的骸骨龙翼猛然扇动,带动着它那翼展近两百米的庞大身躯,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直到这个时候,铃才终于开口,向樱询问起为何要她将八重樱的身体归还给卡莲与八重樱。
面对铃的询问,樱没有丝毫隐瞒的念头。
她坦诚地向这位不久前才屠戮了上百名村民的律者揭示了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
“铃,我曾向八重樱许下诺言,要助她挣脱那早已注定的命运枷锁。而且,我也不愿将她从这个我们所处的世界泡中带走……”
说着,她扭过头,目光温柔地落在了已经化作律者核心的铃身上。
“铃,你知道吗?每一个世界泡都是独特的,它们像是宇宙中的泡沫,承载着各自的故事与命运。八重樱属于这个世界泡,她的命运、她的羁绊都在这里。将她带走,无疑是对这个世界泡的一种破坏。”
静静地聆听着樱的叙述,铃那曾经被杀戮之意充斥的内心,此刻却变得异常地平静。
“所以,你选择将那具身体还给她们,既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泡,也是为了坚守你对八重樱的承诺吗?”
“是的,铃。”
微笑着点了点头,樱发的少女英桀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向往与憧憬。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随我一同离开这个世界泡,那么,关于我们即将踏上的旅程,以及莫洛斯大人的一些基本信息,我自然也不会对你有所保留……”
随着樱娓娓道来离开后的种种注意事项,以及莫洛斯那简略的事迹介绍,铃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对新生活的无限期待。
仅仅是从樱的叙述中汲取的点滴信息,便足以让铃深刻意识到,亡灵巫师绝不是梅博士那种将人类文明看的很重的人。
换言之,他对于铃心中那份针对人类文明的报复计划,或许会持一种更为宽容与放任的态度。
这一点,对于铃而言,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第816章归途与姐妹的差异
鬼龙的飞行速度,完全可以与蓝星上的F-86、米格15等初代喷气式战机一较高下。
得益于这份对于室町时代的人而言近乎梦幻般的速度,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的光景,樱和已经离开了八重樱的身体、化作律者核心的铃便抵达了信浓地区的治所——小诸城的上空。
自云端向下俯瞰,这座往昔繁华喧嚣的信浓重镇,此刻却被一层难以驱散的悲剧色彩所笼罩。
距离亡灵军团攻陷小诸城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可时间的流逝非但没有淡化这里的哀伤,反而让一切景象更添几分沉重与凄凉。
街道上,尸体堆积如山,阻塞了坊市的道路,血液汇聚成河,将青石路浸染得一片暗红。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臭与死亡的气息,仿佛连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建筑物上,木制窗棂破碎得不成样子,黑洞洞的窗口宛如怪兽的大嘴,吞噬着往昔的光明与希望。
门扉在风中摇曳,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那声音就像是幽灵的低吟,诉说着这座城池所经历的悲惨命运。
以大尸巫为首的亡灵士兵们,在废墟间穿梭往来,面无表情地搜罗着一切可资利用的资源。
黄金、白银等贵金属,宝石、硫磺等稀有资源,乃至尸体、灵魂等应用广泛的魔法材料……
只要这些资源能够创造出价值,亡灵
士兵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收集起来。
毕竟,莫洛斯发动这场征服战争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掠夺这个世界泡的资源。
他没有娑那种能够轻而易举地汲取整个世界泡能量的手段,因此,他只能依靠这种相对原始、效率较低的资源收集方式来夺取世界泡的资源。
既然如此,那些对亡灵巫师的命令绝对服从的亡灵士兵们,自然会将他们攻陷的每一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搜刮得一干二净。
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切,樱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中交织着冷漠与无奈。
作为亡灵军团对这个世界泡征服作战的最高(敏感词)统帅,她深知这场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然而,樱也清楚地知道,这份沉重的责任必须由她来承担。
为了她与铃那平静而美好的生活能够长久地持续下去,樱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亡灵巫师下达的每一个命令。
即使那些命令的背后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不只是樱,作为前文明第十二律者·侵蚀之律者的铃,亦敏锐地感知到了下方城池的死寂。
尽管她已经将八重樱的身体归还给了卡莲和八重樱,未再依附于任何躯体,只是保持着律者核心的状态,但凭借她的强大实力,感知一下鬼龙下方城镇的情况,对她来说,依然是易如反掌。
目睹这座已然沦为死城的小诸城,回想起樱先前所言的亡灵军团对日之本的征服行动,铃的心中,涌动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欢愉。
诚然,如今的她,是执掌着【侵蚀】权能的律者,拥有着超凡脱俗的力量。
但在距今足有五万年之遥的上一个纪元,当她初次被检测出律者素体的身份时,她不过是一个崩坏能适应性稍微强一些的平凡少女。
那时,明明她没有与人类为敌的想法,却仍然被当时的最高权力机构——逐火之蛾,这个已经取代联合国管理人类文明的组织以保护人类的名义所监禁,甚至惨遭看守她的卫兵虐杀。
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让她对这个纪元的人类文明,怀抱着深深的怨恨与厌恶。
现在,感受着下方城池的死寂,那些堆积如山的尸骸、流淌成河的鲜血,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腐臭与死亡的气息,对她而言,却如同一场盛大的狂欢。
她当然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小诸城中久久不散的挣扎、痛苦与绝望的情绪,但这一切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在铃的眼中,人类的这一切苦难都是咎由自取,是他们对律者、对崩坏的恐惧与排斥所招致的报应。
她沉醉于这场由亡灵军团所引发的悲剧之中,享受着人类文明的崩塌与毁灭。
这既是作为律者的本能驱使,也是她对人类文明深重仇恨得到满足所带来的快(敏感词)感。
不过,即便心中充满了这样的情绪,铃终究还是顾及到了樱的感受。
在沉醉了一段时间后,她主动打破了沉默,用一种轻松而愉快的语气说道。
“姐姐,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平安京吗?我们走吧。”
闻言,樱缓缓地将自己的视线从那片死寂的城市收回,转而看向身旁悬浮着的、如深渊般漆黑的律者核心——铃。
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中,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以樱那几乎已触及半神领域的强悍实力,她自然敏锐地捕捉到了铃话语间毫不掩饰的欢欣之情。
只是,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像铃那样,将小诸城中那十余万无辜生命的消逝视作一场无关痛痒的消遣或娱乐。
明明是前文明最出色的杀手,明明是毒蛹部队的王牌,明明手里沾满了鲜血,但樱对生命的重量却抱持着极高的尊重。
不是必要的话,她不愿意夺去他人的生命。
这份对生命的珍视,让她在面对如此惨状时,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哀伤。
然而,这份沉重与哀伤并未掩盖住她内心的感动。
凭借樱那敏锐的感知力,她自然能够察觉到铃这是在以她独特的方式安慰自己。
因此,面对铃的请求,樱没有丝毫犹豫,给予了肯定的回应。
接到樱的命令,鬼龙再次振动它那残破的龙翼,带着樱与铃穿越层层云雾,向着东方——平安京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鬼龙和它背上的两位乘客的离去,小诸城上空的阴霾似乎也随着清风轻轻飘散,但那份深重的悲伤与绝望,却如烙印一般,永远地镌刻在这片土地之上。
在前往平安京的途中,樱与铃都没有再言语,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樱在思考如何更有效地指挥亡灵军团,减少不必要的杀戮。
而铃,则是在回味着刚才所见的
一切,心中那份对人类文明的仇恨与厌恶,在每一次回想中都变得更加深刻。
终于,当东方初升的第一缕晨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照耀在平安京那残破不堪的城墙上时,鬼龙降落在城外的一片空旷之地。
第817章日之本的沦陷
作为日之本最大最繁荣的城市,即便平安京在先前亡灵军团攻占这座城市的战斗中遭受了不小的创伤,但它依然拥有着众多值得樱与铃细细探索的绝美景致。
得益于大尸巫们施展的法术,尸体腐烂的恶臭与因大量杀戮而弥漫的浓烈血腥味已被有效清除。
因此,除了那些依旧被鲜血浸染得暗红的街道,以及因无数生命骤然消逝而凝聚的死亡阴霾所带来的阵阵阴冷之感外,平安京如今已近乎重现了一座室町时代日之本城市应有的风貌。
尽管这座城市已然空无一人。
不过,对于向来对人类文明抱有深深厌恶之情的铃而言,如此这般幽深寂静的平安京,恰恰是最能契合她那独特审美情趣的所在。
漫步在那曾经热闹非凡,但此刻却沉寂得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的坊市之中,樱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就在两天之前,她还曾亲身踏足此地,亲身感受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缕空气所蕴含的生机与活力。
那时,这里仍旧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商铺林立、车水马龙,充满了喧嚣与热闹。
但现在,随着亡灵军团的无情屠戮,这里已然沦为了这座死寂之城的一部分,再不复往昔的繁华与喧嚣。
反倒是以律者核心的形式漂浮在樱身旁的铃,兴高采烈地在这坊市的商铺间轻盈穿梭。
尽管她已经失去了寄居的身体,但作为侵蚀之律者,她依旧能够自如地操控【侵蚀】之权能,生成侵蚀黑雾,从而灵活地移动自己的律者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