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莺儿
十字路口的路旁,星沫看见了一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白鸽。
那只白鸽似乎并没有死去多久,白色羽毛上燃着鲜血,胸膛被刨开,内脏被挖空,里面塞满了稻草。
它的眼睛被人挖去,血淋淋的两个空洞被灿烂的晨光照耀,可里面的黑却没法被驱散。
在那白鸽的胸口,星沫看见了一个木牌。那木牌被长钉钉入白鸽的胸膛,将它狠狠地固定在了十字架上。
而在那木牌上,用凝固的鲜血写着一行字:
“女神教徒禁入。”
白鸽,象征着女神的信使,一般被女神信徒们用于传递信件。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白鸽,无需多言,便知晓其意。
“”
看着那行字,星沫神色淡然,什么也没说。
一旁,克洛伊微微抿起嘴巴,低声开口道:
“父王曾是忠诚的女神信徒,他将女神的教义宣传至整个法卢,上到老人,下到孩童,全部通晓女神的全部教义。”
“在与帝国人初次产生边境冲突时,他就公开向女神祈祷过,并宣称女神的注视会让法卢在正义的战争中取得胜利。”
“大祈祷以祭典的形式展开,在首都马塞纳进行了七天七夜,大量家禽被屠宰,人们用他们的鲜血作妆,在夜空下对着群星祈祷。”
“那段祭典花费的资源,足以让军队行军一个月。”
“后来,我们在与帝国的战争中不断败退,国内的状态愈发不稳定,马塞纳甚至出现了大饥荒事件,数十万人死于天灾人祸。”
“可父王依旧在祈祷,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他在书房中反复踱步,念叨着我听不懂的咒文。”
“后来的事你们知道的,新党叛乱,父王被送上了断头台,头颅落地。”
“我本来会被清算,可在法卢人的观念中,一场公正的决斗能够决定命运的走向。于是我向叛军将领挑起决斗,并且从他的手上...”
克洛伊从腰间抽出那把有着口风琴结构的手铳,纤细却留着茧子的手轻轻拂过那暗铜色的乐器结构:
“...赢来了这把手枪。”
年轻的游击队领袖抬起头,直视着星沫,目光里带着血:
“洁黛缇小姐,您觉得,神的意志真的能凌驾于人吗?”
“我不这么认为,”星沫摇了摇头,“神明对于信徒而言,是导师,是指引者。伟大神明的教义便是信徒要去行一生的路,是命运苦海远方闪烁着的灯塔。”
“就是说,您认为父王是错误的。”克洛伊喃喃道。
“盲信从来都是滔天洪水,你的父王弄错了轻急缓重,”星沫淡淡说道,“他坚信只有神明才能将世人带出牢笼,可他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便是事在人为。”
话语间,马车驶过十字路口,顺着开满鸢尾花的道路前行。
马车上的都没再说话,一行人平静地沐浴在春光中,即便这春光已被突如其来的血色晕上一层不祥的色彩。
“”
“刚刚那个白鸽,是不是女神信徒和狗不得入内的意思?”
奥萝菈的声音在星沫脑海中响起,她转头,发现小家伙正一副很爽的模样。
干嘛...看见女神被贬你这么爽啊?
星沫觉得奥萝菈怪可爱的,于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还好圣树教徒和猫可以入内。”
“从这王女的说法来看,那些新党的人做得也没错呀?”奥萝菈嘀咕,“你看,都打仗了,还拿鸡鸭鱼肉去给女神吃,搞得女神好像真的会吃一样,换作献祭给咱的话,咱全吃了,还能搭把手,女神可以吗?”
“其实你就是嫉妒女神有人献祭这么多肉吧?”星沫道破天机。
“哎呀,那...那你就说咱说得对不对吧!”
“的确是这样,但我觉得,那位国王的动机不正常...”星沫低声说道,“我不记得星海教典中有提到有以血为妆的献祭仪式,法卢叛乱后一直很少向外传递信息,这个消息我还是刚刚才知道。”
“你的意思是?”
“以血为纯粹的灵性材料来献祭,一般都是邪教的做法,因为这没有门槛,也可以避开正位天使与神明所代表的象征物,以免被正神察觉,”星沫的思绪过得很快,“在整个马塞纳的范围内搞这种大型献祭...我怎么觉得鲜花帝是被邪神迷了心智?”
“你就直接说无形之雾的名字呗,反正坏事都是它干的。”奥萝菈憋笑。
“嗯...的确有这个可能性,”星沫点头,“你想想看,法卢人搞这种大献祭,结果正面战场上使用诅咒的帝国人攻势愈发凶猛。可即便
节节败退,国王也依旧搞献祭,甚至越搞越魔怔...这之间肯定是有关联在的。”
被蛊惑的国王,利用诅咒之力的帝国人,笼罩在马塞纳上空的阴云与雾霾。
邪神的信徒在山谷中复苏,在迷雾里传播着祂的经文。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反常的事件与错位的信仰相关。
“仔细一想,如果法卢国王遵从女神的教义,那学城又怎会放任他被新党处决?”星沫感觉脑海中的思绪逐渐成形,“这么一看...还真是有迹可循。”
“别有迹可循啦,有人来找麻烦啦。”奥萝菈伸了个懒腰。
“没事,让克洛伊处理吧。”星沫嘀咕。
她早就感应到了——前方的道路被一棵倒塌的巨树拦住,有数十个灵能反应在周围。
毫无疑问,那是拦路劫匪。
下一秒,空气被撕裂,星沫头一歪,手抓住了一根弩箭。
“还挺准。”她说。
“敌袭!”克洛伊大喊一声,“游击队,尽可能抓捕或审问,必要时动用致命手段!”
“收到!”
两名游击队员立刻跳下了车,而克洛伊则是转过头,对星沫说道:
“抱歉,洁黛缇小姐,看来闲暇的假日要提前结束了。”
“你动手吧,我兜底。”星沫抖了抖袖子,手上捏住魔杖。
“看着就行,就不劳客人动手了。”
克洛伊说着,举起枪,朝着天空扣动扳机——
“嘭——”
下一秒,狂风从天而降,瞬间将马车笼罩,把紧接着第一根箭矢而来的弹雨全部弹开——
——敌人的进攻思路十分明晰,先是用安静的弓弩起手,在刺杀失败后直接动用火力覆盖,达成平衡。
而克洛伊显然预判到了他们的手段,因此做出了精确的反击。
拦路劫匪们在狂风的吹拂下不得不暂时放下枪口,可等那狂风消散,马车上的人也已经全部消失了。
“不见了!老大!”
“后面!”
劫匪回头,只见一道残影从树丛间闪过,伴随着迎面而来的风旋——
“嘭!”
三四名劫匪被狂风掀翻,摔倒在地。剩下的人举起枪,朝着残影射击——
“啪啪啪啪——”
弹雨撕裂了残影,那影化作朝着四面八方散开的风旋,消散了。
一阵风从身后吹来,劫匪们慌慌张张地转过头,只见一名英姿飒爽的少女正站在路中间,旋转着手上的手铳。
“太慢了。”克洛伊说道。
没等劫匪们反应,他们的左右两侧突然响起枪火声——游击队的两名队员早已分散开来,构成了交叉火力。
“嘭嘭嘭!”
“啊!!”
劫匪们惨叫着倒了个七零八落,领头的那位抽出魔杖,扎在地上——
“轰——”
尘土从地面扬起,围绕着他的周身旋转着,化作尘土屏障,为他拦截住了子弹。
透过尘土,首领直视着眼前的少女,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不可能...”劫匪领袖瞳孔微微睁大,“你是...”
“克洛伊·奥古斯特,”克洛伊露出不屑的笑,“你劫错人了。”
下一秒,她举起手铳,扣动扳机。
手铳上的口风琴结构朝着两侧爆出长长的流风,与此同时,被压缩至极致的狂风从枪口吐出——
“轰————”
霎时间,尘土飞扬,草波荡漾,狂躁的风旋撕开空气,精准地打向劫匪首领。
危急时刻,首领手疾眼快地从一旁抓过一名跟班,把魔杖扎进他的胸口——
“啊啊啊!”
跟班的身躯被泥岩覆盖,首领将他挡在自己的身前,蹲下身。
下一秒,风旋命中——
“嘭——”
泥块四下飞溅,拖曳着尚未转变的血肉和鲜血,撒了一地。
首领抬起头,准备朝着远处的少女反击,可视线却定格在了下一瞬间——
——他看见四散开来的风旋在某种力量的聚合下重新汇聚,然后风的轮廓勾勒出的少女的身姿。
以风为媒介,克洛伊·奥古斯特瞬间移动,眼瞳中带着凶猛的肃杀之气。
她就是风——
“别动。”
手铳抵在首领的额头,首领依旧能够感受到那枪口正有风在酝酿。
他呆了那么一刹那,死死咬紧牙关,低吼道:
“你把女神的信徒带进了我们的国土!”
“所以呢?你要揍我?”克洛伊微笑,“来啊,揍啊?”
“”劫匪咬紧牙关,眼瞳充血。
克洛伊寻思这家伙怎么气成这样,能把眼睛都得气红了?不是你们先抢劫的吗?输了还不认呗?
谁知,下一秒,劫匪首领的脸上突然龟裂出宛若干枯岩石的纹路。
超凡失控!?
克洛伊举起手铳,猛地扣下扳机,狂风瞬间带着她后退数十米,也将首领击飞了出去。
首领在地上连翻了两个跟头,狠狠地撞在了路中间的树桩上,爆出一阵碎石。
等他再抬
起头,那面容已然变成了扭曲的石面。
与此同时,他的身躯开始膨胀,地面上的尘土被他吸走,宛若犀牛般的躯体一点点构造起来,越来越大。
“吼...吼吼吼吼...”化身石魔的首领发出诡异的声音。
“交叉打击!”克洛伊下令。
游击队员从截然不同的两个角度发起射击,弹火交织于一点,在石魔的身上炸出火花。
可他一点都没有受到伤害的趋势,岩石构成的表皮无法被穿透,令他看起来宛若一块磐石。
“轰!轰!轰!”
克洛伊连续扣动扳机,压缩狂风不断打在石魔的脸上,将他步步击退。
得想个办法...克洛伊斟酌了起来。
谁知这时,一道金色星芒从一旁亮起:
“好啦,我们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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