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莺儿
安东尼·莫兰掉落的那把手铳——那是一把带着口风琴结构的手铳,设计精妙,外观纤细而小巧。
这是她自己夺取到的命运。
注视着克洛伊捡起那把熟悉的手铳,星沫和奥萝菈都没有说话。
还真是一段令人感慨良多的人生。
初见克洛伊时,其实星沫对她的印象很不好:过于傲慢,端着架子,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看完这段经历,她才真正理解了为什么克洛伊会变成那样。
因为她从来都只有自己能够依靠。
路易斯·奥古斯特将她带上了一条战士之路,却又在中途停下,留她一人独自在长夜中前行。
每一个长夜中的行者,或许都是如此吧。
“奥萝菈,找到了吗?”星沫轻声开口。
“当然,就在那儿。”
奥萝菈轻轻一挥手。整个记忆世界的轴线开始移动,那断头台转眼间便来到了两人眼前。
那断头台由完整的黑曜石切成,上面刻着晦涩难懂的符号和纹路,闸刀的铁纹隐隐约约勾勒着某个几何图形。
换在处刑场上,没有人能够看清那是什么,也没有人能意识到那是什么。
就连记忆的主人克洛伊,也没能察觉。
但世界忠诚地记忆着一切,且永不遗忘。
“比起断头台,那更像是一个献祭台,”奥萝菈低声说道,“而斩下国王的头颅,便是这场献祭仪式的终末。”
“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这就是路易斯·奥古斯特所渴求的?”星沫眉头紧锁。
“确切地说,是莎莉娜所渴求的,”奥萝菈说道,“记得那个传闻吗?国王在新党叛乱时一直坚持到最后,直到莎莉娜的出现击破了他。”
“咱觉得,那应该是路易斯·奥古斯特在仪式开始之前恢复了神智,或许整个仪式本该安静地进行,可他在某一段时间突然挣脱了诅咒的束缚,从而导致莎莉娜被迫挑起一场政变来为献祭仪式进行结尾。”
“也就是说...新党和国王都不过是她的棋子...”星沫喃喃道。
潮起潮落,风云变幻,却不过是一场血腥仪式的一部分。
当那闸刀落下之时,所有人都为时代的更迭而呐喊,却没有人意识到,一场血腥的祭祀刚刚落下帷幕。
用一个国王的脑袋,去献祭一名邪神。
“无形之雾的排场真大啊...”星沫嘀咕。
“接下来,就该让咱看看,那个红发女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奥萝菈在处刑台边上蹲下,伸手抚摸闸刀,闭上眼睛。
她的脑海中快速勾勒出以斩首台为中心的整个马塞纳——鲜血构成的纹路在地面上延伸、交汇、融合,最终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弦法阵。
而这个弦法阵的作用是...
“锚点。”
奥萝菈睁开眼睛,转头望向星沫:
“这个弦法阵的作用,是为无形之雾提供锚点!”
“如果没有锚点,即便拥有强大的超凡力量,也是没有办法全力以赴的,就像...”
“就像你一样。”星沫点了点头。
有那么一会儿,奥萝菈的眼神变得幽怨,而星沫只是困惑地歪了歪头:
“不对吗?”
“讨厌你!”奥萝菈轻轻锤了一下星沫的胸口,“对对,就和咱一样!当初咱需要冬天使的神骸作为锚点来维持力量,所以当那个锚点断开,咱就什么力量就没有了。”
“莎莉娜还真是条忠犬,给她的主子找了这么多锚点,”奥萝菈回首望向广场,“从民众那里上缴的牲畜...粮食...以至于最后斩首了法卢的国王,在那断头台的闸刀落下时,无形之雾已经成为了法卢的国王,享用着他们完整的信仰。”
“这也是为什么新党要除掉女神教在法卢的影响力——锚点不能被分散,否则效力会减弱,既然那些民众已经被当作无形之雾的锚点,自然就不能再信仰女神了。”
“所以他们才连教堂都给炸塌了。”星沫嘀咕。
神明之间的纷争,在凡尘间还真是滔天大浪。
只是一点过招,便让一个国度的时代翻了一篇。
“所以说,既然整个马塞纳都已经变成了无形之雾的锚点...”星沫思考,“那巨人王庭...”
“恐怕也已经差不多了,记得那些巨人身上若有若无的诅咒吗?”奥萝菈摇了摇头,“咱的猜想是,属于马塞纳的那一半仪式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一半属于巨人。”
“这些超凡的古老生物作为锚点来讲,肯定要比人类更加稳固。”
“而要平白无故地将生灵转化成锚点,需要和这个断头台一样的一个仪式中心。”
奥萝菈的手轻轻拂过闸刀,手上染满了虚幻的鲜血。
“国王的血啊,”她低声吟唱,“为我指路吧。”
奥萝菈一捏,那鲜血化作淡淡的赤色波纹,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她闭上
眼睛,周身缭绕着淡绿色的光影,感官延伸至整个记忆世界,扩散、循环。
无数信息在奥萝菈的脑海中快速流动着,被她高速地过滤、分层,最终形成总结。
大约半分钟后,奥萝菈睁开眼睛,站起身。
“找到了吗?”星沫问。
“找到了。”
奥萝菈回过头,眼瞳中勾勒着绿光:
“锚点仪式的中心,在石头森林的根部。”
“如果咱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阿洛芙特丝口中的浮岛。”
“也就是靠近忧愁恶孽封印所在之处。”
...END...
第295章疯狂深渊AbyssofMadness
离开克洛伊的房间时,星沫轻轻叹了口气。
一直到房门关上,克洛伊都没有展露出多少负面情绪,彷佛先前的记忆读取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可星沫知道,方才她所见到的一切,克洛伊全部都重新经历了一遍。
而她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真坚强呐。”奥萝菈评价道。
“能让你给出这样的评价,看来她做得的确是不错了。”星沫淡淡地笑了笑。
“什么呀,咱可是很热衷于鼓励人的,”奥萝菈叉腰,“咱是善良神!”
“不是邪神吗?怎么又成善良神了?”
“今天阳光明媚,浅浅善良一天。”
回房间的路上,奥萝菈一直在吹着口哨,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或许是因为初到巨人王庭,窥见了这地核之上的城市。
哈芙洱伽德是这样的种族吗...星沫偷看奥萝菈的侧颜,看着奥萝菈愉悦的小表情,不由得淡淡一笑。
“”
回到房间后,星沫直接往床上一躺,而奥萝菈则是在露台上眺望远方。
她要花点时间来定位仪式祭坛的中心,让星沫先睡。
星沫毫不客气地就决定大睡特睡——虽说现在外面一片白昼,可按照星沫的怀表来看,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地核不像太阳,没有日夜周期变化,外面一直都亮堂堂的。
不过,现在外面的光芒要比白天时稍显暗淡,根据星沫的猜测,应该是王庭每过一段时间会调节浮云层的厚度,尽可能地让光芒黯淡些,不至于影响睡眠。
当然,也黯淡不了多少,毕竟窗帘一拉,哪里都是黑夜。
“眠。”
星沫闭上眼睛,快速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团软软的小家伙钻进了她的怀里,蹭呀蹭呀...
空洞上层 - 巨人王庭
武夫米诺斯克驾驭着蛇头狮身鹰翼兽快速上升,很快便来到了藤蔓遍布的空洞上层区。
这里便是整个王庭地下空洞的顶部——淡蓝色的奇异超凡植物在地核能量的照耀下旺盛地生长,垂下的藤蔓最长的有上千米,不规则的叶片间飞行着淡蓝色的光点。
这里便是巨人王庭的边境,再往上,便是“超凡巨人”的居所。
“”
蛇头狮身鹰翼兽安静地载着米诺斯克在这片淡绿色的藤蔓林间上升着,很快,他便与洞穴的顶部越来越近。
一座座倒立尖塔被建造于空洞的顶部,周围延伸出花岗岩平台,可供翼兽停靠。此时,一队青灰色皮肤的巨人就站在平台上,恭候着米诺斯克的接近。
翼兽停靠在平台边,米诺斯克跳了下去,一旁的士兵立刻上前,接过了他递来的披肩。
“会议结束了,陛下决定继续等候,”米诺斯克的嗓音低沉,“她甚至似乎打算与那些外乡人合作。”
青灰色皮肤的巨人立刻发出一阵阵抱怨声,他们本就丑陋,抱怨时的表情就更显难看,彷佛与那些与地核临近的巨人完全是两个物种。
要说是两个物种也的确没差,地核会净化过度的超凡杂质,让巨人的皮肤变得如前神代时那般白皙。而在场的巨人都是石巢的居民,常年住在空洞上方的地下巢穴内,皮肤暗沉,面目狰狞。
他们被称为“超凡巨人”,因为他们对超凡的容纳性更强,对疯狂的适应性更好,也更适合成为战士。
可这威风堂堂的称呼背后,却藏着一个生活在无光深渊的族群。
“阁下,你为超凡种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一名巨人微微弯膝,“如若火龙的族群再次降临,我们大可躲入石巢深处,置王庭存亡于身后。”
“那愚昧的王竟习惯了与外乡人为伍!”另一名巨人嚷嚷道,“那个叫梅林的家伙给她带来了一次机遇,她还真把那机遇当成了她自己的本事!”
“可是,如若王庭陨落,火龙绝不会放过石巢的居民,”一名稍矮的三米级巨人有些犹豫,“据说炎狱长老巴哈姆特是一位残暴的龙王,他嗜血成性,若是石巢遭到进攻...”
“那又有什么可怕的!至少我们会死于保护家园的荣耀,而不是将存亡与那愚蠢的王所绑定!”先前开
口的巨人大声怒斥,“王庭之花不再盛放,等待她的是火龙的怒吼!”
“够了,各位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
米诺斯克举起手,在场的所有巨人立刻安静。
他的皮肤并非青灰色,而是介于苍白与青灰之间,像是长了霉斑的大理石。
“身为巨石森林的居民,我在石巢与各位打了五十八年的架,也就相处了五十八年,”米诺斯克环视周围,“从最初不被待见,到最后各位尊我为石巢兵团的领袖,我想这一切源自我们双方的互相信任。”
“我们会追随您,武夫。”一名巨人低下头。
“那便在这件事上再听我一次,”米诺斯克微微颔首,“那几名外乡人...是梅林的使者,如若他们宣称能够解决火龙的危机,那我们至少应当再坚持三天。”
“三天后,如若炎狱长老杀入王庭,我亲自会带着各位离开石巢,前往地表。”
“但在这三天内,我们依旧需要执行石巢军团的职责,封住浮岛的恶孽,归根到底,若是想要维持生活的品质,我们依旧需要王庭空域提供的物资。”
米诺斯克说完,所有巨人都沉默了。
他们看起来都很不服气,却也都知道,米诺斯克阁下的选择是正确的。
虽说被称为武夫,可米诺斯克的指挥从来都不逊于任何人。
“”
米诺斯克的目光扫过一圈巨人,见他们都没有意义,便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带我去石巢吧,今夜,我们歌唱,我们饮酒,我们大肆欢愉,而明日,我们将继续投身于守卫伟大王庭的保卫战!”
“嗯...武夫米诺斯克,石巢军团的领袖。”
露台上,星沫和克洛伊翻动着羊皮纸,研究着。
昨天晚上,在星沫和奥萝菈睡觉时,克洛伊带着天马骑士去了王庭空域的图书馆,借来了很多资料。
有着梅林的友人的友人的身份,一行人并未受阻。
现在,星沫面前摆放着几位宫廷重要人物的资料——当然,这样的资料是不可能放在书架上给人阅读的,所以两位骑士使了些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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