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莺儿
爱丽丝闭上眼睛，回想起了那一张张在议会桌边的面孔。
那些人，或许也面目可憎过，或许也追寻着利益，可他们终究是学城人。
“他们还活着吗？小沫？”爱丽丝小声问道。
星沫没有说话。
有时候，沉默便代表着一切的答案。
爱丽丝在椅子上坐下，低下头，微微吐出一口气。
“这些血债...你会累吗？小沫？”
她知道星沫有多善良，即便这些血债是奥菲莉亚做的，星沫也会因为“自己没有干预”而将这些血债归在自己的头上。
星沫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爱丽丝身旁。
她看着学姐，面容淡漠地摇了摇头：
“我已经习惯了，学姐。”
“走到这个位置...每一个抉择都很有可能天翻地覆，所以我不会狂妄到想要将一切都做到完美...”
“只要前线能够顺利，后方支援一直稳定，那就任由奥菲莉亚去做吧。”
“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
“不过...”
星沫伸出手，轻轻抓住了爱丽丝的手腕。
“奥菲莉亚的手段太过残暴了的话，学姐肯定会受不了，而且...即便他做的事情连命运都判定是正确的，我也不希望有太多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
“所以，爱丽丝学姐，如果你想保护一些什么，那便去做吧。”
“你不像我...必须背负这些血债，在能够达成使命的同时，至少...”
星沫闭上眼睛，轻轻一笑：
“...让自己的良心舒服一些。”
看着星沫那略带苦涩的笑容，爱丽丝感觉心底沉沉的。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这位在学城万人景仰的星天使的脑袋，柔声道：
“辛苦了，小沫，不过...我没事的。”
“比起你们所肩负的...我的使命过于简单了...”
“没有这种事，爱丽丝学姐是我们后方的支柱。”星沫微微一笑。
“好了，不能浪费你的时间了，”爱丽丝起身，“你回来，肯定不会只是来见一见我的吧？”
“嗯，我要借走地狱之书，大概半天时间，”星沫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深红之书上，“这半天，学姐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爱丽丝点头，“看起来，那边有进展？”
“很不错的进展，我们解开了很多谜题。”
星沫不打算把那些过于隐秘的信息告诉爱丽丝学姐，她知道，先前的语境下她们可以自由谈论隐秘，是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天使。
爱丽丝学姐不过是个半神，她本就因为承受了过多隐秘而如此辛苦，星沫自然不想给她再加上别的负担了。
“那么，我先走了。”
星沫拿起地狱之书朝着星沫挥了挥手，便顺手撕开裂隙。
看着星沫离开的地方，爱丽丝愣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叹气。
她想，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过去那段近乎完美的时光呢？
意识从茉缇海姆到学城的投影只需要几秒，但投影将地狱之书从学城带到茉缇海姆，星沫花了几个小时。
她一路飞过间海，看见一艘艘蒸汽货运船将学城组装好的军备和零件运送至彼岸，看见新伽罗的废墟之上建立起了一座座临时军工厂，看见了有条不紊的部队正驻入极北。
学城的支援十分到位，事实胜于雄辩。
这说明奥菲莉亚在职责上至少没拉胯。
星沫闭上眼睛，在片刻间，淡淡的悲哀涌上心头。
那些议员...他们被奥菲莉亚杀死了...可命运却没有判决奥菲莉亚的罪...
难道真的，都到这个关头了...
他们还不愿意团结一心吗？
一定要等寒**到脸上，等到街道冰封、钟楼倒塌，等到襁褓中的孩子与母亲一同化为冰雕...才能意识到灾难其实近在眼前吗？
让所有人齐心协力...果然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幻梦...
只要动摇到了足够多人的利益，心便不会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而是扩散开来。
若要将其收束，就只能统一，只能动用一些强硬的手段。
思绪间，星沫的眼前闪过金色的符号。
这就是命运吗？
那位天穹之上的女神，她动用命运，将人世间的一切收束，操纵着历史的流向...
...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将一切统一起来，从而面对更加庞大的事物？
面对那轮月亮？
还是那轮月亮之上的...别的什么东西？
星沫有预感，自己很快就会与那个东西见面了。
“”
当穿过破碎的山脉，呼啸着掠过雾区后，一座巨大的弦法阵祭坛显露而出。
一座是海风祭坛，已经差不多要完工了，巫师们正有条不紊地进行最后的检查。
而在海风祭坛旁边，一座小了不少的祭坛也已经完工。
星沫落在雪地上，一眼便看见了被绑在祭坛上的洛基——她正一脸无奈地看着旁边的梅林。
“喂，老不死乌鸦，你就这么坚信我会说谎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这是言夏古语，你没去过言夏吧？阿宅、”梅林淡淡一笑。
“我把书拿来了，”星沫抬起手上的地狱之书，“我们开始吧。”
“好，来吧。”
梅林拍了拍掌，金色的星光瞬间扩散开来，快速地勾勒出弦法阵的图腾。
接下来，便是验证诸神黄昏的真实性了。
第568章善天使（Part.3）-4k-（双更合一）
“嚯嚯，来真的啊。”
看着地狱之书来到自己眼前，洛基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啦好啦，我配合就是了，毕竟之后也要合作的嘛。”
束缚解开，洛基伸出手，朝着梅林可爱一笑。
她从星沫的手中接过地狱之书，翻开——
“嗡————”
弦法阵中爆涌出金色星光，快速在空中拼凑出星光符号，忠诚地显示着洛基亲眼所见的那些隐秘图腾。
目光落在那些隐秘图腾之上，星沫的脑海中快速勾勒出画面。
“轰隆隆...”
黄昏的光芒从天穹之上倾斜而下，坍塌的冰河间，纳吉尔法逐渐高升，死者指甲构成的船体不断生长着，像是拥有了生命。
舰桥之上，尼德菲拉接过洛基递来的巨大号角，踱步至前方，俯瞰着远处的深蓝虚空。
“心怀太阳的王死了，芬布尔之冬随之降临。”
“兄弟将互相杀戮，亲戚之间也将不再相亲。邪恶弥漫，人间吾爱。大斧劈开世界，狼将吞噬太阳。”
冰河的呼啸声间，巨大的狼群从纳吉尔法的甲板间涌出，扑向天穹。
它们出动时的阴影似乎果真将太阳遮蔽，深蓝色的虚空间，一点淡淡的光芒逐渐显露。
星沫看见精怪们高呼着反抗的赞歌，她看见尼德菲拉举起了号角，加拉尔号角，吹响——
“嗡”
号角的轰鸣声间，似乎就连空间本身也颤抖了出来，整座冰山都开始跟随着纳吉尔法移动，一同冲向那片深蓝虚空。
紧接着，一道五彩斑斓的光芒从纳吉尔法的骷髅堡垒口中喷涌而出，在加拉尔号角昂长的号声中冲向深蓝色的虚空——
“轰！！！”
空间开始龟裂，一道道苍蓝试图将被撕裂的部分修复，可五彩斑斓的彩虹之光却愈发强烈。
终于，那片虚空破碎了，宏伟的
冰封花园显露了出来。
“嗡....”
天使遍布天空，密密麻麻的，似乎早已准备好这一战。
尘世巨蟒从无尽的深渊中崛起，在洛基的号令之下冲向那片虚空。
火龙和巨人们的力量汇聚在一起，高大的火巨人以阿洛芙特丝为中心膨胀开来，火龙的烈焰构成巨剑，在寒风间劈出一道雾浪。
然后，在这一切一切的背后。
星沫看见了自己。
她看见星天使转过身，跨过时光与自己对视。
然后...
轻轻地眨了眨眼。
“哈——”
星沫猛地从深红色的光芒间回过神后，眼瞳对上了一头巨狼。
巨狼的背部，一名皮肤霜蓝的少女正俯瞰着星沫。
而洛基正站在她的身旁，笑盈盈地挥了挥手：
“真相已经带给你们啦，接下来...就取决于你们的决定咯！”
“再见~星天使~安格尔伯达，让芬里尔带我们走吧！”
在她的身旁，那位名为安格尔伯达的少女点了点头，一挥手。
星沫这才发现整头巨狼都是从虚空中探出身来的，只是一瞬间，苍蓝色的光晕闪烁，巨狼便消失了。
“”
营地一片混乱，士兵们才刚集结过来，洛基便已经被救走了。
星沫扫向四周，发现梅林和两位狂猎天使正缓缓起身，看起来都有些懵懵的。
“是真的...”爱塔妮缇喃喃道。
“小沫...”梅林看向星沫。
“嗯。”
星沫轻轻点头，回想起了那个朝着自己眨眼的自己。
很显然，那是未来的她传递而来的信号。
诸神黄昏是真的。
尼德菲拉...和他的加拉尔号角，就是到达该隐神国的关键。
只要能够撕裂该隐的神国，她便无暇去掌控旧神之颅，必须回来一战。
这一战，注定是星沫更有优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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