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莺儿
“你想出去看看吗？”阿莉安温转头，看向头发如火般鲜艳的少女，“去外面？”
她明显看到西格莉德愣住了，那种属于少女的神情又一次流露了出来。
“出去看看...”西格莉德喃喃道。
“嗯，你是一名强大的战士，在战场上奋不顾身，且能为队友牺牲自己，牧神星舰队的近卫团里完全可以有你的一席之地。”
阿莉安温认真地说道：
“我是天庭圣使号的舰长，加入我的舰队，你可以随我一同去很多不同的世界，没有任务时便停泊在牧神星的港口——那是一颗美丽的星球，如果你想要感受到美好，那是最棒的地方。”
“你是舰长啊...”西格莉德别开头，“舰长还把自己弄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太莽撞了...”
“别扯开话题，我在向你提出邀请呢。”阿莉安温笑眯眯地看着西格莉德。
西格莉德盯着火焰，看着那只烤炉猪，像是要用目光把它的表皮灼烧成灿烂的金黄色似的。
“肉烤好了。”西格莉德突然说。
“西格莉德？”
“让我思考一下吧，”西格莉德的声音不由得高了一些，然后又突然变小，“就...毕竟我也没那么了解你们，不是么？万一你们和我爸爸说的一样，其实是坏人呢？”
“...原来你爸爸的原句是把我们描述成坏人的啊。”阿莉安温挠了挠头。
“我不觉得你坏。”
西格莉德突然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阿莉安温。
“你和我想象中的哈芙洱伽德不一样，真的。”
“很高兴能改变你的坏印象，不论它们是怎么产生的。”阿莉安温轻笑。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之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两人同时抬头，只见拉贾正踱步走来，在篝火旁微微欠身：
“感谢诸位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现在感谢还为时太早，我们还没赢呢。”阿莉安温轻笑。
“你的预言能力没有告诉你这次失败吗？莫克萨达？”西格莉德的话语要更刻薄一些。
“预言并没有眷顾我，”拉贾摇头，“抱歉。”
“所以你是不愿意用预言，还是单纯能力失灵了？”西格莉德问。
拉贾没有回答，他微微缓了一口气，说道：
“我与统一会的枢机们交换了一些情报，目前看来，整个中心枢纽被摧毁，我们已经没办法通过船舱内部前往上层甲板了。”
“的确没有办法，”西格莉德摇头，“再强大的塔瑞克战士，也不可能通过一片遍布着主聚变能量的污染通道，那和找死无异。”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弹尽粮绝，”拉贾接着说道，“与核心区的能源管道基本上全被奥汀·砂尔玛炸断了，剩下的储备最多只能支撑三个月，届时，我们的有机食物制造器将失去运作能力，我们将无法净化冷却液作为水源。”
“换言之，我们被关在了地狱里。”
“那你的预言呢？它告诉你未来该怎么走了么？”西格莉德皱起眉头。
“西格莉德，不要这么刻薄。”阿莉安温提醒道。
“我不喜欢预言家。”西格莉德耸了耸肩。
“我们所剩的唯一出路，便是将一切赌在一次突袭之上，”拉贾无视了西格莉德的刻薄，“一次，我们必须一次性夺取海都，中心枢纽战役我们低估了奥汀·砂尔玛的疯狂程度，但若是要豁出一切向他发动战争，有一个地方他永远不可能做出和中心枢纽一样的事。”
拉贾说到这里，其实阿莉安温已经猜到了：
“表层甲板？”
拉贾点头：
“黑暗洪流隧道之中，若是大肆释放不稳定的球状闪电，极有可能干扰到隧道稳定性，从而招来彻头彻尾的毁灭。”
“我们需要再度从表层甲板发动战争...若是能成功劝说统一会加入我们，我们还能拥有足够的兵力战斗一次。”
拉贾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又一次回荡起了那个预言。
奈妮死在尸山血海之上，头顶的天穹涌动着漆黑——那是深黑隧道的幽光。
他不想让奈妮死，可他知道，莫克萨达应当引导人民：渴望自由的人民。
他要走向那个预言。
...END...
第725章预言家TheProphet
黑色海崖，灰云密布。
暴雨夹杂着惊雷拍打在大海之上，卷动的波涛如龙王的笔触般狂乱地在暴雨间勾勒出一道道圆弧，波光间折射着银色惊雷。
大海之上，一支舰队正在沉没，他们已至强弩之末，大半支舰队已经化作波涛间的残骸，余下的那些幸存者正朝着海面上的一座小岛逃离。
那座小岛之上，一座黑色的要塞矗立在暴雨之下，周围遍布着城镇的轮廓。
“”
身穿白大褂的老人站在海崖的边缘，在他的身旁，长相温婉的秘书正为他撑着伞。
暴雨间，这把伞显得那么可笑，雨水依旧拍打在老人苍老的面庞上，将他的镜片打成模糊的一片。
可他却只是彷佛立于无风之地般，用手轻轻抬了抬眼镜，看向身后。
白发红瞳的少女站在她的身后，她没有撑伞，体表的赤色因子护盾挡住了每一滴雨，令她的视野显得无比清晰。
在少女的身后，巨大的战争机械遍布海岸线，炮口的青烟在狂风中斜飞着，朝着远方的黑色堡垒划出一条条纤细的线。
“...可怜的伊洛斯公爵，即便格莉妮斯二世完全放权于内阁，以便他私自造出如此强大的海军，他也不应当试图挑战联邦的海权，更不应当在全面溃败之后逃回黑石要塞。”
老者双手竖背，远方的黑色要塞正反复响着警报声，刺耳的声音穿过暴雨，到达海岸时已变得微不足道。
“他显然认为，只要能拿下西海岸的海权，自己就能与我们分庭抗礼，他或许认为，只要自己打响了第一枪，伊·特兰的大权便会倾斜于他，他将代表内阁从女王手上夺走权力，并在历史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想要建立一个帝国，并成为一个帝国的领袖，多么伟大的构思。”
老者摇了摇头，故作可怜：
“可史书不会记载他的名字，今天不过是又一个平凡日子。”
这时，一旁的秘书拿起手上的平板，点了几下，旋即彬彬有礼地朝着老者一笑：
“统帅，天空之眼已准备就绪。”
“了解了。”
老者转过头，看向白发红瞳的少女，朝她抬了抬下巴：
“那么，对于伊洛斯公爵这样的反叛者，我们应当怎么做？”
“向伊·特兰官方施压，停止他的叛乱。”少女轻声回答。
“不，”老者摇头，“若是伊洛斯公爵敢于挑战我们的海权，那便意味着他已经与自己的祖国进行了足够有效的责任切割，他的舰队上并没有升起伊·特兰的国旗，如我先前所言，他所渴望的，是建立一个崭新的帝国。”
“那便终止他的叛乱，以叛国之名将他移交给他的祖国。”少女又说。
“那只会留下叛乱的种子，并且给予那些试图反抗之人...一丝侥幸。”
老者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是那么的慈祥，可那对银眸之中又时不时地流露出些许严厉。
“如今，在他已与我们展开全面战争的情况下，我们所应当做的，便是让他彻底消失。”
消失，如此常见的词汇，当它被用来描述一座承载了上千人口的小岛的结局之时，却显得那么冰冷。
冷过这场暴风雨。
“统帅，侦察机已经锁定全部目标，”秘书看着平板，汇报了起来，“已锁定伊洛斯公爵的位置，他正位于黑石岛的要塞内，他的妻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全部在要塞内。”
“很好，这将大大减少我们的人力开支。”
老者挥了挥手，秘书将平板递至他的面前。
他伸出手，按在平板上，掌纹验证通过。
在下令之前，老人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少女。
“若是要摧毁一个帝国，那便从它的根基处开始，将其彻底捣毁，不留一砖一瓦。”
“记住，身为强权之刃，你应当把事情做绝，不要留下任何后患。”
说罢，老者看向平板，轻声开口道：
“灭蚁行动，现在开始。”
“轰————”
伴随着圆环爆开，一艘巨大的空舰瞬间出现在大海的上空，在暴雨间掀起漩涡般的狂风。
联邦“天谴级”阿德米尔天空之眼号空舰。
巨舰缓缓开至小岛的上空，一发发火炮从要塞的轮廓间升上天空，炸在巨舰的因子护盾上，却无法伤其分毫。
巨舰的正下方，一颗颗细小的赤色光点亮起，在卷动的灰云间，那看上去像是一颗颗闪烁的星辰。
但少女知道，那是因子能制导导弹。
“...统帅，来自黑石要塞的通讯请求，”秘书抬起平板，“需要接通吗？”
“接通吧。”老者用食指推了推眼镜。
通讯接通，杂乱的噪音间，一个浑厚的男声用恐慌的声音大喊道：
“够了！拉普拉斯！我投降！我愿意成为你的俘虏！”
在他的声音背后，依稀可听见孩童的哭喊声，女人的抽泣声。
老人的嘴角微微勾勒了起来，他望着远处的黑石要塞，轻声开口道：
“伊洛斯，我本以为你会咒骂我几句，至少这会令你听起来像是一名硬汉。”
“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男人大吼道，“你可以随便处置我！但我的妻子...孩子...”
“执行吧。”老人下令。
沉闷的轰鸣声从天空中传来，起先，少女以为那是雷声，但随着密密麻麻的摇曳赤色光点穿过乌云，她看清了雷鸣声的源头——
——天空之眼号发动了全面导弹袭击。
密密麻麻的弹雨坠落在黑石岛上，一道道赤色火光喷向天空，平板中传来惨叫声——那声音掺杂着伊洛斯公爵和他家人们的绝望，却只来得及奏鸣一刹那，便随着黑石要塞的坍塌一同化作沉默。
弹雨依旧在下，黑色要塞的轮廓在赤光间分崩离析，岛屿上的城镇间火光冲天，建筑物的轮廓化作灰色幕布上的飞灰，快速地被这场暴雨洗净。
十分钟后，在轰鸣声中，岛屿下沉，连带着它曾经所承载的一切，大海的波涛吞噬了一切。
“”
老人将平板递回给秘书，拍了拍手，转过身，朝着少女露出一个慈祥的笑。
“历史不会记住失败者，”他的声音和暴雨声混在一起，彷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历史会记住我们，记住这艘文明巨舰的引航员。”
老者转身离开了海崖，秘书小跑着跟上了他，微笑着说着一些恭维的话，两旁的卫兵步履整齐地跟上了他们。
海崖上最终只剩下了少女独身一人，她面朝着大海，静静地注视着海上的黑烟。
她一直等到狂风将黑烟吹尽，目光都一直停在黑石岛的位置上——
——那里空无一物。
海都。
珀莉丝睁开双眸，幽蓝色流光在她脚下的城市间流淌着。
短短休息片刻间，她又一次回想起了当初与拉普拉斯相处时的经历。
“黑石岛之雨”，历史书上这样记载那次事件，试图反叛的伊洛斯公爵被拉普拉斯·冯·瓦兰提亚彻底灭门，那座岛屿从此沉没，连带着封地内的所有居民。
野心勃勃的伊洛斯公爵花费了数十年经营自己的地位，在内阁中不断攀升，却最终只成了历史上的寥寥几笔。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独裁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什么都能做出来。
奥汀·砂尔玛，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不惜摧毁整个穿星舰的交通枢纽，不但殃及引擎区，更是让整个上层甲板的超级都市全部陷入瘫痪。
他是个疯子，为了将局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正是这样的人存在，绘弦者才从概念之河中塑形、诞生。
“卡莉，现在什么情况？”珀莉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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