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枫
是被阿宁拿掉了吗？
那天自己没有来，阿宁做了什么？
苏沐心中猜测着，一一推测着可能性。
当苏沐换好衣服，从杂货间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阿宁在柜子前摆放零食。
墙角放着几箱未开封的薯片、饼干。
阿宁抱了箱放在脚边，往卖空了的柜前，摆放零食。
可是引人在意的事情是，阿宁摆放零食的位置，完全是错误的。
哪怕是不太熟悉的苏沐，也能一下子察觉到。这柜子第一行放的那排，不是应该放雪饼吗，可是阿宁却放的是巧克力饼干。
明明还有零星的几包雪饼，就摆放在那，阿宁为什么视而不见？
苏沐走过去说：“巧克力饼干是下面那排吧。”
“啊？”阿宁怔了怔，看看这排，又看看下面那排，拍拍脑袋，叹气道：“我精神不太好。”说着，将巧克力饼干放到下面那排里。
苏沐眼睛微眯，阿宁绝对很不正常！
下面那行，并不是用来放巧克力饼干的，而是用来放薯片的。
巧克力饼干，再更下面一行。
苏沐是故意骗她的，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假如是精神不太好，发了呆，自己提醒下，一定会发现不对，同时也会纠正自己的错误。
但假如没有发现的话——
苏沐看着有些机械化的阿宁，她现在的模样真是呆板，毫无灵性，就像迟暮的健忘老人。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贴纸的问题！
苏沐迅速的往前走了几步，转头看向柜子旁边那面，原来贴着贴纸的地方，那贴纸已经不见踪影。
再次确认其他几个柜台，贴纸完全消失了。
更加让人惊悚的是，阿宁的牛仔裤穿反了。由于系着围裙，所以很难察觉。不仔细看的话，完全发现不了。
“好像不太对吧？”阿宁呢喃着，发现了不太对的地方，从口袋拿出了一小本的记事本。
没有拿稳，小本子掉在地上，还顺带将一本便利贴纸拖到了地上。
“……”
苏沐看了眼便利贴纸，又看了眼掉在旁边的另外一本的小本子——连同封面被翻开几页，里面记着的内容，都是生活中发生的鸡毛蒜皮的零星小事。
阿宁怔了下，慌忙的将便利贴揣进口袋，打开小本子，连翻了好几页，对着柜子和本子里面的内容对了好几遍，才不确认的道：“这个地方是放薯片的吧？”
苏沐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恍然大悟”道：“对不起，我看错了。”
“没事，一不注意就看错，很正常的。”阿宁这样说道，慢吞吞的放着薯片，喃喃自语的看着本子：“这行该放什么来着？”
苏沐感觉阿宁现在就是个记性很差的老人，这一切肯定都是贴纸在作怪。
苏沐想了想，对阿宁道：“你的裤子是不是穿反了。”
阿宁完全愣住了，呆立足足二三秒，才翻开围裙看了眼裤子，看到穿反的裤子时，冷汗流了下来。
“我、我……”阿宁紧张的想要说着什么，望着苏沐，有什么话却说不出来。汗流不止，喘着粗气。犹豫许久，终于下了决心，往杂货间那走。
可能是去卫生间里换裤子了吧。
苏沐如此想道。
……
当阿宁再次出来时候，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脸上有残留的水珠，显然刚刚洗了把脸。
晚上八九点这个时间段，客人有不少。
阿宁说：“我来算钱，你去旁边收拾东西。”让苏沐去一边干另外的事情。
苏沐看到，阿宁帮客人算完钱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个便利贴纸，在上面写上：“祝你做个好梦。”旁边画上一只可爱的小兔子，贴在了客人要买的东西上面，对客人露出阳光的笑容。
不知道是苏沐的错觉还是什么，阿宁帮一个个客人算钱，一个个贴上贴纸之后，精神状态越发的好了，笑容越发灿烂，好像将刚刚那健忘苍白、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模样，完全抖擞掉了。
……
再过一会，就要十二点了。这个时间段，基本上没有客人了。
苏沐站在收银台前，阿宁坐在一边休息。
“呼——”门外吹来一阵大风，卷起细小的沙石、树叶，还慢慢飘浮来一阵薄薄的雾，类似于焚香的青烟。
阿宁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蜷缩下身子，好冷啊。
苏沐并没有察觉到寒冷，只是将目光看向大门。
门被打开，是个熟人，是早上跑掉的朱娟。
只是气质完全不同了，她再也没有往日那股阴沉的气息，更像是个普通的妙龄少女。
朱娟看向苏沐，身子有种不真实的透明感观。
苏沐平静的问道：“你要买什么？”
朱娟摇头，走到收银台前，从怀里拿出了那半本的笔记本，沉默再三，最终伸手将笔记本递给苏沐：“你帮我把这个给小惠。”
“……”苏沐一顿，还是将本子接了过来。看着朱娟透明色的身躯，并没有问朱娟为什么不亲自将半本笔记本给她。
朱娟梦呓似的喃喃：“我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帮助她了。”表情飘忽，患得患失，“求你帮我把这半本《弥陀经》给她，希望对她有用。”
弥陀经？
苏沐神色古怪的看了眼，手上看起来完全普通的笔记本。
“你……可以帮我吗？”朱娟像是在乞求。
苏沐点了点头。
朱娟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碎牙，可爱的小酒窝，再也没有那种钢钉似的恐怖獠牙了。
苏沐看向笔记本，上面歪歪扭扭的用红色的小字写着：“我们都是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