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枫
富江看也不看苏沐房间一眼，往自己房间走去，嘴巴喃喃：“可以睡个好觉了。”
……
房间里，苏沐痛苦的挣扎，在床上，身子跪下，脑袋使劲砸着床头的墙壁。
“砰！”“砰！！”
巨大的声响，别墅跟着在颤动。
血液从苏沐额头上流下，有的流到苏沐的眼睛里，有的滴在枕头上，有的流进苏沐的嘴巴，满脸都是血迹，宛如坑坑洼洼的山间小路，泥泞而又狰狞。
头好痛……头好痛……
苏沐双手捂住脑袋，刚刚无力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原状，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自己砸墙壁所受的程度，只是外伤，是外部的痛苦。而脑子里，像是有虫子在啃食，外部的疼痛跟里边比起来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苏沐将枕头盖在自己脑袋上，他好希望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不能想——这样极端的痛苦。
医学上面，将痛苦分为十二级。一到四级为轻度痛苦，五到八级是中度痛苦，九到十二级为重度痛苦。
从第一级被蚊子咬的痛苦，一直排列到十二级母亲分娩时的痛苦。
然而医学上面的痛苦十二级，并不是真正的痛苦，甚至可以说的上微不足道。因为大部分都是人为因素造成的，那假如是非人因素造成的痛苦呢？
苏沐看过一篇文章，神农架上发现一具尸体，这具开始腐烂的尸体全目全非，狰狞可怖，身体残缺不全，缺一块少一块。在解剖过后，人们在他肚子里面发现了他残缺的部分。
他将自己活活吃掉了。人身体是有自我保护机制，因为疼痛和保护机制，导致人再饥饿，也没有办法吃掉自己。
可是他就活活的将自己吃掉。你能想象他经历的什么痛苦，想象将自己的手臂没过喉咙，将自己的腿对折咽下去——那么促使他这么做的，又是什么？
这在医学界上面是未解之谜，同时也提出了非人为痛苦假说。这种痛苦别名为第十三级，自我保护系统机制消失。
苏沐感觉自己就在接受这种非人道的痛苦，哪怕插瞎眼睛，戳破耳膜，耳朵依旧里是富江的低语，眼前依旧是美丽的富江。尝试着自杀，脱离这一切的汪洋苦海。没准再次醒来，只是一场梦呢？
苏沐将自己嘴唇给咬掉了，头发连带着头皮给撕了下来，憧憬着听不清，看不见，但脑子里依旧是精神污染，就像已经干掉的油漆，你再怎么用水洗也洗不掉，只能连皮一起刮掉。
苏沐很想自己晕过去，可是并没有，他头一次为自己引以为傲的坚韧感到苦恼。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明，苏沐就无力的趴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血从他脸上、嘴巴，甚至是眼睛里爬出来，慢慢向着额头爬去，看着床上的头发，宛如有着自己生命的黑色小蛇，顺着脖子爬上去。
痛苦已经结束了，可是苏沐却感到毛骨悚然，眼睁睁的看着身体部位回到自己该回到的地方，绝对不是件有意思的事情，这种哪怕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都猎奇而又诡异，令人头皮发麻。
“我也变成了个怪物啊。”苏沐虚弱的呢喃，闭上了眼睛，耳边富江好像在轻轻的吹气，柔声道：“弟弟，你逃不掉的。”富江像是想把他变成奴隶。
第三十四章 怪异
第三十四章 怪异
苏沐脑袋昏昏沉沉，身子像被灌了铅样的沉重，连动根小拇指都很费劲。不能动，不想动，索性就闭着眼睛，平躺着身子，被子枕头被丢弃在一边，随意沉重的进入睡眠。
熟睡中，苏沐做了一场梦。梦到一个丰腴女人在他身上起伏。开始看不清她的脸，到后面慢慢变成了雪琪。
雪琪脸一片潮红，轻抚着苏沐的脸颊，红润的嘴唇慢慢朝他靠近，雪琪的脸逐渐支离破碎，变成了富江，富江轻轻的温柔的在苏沐耳边道：“弟弟。”
苏沐猛地将眼睛睁开，从睡梦中惊醒，冷汗透过薄薄的衣服，将床单也给浸湿。
“嘀嗒——”“嘀嗒——”
床头柜的闹钟指针的嘀嗒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的清楚。
苏沐略微挪动身子，伸手将闹钟拿在手里。窗外天色黯淡，借着微弱的亮光，勉强看清了时间——四点五十八分。
被梦惊醒的感觉不好，哪怕梦再香艳，苏沐也没有一点旖旎的想法，甚至感觉有点恐惧。
可是矛盾的是，心情很压抑，像是被黑压压乌云的遮挡住的天空，可是身体却很轻松，神清气爽。
身体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可是心情却很沉重。这种微妙的感觉，就好比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掺合在一起，一比一比例兑起来喝。虽然知道肯定不会有事情，但总有总怪异的感觉，微妙的觉得这样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极端的矛盾复杂。
苏沐这时才感到自己两腿之间粘稠稠的一片，裤子完全湿透。联系之前的梦，完全可以猜测裤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梦.遗了？”
苏沐尽量用平淡的口吻喃喃，梦.遗是青少年常见的现象，自己以前也有过梦.遗，好像是十四岁时候。
这具身体也差不多这个年龄段，想想也很正常。可是联系到自己的梦，梦到的富江，就再也正常不起来。
“我怎么会做这种梦。”苏沐看着自己的双手，猛地用力攥紧，然后再松开，这样的动作做了两三次，将手放了下来。
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疲倦，甚至有种精力充沛的感觉。这种事情，也太奇怪了。
昨天和前些天，自己还在被鬼压床所困扰，但今天却完全没有鬼压床的现象，甚至还梦.遗，做了个香艳的梦。
就好像……就好像逐渐在适应这具身体，或者说，身体在适应着苏沐。
这种诡异的想法，立刻被苏沐所打销。
苏沐站起来，将裤子脱下，抽出几张纸巾将大腿擦干净，一块扔进了垃圾桶里，再把垃圾桶里的塑料袋拉出打结，放到门口，打算一会扔掉。
黏糊糊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苏沐走向衣柜，打开换条裤子，本能打开最下面的衣柜，从里面拿出条女式的内裤打算擦擦大腿。
苏沐拿在手里，刚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本能的惊醒，将裤子刷掉，惊恐的退后了几步，看着自己的左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据科学研究表明，人在清醒时，有百分之四十的时间在用来发呆，在做着某些事情的时候，都是依靠着本能。
有时候会瞬间惊醒，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个？而感到迷茫，甚至是一丝丝的恐惧。
苏沐就是这种感觉，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看。蛇被砍断脑袋，身躯依旧可以爬行扭曲，人在看它的躯体，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脚边蛇仅剩的脑袋，露出冰冷的毒牙，不知道何时会狠狠的咬下去，释放致命的毒液。
原来这具身体的苏沐，真的死掉了吗？
人在本能发呆的时候，为什么要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或许，人的灵魂并非主导，身体自己本身就有残留的意识，类似于蛇的灵魂在里面盘旋，用黏滑阴稠的躯体一圈圈的缠绕。
这具身体，该不会在潜移默化的改变自己吧？
苏沐浑身冰冷，将地上的裤子捡起来放回抽屉，紧紧的关上。假如可以，自己希望这个抽屉永远不要打开。
仔细思索回想，联系第一天到现在，自己的性格是不是再变化。
苏沐脸色阴沉的打开上边的衣柜，柜门里镶有面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想起了件事来。
……
“苏沐，多亏你，这次项目才能完成的那么快。”眯眯眼同事坐在苏沐对面，感激的露出笑容，“另外我要跟你道歉。上次我说的话确实过份了，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眯眯眼同事垂下头，语气沉重的检讨自己：“我确实做错了，工作时间，这种东西休闲的时候玩一玩就可以了。其实主要是我嫉妒心在作怪吧。毕竟你只是个实习生，却成为小组组长……总之，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苏沐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瞟了眼眯眯眼同事，又重新敲打键盘，眼睛盯着屏幕淡然道：“我没有放在心上，只要你以后别在工作时间拉人下棋就可以了。”
“这我知道，你放心好了。”眯眯眼同事看了眼钟表，从抽屉里拿出棋盘，嘿嘿笑了两声：“不过现在已经下班了，你陪我杀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