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怠惰笨淡
“……今、今天晚上，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哦？”
忍着羞耻心一般的声音，从曹书瑞的背后传来。虽然声音很小，可是曹书瑞无法漏听。
这声音中包含的决意，比那颤抖的手腕上传来的力量更加定住了曹书瑞的脚步，让他无法动弹。
这么明显的暗示，再加上那份决意，绝对不会是什么整蛊或者玩笑。
——天童木更，是认真的。
曹书瑞不愿意去蒙混，但是他从心。所以他只好沉默以对。
“……”
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之中。
“你……为什么不说话？”
木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少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似乎就要用尽了……？
第006章 只有两人的夜晚·下
“……夜深了。早点睡吧。”
没有转过头去。到最后，曹书瑞还是选择了逃避。其实他知道木更在寻求什么。他只是在慌乱而已。如果这事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他说不定就投影出个马扎子拿上零食和饮料看戏了。
——但是这件事的主角是他。
别看他说话的语调依旧平稳，但是他的大脑里，此时早已乱成一团。这不仅仅是因为来自少女的突然袭击，还因为说出这话的，是天童木更——这个曾经被他当成过妹妹看待的女孩，这个对她告白过的女孩。
因为弑神者的缘故而保有的强大的记忆力，让曹书瑞到现在还可以回忆起当初一起生活的一点一滴，回忆起这位大和抚子的一颦一笑……
木更她，是第一个动摇了曹书瑞的坚持的人。
原本，曹书瑞还觉得自己是可以一直只爱艾伦一个的。这种现在看来天真无比的自信，就是木更亲手打破的。
在情感这方面，曹书瑞只是一个孩子。他的目光，比起少女们短视多了。艾伦在他离去之前，就已经预见了自己会多出“姐妹”来的一天。这不仅仅是因为曹书瑞的力量远比贵族要强，符合少女世界观之中对婚姻的认知；还因为漫长的时间。
没有人能保证，曹书瑞在一个世界里到底会待上多久。这之中会发生什么事，更是除了曹书瑞自己没人会知道。
如果换成一个意志力不够坚定的人，天天出轨都是有可能的。只要不签契约，不仅不用担心会被发现，更是连被柴刀追杀的可能性都不会有。
曾经有过一句笑谈：力量越大，欲望越强。其实，那原本指的是更加积极的别的愿望，而不是向着堕落的方向。
如果迷失在那种欲望之中，最后只会剩下一个废人，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虚空给怼死。
曹书瑞对艾伦做出的信誓旦旦的保证，在那天被木更的告白轻易击碎。
顺着当时的心境回应了她的吻的曹书瑞，其实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天真。
但是他，根本没有踏出最后一步的觉悟。
如果对方是艾伦的话，也许他半推半就就答应了。因为他清楚，双方是真正相爱的。
但是面对木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抱她的资格。所以本就从心的他更是在犹豫之后选择了逃避。
面对生死之间的心跳都没有退缩过的他，此时恨不得自己会瞬移。
——然而他迈不开腿。
他心里知道，这件事不可以逃避。
明明不可以，却选择了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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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曹书瑞回忆起过去的日子。
实际上，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木更到底喜欢自己的哪里。他自认没有给予过木更这么多的感情，以至于能让木更产生更进一步的情感。
普通的来访、普通的交谈、普通的玩耍、普通的指导……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回首过去，曹书瑞和木更之间的关系，很像是一对和谐的兄妹。
但是，他们原本是陌生人。
这就造就了一切的不同。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是这种关系，而天降系向来是吊打青梅竹马的。所以青梅竹马成正果的不多。
——而现在，曹书瑞就是那个天降系。
所谓的日久生情，就是在这种日常之中一点点孕育的。
每一次交流，每一次相处，都可能产生使情感更进一步的诱因。
当这些诱因的数量引起了质变，原本普通的情感，也就迎来了升华。
也许这就是木更会喜欢上曹书瑞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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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
对于自己来说小到不行的力道，却将自己轻易地拽得转了个身。
睁开眼睛，曹书瑞看着眼前的少女。
黑色的瞳孔里水波流转，隐隐闪烁着不安的情绪。
“我喜欢你，曹书瑞——或者说，我爱着你。”
与眼神不同，少女的声音居然出奇的平稳。如果不是尾音还带着颤抖，根本无法相信她会是刚才那个忍着羞耻心的少女。
真诚无比的告白，在曹书瑞的眼前与当时的情景重合在了一起。他的神情恍惚了一瞬间。
少女的面色红润，情绪开始变得激昂。
她对曹书瑞的思念，正是在普通的日常之中一点一点孕育，随后在原肠动物入侵的时候彻底成熟的。得知了【家园】的存在的一刻，天童木更彻底爱上了曹书瑞。
他就是她理想中的那个人。
将自己从复仇的深渊之中拉出来的人。
和少女同样，曹书瑞的呼吸也开始变得不平静起来。
虽然他怀疑着自己的付出，但是他心里，对少女真的只有所谓的“兄妹之情”吗？
不可能的。日久生情，对他也是一样的。少女的一颦一笑到现在还能让他心底一暖，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只不过是通过名为【疑问】的盖子，将这股感情封印起来了而已。但是，一旦感情奔窜，以自己的意志打开盖子，思念就会化为洪流，一泻千里。
眼眸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变得湿润，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变得远离——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和眼前的女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