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才不是猫酱
妖精剑士愕然看向公主殿下，期期艾艾地说道：“真身……什么意思，难道在这里的……不会吧，这绝对不是幻术！”
“没错，并非幻术，然而也不是本体。”
江流呵呵一笑，上下打量了爱丽丝一眼，看着强作镇定的公主殿下，他轻咳了两声。
“咳……其实，你不用这么慌张，我并非有心就这件事问罪于你，只是单纯的有些好奇而已。”
“不愧是王，竟然暴露了啊。”
爱丽丝先是吃了一惊，但随即渐渐淡定下来，听到江流的话语只得苦笑了一声。
“确实，现在你们说看到的「我」，并不是我的本体，仅仅只是一道构成形式比较特殊的灵魂分身罢了。”
说罢，她转向江流，认真地行了一礼。
“关于我的本体无法亲自前来这件事……还请见谅，王。”
第558章：不要动手，我怕打死你啊
出身于公爵家系，天生便拥有超常天赋，具备凡人所不及的强大灵力……看起来近乎完美的爱丽丝公主，其实也有着极为虚弱的一面。
或许是拥有那么强大的灵力的代价，爱丽丝的健康状况并不怎么好……应该说是糟糕到了一定地步。
她的本体甚至无法支持一场远距离的旅行，活动范围仅限于床铺和自家宅邸内部，这些年来在外界活动的「爱丽丝公主」，其实都是她透过特殊的精神感应能力所制造出来的灵魂分身。
魔术界称之为「幽体」或「等离子体」。
身体的健康问题，大概就是她早早从「贤人议会」议长位置上退下来的原因了。
这么一想，如果不是「有新的弑神者诞生」这件事过于重要，加上她自身就对江流有些好奇，这位原议长殿下恐怕根本不会操控分身亲自过来。
“并非对您不尊重，只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而已。”
爱丽丝的笑容淡然中有三分自嘲：“如果您在英国伦敦的宅邸中见到了我本人……大概就会明白为什么只能派遣分身了。”
“竟然是这样……”
莉莉娅娜看向爱丽丝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同情，但她对公主殿下的尊敬和憧憬一点没少，反而更加强烈了。
有着健康肉体的她，无法理解爱丽丝的困境，正因如此她越发对其敬重起来。
“嘛，莉莉小姐也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虽说身体很虚弱，但实际上我已经足够幸运了，仅仅降生在公爵家这一件事，就让我不用为生存和钱财担忧……如果不是这样，就以我这麻烦的体质来说，根本活不到现在的。”
金色的长发在薄暮中熠熠生辉，名为爱丽丝的少女灿烂地笑着：“对我来说，生命本身就是一种恩赐，如今过去的每一分一秒，都是需要尽情享受的。”
“那可真是抱歉，竟然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江流突然笑道：“莫名其妙就被魔王看中了，还得跟着到处乱跑，你这个公主也是够辛苦的。”
“呵呵，自古以来公主的使命就是被魔王掳走……所以也不算是浪费时光，只是完成原本的义务罢了。”
爱丽丝笑着说道：“而且，能跟着王到处走其实是好事，毕竟我平时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去欣赏风景。
哎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太啰嗦了，这里要注意那边也要注意……如果不是王的话，我是根本不可能获得这么长的自由时间的。”
“那就多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反正我从你这里获益良多。”
江流说的可不是客气话，这些天的相处中，爱丽丝渊博的知识给了江流很深的印象，尤其是在神秘学和神话考据上，正所谓术业有专攻，爱丽丝可比江流这个博而不专的半吊子深入多了。
放在其它世界也就算了，在《弑神者》这个独特的世界观中，爱丽丝既是巫女又是学者，可谓是最稀有、最抢手的那类人才。
起码，江流就是在她的引导下，才对「不从之神」与神话之间互相影响的因果关系有了一定理解。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爱丽丝提起裙角低身行礼，临了却又对江流调皮地眨了眨眼。
经过这番坦诚相对，江流倒是觉得自己与她的隔阂少了三分，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他是个很感性的人，得知爱丽丝的内情后也有所触动，想着如果以后有机会到伦敦去，那就看看爱丽丝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回事，如果他能有办法相救的话，自然不会吝惜援手。
“好了，接着说雅典娜女神的事情吧。”
爱丽丝这句话让若有所思的江流立马回过神来，开始认真地倾听。
这些天他也渐渐发现了，《弑神者》世界的神话传承与现实世界有着很大的不同，大致的结构脉络虽然一样，但细节部分却更加繁琐。
很多时候绝对不能想当然，真相可能会与自己从神话故事中了解的大相径庭。
另外，爱丽丝与江流说过，「不从之神」这种存在，其力量强弱并不是以神话中的地位来决定的——虽然也有关系，但并不绝对。
很多时候，不从之神的强大与否要看这位神明的「自我」是否强烈。「自我」越是鲜明的不从之神，其发挥出的战斗力也就越强。
这也就是为什么「钢之英雄神」的地位会那么特殊——这些武神大都有着极为坚韧的精神和强大的自我。
赫拉克勒斯便是一个最佳的例子，不仅精神坚韧，又有着无双的神力，自然就比很多主神还要强大。
在罗马显现的光之神，虽然因为召唤不完全而在精神上出现了问题，但那更多是「扭曲」，其「自我」依旧很强烈，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
加上他还是古老的「天父」，于是便连江流也要拼尽全力才能将其击退。
而这次要对付的不从之雅典娜，同样是一位极为棘手的存在。
虽说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但能在现世徘徊那么长时间寻找「蛇」都没有发狂，其精神的坚韧程度远不是一般的神明可比的。
此外她还是智慧女神，比被狂气侵袭的神明多了一些理智，不那么容易热血上头……
如果让她找回自己远古时期的力量，那就是真正的全方位无弱点的「神之女王」了！
“虽然一般认为雅典娜是宙斯与墨提斯的女儿，但她在神话中的地位明显是与其他主神不同的，她被预言会拥有超过父亲的力量，雅典娜一直都是能征善战的女武神，「智慧」的神格则来源于母亲墨提斯。
如果回溯神话的源头，就会发现雅典娜与墨提斯是同一存在，或者说其原型都是最古老的地母神，后来神格被贬低，便分成了不同的存在，并且以神王的妻子、女儿的形象流传于世。
从王您所说的情况来看，雅典娜是想要回归远古时期的姿态……那也就是掌握「天空」、「冥府」、「大地」这三项领域的地母神。”
“冥府和天空？”江流皱了皱眉。
“雅典娜本来就是地母神，而地母神的神格中包含了丰收、孕育和死亡，生与死的轮回本就与地母神息息相关，而冥府也常常被认为与地下世界等同，在很多神话中死后会理所应当的回归大地。
至于「天空」，则是因为她本就有着司掌雨露、晴空的神格，与神王宙斯相同……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来源于谁了。
此外，她的象征物是「猫头鹰」、「橄榄树」和「蛇」。
猫头鹰便是她身为「天空及冥府之女王」的最佳证据，这种飞鸟穿梭于昼夜之间，被古代人认为是冥府的信使，是引导亡者灵魂的存在。
而「蛇」则是她作为地母神的核心……如果王您给的信息没有错，她从妖魔之母厄喀德那那里抢走了神具，那么多半便是与地母神的神格有关，很大可能就是为了寻找她的「蛇」！”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江流摇了摇头：“明明帮了她一把还非要跟我打架……如果恢复到远古时期的姿态，她就是像宙斯和奥丁那样的神王等级了吧？”
“恐怕是的。”
爱丽丝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王，你是在担心能不能赢吗？”
“嗯？这个倒没什么，就是担心她要是变得太强了……”
江流咧嘴一笑：“我万一收不住手把她打死了怎么办？”
“呃……”说完，江流微微侧头，不经意间朝神殿廊柱的阴影处望了一下，继而微微眯起眼睛。
肉眼无法观测的隐晦波动刚刚消失，其隐秘程度连爱丽丝和莉莉娅娜这种天生的巫女都没能发现。
“还真是够能忍的……算了，迟早的事。”
第559章：沐浴的女王
“可恶，竟然如此藐视妾身……但别高兴得太早了，很快就会让你见识到妾身真正的实力！”
在雅典城内一处地下遗迹中，银发的幼女孤零零站在阶梯前。
她有着宛如黑夜般漆黑的双瞳，精致的容貌有着超越年龄的威严和魅力。
身上穿着单薄的毛衣和迷你的短裙、黑色的过膝长袜，头上则带着天蓝色的编织帽，突起的褶皱宛如猫耳一般可爱。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可爱少女，其真身却是让整个魔术界都闻之色变的天灾级存在——不从之神！
挥挥手便点亮了洞穴中早已干涸的油脂灯盏，青白色的冷焰照亮了昏暗的空间。
在遗迹中心处，并非常见的祭坛，而是一处人工搭建的水池，大约有篮球场大小，从池底修建了一条狭长的石头阶梯延伸出来，似乎是供人入浴的。
只不过遗迹早已荒废，现在水池中是半点水渍也没有，只留下布满尘埃的石壁而已。
掌管智慧的地母神伸出手来，拿出一件事物托在掌心上，低头查看却又不禁着了迷一般久久无法自拔。
那是一块并不算大的圆形石雕，表面极为粗糙，图案也非常模糊，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一个女性的头像，但周围缠绕的头发却非常狂乱，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如果长时间盯着便会在恍惚中将其看成一条条蠕动的毒蛇！
“我的半身……我的「蛇」……终于到这一天了，你将回归我的怀抱，与我的「灵」重归于一。”
雅典娜喃喃地诉说着，嫩白的小手轻轻抚摸那粗糙的石雕，难得流露出一股温柔的感觉。
这正是她的「蛇」，名为「戈尔贡之石」！
作为最古老的地母神之一，雅典娜在远古时期的地位远非现在的「神王之女」、「十二主神」可比的。
当时的她正如爱丽丝所推算的一般，是掌管了天空、大地与黑暗（冥府）的女王，只是在父神夺取权柄之后，地母神们被纷纷贬低，而她的神格也被拆解。
她不止在一个神系里出现过，但如果以希腊神话来说的话，便是被拆分成了墨提斯、雅典娜、美杜莎这三者。
其中墨提斯与雅典娜都成为了父神宙斯的附庸（妻子与女儿），而美杜莎更是直接堕落为了魔物。
她一直以来所寻求的，正是可以让她重回巅峰，恢复远古时期神之女王的神具，也就是象征着地母神核心神格的——「蛇」。
地母神的象征物有很多，例如代表丰收的牛、猪、羊等等，但女神们最重要的象征毫无疑问就是「蛇」！
经过了几次蜕皮，不断循环著冬眠以及苏醒的蛇，在古代人眼中是象征死与再生的循环，以及季节迁移的生物。
比起象征丰收与慈爱的「牛」，同时拥有生命的恩惠以及灾祸的死亡的「蛇」，才是真正能代表大地母神的存在。
可以说对地母神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蛇」，一旦失去蛇其神格便会大幅滑落。
而对雅典娜来说，她的「蛇」便是被贬低为魔物的美杜莎，或者说戈尔贡。
「戈尔贡之石」，便是此神格具现化的神具。
在埃特纳火山与江流分开之后，她凭借着从厄喀德那那里夺来的神具残留，以智慧的言灵逆溯神话中的因果（戈尔贡有时也被认为是厄喀德那的子女），花费了很大一番工夫，才找到了这块「戈尔贡之石」，完成了数千年来的夙愿。
她回到雅典，便是要在这个对她而言有着极重要意义的地方，回归神话的原点，再一次登基为王！
谁知无意间再次遇到了那个男人，本来无比爽快的心情彻底浑浊了起来。
虽然身为智慧的象征，不应该如此简单就被激怒，但作为堂堂的女王，就应该接受任何挑战！
——找上门的架一定要打！
要知道她不仅是智慧女神，也是女战神！
一定要让那个可恶的男人跪倒在自己面前，让他舔自己的脚！
“【妾身吟唱，吟唱三位一体女神的颂歌……】”
蕴含着咒力波动的言灵在这封闭的遗迹之中缓缓吟唱。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早已干涸的水池，竟被一阵微风吹去了所有灰尘和斑驳，露出白玉一般的石壁，池边的雕像也变成了黄金质地。
接着，不知从何处涌现的清水缓缓灌入，渐渐将水池填满。
呼……
身上的衣物轻轻脱落，仿佛被秋风吹落的枯叶一般自然，又仿佛是正在蜕皮的蛇，露出娇小却完美的白皙身躯。
一双细腻的裸足在地面上走过，踏上往下的阶梯，一步一步向着水池走去，身体逐渐没入水中。
先是纤细的脚踝，然后是紧实的小腿、圆润的大腿、婀娜的腰肢、修长挺直的腰背，最后是光滑精致的锁骨。
“【吾名为雅典娜，为宙斯之女，为雅典的守护神，为永远的处女。过去，为孕育万物的大地之母！
过去，为掌管黑暗的冥府之主！过去，为通晓上天睿智的智慧女王！——妾身起誓，雅典娜即将回归为原始的雅典娜！】”
银色的发丝也没入水中，水面上只留下荡漾开来的涟漪……
光影浮动，恍惚间一道细长的倒影在水面上闪过，又瞬间变换成其它模样，仿佛缥缈不定的云彩，亦或者无相无形的风。
滴……
水面惊起一圈波纹，璀璨的银色长发从水中浮起，带着万千细密的水滴落下，也顺着引力从那高贵的身体上滑落。
漆黑如夜空的双眸，优雅而绝美的容颜，那淡然的神情就仿佛世外的妖精一般，纤细的脖颈如百合般美丽，白皙而完美的窈窕身姿暴露在空气中，一滴滴水珠从光滑的皮肤上滚落……
微风拂动，桂冠一般的头饰、罗马风的露肩白色长裙、蓝色的丝织束腰自动穿在身上。
永远的少女、智慧的女神、三位一体的女王……雅典娜轻轻勾起了嘴角。
“是时候履行约定了呢，愚蠢的魔王啊，妾身来支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