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才不是猫酱
第893章：善与恶的传承
轰！
纯白的龙躯和赤纹的人身相互碰撞，彼此的利爪和拳头对殴，发出宛如霹雳一般的轰鸣，连空间中的光影都被扭曲了，只能看到极速移动的两者在幻影的轨迹中不断交错身形，那撼动天地的冲击波也一次次爆发出来。
确实是「撼动天地」，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这个外门的地壳已经被砸穿了无数直通地狱的空洞，灼热的岩浆喷涌出来，仿佛将世界带回了数十亿年前，那天地初开，星球表面尚未冷却的年代。
而原本笼罩着上空的天幕也早已被破坏了……
三头龙和江流的战斗已经不是个体之间的互殴，而是两种不同性质的天灾叠加在了一起，能轻松覆灭一国乃至扫荡大陆。
事实上，不仅仅是这个外门，临近的几个外门，甚至是整个北区的居民都在不约而同地进行避难。
如果最终的胜者是三头龙，亦或者战斗将持续很长时间，那么这样就能大幅度减少损害。
在修罗战场中的人与龙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他们对此也漠不关心。
当江流开启了「龙蚀形态」后，补全了自己面对三头龙时的短板——
质量，将生物立场和神速的斩击互相加持，在白刃战和肉搏战中已经完全可以正面匹敌阿兹达卡哈。
单以肉身的质量来说，肯定还是三头龙更加恐怖，江流仅仅只是以特殊手段临时改造了自身而已。
但在战斗中只需要考虑一时的强弱，或许仅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压制三头魔龙，对江流来说却也足够了。
代价则是生命力的消耗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增加……如果没有可以储存生命力的十二试炼，江流大概会被榨干吧。
“轰——”
互不相让的一次斩击，三头龙和江流都被反冲的力道带飞出去。
他们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的交锋了……有时是刀剑和影刃的连续攻伐，有时是拳脚的激烈肉搏，有时是进入神速的追逐战，三头龙不知疲倦，而江流也依旧坚挺！
“好奇怪啊……”
出奇的，这次江流竟然停了下来，没有如之前的上百次冲锋那样狂热的进行追击。
仍旧保持着究极生命的新形态，江流半裸着上身，围绕着自身的奇妙立场将一些细微颗粒牵引着在周边缓缓旋转，月光洒下被这些尘埃一般的粒子捕获，让江流看上去就像是被银色的纤薄纱幕笼罩了一般。
他平静地注视着遍体鳞伤的三头龙：“你真的是阿兹达卡哈吗？”
三头龙也停了下来，对这个荒谬的问题，它不屑地轻哼一声。
“难道说还有人会假冒「绝对恶」之名吗？”
“问题就在这里啊。”
江流探寻般的眼神让三头龙眉头一皱。
“阿兹达卡哈是出身于拜火教的恶神，传承脉络清晰可见，这一点毫无疑问。拜火教推崇的是二元对立的世界观，所以出现「绝对恶」的灵格也并不奇怪……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嚯？”三头龙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想要解构我的传承？人类的眼睛难道能洞穿神明的本质吗？”
人类——三头龙第一次如此称呼江流。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无论怎么看这家伙都是彻头彻尾的怪物，但它却有着相当程度的知性和智慧，只是故意让「怪物性」将其掩盖了而已。
通晓世间一切技术的它，其洞察力也在大多数神灵之上。
它一开始只是将江流称为「钢」，因为那时在它眼中的江流，比起人类更接近「英雄神」。
但是随着战斗的白热化，江流在一次次的复生之后，其神性大幅度降低，现在已经是比一般的半神英雄还要低等，更加接近人类了。
三头龙对此毫不奇怪：如果复生的代价只是降低神性，那绝对可以说极为划算了。
它只觉得江流拥有一个性价比很高的复活系恩赐而已……
“阿兹达卡哈……关于你的出身大致有两种说法，一是黑暗神安哥拉曼纽之子，天生有着三首三口的恶神。
其二则是人类堕落之后化身的恶魔，原本是人类国王的你，因为被欲望和诱惑污染了灵魂，变成了丑恶的暴君，甚至在双肩长出狰狞的龙蛇之首。
故而，你同时拥有「龙种」和「神灵」的传承。
不过，虽然在拜火教中也算是重要角色，但你也只不过是恶神中的一柱罢了。
万恶之源安哥拉曼纽手下的恶神，各自代表一种恶意，没有能囊括整个「恶」之概念的，只是职责不同，并且与光之主手下的六大神善神相对。
如此来看，你也只是支配其中一种恶意的魔王罢了，「绝对恶」之名却落在了你身上……看来，你除了自身的传承之外，还持有着能与这个名号相匹配的恩赐吧！”
“呵……啊哈哈哈……嗷嗷嗷！”
三头龙桀骜的笑声异常刺耳，让江流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这不合常理的强大……我还以为你是在我沉睡期间，由某些人特意培养出来，为了度过试炼而制造的「兵器」。啊啊，原来如此，你竟然不知道啊，看来是我小觑天下英杰了。”
“什么？”江流微微一怔。
他对三头龙的了解确实有限，毕竟他来到箱庭的时间尚短，虽然有图书馆能补足常识和基础，但对这最为古老的魔王之一……也仅仅只是有所风闻罢了。
比如说它的身份：「人类最终试炼」。
在上次的魔王骚动之后，他和白夜叉讨论过那些双头龙的事情，从而得知了魔王阿兹达卡哈的这个称号。
不过，三头龙的称号很多，比如「绝对恶」、「弑神者」什么的，所以江流当时并没有太注意这个……
据说，「人类最终试炼」是只为了抹杀人类，也只能被人类所抹杀的存在。
其位格甚至凌驾于箱庭的三大最强种族之上，是天灾的代名词，每一个都是「全人类」的敌人！
不过白夜叉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最能闹腾的那头魔龙已经被封印很久了，基本不太可能再度活跃在舞台上了。
那之后，江流还想着以后有空去调查一下三头龙的资料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本尊……
“如果是受到某些人的指派来杀死我，那么至少也该知道我的弱点和王牌，但你似乎并不知道杀死我的方法啊。”
三头龙竟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展示了自己的身体。
“看吧！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猜到吧！”
江流依言望去，看到的是一副伤痕累累，到处都浸染着赤红的白玉身躯。
不，这些由江流造成的新伤口，应该并不是它要展示的东西。
这么说来就只有——
“被刺穿的头颅、钉上木桩的双肩……以你的不死性来看，无论什么样的伤势都会最终恢复才对，但这些却明显是旧伤。”
江流明悟道：“难道说你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要害，而是这些特定的部位加在一起，才是你的弱点？是要全都破坏掉才能杀死你！”
“哈哈哈……”
“那么，只要再破坏掉你的心脏，就能杀死你了吗？”
江流看向了三头龙的心脏，原因无它，一提到要害和弱点，自然就会想到心脏和脑袋。
况且，三头龙全身上下就心脏处最显眼——在连续不断的鏖战之后，分出去的双头龙越来越多，它的肉体也随之产生变化，胸口的肌肉渐渐剥落，甚至逐渐露出了心脏的轮廓。
三头龙没有回答，虽然它渴望着被人讨伐，但却绝不会有丝毫放水，所以没有承认自己的弱点，只是嗤笑一声。
“虽说如此……但想杀死我，仅仅这样也是不够的。无论是以前的挑战者，还是现在的你，都致命性的缺少能杀死我的「特质」！”
江流听到了这句也不为所动，毕竟想想就明白了，如果三头龙的不死性仅仅只是「破坏特定的部位」就能解除，那么这家伙根本不可能在箱庭肆虐这么久，还被称为最凶恶的魔王。
除去这个弱点，应该还有某种更加本质的东西……
“你运气很不好啊。”
江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想我是能杀死你的。”
“哦？”三头龙也狰狞地笑了起来。
“不妨一试！”
“那就咬紧牙关吧，阿兹达卡哈！”
江流从黑暗之中抽出了天羽羽斩和天丛云之剑。
“以防万一，这些部位我也来破坏一遍——先把你脑袋砍了！”
手持双剑的男人蹂身而上，手中的神剑扬起雷炎的涟漪，顷刻间化为怒涛向魔龙席卷而去。
“吼——”
三头龙自然不会示弱，也是兴奋地怒吼一声便挥舞着利爪和双翼迎了上去。
三个脑袋和双肩……虽然以前就被贯穿过，但对具体规则并不清楚的江流，还是决定要将其彻底破坏。
然后，就是三头龙口中的「特质」……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与三头龙同出一源的拜火教的传承！
如果三头龙背负着「绝对恶」的概念，那么就是二元论中属于恶的一段，想要杀死它便需要位于善恶中心的人类，以及象征着「善」的传承！
——江流在心中如此推测。
第894章：魔龙的传承
在拜火教的世界观中，善神兼光明神「阿胡拉o玛兹达」，与恶神兼黑暗神「安哥拉o曼纽特」是相争斗且对立的存在。
显而易见，所有的光明、正义之神，皆是阿胡拉的使者，所有黑暗、邪恶之神，皆是安哥拉的使者。
其教义认为善与恶不断斗争，结局是善取得最后胜利。
也就是看似平衡的双方，其实是有着偏向的。
善将击败恶，这无疑是各种神话体系的共同点，但在拜火教故事中却体现的淋漓尽致、三头龙的起源无论是哪种传承，都必定是恶神安哥拉曼纽的子嗣或者属下，是代表恶的一柱神灵。
如果按照原典的话，它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恶神和邪龙罢了，对应的是光明侧的善神，横向对比也就相当于其它神系的主神罢了。
但很明显，仅仅这种强度是无法被认定为箱庭最凶恶的魔王，以三位数的强大实力硬撼诸天神群都没有被讨伐，以至于连白夜叉都自认为无法将其打倒。
在箱庭的这个阿兹达卡哈明显具有比原典中更加强大的传承！
而那份传承，应该就是「绝对恶」和「人类最终试炼」的源头。
最符合逻辑的可能性，是它作为拜火教的恶神继承了与「二元论」相关的灵格，并且作为「恶」的代表成为了二元论的一端。
以拜火教的教义来说，这样确实可以被称为「人类最终试炼」。
那么理所当然的，想要打倒阿兹达卡哈，就要用相反的传承，也就是善神阿胡拉o玛兹达或他手下六大主神的相关传承。
尤其，阿兹达卡哈这家伙在原典中便是如此失败的！
尽管它极为骁勇善战，却惨败在了光之守护者的手中！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神话中他的宿敌，也是最终将他击败的善神——巴赫拉姆。
军神巴赫拉姆，被称为「东方之军神」。
曾以鹰的形象出现在《阿维斯陀》中，被描述成王权的象征。
传说中，琐罗亚斯德所具有的英雄气概和神勇力量，都是巴赫拉姆纳赠与的。
而这位巴赫拉姆，希腊名便是「韦勒斯拉纳」——一个让江流无比熟悉的名字。
在拜火教的早期记录中，「密特拉」是太阳与光明神，与最高主神「阿胡拉o马兹达」有着重合的属性，故而称密特拉是主神阿胡拉o马兹达在人世的代表。
密特拉也是直接和安哥拉曼纽的黑暗阵营直接对抗的神灵。
而作为密特拉的守护者，保护其不受邪恶侵袭的战神，巴赫拉姆——韦勒斯拉纳是善神中最为勇猛的一位。
他斩杀了无数恶神，被黑暗阵营所畏惧，甚至获得了常胜不败的名号。
其善变的化身之力，便是能够应对各种敌人，骁勇善战的证明。
而三头魔龙阿兹o达卡哈，便曾经败在韦勒斯拉纳手中，被他用铁链锁在高山上的洞窟中。
对于这种明确记载了败亡原因的魔王，对它而言，其败亡之因自然会成为天敌一般的存在。
无论是江流出身的型月世界，还是不从之神遍地走的《弑神者》，亦或者箱庭之中，都有着这种相性上的克制关系。
持有拜火教传承的阿兹o达卡哈，注定会败亡在「善」的手中！
——这是最为合理的逻辑！
巧合的是，江流从的权能「光之守护者」，持有的便是密特拉和韦勒斯拉纳的传承……
过于有利的展开，甚至让江流有些疑虑。
不过很快他就将那小小的疑虑抛之脑后了，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份余裕！
尽管开启了新形态，在肉搏战中也能和三头龙正面对抗，但这并不代表阿兹达卡哈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家伙。
相反，这只三头龙危险而凶暴，不谈它那恐怖的力量，单只是那永不磨损的斗志和魔王的威严，就足以让所有一般人放下武器，彻底丧失与之战斗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