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满怪谈的世界里成为魔女 第30章

作者:吃土的书语

  陆以北猛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用,不用!男子汉大丈夫,断头不流泪,留点儿血算什么?就算是三刀六洞,我都不会吭一声。”

  “哦?昨天在度假酒店找到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姜离淡淡道,“像是【啊!快救我,我要死了!快来了个人啊!肠子都出来了!】这样。”

  “呃……”

  听着姜离惟妙惟肖的陆以北一时语塞。

  净(TM)胡说!我堂堂铁血真汉子,怎么可能是那种风格?

  就在陆以北心中吐槽的时候,姜离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昨天晚上,花语阳光度假酒店毁了。”

  闻言,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了一般,陆以北心脏猛跳了一下,险些流露出慌张的表情,好在他是一个面瘫。

  “是吗?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

  姜离注视了陆以北几秒钟,没有在他的脸上察觉到任何异样,继续道,“大概是兔先生的仪式已经成功了,引起了大火,整个度假酒店和周边的森林都成了废墟。”

  “淦!”

  陆以北突然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姜离不禁一怔。

  “那个兔先生,未免太可恶了吧?!到处杀人也就罢了,居然放火烧山!”陆以北看向姜离,目光灼灼道,“每一片森林都是人类宝贵的财富啊!领导!答应我,一定要将它绳之以法好吗!?”

  “……”姜离注视了陆以北几秒钟,揉着眉心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就行了。”

  顿了顿,姜离似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胸前摘下了报丧苍鸮的徽章,递给了陆以北,“这个给你。”

  “呃……”陆以北接过徽章,指尖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隐约间似乎感觉到在金属的外表下,有什么东西在流淌,仿佛有生命一般,并传来一股让人很安心,很愿意亲近的感觉。

  可是……

  “这是个啥?”

  “司夜会特制的徽章,可以预警灵能波动和传递信息。”姜离解释道。

  “你把它带在身上,如果再有类似祝玲珑的情况我就能立刻知道,这样一来,只要你自己不乱跑,安全就能得到保证。”

  陆以北,“……”这样说的话……

  不知道我要是再变回昨天晚上那个样子,这玩意儿能不能感觉得到。

  如果能!那根本不是什么安全保障嘛!完全就是随身监控定位!

  见陆以北握着徽章久久出神,姜离歪了歪脑袋,淡淡道,“怎么?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就是太感动了!你居然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了,只能永远拥护司夜会的意志了!做牛做马,为你马首是瞻,才能聊表我心中的敬意了!”

  假的!老子都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当然是能少跟姜离接触就少跟她接触啊!陆以北想。

  “这东西,每个司夜会正式成员都有。”姜离眼神略显嫌弃,冷漠道,“我也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你……好好做人就行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以北觉得,她说话的时候,故意在那个“人”字上加重了语气。

  “行了,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说完,姜离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病房。

  陆以北目送着姜离离去,在病房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肚子突然“咕咕”作响起来,他叹了口气,抓起小桌上的一根油条塞进了嘴里。

  他真的很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饿过,仿佛永远都吃不饱一样。

  七八根油条,三五碗白粥下肚,腹中那份饥饿感减弱了几分,紧跟着腹部的伤口就传来了一阵瘙痒,那是一种伤口愈合的瘙痒,但又要强烈得多。

  伤口在愈合,速度很快!

  幻觉一样,陆以北甚至能听见,新肉生长时窸窸窣窣的轻响。

  他诧异地将腰间的绷带扯开一道小缝,然后便看见了一道已经完全结痂的疤痕。

  “嘶——!”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觉有些心有余悸。

  费了那么大劲,忍受了那么大痛苦自残出来的伤口,竟然一个多小时就长成这样了?

  如果,刚才姜离碰到我伤口的时候,已经恢复到了这种程度,会不会被察觉到什么呢?

  思索着,陆以北感觉……

  又饿了。

  ……

  在平静中度过了一天,当天色逐渐变暗时,陆以北站在窗前,眼见着火红的落日缓缓沉入地平线,情绪逐渐变得焦虑起来。

  幻境中那个神秘少女说,沐浴阳光能够暂时恢复原样,也不知道这个暂时是多长时间。

  如果只能维持一个白天,到了晚上,原形毕露,岂不是完蛋了?

  得想想办法啊!陆以北想。

  小女仆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着他那张面瘫的脸上,一直维持着几乎仅有的表情——眉头紧锁,不禁心生疑惑。

  “喂!你!伤口不舒服吗?”

  “没,没有啊!”

  “那你怎么一直皱着眉?跟便秘久治不愈似的。”

  被小女仆这样一说,陆以北才猛然想起,自己脸上还有眉毛这个器官是可以自如活动的,而后耸了两下眉毛,悄然舒展开来。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嘴边挂着屎尿屁的玩意儿,真的合适吗?”

  小女仆气鼓鼓地瞪了陆以北一眼,“要你管。”

  陆以北耸了耸肩,“话说,如果我晚上稍微出去一下下,你会不会……”

  “当然不行!你想干什么?”小女仆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着陆以北道,“我警告你,别想耍什么花样,小心我报告给小姐。”

  “呃……我只是随口问问,其实我这个人有吃夜宵的习惯,真的。”陆以北面无表情,语气诚恳道,“有句话说得好,一日三餐只是为了生命,下午茶和夜宵则是享受!我都没有要求下午茶,夜宵也不能解决一下吗?你这是不是稍微有点儿……”

  “停!”小女仆预感到陆以北又要开始废话了,急忙打断道,“夜宵没有,桃子你吃不吃?”

  “给我乖乖待着,哪儿也别想去!”

  陆以北,“……”

  该死!看样子想要通过正常手段在晚上离开病房,是不行了!

  偷偷跑出去吗?被发现了,肯定会被怀疑吧?

  思索间,他余光瞥了一眼窗外,夜色像是紫色的轻纱一样,从远处缓缓改了过来,没多久,病房内的光线就昏暗了下去。

  天就要黑了。

  下一刻,陆以北便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猛刺了一下,紧跟着便以,超过正常频率的幅度,剧烈地跳动起来。

尾声

  日落时从明至暗转变的过程很快,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暗。

  陆以北的心跳在持续加速着,他的面色一阵青白。

  “我出去走走!”强忍着愈发强烈的不适感,陆以北冷漠地对小女仆道了一句,便要往病房外走去。

  见状,小女仆急忙起身,张开双臂挡在了大门之前。

  “站住!小姐说了天黑之后,你哪儿也不许去!”

  注视着小女仆嘟着嘴的小脸,陆以北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怨怒,耳边突然开始回荡起了阵阵细碎的低语。

  好像有一个人,又好像有一群人,她们竭嘶底里咆哮着,悲痛欲绝的啼哭着,言语冷漠的责骂着。

  “闭嘴!烦不烦啊!”

  陆以北突然大喊一声,也不知道说话的对象是耳边的低语,还是拦住他去路的小女仆,亦或是两者都有。

  小女仆完全没有料到陆以北的情绪会突然爆发出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一旁缩了缩身子,说话时的气势也弱了几分。

  “兔,兔先生还没有抓到,你天黑以后出去乱跑,很危险,就算你要说一对歪理邪说和垃圾话,我也不能让你出去的。”小女仆说着,眼神意外的坚定执着。

  胸腔内的不适感愈发强烈了,陆以北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其克制了下去。

  “老子又不是你们囚禁的罪犯,就真的连一点儿自由都没有了吗?”

  “不是,我只是……”

  说着,他趁着小女仆刹那愣神的瞬间,推开了病房的门,快步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陆以北突然的反常反应给吓到了,小女仆一时间竟然忘了追上去。

  背对着小女仆,陆以北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我就在医院范围内转转!天黑之前一定回来!”

  才怪!如果变回了昨天晚上那副样子,老子就再也不回来了!陆以北想着,加快了脚步。

  看着陆以北离去的背影,小女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真是的,干嘛突然发那么大脾气?还不是为了他的安全!哼!狗咬吕洞宾!死在外面算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小女仆转过身,便又叹了口气,轻抚了胸前的银色徽章,给姜离传去的信息。

  “小姐,陆以北他说他想在医院里转转,我要跟上去吗?”

  以小女仆的能力,只要陆以北还在医院周边不远,她都能够轻易的追上去,这也正是她见陆以北走远,没有着急追上去的原因。

  很快,徽章微微颤抖,小女仆指尖轻轻抚过,耳边便响起了姜离略显冷淡声音。

  “如果只是医院附近就随他去吧,他又不是我们的囚犯,这点自由还是应该给他的。”

  咦?小姐竟然跟那个面瘫话痨说了差不多的话?小女仆嘟了嘟嘴,一副醋意满满的样子。

  小女仆正想着,耳边又响起了姜离的嘱咐,“注意警戒周边的灵能波动。”

  “嗯,小姐,我明白了!”小女仆回应。

  ……

  天色渐晚,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将走廊染成一片血色,光怪陆离的线条在眼前不断飞过,陆以北耳边的低语声逐渐强烈,原本空荡荡地走廊在这一刻,仿佛也变得拥挤起来。

  身边似乎有很多人,无法看见,也无法触碰,令人焦躁到发狂。

  “嘭——!”

  熟悉的卫生间,熟悉的尽头隔间,陆以北重重地关上了那一扇熟悉的门。

  终于,隔间的关上那一刻,低语停止了,耳边突兀地陷入了寂静,时断时续地滴水声,更让这一份寂静多了几分诡谲的气息。

  日光偏斜、下沉、隐没,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卫生间的灯还没有亮起,整个隔间陷入了一瞬间的黑暗中。

  “砰砰——砰砰砰——!”

  胸腔像是被什么凶悍的恶兽撞击着,血腥阴冷从胸口蔓延开来,难以形容的剧痛让陆以北,蜷缩起了身子,靠着冰冷的墙壁蹲下身去。

  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出来了。陆以北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紧跟着,他的双眼便开始灼痛起来。

  血液一瞬间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金红的光芒,沿着血管奔腾,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不断渗出汗液,而汗液在渗出体表的瞬间,就被蒸发成了一缕白烟。

  一股热流顺着血管直冲进心脏,和胸口酝酿着的那股阴冷气息撞击在一起,心脏骤然停止了一瞬,陆以北的身体抽搐了一下,脱力地瘫坐在地上。

  “呃——!”痛苦的呻.吟控制不住地从牙缝中钻了出来。

  阴冷与灼热在身体里追逃、碰撞、厮杀。

  陆以北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个极端不稳定地反应炉,下一刻就会发生猛烈的爆炸,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砰——砰砰——!”窗外,有纸牌飞来,猛烈地撞击着窗户,伴着阵阵翅膀震动般的风声。

  陆以北没有功夫去研究窗外的声响到底是什么,他能感觉得到体内的阴冷在消退,那股灼热的力量似乎占据了上风,体温以恐怖的幅度上升着。

  紧跟着,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恍惚,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倒,双手和面颊触碰到隔间的板材,顿时发出“嗤!”的一声轻响,一股塑料烧焦的气息弥漫开来。

  不是在改变,而是在融化!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陆以北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必须做点儿什么,否则我可能会死掉的!

  思索着,他的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了在吞下魔女之卵时,听见的意韵古朴的喃呢,而后不自觉地,在嘴里重复起来。

  “有……有钟山者。有女子衣青衣……”

  艰难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陆以北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逐渐变得尖细稚嫩,转而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然后体内那一股灼热,像是燃料耗尽了一般,迅速地冷却了下来。

  “滋滋——!”

  卫生间的灯像是接触不良一般闪烁了两下,紧跟着光线稳定了下来,将整个卫生间照得一片惨白。

  停下来了?陆以北无力地抬起双手,看着上面湿漉漉地汗水。

  没有变成怪谈?

  可是……陆以北微眯起眼睛,心情凝重。

  这种痛苦,如果每天都要来上一遍的话,也未免太难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