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土的书语
陆以北刚在心中默数了两个数字,脑海中再次闪过了预判念头。
预判到竖锯壮汉和影中人的行动之后,她目光一凝,忙不迭地握紧了灵台净业,施展了身法,小心应对。
然而……
这一次,就在陆以北剑刃上挑,弹开迎面飞来竖锯的瞬间,红衣女子的哭声骤然加剧,伴随着那令人心悸的哭声,一股冰冷感像是有生命一样,从浓雾中蔓延出来,缠绕上了陆以北的身躯。
那股冰冷感有些类似于魔女种怪谈本体核心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但不同的是,魔女种怪谈本体核心的阴冷气息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息,而那股疑似源自红衣女子的冰冷感,却散发着一种腐朽凋零的力量。
沾染上了那股冰冷的气息,陆以北顿时感觉一阵虚弱,灵能在体内的流转变得滞塞,浑身的关节像是在短短数息之内就严重老化了一样,活动起来关节发出阵阵呻.吟。
陆以北,“……”
该死,为什么在这时候……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招的读条时间一般都比较长?
红衣女子类似于诅咒的能力,毫无征兆地突然作用在了陆以北身上,远比竖锯和影刃这种以破坏力见长的进攻,效果好得多。
她的预判能力甚至都没有反应。
从灵能波动到身体机能的全方位削弱,让陆以北对自身力量的控制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像是早就知道陆以北会在这个瞬间出现异常一般,影中人黑雾萦绕的手,突然从她脚下的影子里探出,一记手刀猛击在了她的脚踝之上。
正如陆以北所猜想的那样,影中人的攻击的确有些特殊,这一击竟直接穿透了她的血肉,作用在了骨骼之上。
“咔擦——!”
伴着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脚踝吃痛的陆以北瞪大了眼睛,瞳孔颤抖,身形一阵踉跄。
竖锯壮汉捕捉到了陆以北暴露出的破绽,眼中闪过一抹残忍之色,粗壮的手臂向前一挥,便有三把竖锯嗡鸣着,从不同角度斜飞而来,给她补上了一记痛击。
“噗——!”
带着撕裂、切割特性的竖锯高速旋转着,擦着陆以北的背后掠过,她先是感觉到外套痉挛抽搐了一下,紧跟着才感觉到一阵剧痛和血液外涌的潮热。
两道十几厘米长的狰狞伤口在她的背后浮现,殷红血液像是墨水晕开一样,染红了衣裳。
外套,“……”
好痛!_(??`」∠)_
背部传来的剧痛让陆以北脚步一阵凌乱,高速移动的身体,瞬间像是突然失速了一般,身子一斜向着地面倒去,眼看着就要倒地。
就在这时,她目光突然一凝,心念一动,留作后手的五百只纸蝉仙突然就动了起来。
二十只纸蝉仙急转直下,托住了她身躯,让她悬浮在半空中,贴着桥面,灵巧地飞离了危险地带。
“咻——咻——咻——!”
破空声不绝于耳,剩余四百八十只纸蝉仙,兵分三路,飞速扑向了三名怪谈。
“轰——!”
火光腾起,剧烈的爆炸声轰鸣,桃源大桥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整整四百八十只纸蝉仙激起的剧烈爆炸,帮陆以北拖延了不少的时间,让她趁机三个怪谈拉开距离。
六、五、四、三、二……
又默数了五个数字之后,她扶着一根石柱稳住身形,看向身后追来的三名怪谈,微眯起了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发白的薄唇轻启。
“一,来了!”
“???”
见原本一直处于被压制状态下的“顾茜茜”突然停了下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三名怪谈齐齐地愣了一下。
她莫不是在高压之下,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下一刻,风声乍现,伴着风声,一道人影突然落在三名怪谈和陆以北的中间。
来的是一个样貌朴素,身材矮小微胖的女子,生得一张苍白呆滞的面庞,穿了一身大红大绿的花衣裳,看上去憨态可掬,特别喜庆。
“……”
是“顾茜茜”找来帮手吗?
呵,就算有帮手又如何,三对二,我们依旧占据优势。
竖锯壮汉略微权衡了一下眼前的局势,然后与红衣女子、影中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向前突进的势头不止,转眼就突进到了“邱姑娘”的身旁,就在这时,陆以北突然轻呼了一声。
“嘿,邱姑娘,要出阁啦!”
说完,她猛地向后一跃,跳出了桥面,身形呈自由落体状飞快下落,然后展开双臂,被追赶而来的二十只纸蝉仙托着,像是展翼滑翔的飞鸟一样,飞向了河畔。
见“顾茜茜”跳桥逃跑,三名怪谈下意识地往前追了几步,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邱姑娘”的胸口突然亮起了璀璨的光芒。
光芒呼吸间便蔓延到了“邱姑娘”全身。
于是,桥面陡然一震,世界陷入了死寂。
在死寂中,恐怖的灵能波动,随着高热迸发,无情地劫掠着四周的空气,向着一点剧烈收缩。
令人颤栗的强烈危机感在三名怪谈的意识中悄然升起。
短暂地收缩之后,空气中散逸的灵能好像绷紧了那么一瞬,然后宛如山岳倾倒一般的巨响迸发,火光开始扩散。
“轰隆——!”
大桥剧烈地震动起来,钢筋混凝土发出咆哮,分崩离析。
三名怪谈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卷入了蕴含着世界恶意的灼热风暴之中,就像是与桃源大桥损毁后的混凝土块和钢筋一起,被扔进了一台巨大的,起火的搅拌机内,身体疯狂旋转、拉扯、碰撞。
在世界恶意的侵染下,几乎每一次碰撞、灼烤、撕扯都精准无误地命中了他们的要害,根本无法闪避……
不到一分钟后,三名怪谈的灵能波动就消失在了陆以北的灵觉探知范围里。
———
两分钟后。
距离桃源大桥数百米开外的河滩上。
陆以北看着桃源大桥上的紫红色火光,先是剧烈收缩,随后腾起了一团散发着骇人灵能波动的璀璨蘑菇云,想起了一部名叫《桥》的南斯拉夫老电影,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真惨呀!”
嗯,我说的是桥……
人,或者说怪谈是有罪的,但是大桥是无辜的,好好的跨江大桥,竟然因为这三个混账东西毁掉了,真是有够惨的。
不知道把他们的怪谈本体核心卖掉,够不够把桥修好,如果能,这次我就少捞一点儿好了……陆以北认真地想。
片刻后,随着她的神经从高度紧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背部伤口和脚踝骨骼碎裂的剧痛逐渐变得强烈起来。
“唔啊,该死,好痛……”
满头大汗的陆以北瘫坐在河滩上,面无表情地发出了一阵呻.吟,说话之间,像是蛛网网住了猎物骤然绷紧那样,她的灵觉突然一颤,抬头看去,她的瞳孔猛地一颤。
“!!!”
怎么还有?
这些家伙都不怕死的吗?
该死,早知道这次出门的时候,就把“花千树”也带上了。
陆以北的脸色泛起了一丝苍白。
不过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损毁的桃源大桥桥头,竟又聚集起了十数道黑影,并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虽说继三名实力不俗的怪谈之后,已经没有灵能波动A一以上的怪谈或灵能力者出现了,但是蚂蚁多了咬死象这个道理,陆以北还是懂的。
更何况,那些灵能力者和怪谈还不是蚂蚁,而是一群嗅着血腥味赶来的猎犬,她也顶多算是一只受伤的大象。
“……”
经过冷静思考、稍加思索、合理分析之后,陆以北得出了结论。
要不……我还是先溜吧?
————
在一片混沌当中,句萌的意识像是像是一只幽灵一样飘荡着,渐渐地忘记了过去和未来,忘记了身处何处,也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在抛去扶桑神树千百年累积下来的负担,她的灵能只剩下了纯粹的精髓,未成能完全成型的权能,并不足以将其凝聚。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鼋爷在呼唤她的名字,但当她侧耳倾听的时候,却只听见了一阵模糊不清地低语。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叫错了名字一样,无法激起她,或者应该说是她的权能的半点反应。
————
桃源里深处。
鼋爷伏在巨大的深坑前,体内灵能鼓动着、燃烧着,口中发出直击灵魂的雄浑声响,不断尝试将句萌唤醒。
“孟春之月,其神句芒……”
“孟春之月,其神句芒,余春月皆然,圣神继天立极,以木德王天下之号,有功德于民。”
“……有功德于民。”
将句芒的权能描述吟诵了数十遍之后,鼋爷见沉睡中的句萌仍无半点反应,沉默思索了片刻,转而吟诵起了少司命的权能。
“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
几分钟后,感受到灵能即将枯竭,鼋爷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调整了片刻,继续吟诵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边。
鼋爷转身望去,看清了来者的样貌,顿时心头一紧,轰然起身,神色如临大敌。
出现在巨大坑洞前的是一只半人半鸟的怪物,它看上去像是某种巨大怪鸟的刚破开卵壳降生的雏鸟,浑身漆黑的羽毛,从凌乱稀疏的羽毛下,探出三条粗壮的人类手臂,身后拖曳着一条骨质的长尾。
黑羽、三足、骨尾……这都是踆阳身上的特征。
身负着踆阳的怪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东家此刻又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这怕是要出大问题!
不行,老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护好东家!鼋爷想。
感受到鼋爷身上的灵能波动骤然变强,且宛如灯笼一样的硕大眼眸中散发出了一股杀意,毛三友心头一惊,急忙喊道,“别动手,别动手,大家自己人!”
“谁跟你自己人?!”鼋爷发出一声宛如闷雷的低吼,一只前足猛地拍向毛三友,顿时地动山摇。
毛三友连滚带爬的闪开了鼋爷的进攻,高声解释道,“大爷你别动手呀!我真是自己人!我跟鸦奴它们不是一伙儿的,我可是货真价实的踆阳子嗣,我怎么会害自家的亲姑妈呢?”
“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捣乱的。”
踆阳的子嗣……鼋爷愣了一下,硕大的眼睛来回的打量了毛三友一阵,缓缓放下了举起的前足,幽幽道,“顶多算是表的……”
毛三友,“……”
淦,你们主仆两个怪谈,到底是怎么做到口径这么统一的哟!
“不过……”鼋爷又上下看了看毛三友,欲言又止。
他为什么叫东家姑妈?
就普遍的伦理关系而言,不是应该叫姨妈才对吗?
鼋爷略微思索了一阵,收回了心神,将话题重新拨回到了正轨,“你说你是来帮忙的?难不成你有办法能将东家唤醒?”
“办法我没有……”毛三友弱弱地说了一句,将鼋爷皱起了眉头,收拾起了原本打算卖关子的心思,加快了语速道,“但是我知道,像你刚才那样,不仅不能将她唤醒,还有可能会害了她。”
“你什么意思?”鼋爷沉声道。
“……”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样,毛三友神色一阵黯淡,沉默了一阵后,无声地叹了口气道,“我的父亲,就是这样被害死的。”
父亲?不应该是母亲……算了这不重要!鼋爷腹诽了一句,点了点头道,“继续说。”
毛三友转头看了一眼深孔底部,继续道,“当初家父放弃了踆乌权能,离开这里,也经历过和姑妈现在类似的阶段,后来是因为鸦奴那一众往日的眷属不断祈祷,不断吟诵他的权能描述,才得以苏醒过来……”
听到此处,鼋爷一头雾水,不解道,“按照你说的,那我刚才的做法,不是正确的吗?”
“你听我说完行不行!”毛三友翻了翻白眼道,“你知道家父苏醒过来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不,不知道。”鼋爷愣愣道。
“不知道就对了!”毛三友小人得志似的挺了挺腰板,“家父苏醒之后,发现他原本已经放弃的权能竟然又恢复了大半,同时原本的腐化力量,也完全没有消弭,甚至变得更加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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