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土的书语
那不是意味着,绝大多数有生命的存在,都可能是日蚀会会长?我总不能看谁行迹可疑,就立刻溜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此处,陆以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着静怡公寓小区的方向走去。
————
“什么叫跟胡老板鬼混?我这是遇到状况了。不瞒你说,我刚才跟日蚀会会长大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但我完全不虚的好吧?”
“日蚀会会长?”句萌双手环在胸前,斜眼看着陆以北,“狗东西,你又想骗我是吧?”
“你怎么不说,你跟大纯阳宫那位谈笑风生呢?”
“确实。”
“啊?”
陆以北看了一眼句萌,面无表情道,“我说我,确实也跟张淮南那老头谈笑风生来着。”
“……”句萌不想在听陆以北这些不着边际的鬼话了,翻了翻白眼,转头看向花谢雨,问道,“那她,你打算怎么办?”
“再等等呗?”陆以北耸耸肩道,“虽然理论上她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毕竟身体遭到了寄生种怪谈腐蚀,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也正常。”
按照代练妹的说法,一两个月之后才醒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句萌看了看陆以北,又看了看被封禁咒式笼罩的花谢雨,皱了皱眉道,“你不觉得,这样把她放在这儿很碍事儿吗?”
陆以北想了想,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去了一块黑色防水布,然后折返回来,将防水布罩在了封禁咒式构造而成的晶罩上。
一时间,气氛就更加诡异了,仿佛是在客厅里,放了一副被防水布包裹起来的寿材一样。
陆以北,“……”
句萌,“……”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陆以北和句萌,时不时地就会摆弄一下昏迷不醒的花谢雨。
一会儿给晶罩外布上氛围灯,一会儿涂上油漆改造成法老王金棺的造型,一会儿又拿格子布罩起来,当茶几使,有时还会成为王嘤的婴儿床……仿佛是在骨折的好友的石膏上涂鸦。
如不过不是担心寄生种怪谈没有死干净,她们甚至打算解除封禁咒式,把花谢雨拿出来玩。
就这样折腾了几日,两人的兴趣逐渐消退,便又将花谢雨搬到楼上,丢在了杂物间的角落。
就好像是游戏通关之后,就把卡带扔在一边吃灰那样。
伴随着花谢雨引起的风波过去,陆以北的生活似乎又暂时回归了平淡,每日除了上学以外,就是陪句萌打游戏,抽空再找林念解一下山城的情况,为花谢雨醒来后,去往山城混进日蚀会据点做准备。
但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心里空落落的,直到杜思仙给她打来了电话。
“高人,您之前说的,要给那些遗失物的主人,奉上书信的事情,还办不办了呢?”
哦,对了,把这茬给忘了!陆以北拍了拍脑门儿道,“办啊,当然要办!”
“可是,这边还有一大半的遗失物没有写信呢!您看?还是您口述,我来帮您写吗?”
陆以北想了想道,“不用了,我来写就好,写完了给你送过去。”
总是要干点正事儿的,天天跟句萌厮混,早晚得跟她一样废掉的。
“嗯嗯,好的。”
挂断了电话,陆以北起身来到书桌旁,取了纸和笔。
坐在书桌前,手握着签字笔,闭目回忆了几秒钟,他睁开双眼,伏案,在面前的纸张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知名不具:尊敬的消防员张先生,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去年三月休假,意外遇到火情,冲进火场时,不慎遗失的钱包……】
尾声 下
【知名不具:亲爱的白开先生……】
“咦?”
埋头书写了许久,当陆以北写到第九十一封信时,才写了一个开头,便身子微微一僵,愣在了那里,薄唇间发出了一声诧异的轻呼。
先前在幸福小区地下停车场,吞服人间烟火的原料时,海量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为了尽量多地将那些记忆碎片记下,她根本来不及仔细分辨那些记忆碎片的内容,只管死记硬背。
囫囵吞枣,不知其中滋味。
而现在,当她像是翻看泛黄老相册一样,回忆着那些记忆碎片的内容,书写给失主的信件时,才发现在众多的遗失物当中,竟然有一件属于水哥。
这样的发现,让她莫名有一种在许久不穿的外套中,找到了十块钱一般的惊喜。
“翡翠镯子?多年前准备送给干妈的?”
陆以北在脑海中,细细品味了一下,白开的记忆碎片,微眯起了眼睛。
在那记忆碎片中,面容青涩的白开失魂落魄的站在跨江大桥上,奋力将手中翡翠镯子,抛向了涛涛江面。
“没想到水哥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那镯子该不会是那种,奶奶传给妈妈,妈妈又准备传给儿媳妇的祖传物件吧?”
“不过,现在好了,干妈回来了,镯子也找到了,皆大欢喜!”
陆以北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两句,一边盘算着回头亲自把镯子给水哥送去,一边收拾起思绪,开始继续写信。
————
或许是看见陆以北写信写得认真,句萌也乖巧地没有打扰,只是戴上了耳机,独自窝在楼下玩游戏,甚至连队友让她开麦对喷,她都罕见地忍了下来。
从清晨到深夜,再到黎明,在提笔写下第一封信件时,陆以北就好像是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除去发现白开的遗失物时,短暂地中断外,她便完全沉浸在了那些记忆碎片当中。
她一直埋头写着,一字一句,一丝不苟。
直到阳光再度撕开了黑夜与白昼的界限,划出璀璨的裂隙,她才终于写完了最后一封信,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明明坐了很久,但在最后一封信的末尾画上句号的瞬间,她却莫名有一种浑身舒畅的感觉。
就好像是折磨身体许久的病痛,突然间痊愈了一样。
而她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成功凝聚出灵印,解决了体内百臂巨人权能之力隐患的时候。
十指紧扣,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坐直身子,打开了桌上的台灯,认真地整理了一下散落在桌上的信笺纸。
厚厚一沓,整整三百二十八封信件。
虽然提取人间烟火用到的遗失物,远不止三百二十八件。
但除去某些本就是被丢弃的,不需要送还给失主的、送回去只能接别人伤疤,让失主回忆起不好的往事的、以及不小心漏记下回忆的遗失物,总共就只有这么多。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加上杜思仙之前代笔写好的三十七封信件,刚好是三百六十五封。
“哗——哗——!”
轻轻翻动摞好的信件,伴着纸张发出的轻响,一股淡淡的纸张和墨水的轻响飘来。
恍惚间,陆以北感觉自己的情绪,被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触动了。
就那么轻轻地拨动了一下,蜻蜓点水,说不上是欢喜还是感动,只觉得心有一股微弱而澄澈的暖意。
就好像是看见了儿时上学途中,必须经过的一处十字路口。
那是牡丹街和市中心繁华地带交界的十字路口,往前一些便是富有现代气息的CBD区,往后一些又是一座座老旧的小楼和古建筑,一前一后仿佛两个世纪,却意外和谐的融合在了一起,毫不突兀。
下过雨的清晨,街面道路湿滑,人车拥挤,街道嘈杂喧闹,洁白的蒸汽自一家家早餐铺里飘上街道,散播着香气。
那香气不算特别诱人,但光是闻着就知道,肯定用料扎实。
算不上美味佳肴,但绝对量大管饱!
忽而有上班族匆匆走来,带上几个包子,转头就冲上了即将关门的公交车,听见脚步声,司机贴心的停住了关门的手,露出一抹微笑。
早餐铺子里,穿着校服的少年,埋头吃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
在少年的身边,一位老人慢悠悠地剥着茶叶蛋的壳,不时向少年嘱咐几句“在学校要好好听老师的话,认真学习”之类的,小孩子不爱听,但爱意满满的话语。
突的一阵清风吹过,带起了不知何人掉落的丝巾,路边打盹儿的大黄狗,便“汪汪”的叫着,追着丝巾跑远了……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那么简单,几乎每个清晨,在绝大多数的街角都能看见,平淡得像是一碗只放了一小撮葱花的面汤。
但只是看着,就会让人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
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手中厚厚一沓的信笺纸,陆以北皱了皱眉。
她隐隐感觉到,手中的书信,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仔细端详了一阵后,又耸了耸肩。
纸还是那些纸,街边文具店花十块钱买的,上面的字迹不算娟秀,但清晰工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
除了那些文字,记录着某些人的人生。
或是一瞬间,或是某一段的时间,又或是一生。
————
刚入了夜,陆以北带着整理好的信件,骑上小电驴,出发去往了幸福小区,找到了提取过人间烟火的遗失物取来,一比对匹配后,将信件装进提前准备好的信封,写上地址,然后交给了小怪谈们,寻失主去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那些遗失物和信件,在小怪谈们的精心护送下,便飘向花城的各个角落,飘向邻城,甚至飘向了大洋彼岸。
很快,一则怪谈便悄然流传了开来。
首先发现这一怪谈事件的,是一位在花城理工大学上学的外地姑娘。
她在网上发帖说,有一天晚上,她看完书从图书馆回到宿舍,舍友们都不在,她打开宿舍大门,便听见宿舍里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本以为是老鼠或是流浪猫之类的小动物,溜进了宿舍。
然而,还不等她开灯,便看见有一道身材矮小,浑身是毛的人形轮廓,拉开宿舍的窗户,发出了一声类似于汽笛的怪叫声,然后便从五楼高的窗户跳了下去。
她当时被那样的场景吓坏了,立刻找来宿管阿姨,把宿舍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又在隔壁宿舍等到舍友们全都回来后,才敢回到自己的宿舍。
当晚,她便在自己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个卡通发卡和一个信封,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经历了一次怪谈事件。
发卡是她已经过世的爷爷给她买的,以前她觉得样式太老土,一直没戴过,直到遗失掉才追悔莫及。
而信封里装着的,则是一封寥寥一两百字的信件,似乎是将发卡送还给她的人写的。
如果不是怪谈事件的话,怎么会有人知道发卡是她爷爷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怎么能找得到已经遗失一两年的物件,又怎么能精准无误地送还到她的手中呢?
当那位姑娘,她的有些惊悚但更加神奇暖心的经历发到网上后,起初遭到了不少质疑,质疑她作假,毕竟这年头编怪谈事件的人不少,真真假假让人分辨不清。
姑娘气不过,准备用手机拍下了信件的照片发到网上,却诧异地发现,无论她怎么拍,甚至找同学借来了高清单反,拍下的信件照片,都是模糊一片,完全看不清信里的内容。
就好像是,那信的内容,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一样。
于是,网络上质疑的声音就更多了。
直到一天之后,有人跟帖,分享了类似的经历,说他的爷爷在1940年春末踏上战场前,给奶奶留下了一只金镯子,后爷爷不幸罹难,奶奶便一直将镯子保存在身边。
他小时候见过一次那镯子,奶奶还跟他说,等他将来结婚的时候,送给他媳妇儿当礼物,可早在十几年前搬家时,镯子便不慎遗失了。
他没想到,这只奶奶临终前还在不断念叨的金镯子,竟然会神奇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更没想到,还有人经历了跟他类似的事情。
虽然跟帖的人没有看到怪谈的身影,但同样也收到了“知名不具”留下的书信,而那些书信,同样无法拍下清晰的照片。
这一则跟帖的出现,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一样,引发了剧烈的反应。
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分享了类似的怪谈事件经历。
有遗失了初恋赠送的头绳的中年大叔……
有找不到自童年起,就伴随自己的安慰物,失眠了许久的少女……
有女友患病离世,扔掉女友遗物,又想找回来留做纪念的上班族……
甚至还有一位,曾在花城工作过几年,已经返回自己的国家定居的外国友人。
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收到了一封,无法拍下清晰内容的信件。
————
就在小怪谈们,将遗失物和一封封信件,送往各地的时候。
聊斋酒馆的胡老板,快疯了。
从他那次见过陆以北后不久,深藏于后厨的【浮生如寄】,几乎每天都会震动。
虽然震动的强度不高,远比不上陆以北做出“边角料”那日的程度,但是架不住它每天都要震上几十上百次啊!
整个聊斋酒馆,仿佛进入了随机震动模式,不仅严重影响了休息,还吓坏了不少客人。
来回折腾了几次后,把聊斋酒馆的屋顶都给震塌了,生意是彻底没法儿做了。
甚至在一部分灵能力者和怪谈之间,还流传开了,聊斋酒馆就要化身怪谈,脱离胡老板控制了的谣言。
被逼无奈,胡老板只能挂上了“暂停营业”的木牌,找陆以北麻烦去了。
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她差一点就烹饪出了完整的人间烟火,还有谁能引起【浮生如寄】震动?
找她准没错!
上一篇:全民玄幻:我的功法会自己修炼
下一篇:神话复苏:开局编造楚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