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废铁行者
【530】学生和老师
打工学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后，爱丽丝跳下座位锁上了包间门，陆瑟则把耳朵贴上墙壁，开始“干坏事”。
隔壁很快就有了高跟鞋撞击地板的脚步声，陆瑟知道那是五人观察小组当中的小娟老师，原本已经等在包间里的男人是高二（1）班的物理老师叶远峰。
“好久不见啊，叶老师。”
小娟似乎是很大方的坐到了叶远峰的对面，她称呼叶远峰为“叶老师”，并不是教育工作者之间的敬称。
陆瑟调查过相关信息，叶远峰曾经在大学里教空间物理，小娟是他的学生。自从叶远峰被第一任妻子抛弃，小娟对老师的痴恋就一发不可收拾，叶远峰不赞同师生恋也觉得小娟年纪太小，就狠下心肠对小娟说了重话，小娟自此出国不知所踪。
——小娟老师现在回来肯定是有好戏看了。我记得叶老师的第二任妻子任红璃可是一位武术家，搞不好有人会被打死哩！
爱丽丝好奇也想过去听，但是陆瑟表示自己在科技社做的【低音捕捉耳机】只有一个，爱丽丝最好还是先吃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偷听隔壁，搞不好门外也有打工学姐在偷听。你不做出吃饭的声音来，她就要以为咱们在干别的，搞不好报警呢！”
爱丽丝没办法只好吃起了面前的咖喱饭和土豆沙拉，明明已经和顾问来到包间了，却要自己一个人吃饭，心里还挺寂寞的。
叶远峰面对自己曾经的学生，语气非常的拘谨，想必坐姿也很拘谨，仿佛他自己才是应该被训话的那个人。
“小娟……你……我以为你会留在美国呢。”
“我确实有绿卡，也试着谈过两个男朋友，但我还是忘不了叶老师。”
小娟的语气貌似平淡，但是其中蕴含着16年以来的坚持和执着，由当事人听起来尤其感到一丝恐怖。
“可是……可是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啊！”
小娟仿佛早已料到叶远峰会这么说，所以几乎没有时间差的回应道：“我不强求你为了我离婚，我是单恋你的没有那种资格……我只要求你给我一个孩子。”
陆瑟听到叶远锋似乎是把喝下去润喉的柠檬水都喷出来了。
“孩子？怎么给你孩子？”
“当然是用男人和女人的方式。”小娟说，“我现在经济独立，有美国绿卡，独自抚养一个孩子培养他成人，完全没有问题。”
“你没问题我有问题！我怎么可以对自己曾经的学生做这种事？而且我老婆会打死我的！”
听到叶远峰说出“老婆”这两个字，小娟的语气有些不悦。
“叶老师你那么温柔，怎么会有女人这么粗暴的对待你？你脸上贴胶布的地方都是她打的吧？”
“也、也不能说就是老婆打的，是她说我缺乏锻炼就让我在武馆当她的陪练，在武馆里也难免受点小伤……”
“叶老师你是文人，让你在武馆里当沙包真是对你太不尊敬了。”小娟叹了一口气，“我不想给叶老师添麻烦，所以我只要怀孕就会立刻离开中国，你老婆不会知道的。”
“不行……不行……”叶远峰的声音颤抖得好像登珠穆朗玛峰只穿了背心短裤，“我不能对不起我老婆，我也不能对不起你……就像我16年前说的那样，小娟你就把我彻底忘了吧！”
小娟的情绪仿佛没有波动。
“我能忘掉的话就不会回来了。在美国的话，单身母亲也很容易再组建家庭，这个孩子就是你给我的让我忘掉你的代价……活在我身体里的那个16年前的女学生还在哭泣着。我要给她一个交代，然后才能奔向新生活。”
“这……这种事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你……”叶远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眼镜都快摇掉了，“其实由于国家开放二胎，我和我老婆最近也打算再生一个孩子，我不能同时让两个女人……”
“我不要人工授精。”小娟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什么？”
“那个16年前的女学生必须让叶老师抱一次才能心满意足，如果一次没能怀孕次数就再多一点。咱们俩都在青姿学园，机会有很多的。”
“别说的我好像已经决定出轨了啊！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就不能把机会留给别人呢？”
爱丽丝很快就吃饱了，她身体小吃的分量也属于猫食，金发萝莉走到贴墙窃听的陆瑟旁边，因为自己没有专用耳机用来窃听而露出了很无聊的表情。
桌上鳗鱼饭的香味飘过来，陆瑟觉得自己也有点饿了，但是他现在正窃听到紧要关头，不能离开去吃饭。
“爱丽丝，”陆瑟压低声音说道，“你能把鳗鱼饭拿过来……喂我吃饭吗？我现在这个姿势不太方便用勺子。”
“真是的，顾问不跟爱丽丝好好约会还让爱丽丝喂吃饭！”
虽然在嘴上表达不满，爱丽丝还是以大局为重，把勺子戳进鳗鱼饭里边盛了很大一份，平伸到陆瑟嘴边。
陆瑟给了爱丽丝一个感谢的眼神，吃掉那些鳗鱼饭仔细咀嚼，并且继续窃听。
享受着萝莉喂饭待遇的陆瑟，接下来听到的内容是——
“叶老师，我向你要一个孩子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为了达成这个我会不择手段的。”
“怎么个……怎么个不择手段？”叶远峰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害怕要当场遭到强奸似的。
“叶老师你不用怕，我又不会武术……但我现在是五人观察委员会的人，国家教委内部对于观察时长有很大分歧，有人说只需要两个星期，有人说至少需要两个月，还有人说要分批次换人，总共观察至少一年。”
“我好歹也是一个旅美归来，获得了一点荣誉的人，我会说服大家尽量把观察期延长，至少延长到明年放暑假……有了这么长时间，叶老师应该不会吝啬自己的遗传基因了吧？”
“根本不是……根本不是吝啬不吝啬的问题！是你的出发点就有根本问题！小娟，小娟我求求你饶了我吧……你有大好前程，没必要独自一人抚养我的孩子……”
“那不是你的孩子，”小娟语气执着，“那是16年前的女学生和自己爱慕的老师之间的孩子。有了他我就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我希望叶老师能帮我一次。”
“这种忙……实在是帮不得啊！”
“如果叶老师实在不合作的话，那我也只好昧着良心做一点不符合身份的事了。我在观察小组名单当中排行第二，如果我说一些青姿学园的坏话，甚至让青姿学园进而失去全国试点学校的资格……叶老师你的大舅哥，青姿教育集团董事长任鸿德先生恐怕会很头疼吧？”
“这……这跟青姿学园的试点资格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但是叶老师如果不给我孩子，我就要那么做。”小娟语气坚决。
“小娟你竟然威胁我……”
“是的，老师，我在美国学坏了……我现在是以权谋私，叶老师你如果不想让大舅哥的资产受到损失，想给你……给你老婆更好的生活的话，就满足我的要求。”
“这简直像演艺圈里面的潜规则……”
“咱们是教育圈。”小娟提醒道，“叶老师你哪怕被我潜规则了也是被逼无奈的，请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我有了孩子以后永远不会再回来见你，也不会告诉孩子真相。”
“那对孩子本身也……喂喂小娟你干什么？你别坐过来！我朋友在外面呢，我要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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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章鱼烧
陆瑟隔壁的包间并没有锁门，所以曹导演听见叶远峰在里面喊，立即就拿着DV冲进去了。
“住手！别伤害叶老板，他可是我结义大哥！这种事冲我来！”
虽然说的义正言辞还直拍胸脯，但表情十分猥琐，舌头伸出口外三寸来长，双眼放光，好像指望着拍下“师生.avi”，借此获得成人影片界的金棕榈奖。
然而小娟往叶远峰身上扑的原因，却并非是想现场要个孩子。
“是什么？拿开！这么粘乎乎的，爬到我腿上来了！”
小娟慌乱的神情倒像是主动方不是她，而是遭到了叶远峰的咸猪手一样。
曹导演用没拿DV的手翘起大拇指：“叶老板好样的！你家里有母老虎还敢这么干！小弟对你的景仰如黄河流水滔滔不绝，正所谓牡丹花下死……”
话说到一半，曹导演发现DV镜头在小娟腿上捕捉到的是一只湿漉漉的金黄色章鱼。
“诶？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在青姿学园咖啡厅里神出鬼没骚扰女顾客的保罗三世？它竟然还敢往包臀裙里钻？真令人羡……”
小娟好不容易在章鱼得逞之前把它给揪了下来，狠命往地上一摔，但是保罗三世生命力顽强，它弹起来之后丝毫没事，并且没有骨骼的身体瞬间收缩，钻进了墙壁上的通风口。
很快隔壁包间里面就传出了一个小女孩的惊叫声。
“好恶心的东西！向爱丽丝扑过来了，顾问你赶快干掉它！”
“嗡嗡嗡——”好像是什么超声波武器发动的声音。
小娟甩掉章鱼之后，终于恢复了旅美归国精英应该有的镇定表情，她调匀呼吸，对仍然举着DV的曹导演说道：“你未征得我的许可就对我进行拍摄，我会让我的律师起诉你！”
曹导演咂了咂嘴把DV收了起来，他想拍的是没穿衣服的那种镜头，现在这样只能是浪费电池。
虽然曹导演是个变态，但此时此刻叶远锋也只能拿它当救命稻草，他从座位上跳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差点没摔倒的冲到了曹导演身边。
“小娟，我有事先走了，餐费我来付，你自己坐在这儿好好再想一想……”
包间里起了骚乱，打工学姐正在收款无法脱身，就吩咐阿雪过去查看，法国小厨哥维克多也跟在后面，因为他貌似是听见了章鱼被摔在地板上的声音（这段时间他常听见这种声音）——保罗三世危害咖啡厅不是一天两天了，维克多一直想着把它抓住做菜。
陆瑟和爱丽丝的包间反锁，叶远峰和小娟的房间门开着，阿雪首先来到了开着的房门前。
“什么事？”女仆侍应生打扮的短发特工脸阿雪问，“这是青姿学园的咖啡厅，外来顾客在这里打架的话，会永久取消办卡资格的！”
说完以后才发现，除了曹导演以外，小娟老师是五人观察小组里的，叶远峰是物理老师，上课的时候阿雪还十分认真的抄过他在黑板上写的笔记。
“哎这位美少女，你有没有兴趣当演员呢？”
曹导演看见阿雪之后，脸上露出了非常兴奋的表情。
“我姓曹，是一位坚持导演之路多年的人体艺术家！你来跟我拍片吧，待遇优厚，我一定能把你拍得非常好看！”
一边发出桀桀桀桀桀的猥琐笑声，一边还仿佛测量三围般把手伸到阿雪的胸臀两侧的空间。
阿雪最近受陆瑟欺负已经忍了好久，现在有了一个不必担心触发【终极报复程序】的讨厌家伙，当然不可能惯着对方。
“啪！”
阿雪将手里的空托盘用力一挥，直接拍在曹导演的肥脸上，让这个死变态脚下失去平衡一跤摔在地板上，半天起不来，嘴里呻吟道：
“哎哟哟……现在女人会武术的怎么这么多？什么时候国家能立法禁止女人学武术啊！”
阿雪打倒曹导演的行为很受小娟赞赏，她半是对阿雪，半是对叶远峰说道：
“这个叫曹导演的恶心家伙早该受到惩罚了，我一直不明白，叶老师你这样的好人为什么要和曹导演混在一起……今天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再讲话了，咱们改天再谈。”
说完便擦着阿雪的肩膀走出了包间门，并且对阿雪说道：“房间里有任何损坏都记在我的账上，你打的好，以后有机会再帮我多打几下。”
维克多这时才挤到门口，他用鼻子嗅了嗅，发现保罗三世的腥味仿佛是在另一个包厢里更浓。
与此同时，陆瑟好不容易用爆音手表震晕了保罗三世，攥着章鱼的触须，倒提着它想要扔出门，但是一开门就和维克多打了个照面。
“陆瑟你怎么又来这里瓷饭？”维克多很不高兴，随即他看到了陆瑟手里的章鱼。
“把这个色魔章鱼给窝！我要把它做成章鱼烧！”
陆瑟觉得在爱丽丝腿上盘亘过的章鱼，若是做成章鱼烧给别人吃有点不太合适，但是也不能说让自己一个人吃。
“那，给你吧，记得料理之前要洗干净。”
陆瑟说着把保罗三世递到了维克多手里，自从在南极科考站认识开始，两人进行的这次谈话算是少有的最后没有吵起来的。
维克多把保罗三世拿到后厨，有没有成功剁碎暂且不提。陆瑟和爱丽丝走出包间看了看热闹，也打算结账走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爱丽丝一边拿餐巾纸擦被章鱼弄脏的裙角，一边看着隔壁包间里倒地的曹导演，以及阿雪手里已经弯曲的空托盘。
“回去我再仔细跟你讲，看来今天在这里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陆瑟有随时观察周边环境的习惯，这时他发现，大堂里的顾客除了之前见过的那些以外，不知何时多了五人观察小组里面的电疗专家尹教授。
尹教授拿着一块方糖似乎要往咖啡里面加，表情似笑非笑，透着一丝诡秘。
“他在收集小娟老师的情报，这家伙肯定有问题。”陆瑟小声对爱丽丝说了一句，然后去吧台向打工学姐买单。
爱丽丝没有接近吧台，因为吧台比较高，爱丽丝站到旁边会把整张脸都遮住，必须在脚下垫箱子才能正常付账。
于是在打工学姐视线稍远处的爱丽丝一边使用餐巾纸擦拭，一边撅着嘴抱怨道：“都怪顾问，我的裙子都湿了……”
打工学姐顿时感到内心一阵冰凉，陆瑟带着爱丽丝离开之后，她考虑许久，颤抖的手拿起吧台后的电话又放下，反复多次，最后终于鼓起了勇气。
“喂，110吗？我们这儿可能出现了一起……一起非常恶劣的案件！证据可能还在包间里，我会保存现场，你们可不可以派人来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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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言传身教
打工学姐报警说得不清不楚，公安局派了一个在附近巡逻的警员进来查看，结果陆瑟和爱丽丝的包间里没有任何罪证，倒是隔壁的曹导演捂着被送餐托盘打肿的脸，指着阿雪向警员告状：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得给我做主……这个女仆不听我好好说话，我问她有没有当演员的想法，她火爆脾气马上就用托盘把我抽飞了！托盘都打变形成了这鸟样……我绝对没有非礼她，我的手指是在半空中比划根本没碰到……”
“我不是女仆，只是这里的侍应生，他要告我的话，就跟我一起去警局对质吧！”
阿雪虽然表面显得很冷静，其实内心有点紧张。17年来都拒绝拥有真正名字和真正身份的她，刚刚在林琴小姐的命令和关系下办了一张姓名是“林雪”的身份证。如果林雪刚刚拥有身份就背上了伤人前科，哪怕不用承担什么责任也是很丢脸的事。
好在叶远峰向来息事宁人，他也不觉得曹导演挨揍有什么冤枉之处。
“警察同志，我朋友有点喝醉了说话不够清楚，他受的伤也不重，我带他去医院瞧瞧就行了。这个侍应生是打工的学生，每天还上我的物理课……”
开着肩头办案记录仪的小警察道：“原来你们都认识是吗？那你们自己商量解决吧，我这边还有更重要的案子……喂？你说丈夫把妻子扔下楼还谎称是妻子致自己坠楼的？啥？后来妻子绝地反击又把丈夫扔下楼了？”
警察离开后曹导演捂着嘴哼唧了半天，叶远峰代曹导演向阿雪道歉，阿雪心知免去了到公安局做笔录的麻烦是物理老师的功劳，但她并不太习惯在正常社会关系之下和人打交道，最后也没像叶远峰说出那句“谢谢”。
※※※
咖啡店外夜幕已然降临，天上的月亮没有前两天圆，但仍然只是人们头顶上不可忽视的天体。
月亮在中国古代有许多称呼，如玉盘、玉轮、冰轮、婵娟，玉镜、冰镜……
其他文化当中，古叙利亚称月亮为“阿斯泰罗女神”，古罗马称月亮为“狄安娜女神”，古希腊称月亮为“阿尔忒弥斯”。
对于一个人走在图书馆和墙壁包夹小道上的小娟来说，月亮的名字叫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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