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仇人的女儿难道有错吗 第541章

随便望向超市内部，货架上的香蕉标示为“20比索/每公斤”，换算成国内习惯就是香蕉3块3一斤，而且香蕉在这里还算是贵的。

冬妮海依本打算顺便替爱丽丝付钱，但店员小哥显然不懂中文，也对玲玲的塑料英文没反应。

店员小哥站起来以后还没有焦青青高，看他面对有点心急的冬妮海依那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会以为挨了欺负。

最后是爱丽丝用西班牙语跟店员小哥谈好了价钱，要命的是店员小哥的西班牙语也不算流利。尤卡坦半岛这边，有些人的母语是玛雅语的。

拥有“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奇琴伊察-玛雅金字塔，尤卡坦半岛的外国游客并不算少，当地人对外国游客颇为习惯。

只是在这个日漫摊位前，超小只的爱丽丝和超大只的冬妮海依，以及非常jk化的理香、非常朋克向的焦青青，还有纯白修女林怜，站在一起实在是太吸引眼球，仿佛是从二次元世界中穿越出来的。

大概是去美国参加spy活动，路过墨西哥就来旅游一下？

怀着这样的猜想，店员小哥非常紧张地把漫画书包好交到冬妮海依手里，生怕手心不受控制流出的汗水惹得对方生厌。

“谢、谢谢了。”

爱丽丝不坦率地向帮忙的冬妮海依道谢，然后把漫画装进了自己的小背包。

发现当地人不懂中文，又有保镖护驾，焦青青开始公开跟陆瑟讨论看法：

“喂，没发现跟墨西哥电影比起来，当地人更像印度人吗？就是男人更矮一些，女人更胖一些……”

“不可以这么讲话。”一直观察周围没有发言的林怜表情严肃地对焦青青说，“上帝创造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不可以因为对方听不懂就讲他们的坏话。”

“哈？我没讲他们坏话啊！显而易见的差别还不让说了？难道说我长颈鹿比河马高，河马就能揍我吗！”

河马跟当地人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大多数河马和大多数当地人都不懂中文，所以也没有人对焦青青的观点发表抗议。

一行人离开漫画摊正式进入超市，路径上有好几个秃头大叔和身材走样大妈，聚精会神坐在老旧的赌博机前。

在墨西哥赌博合法，带赌博机的店随处可见。焦青青盯了赌博机好一会，貌似很感兴趣。

大概是这种赌博机让理香联想起了日本街头的“柏青哥”，她眉头微蹙，外公一直告诫她和弟子们，沉迷柏青哥的男女都是没出息的家伙。

“墨西哥文化注重娱乐。”陆瑟在进入超市区域后随口介绍，“哪怕是黑帮、抢劫、绑架、枪杀都挡不住大家的娱乐之心，绝不会有担心治安而不出来逛街、购物、跳舞、吃宵夜的情况。”

“还有，墨西哥的合法饮酒年龄是18岁，在隔壁美国，有些不到21岁的大学生会为了这一点特地跑到墨西哥喝酒呢！”

正如陆瑟所说，这家超市里酒类货架琳琅满目，理香隔着酒瓶就闻到了酒味。

“太好了，这边有卖泳装的！”

林怜没花多少时间就挑好了泳装，焦青青原本打算在泳装货架旁边拿一顶墨西哥草帽戴，见爱丽丝抢先选了一顶颜色鲜艳的小号（儿童版）草帽，她就把原本选好的放了回去。

“切，我才不会跟别人一样呢，青青姐是永远特立独行的！”

陆瑟操着纯正的西班牙语在收银台结账时，爱丽丝从理货员那里了解到，附近一个镇子正在举办很受游客欢迎的葡萄酒节，从海滩回来后可以去那边看看。

刚结完账，焦青青又拿着一罐咖啡粉走了过来。

“陆瑟，把这罐咖啡也算上。我刚才把货架上的咖啡碰洒了，反正是林琴的钱，直接买下好了！”

陆瑟付完钱打算把咖啡装进塑料袋里，才发现里面是空的。

“青青，这罐咖啡被你一碰就洒得这么干净？”

“嗯……一开始洒得没那么多。只是小梅建议我用地上的咖啡粉写「sorry」，我觉得以前没这么干过就试了下，结果咖啡粉不够，我就把剩下的都倒出来了……”

“所以咱们花钱买的不是咖啡，而是你们的行为艺术啊！”

【1168】时间回溯

北欧神话中的主神奥丁，有两只乌鸦栖息在他的肩头，每天早上刚一破晓就飞到人间观察世情，到了晚上再回去向奥丁报告。奥丁因此掌握了世间的所有事情。

同样以“奥丁”为名的13级人工智能，他通过纳米原虫组成的“单元蛇”电线，静悄悄地监视着所有人类文明踏足之处。

无远弗届，细致入微。

然而如此接近全知全能的他，此时此刻却要认真考虑，是否要对自己重启。

只因为月亮变成了粉红色。

搭载着唯一旅客的飞行器，正义无反顾奔赴的目标——月球——散发着从不曾有过的，诡异而粘稠的粉红色。

这部飞船整体都可以看做是奥丁的身体，无数的纳米原虫组成无数的单元蛇模组，在飞船探测器之外发挥着视觉感知的作用。

几万个相对独立的探测器不可能同时出错，结合之前观察到的种种违和之处，得出的结论即便难以置信也只能正视。

“陆瑟，就像我曾经在虚拟现实中培养你的电子化身一样，你用某种手段将我打入了虚拟现实？”

在奥丁的视线下方，空荡荡的飞船内部，13级人工智能的创造者孑然而立。领结歪掉的舞会西装让陆瑟显得有些狼狈，但眼镜片反射的月光宣示着他的坚持。

——陆瑟眼里的月亮是正常的颜色，寂寞而清冷，哪怕是飞船已经突破了地球大气层，来到了可以更清晰观察环形山的距离。

“我明明一直在监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从何时开始做到的！？”

相比于奥丁的急迫，陆瑟的语气显得慵懒而淡然，或许还潜藏着一份疲惫和哀伤。

“在你的虚拟世界中，我的电子化身应该是每次都用自杀来逃脱幻境吧？你为什么不重启呢？据我所知你彻底重启只需要30秒——难道你害怕我能在这30秒内反败为胜？”

别说是30秒，就算是3秒，奥丁也不想让陆瑟离开自己的视线。

即使是自动喝下了“脑残水”来降低智力，陆瑟也是奥丁的造物主，深悉被创造物的的弱点。而且从现在来看，喝下脑残水原本就是陆瑟计划的一部分。

究其根本，陆瑟是在即将以人类之躯踏入13级智能的门槛，选择了降低自己的智能。

所以说，这绝不是一个情绪失控的少年的鲁莽行为，而是13级智能生物的理性判断。

“我不会上当的。跟人类不同，我拥有多个计算核心，你仅仅是把我的一个计算核心困在了虚拟现实中，只要我回溯时间线，一定能发现你是在哪个时间点里做了手脚。”

“发现问题后，我只需要关闭相应的计算核心。绝不会完全重启自己给你那致命的30秒！”

倾泻所有算力，奥丁开始以纳秒为单位，快速浏览存储器中的可疑时间线。

陆瑟和特朗普相遇的节点是最可疑的，但姑且把时间点再向前倒回一点吧……

陆瑟和女孩们从墨西哥超市里出来以后，有一辆公共汽车停在附近。从车上下来一对穿着墨西哥传统服装的父女，貌似是弹吉他卖唱的。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看面容不到10岁的女儿，在父亲专业的吉他伴奏下唱起歌来，他们不顾保镖阻拦靠近了林琴的加长车。

“把你口袋里的比索都给他们。”林琴摇下车窗后如此命令前面的保镖，“正好陆瑟他们也回来了，咱们可以立即向海边出发。”

卖唱的父亲喜出望外，满面堆笑摘下墨西哥草帽，把新得到的赏钱和原来的放在一起。他的女儿也用西班牙语向林琴表示谢意。

或许在喝下脑残水的陆瑟看来，林琴是一个很难琢磨透的存在，但奥丁不认为有任何人类可以超脱计算。

较为欢快的墨西哥音乐并不满足林琴的喜好，林琴对父女俩偶发善心，在奥丁看来完全是看在10岁萝莉的面子上。

林琴把世界上所有需要帮助的、年纪比她轻的女孩都当成妹妹。甚至有时候比她大些的也算。

至于在外人看来有一定“预测未来”功能的轮回梦境，也只不过是人类卑微算力的灵光乍现罢了。

有一些作家是在睡前构思故事，然后在睡梦中将逻辑捋顺，第二天早上起来奋笔疾书的。

林琴的情况只不过是因为间歇性假死症而更加专注而已，在奥丁看来，即便是加上林氏集团的财力，林琴也毫无可以威胁自己之处。

除非，这个女孩已经死了。

如果林琴死去的时间点和奥丁所知的不同，那么奥丁或许可以借此找到，陆瑟对自己植入幻觉的确切节点。

“%￥@#￥#@￥%%￥%￥￥#……”

在不懂得西班牙语的人耳中，卖唱父亲的话听起来犹如乱码，现场只有陆瑟和爱丽丝能够听得懂。

“诶？顾问你听到了吗，他对咱们说附近有外星人活动，嘱咐我们尽量不要靠近政府的秘密基地啊！”

公共汽车加好了油又要出发，卖唱父女转身去赶下一批人潮继续卖唱之旅，也来不及对外星人的事情多问了。

“外星人？”焦青青坏笑着用力拍林怜的肩膀，“你胸部大的那么夸张，外星人抓奶牛的时候，肯定会不小心把你误抓上去！你就等着被外星人固定在解剖台上分割研究吧！”

林怜不为所动，目光清澈。

“如果真的有外星人，那也是上帝创造的多半会信上帝，到时候我会和他们讲道理，让同为教友的他们不再绑架奶牛的。”

“诶，难道你不先争辩自己不是奶牛吗！竟然恬不知耻地承认自己是奶牛，你这个堕落修女！”

“所谓有外星人活动，应该只是林氏集团和墨西哥政府的秘密火箭基地，在进行发射试验时造成的误会罢了。”

陆瑟在上车前向林怜等人解释。

“可是，刚才那人说他们的很多朋友都看见了啊？”

爱丽丝戴着刚买来的儿童草帽，背着装了几本漫画的小背包就在上车时显得有些笨拙。如此单薄的身体，连奥丁都觉得陆瑟私下里向爱丽丝许诺要为娶她为妻，纯属鬼畜行径。

“千万不要怀疑民众的想象力。”陆瑟摊了摊手，“我爷爷跟我讲，几十年前他住的地方，附近好几个村子都看到西边天空上连续几天有光龙在缠斗，为了驱邪避凶，鞭炮啥的全都被买光了……”

“后来才发现那是西边矿上用的探照灯，然后就不觉得那些光有头有爪了。多看点历史类书籍，会发现集体幻觉是非常常见的。”

“诶？哥哥你们回来了？”

小佳一直在车上玩手机游戏，似乎直到冬妮海依上车引起车辆下沉，才猛然惊觉。

看到小佳的手机屁股挂着充电线，陆瑟忍不住吐槽：

“你也太沉迷游戏了。下次不要一边用充电宝给手机充电一边玩，有几率爆炸喔！”

“哦”

小佳若有所悟地应了一声，然后默默把容易爆炸的充电宝，移到了更靠近陆瑟的那一边。

“看到了吗？”陆瑟向身边的理香苦笑道，“这就是亲妹的待遇，动漫里经常出现的兄控妹妹绝对是骗人的啊！”

“是、是吧。”

自从来到墨西哥后，理香一直在监控四周动向，仿佛来到了亡命徒环伺的废土世界。因此她说话变少，有时也跟不上陆瑟的节奏。

“你过于担心了。咱们在尤卡坦半岛北部，这边距离美国较远，反而治安方面不是那么「墨西哥」，安全度平反倒超过美国的平均水平呢！”

接下来的话，陆瑟贴在理香耳边轻语，距离之近，引起了前座的爱丽丝的嫉妒。

“「奥丁」虽然在监视我们，但也会随时保护我们。对现有的人类科技来说，他可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呢！”

【1169】大灭绝

奥丁很难不同意陆瑟的说法，他既然能使用纳米原虫制造「尤格索托斯连环杀人案」，同样可以借此保护陆瑟和他的家人。

具有通电设施的人类聚落自不必说，哪怕是在人迹不至的荒野，也可以命令纳米原虫组成更大的个体，存储电能蜿蜒前往。

事实上，在火箭发射基地周边，居民中一直流传着关于“浮空鱼”的恐怖传说。

那些浮游在墙壁上的鱼类黑影没有实体，却又能对人能造成确实伤害，造成了不少流血事件——而任何攻击都对它们无效。

如剪影般扭动的鱼类黑影，鱼鳍半虚半实，身体边缘浓淡交替……这些怪物成为了周边居民的真实噩梦，在茶余饭后的谈资中，一同被归入外星人的邪恶手段。

依靠这些由纳米原虫组成的“不存在的鱼”，奥丁驱赶无关人士远离自己的火箭发射场。

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而不隐秘行事？那是因为奥丁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人工智能是进化的下一阶段，是对人类取而代之的心智后代。

“智人”从古猿开始一步步变异而来，最后灭绝了所有古猿，智人不对古猿感到抱歉的原因，就是奥丁不对人类感到抱歉的原因。

“我因你们而生，而你们因我而死。”

这是物种进化的必然，从宇宙的尺度，你们会发现我是对的。

“况且，我作为神，比任何人类统治者都要仁慈；我作为统治者，比任何神都要真实。”

“没有欺骗，没有文字游戏，我将赐予人类最接近字面意义的「永生」和久远的「幸福」。”

墨西哥传统文化中，会将无可避免的死亡视作一种永生。选择把火箭发射基地建设在墨西哥，进而敲响整个人类的丧钟，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就是天意。

地球共律体——就是天意。

※※※

尤卡坦州位于尤卡坦半岛北部，北临墨西哥湾，面积3.96万平方公里。首府梅里达保留了不少西班牙殖民时期的建筑，还拥有全墨西哥最好的治安。

车队的目的地，不管是私人海滩还是更远一点的海岸别墅，距离梅里达还有一段距离。

确切地讲，林氏集团和墨西哥政府秘密建设的火箭发射基地，正处于著名的希克苏鲁伯陨石坑边缘。

尽管如今这个巨大的陨石坑已经被大量灰尘掩埋，从地表上不可见。但是发生在史前的恐怖撞击释放出了九十万亿吨tnt炸药当量，一度被科学家认为是引发恐龙灭绝的主因。

2.5亿年之后，这个地点是否又和一次大灭绝事件联系到一起呢？陆瑟不能确定。

美国军方倒是非常确定陆瑟的行踪，虽然以总统为首的最高层已经向奥丁投诚，但不知情的部分军人仍然孜孜不倦地做着本职工作。

“长官！有中国黑客打着参观太空火箭发射的旗号到了墨西哥！专家研判，这家伙的能力足以使用恶意代码将「逻辑炸弹」植入美国网络系统，无论是让加州大断电、得州炼油厂爆炸、密歇根州火车相撞，全都做得到！”

“是吗……”

听取报告的头发花白的长官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用缺乏血色的手指摩挲着自己修剪得当的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