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莉塔的收容物日志 第730章

圣银的表面流过一片光华。恩底弥翁的穹顶在这一刻忽然投下了几束光芒，浓郁的神秘气息弥漫，玛格莉塔惊讶地看着在自己的面前和身边，那几束细细的光芒扩散，接着，「时间的永恒」的浮影消失，但片刻后，铜灰色的雾气弥漫，雾气之中的古铜色文字组成了凸起的石台，墙壁上挂着的光带，还有聚集在这里的许多人——许多、许多人。

这些是依兰翠的人们吗?她们有的金发金瞳、有的矮小但身体的比例完全是大人，还有的从发丝里露出魔物的耳朵或者尖尖的耳朵。而这一切玛格莉塔都很熟悉。

瑟兰人、矮人、埃兰迪尔人和萨拉人，这是如今也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种，而这些人种的起源也正是依兰翠时代的种族大融合。在这个历史的场景之中，他们衣着整洁而华美，不少人手上都端着酒杯，一种芳醇的香气弥漫在周围，

“花了三年的时光，总算是建成了。本来在计划里这只需要一年的。”

“魔力的下降速度比预料的快，对材料的注魔进度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谁又能想到这么多年后，我们还要用注魔这种古老的、已经被淘汰的炼金技术呢?”

“古老的东西又时反而能够适应糟糕的情况，在最坏的情况下，魔力真的会从法兰索丝上消失，到那一天，我们引以为傲的永续循环附魔会完全失效，而目前我们找不到比注魔造物在极低魔力环境下表现更好的工艺了。22

“帝国之后的所有造物都会采用各种注魔工艺，世事难料啊……

而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看起来不太熟悉的人，不过比起人种，他们更像是某些特殊个体，因为蓝色的皮肤也好，翠绿的鳞片和两条尾巴也好，又或者有些看起来干脆像是恶魔也好，这些人的共通性显得没有其他的强。

但是，在这古老的历史影像之中，这全部的人都在谈论着相同的事。

“......今年的下降幅度是去年的两倍，不仅仅下降的趋势没有丝毫停止的预兆，就连下降的速度也在加快，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依兰丝诺亚有最大规模的魔力聚集阵列，在我们找到办法之前，无论如何也要延长下去。”

“......空婴的出生率又创新高了。真是末日般的光景。”

“这完全就是末日。”

谈论着末日。

但比起这些，自己居然听得懂他们的话这件事让玛格莉塔更加惊讶。被人群淹没的两人还看得到瑟莱忒所在的石柱和柱子后方的演讲台，露娜的目光一早就锁定在那里，所以在自己的圣卫小姐东张西望，然后被演讲台上传来的一阵声音吓一跳的时候，她从头到尾地看到一个极其中性化面孔的，连衣着也是极为中性化的长袍的家伙对大概是手下的人叮嘱了几句什么后走上了舞台。他的手上出现了一圈光环，那让他的声音被放大，让恩底弥翁中的其他声音所有声音都平息了下去。“欢迎各位同僚今晚来到这里，来到依兰丝诺亚的主控王座，恩底弥翁，我、亚斯塔露将与各位一同见证这座即使在帝国漫长的历史中也能角逐「最伟大工程史」TOP 1的设施落成。这是一个艰难的时代， 但是这座庇护所的落成， 让我们至少有了挣扎的希望。”

一片掌声。

演讲台上的男人压了压手，让掌声停息，接着他又看向——在这一瞬间，玛格莉塔忽然觉得他似乎是在看向自己，但是怎么可能呢?

就在这个念头稍纵即逝时，男人的视线也移开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

“按照惯例，这么重要的建筑建成并投入使用，就算是最厌恶华丽辞藻的实用主义者也该不吝赞美之词，但是我相信各位也不希望给未来的人们留下一种浮夸的印象所以就让我们直入主题吧，除了庆贺，今天宴会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将一些事记录下来，流传给后世。如果我们成功了，这会是不错的记录，而如果我们失败了……那这就更加重要了。现在这个宴会厅里维持着的魔法能让任何有一定程度智慧的物种都理解发生了什么，在最坏的情况下如何把这一切保存下去，也是我们的课题之———好了，让我们从哪里开始呢?哦当然，首先应该是从我们的处境开始，关于我们所处的这个黑暗年代，关于……末日。”

最后这个词让男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轻蔑。但他那双眼睛之中的凝重又很明显地表明了他轻蔑的只是这个称呼而已。

“啊，末日，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正将我们面临的困境以这个耸动的名词称呼，我对此并不发表任何评价，因为抛去称呼问题，我们遭遇的困境是真实、严峻、甚至令人绝望的。”

“在了解我们锁面临的绝境之前，必须先了解魔力是什么，魔力源于什么，魔力又是如何深刻地影响法兰索丝上的一切，不过在遥远的未来，魔力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有可能的，或许对遥远的未来的你们而言，所谓的魔力根本是一种不存在的东西，所以在这里就让我们省去冗长的授课，直接说结论吧。魔力是充盈于法兰索丝，乃至法兰索丝周围的星空中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的源泉，来自于群星。无比遥远的群星的光芒在星空中穿梭，在近乎无穷的时间和空间之中发生某种难以理解的变化，从而成为了受其影响的一切生命必不可少的力量，甚至比空气、比水、比食物还重要，是魔力诱生了包括我们在内的法兰索丝的所有生命。长久以来，魔力的强度就像潮汐一样在大陆上起伏，但直到5年前，依兰翠新历35768年，这涌动的潮汐第一次跌破了有史以来最低的数值，并且一路想着0狂奔而去。魔力正在消失，我们不知道理由。或许是无尽遥远、我们无法触及的群星之间发生了我们所不知道的什么导致魔力正在消失，但我们无能为力，在我们的这个世界，星空是没有抵达不朽之人无法探索的绝对禁区。”

最开始，这位名为亚斯塔露的依兰翠人的语气是平静的，他甚至像是在给学生上课一样，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着可能是某些本质性的问题。

“我不知道在未来你们赖以生存的是什么，但请想象一下吧，一旦失去就会灭亡的事物正在飞快地消失，而我们对此束手无策，这是一件多么可怕而又令人绝望的事。”

但情绪慢慢爬上了从那涂有淡紫口红的双唇中吐露的话语，那也是被吐露的心境，时隔漫长的时光也没有丝毫的褪色。

“大陆的魔力正在飞快地靠近理论上能够维持生命生存、繁衍的最小值，短短数年里，大量的物种落入灭绝的边缘，我们依兰翠人掌握着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法，却也只是比那些生命灭绝得慢一些而已。魔力浓度的降低导致新生儿没有灵魂，他们在母亲的肚子里，在最高规格的养育舱里，在层层保护的摇篮里，肉体茁壮成长，灵魂悄然死去。甚至成为从一开始就没有灵魂的空婴，一旦出生便宣告死亡。足足5年，数量庞大的新生儿，无论用何种办法出生，成长，最后活下来的数量，我们需要在百分号下面加上很多个灵，才能让这个比例是个整数。”

亚斯塔露的声音越来越激动，长袍下的双手挥舞，戴在指尖的那些首饰光彩闪耀，就像是愤怒的群星，在向整个世界挥洒怒芒。

“而成年人的灵魂也开始受损，就好像深海鱼来到浅海。包括我们在内，这种因环境产生的伤害是无法阻断的，我们尽力维持高魔力的环境，但那无法容纳这么多年来我们文明的庞大人口。”

“亚斯塔露阁下，还有对非生命体的影响呢。”

“感谢你的提醒，艾肯迪南博士，我们怎么能忘记这会对基于魔力与魔法建设起来的一切的影响呢?我可以在这里列举出无数在这毁灭性的魔力消逝现象中不复伟大的伟大之物，但最重要的只有一个，我们的空间门。这是让我们与其他世界进行稳定交流的核心。是的，我们不止统治着一个世界，在次元的晶壁外，那有界却无穷的虚空中有比所有的星星还要多的无数世界，而我们只触及过距离我们比较近的那些。而最多再过一年，那些门就会彻底崩溃，能否重新建立也不得而知。我们已经尽力往依兰翠统治之下的数个世界都送去了逃离者。但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魔力的差异，我们三万年来都没有真正解决，在不同世界的差异下，很可能也无法彻底解决。对那些火种，也只能做到现在能做的最好，并保持希望了。”

但那些光芒并不仅仅是为了宣泄，震动着空气的话语也并不是为了宣泄，不是要渲染绝望的空气。

在短暂的静默后，那双眼睛重新睁开，向着所有人发问：

“那么现在，遥远未来的见证者啊，你们或许会问，既然情形如此绝望，你们还能做什么呢?或者会问，为什么我们不一起离开呢?答案很简单。”

“我们跨越过世界的壁障，沿着历史的长河向上，洞悉过星辰诞生的力量!我们创造过伟大的文明，让数百亿的人们幸福生活，我们征服过数个世界，连世界的法则也臣服于我们，我们是依兰翠最顶尖的魔法师和学者，我们遇到过无数困难，但那些都被我们踩在脚下，这场所谓的末日也将会如此，我们会让我们的文明延续下去，让我们的同胞生活下去，甚至，我们会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并让它们不再发生，这就是依兰丝诺亚的使命，这就是我们的挑战!”

星火点燃了烈焰。烈焰，在最后一句话落下时沸腾。

“诸君，这不会是我们的终末，而是——未来的起始!让我们为依兰丝诺亚干杯，让我们饮下这杯酒后，与末日厮杀，直到我们的胜利!!”

站在演讲台上的人的话语中蕴含着某种她也很熟悉的意志，玛格莉塔好像也被这股意志感染了，她仿佛觉得有一股火焰在自己的身体之中燃烧，在周围的杯光酒影中，也成为向末日宣战的人群之中的一员

“......这就是这座设施完成时的景色吗。”

然而热情冷却，意志消散，古铜色文字组成的场景，在圣银的低语中消失了。冷光倒映着漆黑空寂的主控王座，这里除了她们之外空无一人。

是啊，当然了，聚集在这里的，那些依兰翠最顶尖的魔法师和学者，都失败了。

所以，世界才是如今的模样。

第1235章EP.162依兰丝诺亚内的项目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影像，亚斯塔露……作为依兰翠文明最后的三贤者之一，是个令我感到钦佩的人。

一片沉默中，「沉默」低声言语。

“抱歉，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这位亚斯塔露……阁下说，星空是未达不朽者无法探索的禁区，又说世界之间的差异依兰翠帝国三万年都没有解决。”

这时，露娜举起了手。

“我相信这是让他们做出这种决断的重要原因，不过我很好奇，这两句话到底代表什么……”

虽然对神秘学一向是没什么热情，但是这两个很明显与寿命有关系的说法勾起了露娜的好奇心。

老实说，露娜以前从未考虑过寿命之类的问题，对于一个普通人，这其实也是最不用考虑的东西。

毕竟人的意志在这件事上能起到的作用很小，生活在寿命极限都差不多的人类社会，露娜对长生也没有什么感觉。

直到她听到芙蕾雅对玛格莉塔说，她不会一、两百年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她忽然迫切地考虑起这个问题了。

“这需要一些天文学常识，嗯，我们那个时代的常识。”

“......请告诉我吧。”

“在这个世界，星空是比异次元更加危险的地方，充斥着衰败与寂灭的力量，任何命有止境，也就是没有成就不朽的人一旦离开法兰索丝的保护、进入星空中就会受到这股力量的影响，迅速地抵达生命的尽头。”

“命有止境?不朽?”

“这在依兰翠时代，被用来称呼两个位格，前者简单来说就是凡人。虽然在依兰翠时代，人们可以不断地延续自己的生命，几百年，上千年都可以，但是，无论延续多长的时间，本质上，依兰翠的大多数人还是命有止境，一但停止延续或者自我了解，生命依然会终止，这样的人一进入星空，就会在数个小时内迅速地流失生命直至死亡，而且任何魔法都无法防御——在我还没沉睡前就不行，在我沉睡后很多年，看起来这依然没有得到突破，很可能那已经涉及这股世界本质性的一些东西了。”

瑟莱忒解释着，在场的所有人里，它是得到情报最多的人，不过现在面对露娜和玛格莉塔，它并不需要把那些情报全部说出来——恐怕好几年都说不完。

“而不朽则是另一种位格，在依兰翠时代，几乎所有的不朽者都是贤者，他们不需要延续寿命也不会死，甚至死亡后也能完好地复活，不过这也就是唯一的特征了。力量、知识、性格……在这些方面，那些贤者和凡人的区别并不是特别巨大。要注意的是，不朽的位格和星界的伟大存在截然不同，简单来说就是，不朽的存在可以是星界的伟大存在也可以不是，星界的伟大存在有些具有不朽的位格，但有些没有。由于所有能接触到的不朽者成就不朽的理由都千奇百怪，甚至连基本的共性都没找到几点，所以是一种想研究都很困难，长久以来一直支撑着魔法的不可知论坚不可摧的东西。”

......在爱琴洛伊她们前往星空后很多年，法兰索丝上又出过一些不朽者，其中有一位把不朽称为「永恒」，并且和「无限」、「象征性力量」并列，称为让一个文明无惧于灭亡的三个基本条件，其中「无限」，简单来说就是从什么也没有的「无」中创造出所需的一切的能力。

“「永恒」是前往星空，「象征性力量」是能不再担忧于不同世界的差异，「无限」的本质是摆脱有限的一切的钳制……无论是资源还是魔力，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来如此，如果真的可以掌握这些，一个文明几乎就不可能灭亡了。”

“停、停、停一下!”

预感到话题的跑偏，因为历史和现实的残酷对比而感到一阵气闷的玛格莉塔连忙出言打断，把话题拉了回来。

“这就是依兰丝诺亚的建造者希望我们看的东西?末日的真相和起因?”

......这是其中之一，我想你已经猜得到下面你会看到的东西了，但是我认为你依然该去看看。其他的影像被放置在不同的地方，「轻蔑命运的三之钥」应该已经知晓该如何去。

“我会去看的，但是……为什么你也这么希望?不管怎么样，依兰翠文明都消失了，对于你们而言……这算是一件好事，不是吗?但是你甚至好像……不恨她们。”

玛格莉塔说着，忽然感觉有些古怪。

恶魔君王憎恨依兰翠，这是瑟莱忒告诉她的。而从道理和情理上都说得通，毕竟从种族方面，恶魔们被依兰翠文明征服，本身的文明被彻底摧毁。从个体上，恶魔君王们诞生自自己的族群被征服奴役的一刻，自身也曾是那些强大的不可思议的魔法师们的实验品。

但玛格莉塔见到过的几次恶魔君王，都没有给她一种强烈的“憎恨”的印象。

……等你看完了所有的历史之后，会明白的。

说完这个之后，「沉默」的君王不再发声。整个恩底弥翁都安静了下来。

“玛格莉塔小姐，我们走吧。”

“说得也是……呜……”

从石柱之中将圣银重新取出，玛格莉塔重新走向并未关闭的门洞，但是在中途，少女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被露娜及时扶住。

“玛格莉塔小姐，你没事吗?”

“我没事，没事，只是忽然感觉特别疲惫脑海深处好像有什么在躁动，想要破壳而出……”

对这样的感觉，玛格莉塔并不陌生。她的灵性，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再发生变化的灵性在这个时候似乎又要迎来增长了，在经历了这又是泰坦巨兽、又是星界的伟大存在、然后传奇巫师和恶魔君王也没有缺席的一天之后。

这大概是一件好事，玛格莉塔不确定，她的灵性本来就已经接近一个在低灵性群体中正常生活的临界值了，再增强下去恐怕弊大于理，而且，偏偏是这样的时候。

虽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但是这种时候，玛格莉塔会需要休息和睡眠。

“没关系的，我们继续前进吧，这次灵性的增长让它失败算了，反正也就是没精神几天……”

在休息不够的情况下，灵性的增长会很有可能失败，一旦失败，甚至还会萎缩一些，而影响只是会自己会萎靡几天。

“我不这么认为，及时不考虑灵性的因素，您和露娜公主殿下今天也已经十分辛苦，需要休息，哪怕只是从现在睡七八个小时也好。”

瑟莱忒说着，在少女们面前打开了书页之门。

“我会给两位找一个安全、舒适的房间，水也不用担心，唯一的问题可能是食物……也许可以找找应急食品储备，总而言之，两位都该休息一下了。”

“可是，瑟莱忒小姐，我们现在应该立刻去了解亚斯塔露贤者和其他人在末日降临后做了些什么，这涉及到一位恶魔君王，还是抓紧一点比较好。”

“正因为涉及到一位恶魔君王，您才应该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而不是历经跋涉、鏖战、逃亡之躯。”

“可是…

“另外，露娜公主殿下看起来也很疲倦了，再怎么说，她也没有「双树之种」，从各种意义上看两位都该休息一下了。当然，如果想要更加安全，那么可以去镜中世界睡上一觉，不过我更推荐依兰丝诺亚的疗养房。依兰翠最高规格的养护和休闲设施，应该还有一两个房间是完好的。”

“啊，这么说起来，露娜大人，你还好吗?”

这个时候玛格莉塔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把露娜考虑进去。

这位公主殿下就像今天的行动中时一样，只是一声不吭地跟上自己的脚步，做些她能做的事，不到真正的极限之前，她甚至不会出声提醒，更不用说抱怨了。但是不抱怨，难道就意味着没有问题吗?

露娜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表情就好像在承认和拒绝之间挣扎——但这就是足够有力的证明了，如果不是身心俱疲，玛格莉塔不觉得自己能在这位公主殿下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而露娜马上也注意到自己暴露了，她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还好，至少和你们再来几次激流勇进，去看些影像肯定是没问题的，反正应该没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了，而且如果在这下面呆一晚上，机构那边可能要疯。但我也得承认，我的状况也不是那么好，毕竟是全程带着「天体巡回」的代价一直到现在，在巨像里的时候，好几次我都差点热晕过去了。再过段时间就该入夜了吧，到那时代价就会消失，想要好好休息，这也是真的。”

“......我知道了。瑟莱忒小姐，我们去可以休息的地方吧。”

“没有问题，我相信依兰翠时代的优秀寝具，一定能治愈你们的疲惫。”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下来了。

在瑟莱忒的带领下，少女们来到了一处比起华丽，装饰风格更加幽静的区域，圣银很快找到了还能使用的房间，包括完整的浴室、厨房设施——这里距离法斯拉克的攻击点很远很远了，虽然整个大区依然在被锁死的情况，但为了在封锁之中建筑里的人依然可以生活，这些古老的设施还能够正常使用，就连积灰都在被启动后迅速地被清理一新。

依兰翠文明的造物，是真的很耐用。

它还从一个墙壁内的冰柜里找到了大量的食物，有食材也有成品，这些都被封存在一种特殊的晶体里，瑟莱忒在查询过资料表示，这是一种特殊的保存手段，能够保证这些物资历经无数年的时光也不会腐朽。

“嗯，可是，我们就不能吃历史里的那些食物吗?”

“在历史里吃历史中的东西，一旦离开就会重新变饿。在历史中睡觉倒是没关系，不过那里太亮了，古铜色文字组成的一切都在发光，所以可能还是直接在现实用餐和休息更好。”

的确，历史的场景之中并不是睡觉的好场所，至少露娜和玛格莉塔都是在睡觉时不希望看到一点光的类型。

这段时光值得谈的地方并不多，最让少女们印象深刻的，就是一进入浴室，两人就见到了一个温暖的，漂浮的水球。一伸手触碰到那冒着热气的表面，她们就被吸了进去。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她们，在水中，两人都能呼吸，甚至还能对话而热水并不会涌入口鼻。

这种沐浴体验格外独特，让两人都放松了许多。

而关于食物的问题是被艾达女士解决的。这个在进入依兰丝诺亚后就只是在镜面的另一端关注着两人的伟大存在出手，将「这些食物对人体有不良影响」的概率直接归0，而这样的行为并未引起世界法则的哪怕丝毫的动荡。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些食物本身就不会对人体有不良影响，在这个意义上，相当于艾达根本没有操作概率。

放下心来的玛格莉塔和露娜美美地享用了来自古老时代的美食，不过除了“好吃”和“新奇”之外，她们并未有其他感想。

就算是玛格莉塔，在明确要休息后，「双树之种」也不再维持她身体精力充沛的状态。涌上来的疲劳让两位贵族少女并未客串一次美食家，在用过餐后，她们很快就躺到了一张大床上——一张她们都很熟悉的床。瑟莱忒告诉两人，这个卧室会根据使用者的希望，转变为最让使用者安心或者喜欢的环境，而对于这对主从而言，这样的房间自然就是枫丹馆的主卧室。

那是她们一起度过最长时间的地方。就连床铺也别无二致。

当然，在触感上，差别就很大了。柔软度如同软胶，触感却像丝绸的床铺立刻蠕动着下沉，根据两人的姿势和身体数据，变成了最让她们舒适的状态，一些神秘的力量在床垫下弥漫，帮助两人达到最好的睡眠状态。

很快，玛格莉塔和露娜就睡着了。

再度醒来时，黎明的光芒从上方投下，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安心的淡淡香气。睁开眼睛的玛格莉塔并没有感到什么本质性的变化，只有身体仿佛昨日的一切似乎都从未发生一般的轻快与有力。瑟莱忒告诉她，她的灵性增长还没有越过那道极限，或许是因为多次灵性增长的原因都一样，导致现在增长的幅度变得越来越低。这倒是一件好事。

不管灵性强大带来的好处再多，会变得难以在普通人之中生活就是最大的弊端，玛格莉塔可不愿意从此不得不疏离社会。

按照习惯，在起床之后，少女们用早餐前先洗了个澡，在填饱了肚子之后，两人换上了被丢进一个看起来像是动物的雕像里后被清洗，烘干好的衣物。书页之门重新打开，在好好地休息，完全恢复了疲劳之后，在瑟莱忒的指引下，玛格莉塔和露娜重新踏入了「时间的永恒」之中。

沿着那霞光的河流，她们抵达的第一站，弥漫着古铜色的光芒。

「永恒殿堂·弥卡赞特」

依兰丝诺亚内部为了应对末日的降临而进行的项目有三个，其中这个就是以他们所有的努力全部失败，法兰索丝上文明灭绝为假想而发起的。

如今弥漫到依兰丝诺亚每一处的「时间的永恒」，正是在这里被创造出来的。

永恒殿堂的大门是古铜色的。就像「时间的永恒」中那些文字一样。在知道其是人的造物之后玛格莉塔就很好奇，到底是依兰翠的人们认为这种色彩最能代表历史，还是历史原本就是这样的色彩，以及，明明怎么看这堵墙都是没有丝毫缝隙的，这些到底是怎么溢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