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爱丽丝加入狩猎 第321章

作者:九渊

  ——‘以白银之枪,将白之旗帜染为深红……’

  流星的冲势嘎然而止,无尽的血肉与骨块构筑成为了一枚临时的心脏。既然命运之枪注定会击中目标那么就让它击中。而那枚心脏随即化作湮灭的爆弹,迸发出无差别的伽马射线暴涌向四面八方。

  伪物终究是伪物,以术法构筑而成的命运之枪固然无坚不摧。但它的持有者却绝对不如神话中的奥丁那般具备无可匹敌的强大。足以让秩序重新归属于混乱的伽马射线暴以极致的高温辐射和冲击波撕裂了枪外的障壁,暴露出了持枪者的本体,然后黑色的子弹便在爆鸣中指向持枪者的眉心。

  ——‘以黑铁之枪,将黑之旗帜染为深红……’

  那呢喃的女声又一次响了起来,然而这一次却并不是从深红之中传出,而是自死河之主那残破损毁的灵魂之中向外迸发。她在名为阿卡多的个体内部来回往复,充斥着他的思维,填塞着他的意志。

  这是命令,而命令是‘见敌必杀’。曾经有着阿卡多这个名字的死河之主任由这段语句在自己的心灵深处回想。而它的躯壳也顺应着这道命令与自己的敌对者厮杀交战。

  怪物和怪物之间的战斗,最后剩下的只会是怪物。怪物获得胜利的战斗毫无意义,但既然是命令,那么就得遵从。

  但是,下达命令的人……是谁呢?

  死河之主的心中浮现出疑问,而疑问与疑问相互勾连。是谁下达了命令?而自己又为什么要遵从?战斗为何要继续?胜利又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因为它的记忆和意志早就在无穷尽的交战中变得暧昧模糊。它的眼中只看得到它的敌手,它的世界中也只存在它的敌手。

  流星之枪断折,有着微蓝短发的吸血鬼少女从伽马射线的洪流之中离脱。白银与黑铁的子弹击中了她格挡在额前的左手并将其撕裂。然后少女的右手指尖却延伸出利爪,将后续的

  枪已然不复留存,但还有备用的剑可供使用。死河之主身上的作战红衣褪去,化作中古风格的将军战甲——它举剑上撩,剑刃摩擦着少女指尖的利爪迸射出火花。而少女那被枪弹所破坏的左臂却又在空中化作蝠群,如同利箭一般射向它所未能够防御得住的方向。

  身后迸出鲜血,伤口很疼,但疼痛对它来说早就失却意义。它手中的长剑随即切过吸血鬼少女肩侧,留下一条同样凄惨可怖的血痕。

  痛苦对它没有任何意义,痛苦对她也没有任何意义。以伤换伤对于吸血的一族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哪怕双方到这一刻都已然趋近油尽灯枯,但却依旧以微秒为单位朝向对方挥动着剑刃与利爪。

  一剑,两剑,一千剑。半数的肋骨被切成碎块,三分之一的脏器化作粉尘。

  一爪,两爪,一千爪。左侧的眼眸和一边的面骨切裂成末,左手和右侧小腿被蛮力硬生生地扯脱。

  它知道这很疼,它知道自己所有的神经和细胞都在悲鸣中发出最后的警告。它知道自己的细胞以及魔力都已经极近衰竭。量子观测的能力早已随着灵质的崩毁失去不说,自己所拥有的‘命’也只剩下属于‘阿卡多’这一个体的最后一条。

  死河已经枯竭了,而它的敌对者也肯定处于相近的状况。或许下一秒两者之间便可分出胜负,或许下一刻两位身具缺陷的超凡生命都将力竭而亡。

  但是它不在乎,它从来都不在乎。正如依文洁琳的残响还存在时所述‘我觉得将胜利交给你也无所谓,但其它人有着不同的想法’一般。做出交战决定的是死河之中的大部分成员。但大部分,却并不意味着所有。

  ——‘阿卡多,我的仆从,阿卡多。’

  耳边回响的声音愈发的清晰,清晰到几乎要遮盖住剑刃和利爪之间的碰撞。仿佛有着一个长头发的,穿着男士西装,带着眼镜的影子在它的心底徘徊。而当它仔细注意去观测时,却又感到人影的一切都十分模糊,而且暧昧不清。

  她是谁呢?她的名字是什么呢?

  ——‘阿卡多,我的伯爵,阿卡多。’

  它忍不住侧耳倾听,它忍不住睁眼观看。它在那一道模糊的影子周遭又看到了其它的轮廓,而这些轮廓招惹了它,吸引了它更多的注意。

  它们是谁呢?它们代表着谁呢?

  影子中出现了金发的元气女警,出现了管家打扮的老人,出现了矮胖的癫狂军官,出现了高大魁梧的神父。

  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它们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它们到底——

  ‘噗嗤——’的声音传出,然后一切便戛然而止。伴随着最后一次让死河之主回归到现实之中的巨痛,它清晰地看见自己那同样油尽灯枯的敌对者将利爪刺入自己的心脏。

  “我赢了。”吸血鬼少女淡淡地说道,视线却是越过了它,看向已然是混沌一片的浩瀚天穹。用以维持城塞的魔力早就被死河之主给完全调取,而从战争的中期开始,用以维持这座战场的事物便成为了这道仪式本身。

  有着宏大的心跳从仪式的深处响起,有着伟大的存在即将从仪式之中降临。

  不是她,也不是它。而是很早以前就已然被仪式的创作着所设计好的某物。当那物的心跳回响之时许多被封存的讯息便从仪式深处,以及仪式外部向吸血鬼少女注入。而作为推动仪式的代行者,吸血鬼少女在刹那间便知晓了一切的始末。

  “虽说胜利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我终究是这场战斗中的赢家。”少女收回自己的视线,语气平静,注视着自己那即将逝去的敌手。“此身虽非本体,但就战力层次而言比起本体却是只高不低。若是我的本体来参与这场战斗,或许你才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所以——”

  她的敌对者打断了她。

  “我想起来了。”那曾为死河之主,而如今不过是一灵魂早已崩坏的垂死青年仰起头,看向自己的敌对者。“那个人的名字是因特古拉·范布隆克·温盖茨·海辛。是我决意侍奉的主人。”

  吸血鬼少女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而她的敌人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到底说给谁听,但这里唯一的听众便是她。

  “我的名字是阿卡多,阿鲁卡多,这是在过去舍弃了吸血鬼生活方式的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我有一个决意侍奉的主人,是一位坚韧且品格高贵的女士。我有一个后辈,虽然又笨又蠢而且总是冒冒失失,但需要她派上用场时她也能够独当一面。”

  “我有一个战友,我很享受与他的战斗也为他的背叛而怜悯他。”

  “我有两位敌人,一位是我所尊敬的,可贵而且坚毅的神父。另一位是将我视作敌人且在某些层面比我更强的对手,他有一颗狂热的战争之心。”

  死河之主摊开双臂,任由断折长剑垂落的同时注视着自己那唯一的对手。

  “这便是我所拥有的一切,是我在过去曾经拥有的一切,是我即便彻底死去也依旧拥有的一切。而现在,你能够告诉我它们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吗?”

  吸血鬼少女注视着自己的敌人,斟酌数秒,直到脑海中的讯息在她的意志下汇聚补全。

  “龙破现象。”她淡淡地说道,解释的语气如同朗读一篇说明文一般没有任何起伏。“仪式的布置者修改了这个世界的过去。通过这种方式,她让自己成功地成为了生命层次比你我更高的真正天神且还将造出另外一两位真神。而在修改历史的过程中,一些必然会产生的时空波动便会将一些其它纪元的外来者牵引到这个世界上。”

  “数十年前,那场龙破正是仪式的布置者所废弃的力量坠落到当前时间线所引发的时空变动潮汐。就如同在河流的上游舀起一杯水的同时,让数枚上游河底的砂砾顺着水流抵达了下流一般。你只是来源于另外的纪元,另外的时间线,而并非从虚无中诞生。”

  她看到阿卡多的形体逐渐溶解,化作深红的如血浓液融入到这已然被深红所遍染的世界之中。属于他的痕迹正在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然而即便如此,她却依旧能够看到青年的面孔上浮现出的柔和的笑。

  “感谢你,这样一来,我的存在,我的记忆,我的过去,便不是宛若梦幻泡影一般毫无意义的了。”

  “我的

  他的形体完全溃散,属于阿卡多这一个体的一切终究于此刻从这颗星球上完全消失。而仪式的运作终于也抵达了尽头。自深红深处所传来的心跳愈发明朗,而同样的崩解现象也在蕾米莉亚的体表显现。

  “看穿了我不过是用记忆和术式所编织出来的,根本就连本体的分身都算不上的道具空壳么……阿卡多,曾经是吸血鬼的弗拉德三世·采佩什,我降临于此世唯一的敌人。作为一位绅士,你还真是温柔呢。”

  蕾米莉亚抬起手,看向自己那不住溶化,很快便露出森森白骨的纤细五指。嘴角无声地挂起一抹静谧的笑容。她随即将视线移开,望向天空,任由自己的躯壳在仪式的尾端逐渐和这深红的一切同化。

  她早该猜到……不,她其实早就知道了。虽然只是用记忆和灵魂碎片捏出来的空壳一般的造物,身为蕾米莉亚的她也对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这一个体的习性心知肚明——那是一位掌控欲极强,容不下一切意外以至于试图将一切变化纳入掌中的女性。而这样的一位仪式布置者,是不会容忍自己用以决胜的仪式出现不受干涉的变数的。

  她不了解阿卡多,所以她无法排除新生的复仇之主不将战争之主视作

  “真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哪,爱丽丝。”蕾米莉亚轻叹道,然后又摇了摇头。“但你终究做到了自己的承诺让我能够获得一场足够尽兴的战斗。所以姑且原谅你。”

  “那么……”

  她坠入深红,躯壳所化的血色浓液逐渐于那愈发趋近的巨大心跳混同为一体。

  “但愿你能够对你的收获满意,爱丽丝。”

  话音落地,蕾米莉亚的化身彻底地归于深红。而那无穷尽的深红浓液随即朝着仪式的最中央汇聚,如同海潮涌向海岸。

  一个穿越时空而来的俊美青年在仪式的正中央骤然现身。而这深红的一切便在他降临的那一刹那便从每一个方位不分前后地涌入他的躯壳!他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你又在搞什么鬼!玛格特罗伊德!’便被这深红的一切给彻底淹没,然后整片仪式空间便被骤然爆发的能量海潮给彻底抹灭!

  深红的光辉越过了不复存在的遮掩壁障,整颗星球的一半大地都被这无边无量的赤光给笼罩覆盖。而在这无尽的光辉之中,郑吒睁开了他那双楞逼中又满溢不可置信的双眼。

  他看到了月球撞向了地精种所铸造的太空方舟。他看到了大空洞内的基地如同活物一般蠕动。看向爱丽丝前往了星系的另一侧,龙精种所在的龙群主巢。而在最后,他通过某种奇怪的,宛若仇敌之间的感应看到了位于一光年外的一颗无名行星之上的,从王座上起身,朝着他投来了对视目光的战争之主,阿尔特修。

  无穷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拥有了完整的心灵之光,掌握着远超常规四中的强大力量。

  然而这力量并未给他带来喜悦,千言万语涌向嘴边,最终却只化作一连串糟糕的字节!

  “我屮艸芔茻!!!!!”

  因为就在下一刻,他便分明看见那颗有着火星那么大的无名赤色星体猛地破碎空间,直接跃迁到这座神之棋盘的外缘数千公里处,然后以每秒超过三百公里的速度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疾驰而来!

  火星,撞地球!

第九十二节·决战·二

  星辰乍落,赤色的实体遮蔽天穹。三百公里的秒速与数千公里的间隔意味着撞击将在十数秒之后,而这样的结果不可避免。

  不可以吗?不,其实是可以的。

  从最初始的惊愕中反应过来的郑吒任由着那自心底涌现出的无名怒火覆盖身心,然后他便大致明了当前的现状。

  爱丽丝到底在其中做了些什么很重要吗?——对于其他不了解她,不熟悉她,不曾与她共事却又被卷入她计划中的人来说或许很重要。但对于他郑吒而言却并非如此。因为他了解她,他熟悉她,他与她共事多时。然后他便知道自己就算探求一个结果也毫无意义。

  反正她的计划自己要么听不懂,要么就算听懂了,自己也一样会去做而无法提出丝毫异议。而既然如此,在紧迫之时再去质疑些有的没的便根本就是浪费时间。自己之所以会在平时询问只不过是为了彰显身为队长的权威,而现在显然不是浪费宝贵时间的时候。

  【爱丽丝的计划会对团队有害吗?——不会。】

  【反着爱丽丝的想法去做是否依旧会落入她的另一个计划之中?——很有可能。】

  【既然如此,思考便无价值。更何况……】

  郑吒抬起眼眸,注视着那星体坠落所引发的大规模引力潮汐。数十公里的厚重灵骸云层在赤色星体的干涉下如同受惊的鸟群一般一圈圈地惊恐地飞向背离星球此面的远方。而神之棋盘上重力常数也随之改易。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到那崭新而又十分庞大的力量在体内沸腾。而这原本应当算是外力的事物却在他的意志推演之中具备如臂使指一般的流畅性——他清楚这是心灵之光,而且是已经完全成型,具备独立特征的心灵之光。而他的思绪之中有着数百上千种将其投入运用的方式等待着他去验证。

  很有趣的感觉,就仿佛他在遥远过去便已然掌握着心灵之光的运用方式而且遗忘,只不过在刚刚那一刻才完全将它从脑海深处再现而出一般的感觉。他知道这并非错觉,因为他知道运用这份力量,需要支付代价。

  代价是复仇,复仇的指向物是不请自来的战争之主。恍惚之间他听到了无数吸血种低语着宣泄着仇恨的咒骂。然后他清楚这些低语并非虚幻。

  神不是仙,因为神比仙更加强大。

  神天生强大,因为履行神的职责便是行使力量的代价。

  他看向赤色的星球表面,而星球表面的邀战者回以相同的目光。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去思考和战斗无关的琐事。”郑吒低语道,伸出手,赤红色的杀戮大刀映照出一抹凌厉的深红血光。

  “毕竟敌人——”右膝微弯,重心下移,仅凭蓄势的阶段,便让方圆一百公里之内的重力场径直反转。

  “——就在那里啊!”

  下一刻!以郑吒所在的荒原为中心,足足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大地崩碎为末!

  而他的形体随即便在刹那之间抵达赤色星体的表层!

  不是撕裂空间进行跃迁,而是以心灵之光强化肉身并牵连脚下大地,直接以弹跳的方式将自己的移动速度推进到光速的十分之一!

  任何已知的凡造兵装都在这单纯的物理出力之下黯然褪色。而动能转化为势能,势能汇集于刀锋。猩红色的大刀指向等待多时的战争之主便是径直地向下一斩!

  ‘轰——!!!’

  即便是尚在数千公里之外的神之棋盘,名为迪斯博得的星体之上都回荡起了这震耳欲聋的巨响。即便没有大气,物质的冲击依旧摧残了这一切能够观测到战场范围的凡物神经。那些原本在战争之主王座不远处待命,跃跃欲试地想要为主人分忧的天翼种们直接便有一半的数量在这庞然的物理冲击之下支离破碎。即便是能够勉强抵御住冲击的,如同阿兹莉尔一般的强大者也在沉重的内伤之中被引力潮给裹挟到千里之外!

  而朝向棋盘疾速坠落的赤色星体也因此骤停!

  大陆崩塌,以垓为单位的物质团块被粗暴地抛洒向天空。直到这时那从迪斯博得的地表延伸而出的火炎长线才跟上郑吒的速度碰触到星球表侧。然后,继续向里。

  地壳,破碎!软流层,洞开!即便是坚固厚实的星球地幔也不能够完全地迟滞这一记刀斩的威能。当刀锋停滞下来的那一刹那,整颗赤色的形体已经从火线的落点处向外撕裂开了一道深达一千公里的巨大裂谷!

  刀势已尽,而抵达尽头的利刃抵在战争之主竖起的左手食指指尖。而下一刻战争之主的左手整个崩裂成为血沫,而崩解的部位疾速朝向臂膀和肩的方向蔓延!

  “复仇者?”——有这样的声音响了起来。郑吒双眸视线骤然一凝,未经全功的刀势随即一转——

  “是郑吒!”

  他的速度极快,但再快也必须面对战争之主的反击。即便是强化到了极致的肉眼也根本赶不上对方的动作。然而他却能够用那源于心灵之光所获取的超凡感知判断到一记重拳已然抵达自己的面前!

  ‘蓬——’

  刃与拳骤然相交,郑吒全身超过三分之二的质量构造在碰撞的同时便被尽数撕裂成为崩散的原子碎末——而下一刻他损失的构造质量便被心灵之光中迸射而出的深红光辉给重新拉扯回体内并予以复原,且与此同时,他对手身上的一切伤势也都尽数消泯!

  “很好,是个强者。”——那个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而在这句话被郑吒所清晰认知到的时候他手中所持握的深红杀戮大刀已经和声音的主人碰撞了数千遍。无穷尽的地心物质和沸腾熔岩伴随着两者的交锋而在星体表侧肆意喷溅爆射,就仿佛有某个生命即将从星体表侧的这个‘蛋壳’之中破壳而出一般,赤色的大地上如同蛛网一般爬满了深红的裂线!

  “而且你与那些外来之辈截然不同。”

  无声无息的,杀戮大刀与那双比刀锋更硬的铁拳对轰了一万六千六百次。之所以无声是因为声音已经找不到传播的介质。之所以无息是因为扰乱的能量在迸射到外侧之前便被交战的双方所再度吸收。而在这一万六千六百零一次碰撞之时,同等规模冲击所带来的反斥力便将交战的两者弹开到相隔数百公里的两边。

  原本是地幔的地方化作了巨大的空洞。原本用以填塞这一空洞的物质在能量的碰撞中被崩灭为纯澈的真空。身形转动之际,久远的战斗秘技从记忆的深处向外浮现。而郑吒轻易地便把握住了这一可怖的技巧,以心灵之光为媒介,引导亿万缕正负的力量同时爆发于细胞群落的间隙之间。

  洪荒·开天辟地·临界状态。而当他进入了这一状态的时候才真正地认知到了自己交战的敌手——那是一位十一对半羽翼的魁梧男性。左侧为十二,右侧为十一,而它的意志宛若一颗即将爆发的超新星一般璀璨夺目。

  “我是阿尔特修,棋盘上的战争。”那个名为阿尔特修的男性声音威严而又充斥着压迫力。而他在郑吒周身的气势暴涨之时伸手向前虚握——

  ——赤色的星体在顷刻间被寒霜所遍染,那在上一刻还仿佛就要溢出地壳的血色裂隙在刹那间化作死寂的青黑。由熔铁与铜所共同堆砌而成的星体内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灰白的色彩蔓延然后熄灭。而一柄宛若燃烧熔岩一般的巨剑呈现于战争之主的掌间!

  这是神之剑,战争之权能,是将星体吞噬,使其化作歼灭兵装的真正力量。而也直到此刻,打招呼和热身的环节才算是勉强结束。

  “我是郑吒,你就当是棋盘上的核桃吧。”郑吒轻声说道,他那已然催谷到极致的气息竟是往上再度迸发。宛若龙麟,宛若蝠翼一般的外装构造在他的体表逐一显现。而血色的麟片从他的指尖径直爬上深红的杀戮刃边,在将杀戮大刀化作躯壳一部分的同时和那奔涌的正负湮灭之力构成循环,并将它们尽数拘束于血金色的龙麟之下。

  这是天神法相,又被称做是神祇真身。是心灵之光开发成熟之后所汇集而成的道果。若有闲暇,郑吒或许会将其命名为血龙变。而也直到此刻,他才感觉自己似乎已然和面前的对手处于同一台阶。

  于是,猩红之刃稍稍平举。和熔火的星核之剑遥遥相对。

  ——战士之间不需言语,互通姓名便已然足够。

  而下一刻,无穷尽的光辉从已然冻结的赤色星体表侧迸发。星体的结构自内而外崩解破裂成为数量单位以垓吨计的无穷碎块。伴随着星体物质与大陆碎块的迸发崩落。赤色与金色的线便相互纠缠碰撞着坠入与神之棋盘,名为迪斯博得的星体所遥遥相望的另一颗星!

  战争,在开启的刹那便抵达了先前的绝大多数参与者都不够资格触碰的阶段。

  而星崩等级的灾祸随即在这安放了神之棋盘的行星系中蔓延。

  …………………………

  爱丽丝轻飘飘地在距离那一侧战场大约十光年的一枚气态巨行星表侧一光秒处悬停。俯视下端——这里有着永不休止的飓风和质量乱流。而构成大地的则是液态的氢和氦,无论是规格还是参数都与太阳系中的木星大体相同。而当她降临于此时,她便清晰地感知到了一抹熟悉的力量。

  木星,又称朱庇特。在罗马神话中它在身为支配神域的神王时也是地上的万国之主。它被视作宙斯的变生,同时在某些罕为人知的经典中也被视作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