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枚可
“嗯?”
原本还想开口质问的太守面色陡变,下意识回首望去,就见在门前竟走来一道熟悉身影。
“请留步!”
几名壮汉抬手阻拦。
但太守此刻却猛地挥手喝道:“全部退下,不要阻拦!”
“呃?”
几位护卫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太守大人竟会如此失态的大喊出声。
不过他们终究是尽职尽责的贴身护卫,并未出言多问,很快收手后退了几步。
而站在门外之人也借此走进雅间,正是位颇具儒雅气质的白须老者,抚须笑道:“多年未见,薛小子你也变得比过去更为成熟了啊。”
太守深吸一口气。
旋即,他极为郑重地躬身拱手道:“老师,在下不知您竟然就在此地,未曾上门拜访,还请勿怪。”
“诶!老夫又怎会在意这种小事,无需再做这种繁琐礼节。”
老师?!
在场几人都顿时心头暗惊。
“聂老爷子?”
而程忆诗见此状况更是讶然。
这位突然出现的老者,正是平日里住在天禄家旁边的悠闲老人聂清远。虽然其确实称得上书香门第,年轻之际还有不凡职位,可没想到竟会是……西马郡太守的师长?!
“程姑娘,一段时日未见,你倒是生的更为俊俏了些。”
聂清远笑呵呵地轻抚着白须,感叹道:“待林夫子返回长岭,你可得抓紧机会好好与他叙叙旧才行。““妾、妾身明白。”程忆诗连忙屈膝行礼。
薛太守眼神微微闪烁,脸上不知是激动还是怀念:“老师,难道您这些年以来一直都居住于此地?”
“老夫故乡便在长岭,颐养天年自然只会是此处。”
聂清河感叹道:“没想到一晃多年,再见之时薛小子你也变得沧桑几分,不似过去那般欢闹顽皮了。”
“老师……”
薛太守一时沉默难言,只余一声幽幽长叹,心中似有千般回忆与惆怅。
“看来,这些年来你这官途也并非一帆风顺,事事如意。”
“正是如此。”他拱手叹息道:“年轻之际满腔热血、志向高远,但终究抵不住这现实残酷。这其中委曲求全、尔虞我诈实在是……令人心神疲惫,只觉当初的种种宏愿不过一厢情愿,这才明白老师当初所说的诸多叮嘱是多么刻骨铭心,发人深省。”
“你能有如今这番见地,已是不错。”
聂清远轻笑两声:“若有机会,我们可坐下再好好叙叙旧,聊一聊这些年来发生的种种。你若心中仍有不少困惑迷茫,老夫也能与你解惑一番。”
薛太守闻言不禁露出欣喜之色,眼中似泛起泪光,连忙作揖道:“多谢老师!”
“你倒依旧还是这般感性……”
“实、实在是太久未曾见到老师,这才情绪一时激动,让老师看了笑话。”薛太守抬手抹过眼角,大笑道:“不过能与老师再见一面,哪怕是哭上一哭也无妨。”
“……”
周围几位护卫瞧见这幅场面,已然是惊讶的无以复加。
平日里的太守大人是何等不苟言笑,他们当然都看在眼里。可如今……平日里几乎都未曾露出过笑容的大人,却是又哭又笑、激动成这幅模样,着实是匪夷所思。
“不过,在叙旧之前老夫还有一件事想插手处理一二。”
聂清远略微正色道:“薛小子,你可知这县内还有一位名为林天禄的书生。”
“林天禄?”
薛太守神情怔了一下:“在下是今日刚刚到访长岭,此名……倒只是略有耳闻,似是位不俗俊才。不过这段时日好像早已离开长岭多时,如今并未留在县内。”
“他与这位程姑娘早已互诉衷肠、相互爱恋。”
“什么?”
薛太守闻言顿时眉头紧锁,回首瞧向背后的少女:“此事当真?”
程忆诗叹了口气:“聂老爷子所言极是,妾身确实与那位林公子两情相悦。”
“怎会如此,明明世子他——”
薛太守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但突然间神色一凛。
那裴王世子,这段时日时常都会跑去程府做客,不可能会不知道此事。
可明知这女子与其他男子互有恋情,又为何会屡屡做出这等示好之举?
难不成,单纯只是欣赏?
不可能的。
裴王世子其性格温和谦逊、通读诗书,从未传出过什么贪恋美色的丑闻,时至今日都还未曾娶亲。又怎会在众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夺人爱侣的不齿之举?
不对。
薛太守很快反应过来。
双方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在一个位置上。
受裴王世子青睐,这小小程家又怎敢大肆传播消息出去。这县内的平民百姓,又怎敢在世子眼皮子底下乱嚼舌根。若一旦敢自证清白,往后会遭遇何等变故怕是无人能料。
不过短短片刻,薛太守心中已是闪过诸多猜测念头,脸色愈发肃穆。
“姑娘,你心中是何想法?”
程忆诗看了一眼身旁满脸严肃的聂清远,脑海中斟酌权衡一番后,很快如实说道:“妾身对世子并无任何想法,也没有丝毫攀附权势的祈愿。只希望这场风波能早早过去,回归往日平静,也不希望那世子再胡搅蛮缠。”
“你心中竟是这种想法。”
薛太守惊疑不定道:“那为何不早些……”
“贸然反抗,撕破脸皮,不过是徒增风险。”
程忆诗面色平静道:“妾身只是一介平民,经受不起这等折腾。为保全自身和家业,有时并不出声也不失为一种应对的方法。此时若做出多余之举,怕是要招惹来不少难以处理的麻烦。”
当然,这其中显然还不仅只有这一个问题。
只是将那些神神鬼鬼之事说出,并无太大意义。
“你……果真是头脑清明。”
薛太守听得这番话不由得感叹一声。
寻常女子能遇见皇亲国戚都没有丝毫动摇、始终保持冷静镇定,面对世子多番示好也没有丝毫动摇。这等聪慧机敏、忠贞不渝,着实是令人敬佩万分。
毕竟这世间又有多少女子能不在意繁荣富贵、不在意地位尊崇?
“薛小子,此次老夫也是特意前来找你的。”
聂清远开口打破了沉默,沉声道:“那林夫子虽并无身份地位,只是一介平民书生。但老夫与其关系甚佳,自然不能瞧见其未过门的妻子被强权抢去。
老夫并不知晓那世子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仔细想来,这登仙坊内的诸多来宾或许只有薛小子你能帮忙周旋一二。无需直接当面拒绝,只需在其耳边谈及些坏话便可,哪怕是些污蔑之言,只要能让世子心生芥蒂,失去兴趣便已足够。”
“我……”
薛太守思酌一二:“我会想办法试试。只是那世子又是否会将那些话放在心上,我实在难以保证。”
程忆诗眼波流转,悄然低吟道:“太守大人若当真能出手帮忙,不如……”
“未曾想,程姑娘这雅间内似乎还颇为热闹?”
一丝轻笑声很快响起。
在场众人皆是面色微变,齐齐转头望向门外。
就见那俊朗世子正带着温和笑容走了进来,轻轻摇曳着手中折扇:“薛太守,没想到你竟然先来一步?”
“世子——”
“诶!如今在外就不必说这些称呼。我找来那么多的人,大抵也不是用了什么世子名头,与我父亲他们也无甚关系。直接叫我裴颜便可。”
世子笑着摆了摆手。
旋即,他的目光重新转回到了程忆诗脸上,好奇道:“不知程姑娘是否还习惯此处餐饮?”
“还可以。”
程忆诗不咸不淡地点头回应。
“姑娘能习惯就好。”
裴颜爽朗一笑,瞧了瞧其身旁的聂清远:“但不知这位是——”
“是在下年轻时的恩师,才华横溢,可称当世大师之一。”薛太守迅速回答出声。
“原来如此。”
裴颜恍然点头,随即招手道:“几位先请坐下吧。在下刚才在外应酬许久,实在是不堪其扰,正巧坐下与诸位好好畅聊一番,也算放松片刻。”
他又带着温雅俊秀的笑容走近上前:“程姑娘,还请入座吧,一直站着终究容易累着。”
程忆诗俏脸上表情并无变化,只是不着痕迹地想要闪开其伸来搀扶的右手。
但就在这时,裴颜的脸色却蓦然一变。
因为,一只手正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侧首瞧去,愕然发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位陌生的男子?!
“你是谁——”
嘭!
话音未落,一拳已然印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其顺势打飞了出去,鲜血横洒!
“……”
“你问……我是谁?”
林天禄神色平静地抚了抚衣袖:“我是,纯爱战士。”
第二百三十一章 森然寒意,狼狈退走
“……”
楼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这针落可闻的寂静,甚至连一楼大厅内传来的嘈杂之声都为之一时冻结,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脸上还残留着茫然错愕之色。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世子,被人一拳打飞了?!
下一刻,随同裴颜而来的几名护卫纷纷回神,面色大骇地惊叫出声:“世子!”
“咳咳咳!”
裴颜整个人几乎半截身子都撞穿了墙壁,正略显痛苦地咳出鲜血。
而见其惨状后,这些护卫们皆是惊怒交加地想要腰间佩剑:“竟然胆敢伤害世子,你这恶徒——”
“在这酒楼内舞刀弄剑的,实在危险。”
林天禄随手掂量了一下这些兵器:“我就暂时没收了,待过段时日再还给你们。”
“什——”
护卫们右手抓了个空,顿时神情大变,惊恐万分地看向自己腰际。
原本别在腰间的刀剑竟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出现在了对方手里?
此人,究竟是何时取走了他们身上的兵器?!
“——该死!”
他们猛地咬紧牙关,运气化功,摆出迎战架势齐齐踏步前冲,青灵境界的武学修为在这一刻淋漓尽现。
但他们才刚出脚步,却纷纷如遭雷击般双眼暴凸,浑身僵直,颤抖着一头栽倒在地。
林天禄眼神微动,侧首瞥向依旧坐在酒席中的杨婵贞,隐约能瞧见其长袖下弥漫的丝丝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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