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夜旁观者
719.夏天的尽头
又过了一周时间，少女对这样的生活越发熟悉起来。
容克斯没说错，她的确天生思维敏捷。
通过周围人的口述，加上自己的观察，她很快就完全掌握了姐姐的行为模式，沉浸到了这个角色当中。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路明的爸爸好像并不在乎她这样做，甚至还反过来在路明面前装傻。
这么一来，就更没有人能识破她了——除了薇薇安。
不知道为什么，薇薇安不仅没有被她天衣无缝的表现骗过，反而对她越发怀疑起来。
每次见面的时候，薇薇安都紧盯着她，像是在看待一个怪物。
但是路明对她毫无察觉，所以不管薇薇安怎么说，都没能影响什么。
直到某天傍晚。
路明下午陪薇薇安练琴去了，所以少女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
她找不到事做，只能独自在房间看漫画。
忽然，少女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回过头，发现是路明回来了。
路明站在门外，皱着眉头盯着她，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这让少女的心头涌上一股不安。
“哥……？”
她轻声开口。
纤细的声线和自己的姐姐一模一样。
其实在少女心里，她已经把路明当成了自己的哥哥——或者是什么人，她也不确定。
因为路明会照顾她，给她买小零食，爬楼梯的时候牵着她，让她感觉不管什么都可以依赖对方，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小笙……”
路明走到她面前，注视着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薇薇安给我说了好多，我也感觉你最近好像换了一个人……”
对方的话让少女心里咯噔一下。
“我，我没有……”
她不由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之前的时候都喜欢说日语的吧，怎么现在只说中文了？”
路明看着她，表情很疑惑。
因为我本来就会中文——少女在心里说道。
自己可不是姐姐那样的笨蛋，花了好久都不会用中文叫哥哥。
“因，因为……”
但是少女并不会把这些说出来，本能一样的，她已经用璐缘笙的口气做出了回应。
没错的，这种时候姐姐根本解释不清楚，因为她的中文词汇量真的太少了。
每天只会呆呆地跟在哥哥后面，真的是个笨蛋。
这样的笨蛋可以得到哥哥，而自己却要待在实验室里。
想到这些，少女甚至有点嫉妒起来。
“小笙，我问你一件事。”
路明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如果你答上来，我就去把薇薇安那个家伙打一顿。”
听到这话，少女瞪大眼睛，心里慌乱起来。
只有路明和姐姐知道的事情，那是什么事？
“上次我……亲到你的时候，你是在做什么？”
路明的视线闪烁起来。
少女小脸一红。
亲到我……不对，是亲到姐姐……
这就是薇薇安说的，他们接吻的事情吗？
如果在场的人本来就是我，那就好了……
少女没来由地想到。
路明静静地看着她，期待她能说出答案。
毕竟这一周以来，薇薇安一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喋喋不休地讲这件事，让他觉得很心烦。
可是如果薇薇安的确不停地强调一件事，那就说明她不是在恶作剧，而是认真的。
薇薇安真的觉得这个小笙是假冒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面对路明的视线，少女低下了头。
她根本回答不上来，这种事不是依靠聪明才智就能弥补的。
她其实之前有尝试问过接吻的事情，可是路明怕得要死，根本不愿意谈起。
“小笙……你说话啊？”
见她迟迟不开口，路明忍不住催促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样下去，路明肯定也会怀疑她的身份了。
到时候路明肯定会被吓到，离她远远的了吧？
这么想着，少女抓着自己的裙角，情绪越发慌乱起来。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她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过这样普通的生活呢？
她一点也不想回去实验室了。
她只想待在这里，不用打针，不用一动不动地躺在机器上，不用每天有上不完的课……
想着想着，少女觉得自己的胸口传来一股酸酸的感觉。
眼睛也酸酸的。
好想哭……
少女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漂亮的眸子被眼泪浸湿。
“哥……”
这反过来让路明慌了。
“小笙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
路明试图把她的眼泪擦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路明越擦她越想哭。
最后，少女直接扑进路明怀里，低声呜咽了起来。
“哥……不，不要赶我走……”
这样的结果，就是路明直接傻眼了，只能看着她在怀里哭个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一点，抬起头来。
“小笙你别哭了，我那时候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去告老爸和上杉阿姨。”
路明显然理解错了方向。
少女呆呆地看着他，没有反应。
这让路明表情更加焦急了，开始说个不停，试图解释当时自己不是故意的，愿意用多少多少零食换她保密云云。
面对这样的状况，她做了件自己也不太明白的事情——娇小的少女踮起脚尖，主动软软地吻了上去。
“哥……”
……
那天过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一变化的，就是当薇薇安质问路明“明不和我结婚和谁结婚”的时候，路明总会甩出一句“你管不着”，然后视线转到她身上一下又移开。
每当这种时候，少女就会低着头，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角，不管薇薇安说什么都不说话。
然后路明就会把薇薇安甩到一边，带着她单独去玩，把薇薇安气得跳脚。
少女本来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当那个夏天走到尽头的时候，容克斯忽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孩子，我知道你玩得很开心，可是我们真的得走了，假期结束了。”
……
和来的时候一样，临走前，容克斯和妈妈见了一面。
而少女也得以和自己的姐姐见了一面。
一段时间不见，对方似乎变了不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是在看待一个小偷。
少女不知道那时候，自己的姐姐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也没有心情去猜想了。
因为迎接她的，是那熟悉的，冰冷苍白的实验室。
……
720.以自己的身份
位于车队后端的一辆货车顶上，我和奥丁并肩坐着，美洲大地的荒野在公路两边飞速后退。
用幽能挡住前方吹来的风后，我们身边异常的安静。
“老哥你知道吗？刚回实验室的时候，我根本受不了那种落差。”
娇小的少女在我身边轻声说道。
“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一睁开眼看到实验室的天花板，我的精神就崩溃了。”
我看着奥丁稚嫩的侧脸，不由地觉得有些心疼。
“那时候我什么实验都不配合，只想回去找你，我把能碰到的东西都砸了，还杀了一个给我注射镇定剂的研究员。”
少女说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太多波动，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意识到和薇薇安不一样，奥丁才是真真实实的病娇，无关者的性命在她看来就像是路边的野草。
“和老哥你不一样，我还没出生身体就被植入了幽能发生器，那次杀人就是我觉醒的时候。”
奥丁解释道。
我回忆起来伊欧娜说过的话。
天琴人也是一样，虽然生来体内就携带了幽能原虫，但要到一定的年龄才能觉醒出真正的幽能。
从这个角度来说，比起地球人，奥丁说不定更接近天琴人。
“因为那件事情，关于我的计划几乎宣告失败，因为再也没有人敢接近我，所有人都害怕被杀，觉得我是个怪物。”
奥丁说着，露出了和外貌极不相符的自嘲笑容。
“只有容克斯还没有放弃我，他说我会变成这样有他的一份责任，那时候我差点就把他也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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