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陨石砸成女孩的我变成了月老? 第1087章

作者:殇之

  而不是被人坑了,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正是因为明白,不泣也会在不违背自己的原则的基础上,做出于他而言,正确的判断和行为。

  赵姬欣慰又有些哀伤地看着面前两个模样相似的孩子,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在一旁出谋划策。

  而想到了方案的不泣,在与赵姬、阿政谈论了一下后续的种种可能性后,告辞了赵姬一家,离开了。

  阿政似乎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等对方离开,与赵姬说了一声,就回去自己的房间读书去了。

  赵姬看着空荡荡的小院子,换上了一套锦衣,青纱遮面, 从后门出了自家的小院,穿过小巷,直接坐上了一辆看着就异常豪奢的马车。

  随着她上了马车,马车内的人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失载公子,吕爷已经在秦国扎稳脚跟,如您所说,他已经搭上了那位夫人的关系,相信用不了半年,那位公子就能接您与小公子回去了。”

  赵姬的眼睑不自觉下垂,在她身上,正不自觉散发出了一股不输任何人的气势,“异人正在关键时刻,他性子软,我若带着孩子在这一年内回去,会左右他到他的思想,这事延后,过两年再说。”

  “公子…这都过去六年了,当年您就可以跟着那位一并返回秦国,可您偏偏留下了…您那时就说,处理好了这边的事再说其它。可您事情也处理完了,为什么还是不愿离开赵国?”

  马车上的人似乎有些为难与不解,一直憋在心中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赵姬抬了抬眼皮,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你是在怀疑我的用意?”

  “小人不敢!”后者立刻低下头来,面前这位,并不只是一位夫人,她从那位质子刚入赵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对方。

  之后通过与吕爷的交易,成功地转变了自己的身份,成为了那位质子的夫人,为他生下了子嗣。与吕爷联手布置了质子逃离赵国的事件,却又在关键时刻,制造了一场意外,带着孩子留在了赵国。

  马车上传信的人虽然不知道这位夫人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却知道,这位失载女公子绝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样的人心思都很深,贸然揣测对方的想法,很有可能会将自己坑进去。

  赵姬就这样盯着对方看了半晌,盯得对方满头大汗,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淡漠地下了马车。

  直到她离开,后者才敢深深地吸上一口气, 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手帕,在自己的头上擦了擦,却连砖头去看看赵姬的倩影都不敢。

  赵姬脸上的淡漠随着她走入了自家的院子就消失了。

  她苦笑了一声,靠着自家的门,缓缓地滑坐在了地上,伸出手臂遮挡住了自己的脑袋。

  或许,就连异人都开始怀疑她了吧…可是,比起坐上那个位置,她却更喜欢自由自在去追求她的想要的生活。

  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从商,或许,在她的骨子里,就摆脱不了商贾的血脉,她喜欢去“斤斤计较”, 喜欢与人“讨价还价”,喜欢靠自己双手养活自己,喜欢外面的人,在不了解她是什么人的情况下,一脸敬重赞叹地称她一声【公子】。

  她爱异人,却不想只做他的笼中雀,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为七国政策的牺牲品。

  异人为孩子命名为政的时候,她的心中并没有她自己想象中那般幸福欢喜。

  她清楚异人追求的是什么,但可不是她与孩子的追求,她可以从旁协助她的夫君达成他想要的目的,但却不想牺牲自己的精神与孩子的未来。

  她的孩子,就应该如养母期待的那般,不背负他人的期待与枷锁,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自己的未来。

  看到不泣的一瞬,赵姬心中百感交集,她感觉老天对她真的太好了,真的太好,实现了她许多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有问题,但她不想现在就前往异人身边,让阿政再多与不泣他们相处些时候,再让他跟着那位与养母相识的夫子多学些东西,再跟在那个侠姓孩子身边多看些事物…

  也许有朝一日,他无法逃避自己的责任,那至少,也应该做一名明智的秦王,而不是平庸、或是遭人利用的王。

  而不泣…或许,自己是剥夺了太多属于他的东西,但至少…他看起来并没有不快乐…既然已经成为弃不泣,那就作为弃不泣,与他的至亲闯出自己的名头与人生吧?

  ……

  并没有不快乐的弃不泣这个时候已经跑回家中,与侠不离说起了自己的观点。

  “哦,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谁料,弃不泣根本就没有看到侠不离吃惊错愕的表情,对方听完他说的,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跟他挥了挥手,就让他自己去处理生下的事情了。

  “喂,侠子,你就没有其他什么要说的吗?”弃不泣有点不甘心地问道。

  侠不离的反应并不在他预料之中,这让他很失望,虽然知道这是侠不离的常态,可还是让不泣有点小情绪了。

  “嗯?”侠不离疑惑地应了一声,很快又想明白了,脸上随即浮现了了然,有些欠揍地笑道:“弃子你这次干得漂亮啊!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到了解决的方案,厉害厉害,值得表扬,继续加油!”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敷衍?”弃不泣抓了一下眉头,怎么听怎么感觉不痛快,侠不离的反应看上去还算正常,可怎么偏偏就给了他一种非常浮夸的感觉?

  侠不离起身,在他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夸你你又疑神疑鬼,不夸你你又有小情绪,你还真难伺候啊弃子…”

  “我才…”弃不泣抬头看向侠不离,想要反驳,却正好看到了侠不离抓起了桌子上的杯盖甩了出去。

  弃不泣下意识顺着那杯盖转头,就见一只修长偏棕色的手抓住了杯盖,他的心中不由地惊了一下,之前被他遗忘的跟踪者的事情重新浮现心头,他的精神又忍不住绷了起来,紧紧盯着那边,眼也不眨一下。

  “楚国人?”相比弃不泣的紧张,侠不离明显淡定不少,他看向了那个因暴露,直接从躲藏的门外走到门前的十来岁的少年,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问道。

  “…是。”后者清朗的声音慢吞吞的应了一声,自我介绍了一句,“我叫昭炎,是…”

  “哦,知道了。”侠不离根本没有给他说完一句话,抢先一步打断,“我叫侠不离,普通的道家子弟。”

  简单自我介绍完,又拍了拍自己面前的孩童的肩膀,笑道:“这是我师弟弃不泣,我亲手带大的。我与弃不泣都是孤儿,不过战乱孤儿不少,所以我们也不怎么在乎我们的身世。

  与人结交,我们只看对方品行,所以我们也不在乎你到底是来自什么地方,有什么目的,只要不是威胁到我们的,你随意就是。”

  昭炎思索了片刻,点点头,只说了一句:“好。”就没有再说第三个字。

  “就这样?”弃不泣对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满意,忍不住看向了侠不离。

  “你又不认识人家,管人家是干嘛的?有什么事,等以后熟悉了再说。”侠不离在还想要再追根究底的弃不泣头上又拍了一下, 就自顾自地往夫子的书房走去。

  弃不泣想提醒侠不离不要老是打他的头,可是看着侠不离那副模样,他又感觉自己说再多,侠不离也依旧会我行我素地去做,不会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叹了一口气,弃不泣看了一眼身边神秘的昭炎,想说什么,又不由想起了侠不离所说的话,不禁闭上了嘴,只是多看了昭炎两眼,就匆匆地追上了侠不离。

  昭炎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全是疑惑。

  为什么他在这个弃不泣的身上,也看到了龙影?

  父亲不是说…这位殿下在赵国自有一个儿子吗?

  听刚才那位道家师兄的话,那六七岁的小儿似乎也仅仅只是一名寻常失去了父母亲人的孤儿罢了。

  这身份在城中查查便知,应该是做不了假的…是与目标相处的时间太长,所以沾染上了对方身上的气息了吗?

  昭炎想到之前自己利用神识偷听到的弃不泣与阿政的对话,不自觉多看了弃不泣两眼。

  相比阿政,他个人反而更希望弃不泣才是自己寻找的目标。

  虽然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更加倾向于弃不泣…或许…是因为弃不泣光明正大的算计?

  昭炎不清楚,但他却不能按照他的个人喜好来做判断,只能多看了弃不泣两眼,转身离开了。

  “呵…”就在他离开的同时,夫子书房中,夫子忽地笑了一声。

  “夫子,你笑什么?”侠不离听着声音,头也没太地懒懒问道。

  “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孩。”夫子回答。

  “有趣的小孩…哦!你是说外面那个偷偷摸摸跟在不泣身后回来的家伙?”侠不离很快反应过来。

  “是啊,他与以前的你有点相似。”夫子怀念道。

  侠不离乐了,“我怎么不记得我十来岁时跟他一样木讷?”

  “他不是与你十来岁时相似。只是与曾经的你相似而已。”夫子神秘兮兮地笑道。

  侠不离对他神神叨叨的神棍模样已经习以为常,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而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哦,那他还有得成长了,毕竟能追上如今的我的人可不多。”

成就月老的第一千八百五十一步:弃不泣,气不气?

  弃不泣一进门,就听到了侠不离厚颜无耻的宣言,情不自禁地翻了一个白眼,开口就道:“你应该没有将我算进去吧?”

  侠不离脑袋转向声源方向,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哟,弃子,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不再多打探打探对方的身份?打消你的不安?”

  “老是嘲讽我有意思吗?”弃不泣刚刚落下的白眼又翻了上去。

  夫子看了一眼自家这俩弟子,笑着摇了摇头,又将自己的目光转回到了自己手头上的书籍上。

  弃不泣跟侠不离斗嘴就没怎么赢过,再斗上几句后,发现自己是真奈何不了侠不离,聪明地选择转移话题,将自己今日的发现与想法与夫子说了一遍。

  然而,夫子的反应比侠不离还让弃不泣失望,夫子那大大的笑容看着比侠不离还敷衍,他平日里看别人乐子时,就是那样笑的。

  这让弃不泣更加憋闷了,“夫子,您要是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就请说出来,能不能不要这样笑?”

  “我的笑怎么了吗?”夫子纳闷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好像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笑容有什么不对似的。

  “算了!”弃不泣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侠不离的声音,“你说的那个方案马上去办吧!别在这里关注我们的反应了,你真正应该关注的人,应该不是我们才对吧?”

  弃不泣脚步一顿,诧异回头,“不是你们去处理吗?”

  “你想出来的办法,为什么要交给我们处理?”侠不离不解地反问。

  “真要让我来处理?”弃不泣的脑筋有点转不过弯儿来,以前他不是没有处理过夫子与侠不离交代的事,但…和这次不一样。

  这一次,除了最初的调查与插手,后续一整套应对的方案几乎全是由他想出来的。

  他还没亲手处理过这么大件的事!

  这一下打得他措手不及,半晌没反应过来。

  就听那师徒俩还在那边说着风凉话。

  夫子:“看看,这孩子开心傻了。”

  侠不离:“这哪里是开心傻了?估计是从来没有应对过这样的事情,现在正在兴奋地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着手。”

  夫子:“啧啧,真是积极啊!”

  侠不离:“可不是嘛!真是积极啊…年幼真好,我要是还那么年幼,大概还会跟他抢着做事吧?”

  夫子:“小鬼,你这是在跟我比老吗?”

  侠不离:“夫子,您看着真像我哥。”

  弃不泣在一旁听得一头黑线,但熟知这两人的脾性,他不愿在这种问题上与对方纠缠,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跑出了屋子。

  确认了屋子里没了弃不泣,侠不离收敛了笑,“我还以为他要再两天才想得明白,没想到居然一天不到就给出答案了…看样子这次并不是阿政给他的灵感,不然没这这么快…是那位前质子夫人吗…”

  侠不离若有所思地想着,将头转向了夫子所在的方向,问道:“夫子,您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位夫人是什么人了吗?

  我调查她的相关资料,几乎是一片空白。只知道她可能是商贾之女,可她若真是商贾之女,又怎么可能会由另一位陌生的商贾赠送予质子?这不符合常理吧?”

  “你对那位夫人的兴趣还真大啊!”夫子笑呵呵放下书,沉吟了片刻,才道:“她的确是商贾之女,只不过,并不是寻常商贾的女儿罢了,如今给诸国提供精良武器的那位女商人,你知道吧?”

  侠不离有点呆,“夫子,您逗我呢?”

  “逗你做甚?”夫子笑呵呵,“说来也巧,我与那位公子,正好相识。还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那失载的确与她有着很深联系,性子也随了那位。我猜,当初她其实是可以跟那位秦国质子一起回秦的,最终她却带着孩子留下了。

  只怕她自己也布置了一些后手,只是被我们抢先做了些事,帮她免去了一些布置。

  那些布置,现在应该转成了她如今的后手,为的应该是庇佑她两个孩子的平安。”

  侠不离原本还认真听着,听到最后直接愣住了,“俩个孩子…您是说,她已经知道不泣是她的儿子了?”

  “母子连心,就算父亲认不出自己的儿子,母亲绝对会有感觉。一开始我不是没想过她本人是被蒙在鼓里的。

  但她在看到不离之后的一系列反应与行为告诉我,一开始不泣流落在外,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她的布置,她应该在看到孩子的一瞬,就已经猜测到孩子落在我们手中的前因后果了。”

  侠不离不禁沉默了片刻,“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我告诉不离,与他有关的身世了吧?”

  “那孩子是那位骑士拜托给你的,你愿意说也好,不愿意说也罢,选择权在你手中。” 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这却让不离一脑门的苦恼。

  “为什么偏就撞到我手上了?好烦啊…到时候再说吧!”侠不离抓了抓脸颊,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而另一边,侠不离已经如自己之前所想的展开了行动。

  几天时间过去,一切还真就如他所想的那样展开了,才过去两周时间不到, 事情就已经发酵,整个赵国人心惶惶,市上少了不少摆摊的,就连一些店铺的门都关了,整个都城看着冷清了不少,怪让人不舒服的。

  而上面的,有果不其然开始按照弃不泣预想之中的那般行动起来了。

  但唯一让弃不泣预料不到的是,百姓们的反应,和他之前想的情况不一样,居然有一大批的百姓依旧在抗议,甚至出现了暴动,在他们身后,似乎多出了一只推手,推着那些不满的百姓反抗暴政。

  弃不泣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事态不对,他知道,现在官家表现出来的态度只是一种手段,当某一目的没有如愿达成时,他们就会换更加强而有力的手段来处理这件事。

  等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赵国面对自国的百姓,也不会心慈手软。

  那样会牺牲掉多少人?就算是弃不泣也不知道,甚至很有可能让最终的目的无法达成。

  他的目是为了让那个试图…不,是已经对权贵出手的家伙接受制裁,可如果事情闹大,让赵王镇压反抗的百姓,反而会忽略原本理应是用来安抚大家,给百姓一个交代的权贵。

  光是想到赵王可能会采取的手段,不泣就有些心慌起来。越是心慌,他就越是无法好好思考问题。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对,可是不管他如何沐浴焚香,心都无法安定下来,让他愈发坐立不安。

  “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摸着竹简上雕刻的字体进行解读的侠不离,脑门上都不自觉冒出一道道的黑线了。

  “吵到你了吗?”不泣停下了脚步,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没主意。”

  “…”侠不离的嘴角抽抽了一下,“你要是没有那心,还是不要说了。”

  “啊?哦,好…打扰了。”不泣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不离所在的书房,可没一会儿,他又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书房,踱了几步,又走出去了。

  就这样来来回回反复了几次,侠不离终于还是停下了自己手头上的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夫子那个好的定力,在认真开始处理某件事情时,能够全身心投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