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殇之
如果周清善不是当事人,他也不相信这种事情,可这种事情偏偏就是在他身上发生了。
他的记忆力一夜之间就变强了,所有事情都能过目不忘,不管是什么方面的记忆,一些他以前都没有怎么会去注意的小细节都会被他注意到。
他更容易记住很多事,但他的注意力却没有办法集中到一个点上,所有的事情都会引起他的注意,并且不受控制地将那些全部记下来,无法忘记。
那种感觉太难受了,他会被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吸引走注意力,会忍不住思考一些有的没的。
过目不忘是让他在考试时得了天大好处,但坏处更大,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面就能清楚浮现出每个人脸上的全部表情。哪怕那只是扫一眼,依旧清楚印入脑海。
他不敢多看,可就算盯着桌子,也会清楚记住桌子上有多少花纹,花纹都长什么样子。
胸口的郁闷越来越强烈,耳边无数声音混合在一起,他呼吸越来越急促,耳朵里面嗡嗡的声音吵得他不由握断了自己手中的水笔。
墨水流出,弄得他满手都是黑色,他就怔怔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墨水被挤压出来的画面好像再以慢动作的形式清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鲜红的液体从周清善的鼻子中流淌出来,低落到被墨水染黑的纸张上,晕染开,四周乱糟糟的声音依旧能够听清,可周清善已经无心思考,身子一歪,连人带椅子往一侧倒去,桌子也被他动作的惯性带得移动,桌角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混合着老师与学生的惊呼声,将周清善的意识彻底剥夺。
…
一下课,关于丙级某班有学生流鼻血昏倒的事情就传开了,甲一班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第一手情报,弄清楚了昏倒的那名学生,就是这次月考的高一年级第二名。
“这人不会是做贼心虚,故意装病逃避现实了吧?”一名明明穿着校服,偏要套上一件粉红小马褂的少女,捏着她两个手掌大的小熊玩偶嘲笑道。
“谁知道?管他呢!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又不能每次都能这么好运。”另一名刻意解开了胸前两颗口子,将领结打得松松垮垮的少女,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看似漫不经心地玩着神舟,可说出来的话,那意思就有够明显了。
她只怕也不相信那位周清善同学是凭真才实拿的年纪第二。
她说这话的功夫,一双丹凤眼还不忘往非那边瞄一眼。
非在自己的座位上翘起座椅前腿摇啊摇的,手中神舟正搜索调查关于周清善的信息。
这位仁兄算是真正意义上出名了,之前他就想去丙班认识认识对方了。这都还没动,对方就直接被送医院去了。
听别人讲述当时的情况,他可不认为这位兄弟是做贼心虚…先调查一下他的家庭情况与平日里为人处世。
一个人如何,是否作弊,是可以通过日常细节推测出来的。
非查看了周清善的家庭情况与日常作风,他家父母是本地人,双职工,与周清善的祖父母、外祖父母买了同一个小区的房子。
平时周家两夫妻忙的时候,周清善会去自己的祖辈那吃饭,可能是因为由祖父母外祖父母带大的缘故,他…不太时尚,与其他同龄人有点格格不入,喜好更加偏向于老一辈人,像个看上去年轻的老年人。
这导致了他的同龄人朋友非常少,身边与他关系最好的人,也就他的同桌了。
这样一个人,要说他考试作弊…非不相信,圣华天学院又不是普通高校,出题都是一个套路。
他们学校的老师,到了考试前夕,就能化身成为出题魔鬼,无所不用其极地制造各种灵活的考题来跟学生过不去。
光是普通的记性好还不行,还需要非常细心,留心老师挖的坑,防止不小心弄错题意,掉进坑里。
死记硬背下来,在考试的时候,也就中游与中游偏上的成绩。
观察仔细,多思考,记性好,脑子灵活的,往往才能占据前列,这也是圣华天的特色了。
将这些学生全部丢到其他学校去考试的话,中游也是名列前茅了。
周清善成绩中游,又是丙级班的,实际还真算不上有多差。
他的成绩也很稳定,并没有任何大幅度下降或是上升的情况,这次却忽然提升那么多,就算蹊跷,也绝对不可能是作弊。
非想起刚才听别人说的周清善的情况,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一次获取夏平时的因果,就出现了异常情况,不死者的出现会不会太巧了一些?
现在收回了侠不离的因果才多久,怎么他身边就出现怪事了?
非是相信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存在必然性,并非是什么所谓巧合、偶然。
等到下午下了课,非就联系了夏晶。
“你跟那名病人是同一所学校的?”非才提到周清善这个名字,夏晶就莫名反问了。
“他怎么了?”非敏锐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对劲,到嘴边的腹稿立刻改了。
“他…”夏晶欲言又止,犹豫半晌,迟疑道,“他的大脑…比常人…发达一些…”
“…”
“发达一些?”
“不是发达一些而已吧?”
非挠着脸颊,“他是不是成为非凡人了?”
夏晶:“我不知道。我没有研究过非凡人的脑子。”
非:“拜托, 别说得那么恐怖行不行?”
夏晶:“你要过来做个检查吗?让我做个对比。”
非搓了搓手臂:“你当我是万能小白鼠?”
夏晶语气不变:“我只是为了确认。”
非笑眯眯:“我过来帮你检查一下他的情况,就不劳你确认情况了。”
夏晶站在自家医院分院的检验科走廊盯着神舟上的病历单,直接沉默不语,也不赞同,也不反对。
成就月老的第一千九百二十一步:特殊的人变多了
非(♂·斐)得知学校中,丙级班考试超越自己的那名学生,忽然晕倒住院,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直接前往医院看望周清善。
今天医院的急诊室观察部很热闹,有不少家长陪在自己孩子的病床前说着什么。
非目光扫过,整个观察室内二十二张病床,空出了八张,其中两张病床上,一名是被车祸伤员,一名是酒精中毒的醉鬼。
剩下的,不是家长与子女的组合,就是老师与学生的组合。
这些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在那边交换着彼此病人的情况。
其中一名穿着小西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盘着头发,身上没有多余装饰的三十来岁女老师正坐在陪护的沙发上,公文包放在并拢微侧的双膝上,跟一名站在她身旁的家长说着自己这边病人的情况。
“…毛敏妈妈你先别着急,毛敏的情况可能并没有那么糟糕,刚才检查结果出来了,并没有在毛敏的大脑发现异常,她可能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才导致了昏迷。
医生说了,好好休息,留院观察几天,就没事了。”
“她怎么会压力过大…真是不好意思啊蒋老师,麻烦你送毛敏来医院了,检查花费了多少钱?我这就还给你?”
“这事先不着急,我们还是先说一下毛敏的压力问题吧?”
…
其他或家长,或老师,不是坐在病床边,就是在病房内走来走去,打电话联系什么人的。
一股负面感情扑面而来,光是那氛围就让人不太想掺和到这其中。
其中一张病床前,一名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红色听诊器的大夫正在跟那张病床边的人交代着什么,转身离开时,真与非对上视线,他愣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努力回想什么,半晌眼睛一亮,急忙走向非。
非被他川剧变脸似的的反应弄得有点懵懂,见对方热情地朝着自己走过来,他肌肉都下意识绷紧了。
“昶斐?”对方还没靠近到非一步距离,就先开口询问了。
“我是昶斐,你是哪位?我认识你吗?”非的态度不太客气,但对方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露出任何不满神色,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我是急诊科的医生,你不认识我,但我在其他从灾区回来的同事那听说过你。你真了不起啊!居然帮灾区的人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我不懂医术,只能来蛮的,能做多少算多少,任何一个到场的人,都会尽自己的努力去做。”非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让人称赞的事情,那么多人伤亡,他实在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他不太想说现场的情况,那会让人感觉压抑,才说了一句,他又将话题转到了其他问题上。
他努了努嘴,目光扫了整个大病房一眼,问道:“对了,医生,你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吗?”
这名医生看非情绪有些低落,又听他转移话题,回头看了一眼,双手**了大褂兜里,“你这是担心自己也出现和他们一样的情况吗?别担心,他们的情况并不常见,我们到时候会调查清楚。”
非也知道自己从医生口中套取不到想要的情报,他原本的意图就不是真想找这位医生了解具体情况,单纯想转移话题而已。
见对方配合,随便扯了两句,就将自己来医院的真正意图说了出来。
他是来找周清善的。
这位医生有点意外,没想到非要看的学生,正巧就是最新住进来的那名少年病人。
仔细想想,又有些恍然,伸手指出了对方所在的病床,目送非过去那边,这位一声才笑了笑,返回了自己的值班室。
周清善正挂着点滴,还没有清醒过来,脸色很白,鼻子上还有血痂,在病床旁边的一名穿着花格子的衣服的老奶奶正在用湿毛巾帮周清善擦脸。
她与一旁正在倒热水的雷锋帽老爷子听到声音,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同时转头看向非,还有些意外。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看了看床上的少年,老爷子率先开口询问,“你是…?”
“我是周清善的朋友。”非回答,将自己路上买的水果篮递从身后取出,递了过来。
“哎呀!太客气了…”老奶奶见到水果篮,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先推拒了一番,后接过了水果篮,请非随便坐。
一旁的老爷子脸上的疑惑减少不少,下意识问起非一些学习方面的事。
非一一做了回答,配合老爷子侃大山,说到了老爷子曾经的光辉历史,半晌后才又将话题回归到了周清善身上。
“善善这个孩子…是跟着我们这些老不死长大的,可能和你们有些不一样,你多包含啊…”
非从与这两位老人的和交谈中,确认了这两位老人都是那种老实人,或许老奶奶有那么一点喜欢占小便宜,但这点和不少年纪大了的老人家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好计较。
有这么两位老人家教导,非更加肯定周清善不是什么会作弊的性子。
他有点不明白,调查一下就能弄清楚的事情,为什么依旧有那么多人不愿意相信周清善没有作弊?
或许这就是人的嫉妒心作祟吧?
非与老人家又聊了几句,在晚餐点帮忙看护了一下周清善,确认了他的大脑出现了异常,与寻常人的大脑不同后,就找借口离开了。
而他离开前,也确认了另外几张病床上的那些同龄病人的情况。
毫无例外的,那些病人的大脑都开始出现与常人不同的变化,某些方面比起常人发达很多,并且还在继续变化。
其中一人是听力越来越敏感,受不了四周任何细小的声音,就算是用任何道具捂住耳朵也没有用。
有人是嗅觉敏锐,总能闻到任何的味道,还能分辨那些味道的区别。
在非走过的时候,这一名病人还等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
有人是双眼变得不正常,原本的近视眼忽然不再近视,还能直接透视看到千里之外,那这对他的双眼有很大负担,让他的双眼流泪不止,无法控制。
这些人的变化都近期忽然发生的,太过突然,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与精神,被担忧不已的家人直接送到了医院来治疗。
但根据非的观察看来,医院大概是无法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了。
这样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多,非也不清楚,在越来越严峻的未来环境下,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离开医院,非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借用夏晶的关系,借阅医院病例,确认这样的人的数量。
不调查不知道,仔细调查后,非才肯定,在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中,已经出现了两位数以上的这类的人了。
因为医院没有从他们身上检查出什么任何病症,所以只开了一些控制症状的药物,就送他们离开了。
这当中,有一部分再来医院时,是因为自杀。
至于为什么要自杀…从侥幸没死的人口中了解得知,他们实在受不了那些突如其来的能力了。
夏晶在非来找自己借用身份调查病例时,就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昶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重新将那些人的能力剥夺?”
非:“这算超能力了,不是每个人都对超能力梦寐以求吗?”
夏晶:“人只有对自己能够控制住的力量梦寐以求,对于未知与无法控制的力量,只会恐惧逃避。”
非想了想,道:“如果你不怕别人投诉你,又对我足够相信的话,下次让找你求助的人到圣华天学校高中部宿舍楼来找我。我会提供帮助。”
夏晶想都没想,冷漠地点了一下头:“可以,那就这样定了。”
等非将相关资料拷贝回宿舍的第三天,他就被周清善找上门来了。
这位在一天前还在住院的少年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非,他已经从爷爷奶奶口中了解到自己昏迷后,唯一一个来看望他的同学是谁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来医院看他,就算心中想着,非很有可能是处于情义之外的其他原因来找自己,他心中对非的好感还是大过怀疑,在夏晶医生有意无意地暗示下,找上了非。
在大门打开之前,周清善想象了很多种非看到他时的反应。
对方可能会不解,想不起自己是谁;
可能会记得自己是谁,但是很诧异自己会去找他…
可能会很厌烦,因为自己与他并不相熟,却因为去看望他一次,就被他给“黏”上了…
可能会不以为然,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睛…
不是他悲观,而是打击太多,让周清善实在无法将好事往自己身上联想。
在宿舍房门打开之前,他的心就是忐忑不安的。
“周清善?你怎么出院了?身体已经好了吗?”可随着大门打开,房间内传出少年比较关心的话语时,周清善紧握成拳头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脸上紧绷着的表情也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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