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陨石砸成女孩的我变成了月老? 第937章

作者:殇之

  非还有闲情吹着口哨,隔空从家里取来一个小板凳,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半点不慌。

  他越是不慌,对面的妖就越是慎重,小声的议论声悄悄传开,细细碎碎猜测着两个老怪物此刻的情况。

  “说起来…有谁知道当初的相柳与无支祁具体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大禹斩杀相柳与无支祁的传说?”

  非忽然蹦出的问题,让窃窃私语瞬间消失,妖王们看向非,目光闪烁不定,推测着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以这样的方式,故意试探他们。

  看他有恃无恐,妖王更倾向于非是了解过去情况的。

  非抬头扫了几个妖王一眼,轻笑了一声,还不忘补充一句:“别担心,我什么都还不知道。”

  骗鬼呢!几个妖王心中同时生出这个念头,看向非的眼神都比刚才凌厉了不少。

  这个突然蹦出来的“棋手”,到底是什么存在?为什么到关键时刻会有他这么一个家伙出现?

  他们明明都将死了最有可能妨碍他们计划进行的昶斐,可现在蹦出来的家伙又是谁?

  他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感应不出来,可那一声风姿又让人一眼看到就绝不会忽略。

  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厉害角色?

  难道是昶斐为了防止可能出现意外,故意藏的一棋?

  为的就是在他出事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取代他来处理剩下的事情?

  几个设计算计了昶斐的妖王对视了一眼,有点懊恼自己之前的思虑不够周全,没有计算到昶斐的后手。

  让这么一个神秘人冒出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不说,还是一个看上去…无懈可击的存在。

  从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出任何与这个世界的羁绊,这样,就算想要拿着什么来要挟他,或是利用某些联系来攻击他,都做不到了。不知道昶斐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怪胎…

  或许…怪胎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怪胎?

  想想这次行动中出现的各种阻挠,妖王们感觉自己好像认清了一个事实。

  这当中最淡定的,或许只有壬姒与轩辕这两位分别与菩萨班与昶斐接触最多的人了。

  可惜菩萨班的事情,壬姒没法透露给同伴们,她在还没有觉醒时,就立下了誓言。

  对于普通人来说,誓言可能并没有什么约束力,可她偏偏不是什么普通人,脑中还会不自觉出现某个少年的身影,这让她选择性地回避了自己作为任夕时的一切。

  而信息的不对等,也造成了不少失误的出现,壬姒却没有多少后悔,她想做什么,为谁而做,谁说了也不算。

  而轩辕则是无奈的,他跟壬姒不同,壬姒的身份摆在那里,大家对她又敬又畏,这么多年来,都在无怨无悔地为她的归位做准备,心甘情愿地牺牲了不知凡几。

  她的一句话,顶的上自己一百句话,神农蚩尤与他的观点相左,彼此心里都有些私心,根本达不成共识,更别说其他获得了名字的妖王了。哪个不是有着自己一套原则,不会因他人的话而改变自己的理念的存在?

  他们从一开始就存在太多的弊端了,可谁不是心高气傲的主儿?谁不想多年的理想能够快些实现?

  轩辕轻轻叹息了一声,最差的情况他都预料到了,何况现在还没有达到最糟糕的情况,先静观其变吧…

  在场众生灵的情绪变化尽数映入非的眼中,他脸上流露的笑容更加肆意洒脱,摆出了看戏的架势。

  一道闪电从天空劈下,之前的细雨绵绵立刻变得大雨倾盆,地面眨眼积上了水,一些来自圣华天的新神学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圣华天大学第一教学楼广场的附近。

  总有压力在随着大雨无形压下,除了非,但凡到场的生灵,都将身上的雨水摒弃在了身外。

  非像极了一个独立世外的隐者,格格不入地仰着头,任由雨水落满一身,而雨水接触到他时,就像接触到了瓷器,从他身上滑落,半点没有浸入他的身上。

  光是从这些细节来看,就有人意识到,他应该是个与这个世界没有多少联系的存在。

  非同样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心中说不出的感觉,脑中不自觉回想起了当初自己利用回溯二时,看到的过去。

  那个时候的狐狸身上也没有沾染任何东西,是不是代表,自己现在与那个时候的狐狸差不多?

  大雨很快浸到了阶梯下一群妖的脚踝,那些妖族嫌恶地飞上了半空,非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雨水在冲刷着他们身上的生命力,地面汇集的与其说是雨水,不如说…是死气。

  看了一天天空之中闪耀的北斗九星,非忽然就想起来了一句话:“南斗掌生,北斗主死。生命从南斗走到北斗,所以…一切最终,终皆归向北斗…”

  “当初…你为什么选择的是北斗九星,而不是南斗六星?”非喃喃自语了一句,脑袋向后仰了九十度,在他身后,模模糊糊有着一个人影子。

  但是那个影子并没有回答非的话,非的心中却已有了一种猜想,回想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幕,他闭上了眼。

  其实这个答案他早就应该知道,因为…那个时候,万物基本已经死绝,真正还活着的,都不是寻常存在。

  而那个时候,擅水的相柳与无支祁只怕…是活着目睹了这一切的生灵了,他们和自己一样见证了在万物寂灭。

  而那个时候,他们的命运只怕就已经注定好了。他们这类生灵,将会成为重要的南斗钥匙…真正掌握着生命的命脉,那个时候的大洪水最终去了什么地方?

  凭空消失了?蒸发了?潜入陆地深处变成地下水了?

  那可是遍布整个世界的大洪,整个世界彻底化作泽国,陆地被淹没,哪里还能被陆地吸收?

  就算狐狸真有那个本事…可他本身如果在那个时候与自己一样,与这个世界无法建立联系,又怎么能够真正影响到这个世界之中的「泽」?

  从天柱被狐狸重新立下,作为联系所有生灵的最终归属时,不就应该想到了吗?

  滔天的大洪最终去了什么地方?当然是被吞噬了,被相柳无支祁这样还在南斗真正掌控中的生灵吞噬了。

  他们利用了自己的特异,重新将陆地从泽国中拽了出来,它们原本可以生存在海水中,可最终它们却让整个东方大陆重新回归到了被淹的状态。

  它们从一开始没有被杀,它们从开始,就只是处在了与重新“复活”,却已归为北斗的生灵的对立面了而已。

  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存在,就算是出于本能,也会情不自禁地对对方抱有杀意。

  最终那个相柳与无支祁只怕并没有死亡,它们的后代代替了它们,成为了真正支撑起另外半边南斗的存在。

  非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脸上已经说不上是什么表情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啊…”

  出于生物的本能,无支祁与相柳这类正统还存活着的生物,必然会下意识想要杀人。

  妖族既然一开始打着人类早就应该在上一个文明纪元就毁灭,这个世界应该由他们当家做主的口号,那么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明白了真正“活着”的是什么了。

  无支祁它们…才是真正本该成为这个新纪元的主人吧?

  利用他们来对付如今的人类与诸多的生灵,可能的确是高高举起了大义的旗子,真正意义上的名正言顺啊!

  加上无支祁的金行能力与当年的无支祁吞噬掉了整个泽国与生灵们的死气,当年的那些死气,对于妖族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养分,但对于如今宿命寄于北斗的人类来说,却会唤醒上古的记忆,随时会死亡。

  可惜…如果他推测的没有错,无支祁与相柳这类生物…在很早很早以前,是非常喜欢人类的。

  就算现在对人产生了非常浓郁的杀意与仇恨,但存于它们血脉深处的…应该是对人深深的喜爱与向往。

  无支祁会怎么做他大概猜到了,它应该想要找到那个这万物的集合体,但不是抱着妖族所想的那种原因。

  它应该…想要靠近,想要远离,想要杀死,又想要去保护那个并不完美的天道与天柱。

  “呵…”非站起身来了,脑子转得飞快,他同样想到了妖族想要得到相柳的原因了。

  相柳的混血,是生与死的结合,或许能够从它的身上得到真正的生机!

  ………………………………………………………………

  谢谢沉没酱的大力支持~!

成就月老的第一千六百零四步:我认输!

  妖族无支祁的操作与大雨,让非(昶斐非常态)总算将自己脑海中的线索联系起来,他霍然起身,就像解决了一个天大的数学难题的数院学生,畅快笑起来。

  妖族因为他的笑,脸色愈发阴沉,神仙们被他笑得糊涂,九王则是心里毛毛的。

  但毫无例外的,他们的脑海中都有一个念头,这个非…怕不是个傻子或者疯子吧?

  非是不是以上那两种人,非自己是没法自省的,他现在感觉畅快,是因为他总算狠狠攥住了妖族的尾巴。

  在地下的两只上古的兽族冲天而起,在大雨中针锋相对,浑身被雨水淋湿,居然被他们毛发或是鳞片干燥时要多了凌厉与气势。

  或许,原本就是与水或是泽有关的兽类,在潮湿的地方,才能真正显现出他们的真实。

  两声咆哮传出千里,已经恢复正常体型的俩兽可不只是几米的高度,身体的对撞产生的冲击波和飓风也没多少区别了,有几个妖族的假发都被直接吹飞了。

  他们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地中海,在大雨中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个心情,想必比起之前的脸色还精彩。

  非顶着个被吹成莫西干头的脑袋,幸灾乐祸地在那边笑得开心,让一群被他盯着看的妖族暗骂了句“有猫饼!”

  似乎是感应到了妖族对他的怨念,非很快收回看他们的目光,转而落在了天空之中的两大妖兽上。

  无支祁与相柳都算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了,采取的战斗方式并不美型,更无风度。

  它们的攻击非常野蛮,身子的纠缠碰撞撕咬,光是那纷纷洒洒混合着大雨落下的血雨,就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加上本身修为与妖力的对撞,空间都扭曲成了一副抽象画,好在这怎么说都是一方大世界,不至于因为这样的碰撞就崩塌毁坏。

  可有太多的生灵根本顶不住这种蛮荒的战斗模式,光是被余波冲击重伤的,就不在少数。

  一群新神却看得心潮澎湃,有不少的心中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拥有这么一只强大恐怖的坐骑,遨游在天地之间,好不潇洒!

  雨下得越来越大,已经淹到了非的双脚,在学校最高处的人也开始往教学楼里面跑。

  没有多少的人类喜欢雨,雨在他们的遗传因子中,并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印象。

  也就只有在极度干旱与缺水的环境下,人类才会渴望着大雨能够滋润他们脚下的土地了。

  原本挤满了人和妖的学校瞬间空了,三方势力都进入了教学楼中躲雨。这个时候要是有考研的大学生熬夜修仙来学习,就会注意到,黑压压的教学楼中,人头攒动,那幽幽泛着光的眼珠子纷纷对着外面,而大楼地下还站着个莫西干少年张开双手,简直…太惊悚!太鬼畜了!

  非都不用细想,就能猜到某些修仙大学生看到时,会以什么样的姿势,什么样的表情被吓倒下去。

  这还是对方没有看到头顶上那两只争斗的巨兽的情况。

  不过,无支祁的表现还是让非意外了一把,身上的妖气那么驳杂,他居然还跟相柳斗了那么长时间。

  是不是因为相柳不是纯种的?所以在这种条件下没法发挥出纯种相柳百分之百的实力?

  非摸着下巴,带着审视打量着相柳,想说点什么,相柳的九个脑袋已经狠狠咬在了无支祁的身上。

  直咬得无支祁怪叫连连,身子甩动,试图将相柳从他身上摔下去,雨滴被它甩飞,擦过了地面,居然在地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非侧头看了一眼地面,沉默了,飞刀应该制造不出这样的破坏效果,那上面还有浓郁的死气环绕,这地面都被腐蚀出了一个更深的水槽。

  非面带微笑地战略性撤退到了孔子雕像的正后方,孔子雕像上散发着强烈的道德气息,应该防得住那种攻击…

  数个小时过去,天色都在渐渐转亮,非都睡着又清醒了,结果相柳与无支祁的战斗还再继续。

  “以前我就听说…大能斗法几天几夜的只是小意思,几年几十年的纯属正常现象…因为在他们的意识中,没有一个具体的时间感概…所以在体力有所消耗之前,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过去了多长的时间…”非叹息,捏了捏眉心感慨。

  已经有了强行插手中断两兽斗法的打算了。

  结果他还没有起身,身旁就有人回应他,“可惜对于我们来说,时间太宝贵了。没有时间给他们挥霍。”

  对方这话正戳中了非的心思,还那样熟悉,让他惊得从泥水中跳了起来。

  “陆黎?”回头,非都还没有看清楚对方模样,就把对方的名字给叫出来了,“你怎么在这?”

  “上面太拥挤,你这个位置不错。”陆黎回答,随即又有些好笑地看向非:“你这一个晚上睡得舒服吗?”

  “嗯…不是很舒服,地面太硬了,搁得我手臂都麻了,还是床上睡得舒服。”非挠着脸颊转开了头。

  “你心里是不是在嘀咕着我的坏话?想着我为什么跑这里来?这是想干嘛啊之类的?”陆黎认真盯着非的侧脸,一句一句地用力戳非的心。

  几个小时前还能当着一群牛鬼蛇神的面,笑得一派疯癫的少年这回被说得有些窘了。

  讷讷地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去接陆黎的话茬儿。

  他不知道陆黎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之前明明藏匿在人群中,一副不愿意与自己多言的架势…可现在忽然就…跑到自己身边跟自己说话了。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看来是了。”非无言的态度让陆黎确认了自己的看法,她笑了一下,随即道:“天上的那位无支祁…是妖界之中的老祖宗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大禹治水时活着的那一只老祖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撑着没死,只是自身的修为再无寸进,身体也渐渐开始衰弱,近几年,更是出现了修为倒退的迹象…我们都觉得…老祖宗可能活不了几年了…”

  非愣了一下,复杂地看了陆黎一眼,想问她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个,可是理智让他遏制住了询问的冲动。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到嘴边的话改变了,“那他现在怎么那么强了?”

  “根据我对回归的那些同伴的调查,他们体内都失去了几百年的寿命与修为…应该…是被那群古老妖利用了什么方式…强行被借走了一部分的寿命与修为。”

  陆黎的目光黯了黯,妖精妖怪一旦有了修为,寿命都不短,但刚刚开始修炼的小怪的寿命也顶多是从最初的十几岁涨到了百来岁,那样被借走了几百年的寿命,就相当于是断绝了他们继续成长的可能性。

  他们就只能像是普通的野兽那般,有着灵智,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衰老死亡,换谁都不会甘心吧?

  “别借走只怕不只是寿命与修为。”非看了一眼天空的无支祁,想到轩辕等妖的目的,道,“只怕气运也被夺走集中到了你们那位老祖宗的身上了。”

  陆黎不语,这种可能性她不是没有猜测过,而是不太愿意去相信妖界老祖宗会做出这种伤害后妖的行为。

  在她记忆中的无支祁,一直都是个心肠不错的老爷子…

  非也没看陆黎此刻的神色,反而透过雨幕认真盯着天空中,那个打红了眼的水猴,轻声道:“人越来越有执念,当快死时,心中的执念得不到实现,是到死亡也不会闭上眼睛的…或许…所有生灵都差不多。

  当拥有灵智时,心中总有一个坚持一辈子的愿望。

  临到老,糊涂了,唯一记得的,大概也只有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坚持的事了。大概,达成目标的那一刻,他也就没有什么可留念的了。”

  陆黎沉默着没有任何回答,这样的情况他何尝没有想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非反而用力伸了一个懒腰,“我们没有时间给他耗,就提前帮他实现那个愿望好了。”

  “你知道他的愿望与执念是什么?”陆黎定定看向非。

  非站直了身子,不愿意去看陆黎的双眼,他不想从她的眼中看到自己成为非一来,时常会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