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魔女 第172章

“喂喂喂，别啊...沃日！”

一之濑赶忙抓紧她的手腕将她左右手给扯开，但姬菜眼中的疯狂之色却丝毫不减，她狠狠地一口就要往自己右手手腕上咬下去，看那狠厉的劲儿怕不是这一口下去连血管神经都会被她给直接咬断，一之濑真是急了，反手一扭又用脚在姬菜脚跟处用力一打，打得她立刻失去平衡往后跌去，一之濑也被她给拖得摔在了地板上，却依旧双手紧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继续干这种傻事。

“为什么不让我继续？明明就是我...是我不好——，呜...本来想买点儿好玩的东西让你开心一下，结果反倒是惹恼了你...你不开心都是我的错，户部也是，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得向你赎罪才行...！”

姬菜一边扭一边挣扎，这时候的姬菜爆发力极大，她不断试图抬起头向一之濑吼着，被格外模糊的眼镜被她摇晃的头给甩飞了，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发丝甩得乱糟糟的，她脸都吼红了，颈子那里都能看到鼓起的经脉。

“你疯了啊？！”

一之濑拼死把她给按住，她腿脚一并在乱动乱踢着，跟平时那个安静得宛如文学少女一般的姬菜简直天壤之别，见无法挣脱，姬菜后仰着脑袋尖叫了一声，哭喊道：“我就是疯了！那又在怎么样，为什么不让我砍掉分明是坏东西的手啊？！”

“因为还对我有用，你个傻瓜给我闭嘴！”

一之濑真觉得是惊心动魄，但好在姬菜那也不过是爆发力，爆发过后便进入了虚弱无力的状态，力气回归了普通少女，也基本不再挣扎了。

一之濑长出了口气，撒开她的双手躺在了她身边，姬菜则在什么都没有铺着的地板上全裸着蜷缩成了一团，她缩在一之濑怀里用手捏紧了他胸口衬衫，一直，一直在哭。

一之濑真觉得得让姬菜去看看心理医生了，要不然自己的喜怒哀乐随时牵动着她，她可比林妹妹不开心要哭要闹所以老子也不开心也要哭也要闹的贾宝玉厉害多了，她是真能咬下去也真能砍下去的，做事全被感情牵动，完全不考虑后果。

他想起了《哈利波特》里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克利切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等他老得干不动活之后头可以被砍下来然后装在罐子里装裱在布莱克老宅的墙上，姬菜这比克利切还要过分。

“你不能太情绪化，姬菜，要不然我真的很担心。”

“...”

她不说话，只是哭。

“否则我以后要是稍微遇上点儿什么事情，我还怎么跟你倾诉？你不想我什么都不告诉你的吧...我要是难说了，你岂不是要自杀谢罪？我不是说过不准干这种事情的吗？姬菜你记住，不能伤害你自己...你要爱你自己。”

“连你都不爱我，我为什么要爱我自己...我一无是处，当个奴隶都当不好...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姬菜如此小声哭诉道。

第420话 这也太犯规了吧？【第十更】

“我——”

一之濑张了张嘴，却发现他说不出来，他对姬菜的感情真的不是爱，是一种类似于饲养了一只顽皮宠物的感觉，喜欢逗她玩，喜欢看着她，喜欢看她快乐，就算是人会把宠物当做家人，也不会将其当做爱人。

“我并不是你生命的全部吧...”

“现在就是，以后一直都是...呐，你要不要吃我的心脏？就现在...啊，我好难受。”

“我现在吃饱了，什么都不想吃...”

“对不起，我好想吐...新竹同学，我好想吐...”

姬菜手足无措地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她步履蹒跚地打开门想要往楼下走去。

一之濑赶忙起身看她脸都发绿了， 而且背后原本被淤青占领的后背却刷刷刷地在起疹子，那样子要多吓人有多吓人，见她要摔倒，一之濑赶忙扶着她，接着姬菜就忍无可忍了，左手按住胸口俯下身便狂吐不止。

下午一之濑喂她的所有食物全都被她一波一波的狂呕给吐了个干净，呕吐物从楼梯平台直往下流淌在了楼梯上，不住地一级一级滴答下去，那难以忍受的气味混合着零度啤酒的麦芽酸涩味直冲得一之濑皱眉不已。

“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呕吐不止的姬菜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句话，她吐到后面都变成了干呕，一之濑没说什么，但却见姬菜要俯下身去拼命抓自己的呕吐物继续往嘴巴里塞，还努力往下咽了一两口，然后又用手去抓，去捧。

这让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赶紧把她给抓好按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上瞪大了眼吼道：“你怎么回事？我没让你吃你吐了的东西！！”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明明是你喂我吃的...你第一次喂我吃的...呜啊啊啊啊啊————！！”

姬菜哭得撕心裂肺，她现在这副样子可谓是狼狈至极，嘴角还有淡黄色的胃液挂在那里，此时一之濑看她手臂上也开始起疹子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便从他心底开始浮现出来。

姬菜这家伙...该不会是——？

“你对什么过敏？！快说！”

一之濑猛地吞下一口唾沫质问道。

“我没事...！没有...没有过敏，”姬菜凄惨地笑着，拿手臂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胃液与呕吐物残渣，努力想要伸手向一之濑的脸摸一摸，他一把握住了姬菜的手关切地靠近她问：“不准跟我说谎，快说，你到底什么过敏？！”

“螃蟹...螃蟹和金枪鱼...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中用，呜呜呜——，是我不中用...”

“我艹了！”一之濑赶紧先拉回她让她坐在房间里抓起手机直接打了119，接通后说明情况报上地址让救护车迅速过来，挂断就直吼了她一句：“过敏你早点儿说啊！你想死吗？！”

但一之濑吼完就立马开始后悔，这算是他的失职，作为主人他忘记了食物过敏这一说，直接就让她吃这个吃那个，怪不得当时一之濑问她“喜欢吃螃蟹吗？”的时候她的回答那么奇怪。

他现在只庆幸还好之前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没让姬菜吃金枪鱼和螃蟹，否则自己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会变成直接导致姬菜死亡的凶手。

姬菜真的跟他说的一样，即使他喂她玻璃渣她也吞得下。

明明知道自己吃下去会有怎样严重的过敏反应，姬菜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吃了，而且吃得那么开心，还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一之濑现在真是自责得想把自己捶死。

“啊...”浑身都起满了红疹的姬菜瘫在地板上微笑着看向盛怒的他说：“不要...责怪自己...是我的错，是我的身体不中用...能死在你手里，我真的好幸福...”

“你快别说话了...我稍微给你穿点儿衣服。”

一之濑脑瓜嗡嗡响个不停，跪下来给她擦了擦沾着呕吐物和胃液的嘴角，手臂，胸口等处，又赶紧试图给她穿上点儿东西。

“新竹同学...咳咳...你真是、你真是太温柔了...”

姬菜有气无力地垂着头被他戴着Bra说道，她胸上都起满了疹子，整个身上看上去会让密恐的再吐上一遍，非常恐怖。

“好好好，我温柔，我温柔我知道了！你别给我死，我还不准你死，约定还没完成呢！”

一之濑给她胖次和Bra，在她身上披了条床单，因为他发现过敏位置的皮肤如果摩擦过会变得更严重，而姬菜本人应该是知道的，但是她就是不提醒他，一之濑不敢给她再继续穿了。

然后他继续急急忙忙去清理她的呕吐物，要不然待会儿都没办法跟她一起下楼梯，至少得把楼梯给清理出来。

等到救护车来，姬菜的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濒临休克了，没想到她的过敏反应这么猛，一之濑在等救护车最后来的那一阵一直守在她身边。

急救医疗士到来后上楼稍微跟一之濑交流一番便直接先给即将失去意识的她来了一针肾上腺素，又协同一之濑将她给绑在了担架上，跟消防员一起将她给搬到了救护车上戴上了氧气面罩。

送到附近的医院迅速急救检查，还好，她喉头水肿的情况没那么严重，切开颈部气管是不用了，但即使如此恢复意识也有用了好几个小时，期间一之濑一直守着她，自责得差点儿咬破嘴唇。

他还是低估了姬菜的决心...这个女人是真的为了自己根本不要命。

等姬菜终于睁眼，她轻轻捏了捏一直被一之濑给握着的手，一之濑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他长出了口气，拿姬菜的手擦着自己的泪水说：“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她狂吐不止然后不住起疹子的时候一之濑真是怕得要死，而当她跪下来不顾一切地要重新再吃下自己呕吐物时，一之濑简直是心如刀绞。

哪有这样的？这也太犯规了吧？

“呼——，呼——”

姬菜还戴着氧气面罩艰难地呼吸着，现在她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她的医保卡就带在身上，一之濑当时翻出她的医保卡后发现后面“死后遗体捐献同意签字”那一栏里她用签字笔很工整地写着：

【请替我拜托新竹同学吃掉我的遗体】

第421话 论如何为女生正确插入导尿管【十更，第一更】

还好姬菜是抢救过来了，而且按照日本医院里的行事标准，一切以病人本人的意愿为重，也就是说姬菜并没有选择要通知父母，不过即使如此，一之濑觉得她请假超过三天的话学校要先通知她家里了。

由于喉头水肿的问题，姬菜的氧气面罩一直到早上才能拿下来，她晚上身体痒得根本没办法睡觉，这里蹭蹭那里挠挠的，当然医生的建议是最好不要抓挠，但人痒就是会挠，除非把手脚都给捆住，不过那不就变成酷刑了么？

从ICU转到特护病房，这是一家“健和会医疗财团法人”之下的私立医院，不过私立一样也可以用医保卡，有着百分之七十的报销比例，一之濑给她转了单独的特护病房，还给她先预支了附加费用等等（其实可以看完病再付，不过附加费用报销不了那么多）。

“姬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之濑守在她旁边除过上了一次厕所之外哪儿都没去，顺便她的校服和挎包也被自己当时过来的时候带上了，以防如果她父母明天或者后天到来的时候发现她衣服和包不翼而飞之后会难为她，试想一下一个女高中生放学不回家弄得过敏性休克住院还没穿衣服，那就算是再不关心她的父母也会给她一耳光吧。

一之濑可不想姬菜挨打。

“...”

姬菜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看着顶上蔚蓝色的天花板，或许她还说不了话，现在喘气也有些累，呼吸时比平时要用力，可以很明显地听到她的呼吸声，但好在血氧饱和度一直在98、97之间跳，最低也没降低到95以下，一之濑勉强算是安心。

位于四楼中部差不多二十平米的病房中除了一之濑的说话声，姬菜的呼吸声之外，还有着好几台监测仪器在时不时地响上一下，柔和的淡蓝色窗帘外早已迎来了温和的黎明，九月的太阳已然平息了它夏日的怒火，只是照得靠近窗边的那块光滑的地板有些发热。

姬菜床铺两边都拉着浅蓝的帘幕，向着窗户那边的帘幕只拉开了一半，帘角在半开的窗外吹进的微凉晨风下轻微地跃动着，像是一位迫不及待地要挑起盖头的新郎官，至于那位新娘...

“有点难受...”

等了许久，由于摘下了眼镜显得愈发两眼无神的姬菜才终于说了这么一句。

“哪里难受？我给你叫护士？”

一之濑刚准备要按下呼叫按钮就被姬菜给轻轻抓住了手腕，她身上现在Bra和胖次也被护士给拿下来了，浑身上下只穿着那种宽松亲肤的淡粉色病号服，肌肤上贴着监听用的电极贴片，自然，右手手背上也扎着点滴，现在正在给她用抗过敏的药物。

姬菜的脑袋没动一下，只是眼神偏左朝一之濑看了看，又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新竹同学...能给我喝点儿水吗？”

“好的好的，你小心点。”

一之濑赶紧将旁边床头柜上准备好的带长吸管的水杯递到了她身边，扶着吸管轻轻放进她嘴里，姬菜含了进去，小心翼翼地稍微侧着点儿身子喝了三小口便重新躺下了。

“新竹同学，你真的好温柔...”

“好的，我现在知道了，我确实是很温柔。”

一之濑当然不觉得自己有多温柔，只是现在顺着姬菜的话往下在说而已，她也是刚刚脱离危险不久，她那一阵子是昏迷了没错，一之濑可是被护士们给骂的狗血淋头。

他谎称自己是姬菜的表兄，而表兄给表妹吃了会导致她过敏的东西，那别说挨骂了，挨顿打都不过分的，日本医院里的护士们工作十分忙碌压力也大得要命，休息时间经常在外面抽烟，有时候说话格外不客气（尤其是当病人本人或者家属干了蠢事的时候...）

“所以你到底是哪里难受？”

“我的小○。”

姬菜斜眼瞧了他一眼，蜡黄色的、还起着疹子的脸上带上了几分戏谑。

“啊？”

“我好像被插尿管了是不是？”

“是啊...都过敏性休克住ICU了能不插尿管吗？虽然现在是从ICU出来了...”

“那就对了...我就说怎么那里的感觉不对劲呢...呼——”姬菜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碎碎念道：“看来我是变成废人了...插的时候身体反应怎么样？”

“你都休克了还能有个P的反应，自然是哼都没哼一下。”

“人生第一次被插，没想到居然是休克的时候，而且还不是被你插的。”

“喂，你这用词不太对劲吧？”

刚醒来就胡说八道，一之濑真是服了她了。

“没事...”姬菜眯着眼咳嗽了一声，由于喉头水肿还没有完全消退，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奇怪，她用那长着红疹的左手抓着一之濑的手轻轻拍了拍道：“以后你还想插的话，我随便你插着玩，只可惜不是第一次了。”

“...我没有给女生插导尿管的兴趣。”

“哦豁，那就是有给男生插的兴趣啰？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新竹同学你居然会在这时候开窍，是我大意了。”

“去去去，去你的，给我老实点，你这非黑即白思考方式是谁教给你的？”

一之濑轻轻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姬菜的脸。

“现在几点了？”

姬菜倒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她用那种怪异的，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

但此时她似乎才发现自己声音太过不对劲，赶忙一把捂住了嘴，摆出了一副难堪的神色。

“现在六点五十，怎么了？又想吐？”

一之濑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姬菜醒来看她喝完水后一之濑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能稍微松懈一下了，刚一松，彻夜未眠的疲惫感便瞬间涌入了四肢百骸，它们像是一种喜欢日光的生物，之前潜伏在阴影当中，一旦看到太阳就会悄悄顺着血管神经爬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用小学生写作文的话来说就是，他现在双眼布满血丝，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满是憔悴的忧色。

第422话 加藤惠：Freedom！！【第二更】

被问到“又想吐？”之后，姬菜轻轻摇了摇头，她松开手，指着自己的咽喉，然后不悦地直摆手。

“呃...你是说，你嫌你现在声音不好听？”

一之濑也知道现在姬菜声音不好听，听上去就像是...老迈的喘不上气的婆婆，但又有些怪异地细，所以冷不丁一听会非常难受。

闻言，姬菜缓缓点了点头，她难得地脸上出现了一丝羞容，稍微偏过了头继续捂住嘴。

原来她还有这么少女的一面啊...一之濑还觉得姬菜再也不会害羞了呢。

每个人都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好的一面，所以当你感冒在你男神或者女神面前咳嗽打喷嚏想说话然后鼻塞的鼻孔里冒出了个鼻涕泡泡的时候，基本上老天爷就已经宣告你这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就得结束了。

换个人喜欢吧。

“哈哈哈哈...”一之濑略有些得意地笑了两声，被可爱的女孩子喜欢着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只要她别这么极端），他摸了摸姬菜的发丝安慰道：“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表现出你觉得最好的一面，我只想看你真实的一面...你不是要在我面前做一个真实的人吗？真实的奴隶...”

“嗯...但是我的声音真的，咳咳，很奇怪。”

姬菜眼中像是有一层水雾一样，看一之濑的眼神朦胧又眷恋，还隐隐地有些担忧，一之濑知道那是姬菜担心被他讨厌，他撩开了姬菜略显缭乱的发丝，在她唇上淡淡地吻了一下说：“没事，我们约好的，我不会扔掉你，但是姬菜你不能再这样了，我布允许你太情绪化，不允许你动不动就想要伤害自己或是伤害别人，不舒服的话要直接告诉我...”

“结果到头来还是没能获得最后的幸福啊...”

“你想要的最后的幸福就是被我亲手弄死吗？然后死在我怀里？”

“要是最后能有一个送别吻的话就太好了，像是犬夜叉在吻桔梗那样。”

“喝呀，你一个腐女还看《犬夜叉》？”

“那时候大家都在看《犬夜叉》，我也还不是个腐女呢...咳咳，要么我举出个腐女的例子来，你岂不是两眼一抹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