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蒙德女仆一起的两人小屋 第19章

作者:冷泉阿土

  “就算你重复一次,这种陷阱题我也是知道不能接的。”

  “呵呵,哪有什么陷阱呢……托特先生,托特先生……”

  后面的轻呼名字,已经不是真的在呼唤,而是梦中低语般的呢喃。

  当然她并不是睡著了。

  托特微微低头看去。

  银白发丝从眼前撩过,浴衣布料之间觑见少许白皙,橄榄绿的瞳眸在近距离眨呀眨,身上感受的温暖重量持续游移而增加。

  嗅满鼻腔的芬芳微香,与酒气完全无关,却更加醉人。

  异乡之地,熟悉的人,不太熟悉的衣装,有着难以言喻的魔力。

  在热闹与寂寥、大海与树林的夹缝间,彷佛如屋宅房舍内一样的私密,一样的可以……为所欲为。

  诺艾尔原本斜戴于头上的面具,因为容易磕碰,已被取下置于一旁。

  享受祭典,虽是藉口,也非虚假。

  此时,天边一阵明亮,随即便是阵阵炸裂之音。

  诺艾尔轻撩发丝,仰头轻呼。

  “烟花……好漂亮!”

  托特也看着天上美景,随即一笑:“就不知道空他选好了没?还是干脆跟小派蒙私奔算了。”

  “唔?小派蒙……”诺艾尔表情一时有些古怪,然后晃了晃脑袋,“算了,嗯,托特先生,不要只顾取笑别人,你也要好好选择哦。”

  “选?选啥?”

  又一道烟花绽放。

  今晚不穿女仆装的女仆少女,容颜在光暗变换中,尤显神秘。

  “选择,你是想专心地看烟花呢?或者是……”

  语声渐趋柔细,淹没在烟花声中。

  祭典欢腾,夏夜正炽。

【安柏线】一章 风雨中的小兔

  安柏喜欢飞行。

  虽然神赐予的是火之力量,但生长于风之国土的她,比城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更懂得如何伴风而舞。

  也正因如此,她同样知道,风并不总是亲切温柔的。

  特别是在风中不只有风,还有扑面雨水的时候。

  “唔……”

  张开风之翼的少女,在风雨之中艰难而飞。浑身上下早已湿透,甚至光呼吸都可能呛进一些水珠。

  拉到眼前的护目镜,遮挡了雨水对眼睛的袭扰,但也让本就不清的视线更加模糊。

  安柏一咬牙,索性拉开护目镜,仅以手掌遮在眉上,眯眼凝望远方。

  光这个抬手望远动作,看似简单,其实已非每个风之翼飞行者都能在持续飞行中办到的了,风之翼的操作需要运用全身肢体平衡。半桶水程度的飞行者随意移动肢体,当场就可能栽下来。

  何况这还是在风雨之中,飞行难度本已即高,就算对此道自信如安柏,也是稍微有点危险的举动。

  即使如此,她也非得这么做不可。

  每多耽搁片刻,她就越可能错失拯救友人生命的机会。

  ——风神在上啊……

  ——巴巴托斯大人,请一定要庇佑诺艾尔!

  紧咬银牙的少女,一身火红衣着在雨中也显得灰沉暗淡,其无声祈祷终究仅限于心中。纵以神明之能,同样听不到风雨中的心声。

  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那是……丘丘人暴徒!

  ——在战斗!

  暴徒级的硕大体型,使其成为一段距离外最先能看到的目标。

  虽然并非同伴,而是敌人的身影,但安柏心底振奋。

  她之所以认准了这个方向一直飞,是因为早先之前,她隐约看到有黄光远远闪动。

  可能是诺艾尔的元素爆发,那巨大的岩元素光剑,即使在风雨中也有机会在较远处看见。

  当时那让安柏喜忧参半。

  喜的自然是,那代表诺艾尔正在战斗,并非已经遇害。

  忧则忧在,动用那一招,代表诺艾尔已经没有多少退路。如果元素爆发过后敌人还没被消灭,很可能就轮到诺艾尔自己无路可退。

  空中的安柏……以及正随安柏引领而在地面上赶路的救援队伍,无论如何也难以立刻赶到那个位置。

  最糟糕的状况下,就是只能为一具余温未退的尸体收殓。

  现在,既然那丘丘暴徒还在战斗,说明了诺艾尔也还未倒下。

  “……咦?”

  但紧接着,安柏又看出了不对。

  在丘丘人巨斧下闪避周旋的人影,不太像是诺艾尔。

  似乎是个男的。

  而诺艾尔……

  “……!”

  安柏心底揪扭,将差点惊呼之声吞回喉间。

  身穿改造护甲衣裙的身影,躺倒在路边土堆旁,一动不动,生死未知。

  她的双手大剑,也静静躺在一段距离外的泥水滩中。

  诺艾尔已经倒下了,现在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在跟暴徒丘丘人交战。

  虽是心焦如焚,安柏仍稳定控制风之翼,强迫自己专注。

  这一刹那,安柏又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

  从空中可以看见,另有一批丘丘人队伍,正在往这边靠近。

  不过还好,从距离来看,我方骑士团救援队伍应该也赶得上。所以眼下重点仍是正在持续的那场战斗。

  如果安柏飞来时,诺艾尔跟那不明男子都没倒下,安柏可能会选择先往旁降落,占取制高点以弓箭援护。

  但现在情形,安柏简直想飞奔到躺着的诺艾尔身旁。再考虑到战况,她便维持着高度,让风之翼直接飞临至丘丘人暴徒上空。

  原本安柏只是想调整介入战场的位置,但那不明男子刚好退开,让安柏不必顾及误伤。

  ——他注意到我靠近了?在这种状况下?

  ——或者只是刚好?

  心中稍有意外,动作未显迟疑。

  安柏当机立断,使用了结合风之翼技巧、元素力量微控、以及战斗武技等各项训练成果而成的攻击方式——空中收翼,下落攻击。

  风之翼收起瞬间,少女空中取弓,朝下疾射数箭。同时,以比单纯自由落体更快的速度,伸出她那包复在白靴中的修长之腿,向下踢落。

  细节动作虽然繁复,实际却是一气呵成,态势迅猛。

  箭矢与雨水齐落,扎入暴徒丘丘人之身,它都还没来得及吃痛怒吼前,长靴足底就挟坠势而至,重蹬于那庞大身躯的脑壳顶。

  当丘丘人吼叫着甩头拨手之时,安柏已经借力后翻,双腿分别一屈一伸,一手持弓一手按地,以低伏体势在地面上稳住身形。

  丘丘暴徒狂怒挥斧而砸落,只劈起了层叠泥水。少女向旁翻滚而出,再像跳兔似地灵敏弹起,同时从腰包里扔出一个瞬即由小涨大的物体。

  “兔兔伯爵!靠你了!”

  红色的兔耳人偶落地,化为半人之高,除了极为引人注目的舞蹈之外,偶身内部散发的火元素波动更具少许影响意志之效,让丘丘暴徒莫名不爽,势要优先劈烂那跳舞玩偶。

  重斧一落,轻易砸扁了跳舞玩偶的呆笑之脸。

  但玩偶脸上的笑,似乎化作了对丘丘人的不屑,随即火焰猛窜,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近距离的爆炸伤害,让丘丘人暴徒浑身皮开肉绽,嗷嗷怪叫而后退。此时安柏又翻滚换了位子,以汇聚火元素的箭矢直取头部。

  火矢入体,暴徒再受重创,其狂怒已是无以复加。

  安柏面对巨躯威逼,亦无所惧,下一支箭已经搭弦。

  但她没有发射。

  丘丘人暴徒也没有发起进攻,甚至没有再继续怪吼。

  暴徒的巨大身躯之上,多出了一柄双手大剑,深深斩陷颅内。

  轰然倒地,泥水高溅。

  隔着已经变成尸体的暴徒丘丘人,安柏看见了,那个岔开双腿勉强站着,似乎相当疲累的黑发少年。

  虽然诺艾尔还躺在泥泞中,但她的那柄大剑,仍藉由少年之手收割了暴徒丘丘人的性命。

  就像遥远彼端的另一种命运轨迹一样。

  因为某些细小的变动,已经永远分歧相异的可能性中,也依然有些不会改变的事物……

  ……以及,当然更加会有的,彻底变化之事。

  战斗尚未休止,丘丘人队伍的号角声已经响起,骑士团的增援脚步也到了近处,接着才正要开始混战。

  但,雨已渐停。

【安柏线】二章 白垩赠双刃

  “……结论就是,无论肉身特性或元素能量流转,你都相当正常,完全处在这个世界的标准之内……”

  米色中长发的少年看着手上的文件,稍微停顿,再露出微笑。

  “……当然,是高标的方向。”

  听到对方这么说,托特稍微松了口气。

  对于玛娜之树捏的这副全新身躯,托特当然是有信心的,但能再得到这个世界的学者确认,也是好事。

  西风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天才少年阿贝多,这里是他的家,当然也是骑士团禁闭室里那一位小小太阳的家。

  来到提瓦特大陆还没几天的托特,之所以拜访阿贝多,自有其缘由。

  数天前,托特拖着渐趋疲弱的步伐在树林里找路。他自己当然不会知道,只因前进方向与所花时间的微妙不同,就让他未来的经历颇有改变。

  当他走出树林时,正看到暴徒丘丘人挥舞巨斧朝诺艾尔冲去之姿。

  先别说还带有法蒂鲁观念的他没有立刻判断丘丘人是敌人,就算他马上视其为敌,也已经来不及干涉了。

  元素力量衔接不上、呼吸也还没缓过来的诺艾尔,只能勉力硬接。幸好她还是赶在巨斧临身之前举起大剑,以刃面为盾,避免当场香消玉殒。

  饶是如此,她依然被狠狠击飞,武器脱手,重伤昏迷。

  托特虽然无法一眼判断敌友,但在一旁多看几眼后,他的经验也让他感受出了暴徒丘丘人的凶狂之气,明白那个大家伙不太可能跟自己沟通。

  继续躲藏也是一种选择,但脱特在短瞬犹豫后,还是赶在暴徒丘丘人对诺艾尔补上一斧之前跳出树林,吸引了丘丘人的注意力。

  法蒂鲁的旅程,让脱特拥有了谨慎与经验,不会只凭热血而妄动。但如果只有过多的谨慎,完全没有管闲事的热血,那他也无法完成为玛娜之树见证法蒂鲁世间百态的任务。

  之后,骑士团的支援陆续赶到,击退了同时出现的丘丘人队伍。重伤昏迷的诺艾尔被紧急运回城内治疗,无处可去的托特自然也随骑士团而走。

  在另一种可能性中,托特本该因为透支过度而倒下,一睡就睡了大约两至三天……

  走上如今这条可能性的托特,当时却一直保持清醒。

  因为,托特没有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战斗中就引发元素共鸣。

  元素共鸣,两个以上同元素属性,或更多的不同元素属性,在战斗中同时激荡而产生的强化效果。

  本来应该是完全有利无害之事,但对刚穿越至这个世界的托特而言,还在适应世界法则的身体正承受各种负担,在这种状况下发生元素共鸣,是会加强对精神与体力的刺激。

  从长远来看其实不算坏事,可以加速他这具全新身躯跟岩元素力的契合,但在当下就会导致他疲惫到难以撑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