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泉阿土
托特也一起看向那盏大型特殊霄灯，说：“说是一盏灯，但上面流转的魔力可不一般啊。真正施放的时候，我猜不只是简简单单飘起来而已。”
“那会是怎么样呢？”诺艾尔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方便贴上去查看霄灯是否用了什么法术嘛。反正待会就要放了，我们等着看就好。”
托特想了想，又笑着说。
“在我第一世的最初故乡，有类似的活动，但放的灯的原理不同，上天的灯是有可能半途起火烧掉的……
“不过，这里的霄灯是用浮生石，连我们回收的那些霄灯也只是碰撞损毁，架构都是大致完整。
“而那盏大主灯，也只是用了更大的浮生石。我猜那些能量，顶多发出些更特殊的光？反正霄灯又不是烟火……
“总不会飞起来又炸掉吧？”
【海灯篇完结】在你眼底，汇成明霄
【阅前提示】
【海灯节特别番外篇，请从番外篇首章读起并看过相关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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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节呢，什么炸不炸的……”
诺艾尔用手指戳了托特侧腹一下，再继续看着那盏鹿型大灯。
“跟我们蒙德的羽球节一样。璃月海灯节，也是兼具古代的纪念，以及对于现在和未来的愿望……”
璃月以今日的庆贺团圆，遥祭古往英魂鏖战沙场、誓死护守万民之志。
蒙德的羽球节，光看名字就有轻快欢乐的印象，却曾经也在哭喊声中沾染了无数血泪。
恰好，对于近期的这两个国家而言，节庆之中较古老的那层涵义，似乎也都多了几分现实感。
思及此，诺艾尔视线转回霄市方向，看往彩棚灯光下的一个位置。
那个方向的棚子下，既有全璃月最为强大尊贵者，同时也有……曾狂笑着意图让璃月沦为血海战场之人。
托特注意到身旁少女的视线变化。
“还是很警戒达达利亚吗？”
诺艾尔想了想，摇头说：“也不能说是我‘警戒’公子先生，毕竟这轮不到我。先别说七星与千岩军的各位了，首先帝君就站在公子先生的边上呢。
“我只是觉得……唔，我不太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么说吧，就是觉得他开开心心在这边过节的样子，很怪。”
诺艾尔之所以不希望达达利亚接近托特，并不只是因为战斗狂的邀战癖。
托特微笑着说：“你觉得，或许他都是演技？”
诺艾尔又沉思一阵，犹疑着摇头。
“不，这才是我最不懂的地方……想起他曾企图做的事，我很难相信他会真心享受这里的节日，觉得他的一切言行都是不可信任的……
“但是……我却并不觉得他虚假……这是因为他的演技太厉害？”
托特没有直接回答，平稳地说着：“你的直觉告诉你。不论是他主动帮身体不便的阿山婆顾玩具摊，还是他弯着腰向孩子们推销玩具时的笑脸……好像都是真实的，所以很困惑？”
诺艾尔侧头望来，沉默地肯定。
托特继续说：“在我看来，无论是现在与璃月人同乐，还是……曾经视璃月人民生命如草芥的那种态度，其实全都是他的‘真心’。
“只不过，真心与真心之间也有先后次序。冲突矛盾之时，他不会困于矛盾，而是很明确知道自己更重视哪边，冷酷地把另一边割弃。
“反过来说，只要没有冲突，真心各自存在，他就以当下的真心对待一切。
“但说到底，这也是文字定义而已。如果在你看来，能被如此割舍的就不可称为真心，那也是完全没错的。或者，我们可以想点别的词，用来代替排名比较后面的‘次等真心’？”
诺艾尔静了一阵子后，微头微笑。
“应该不用了吧，我虽然还是无法体会那种类型的‘真心’，但我明白托特先生说的意思……
“无论如何，如果未来某一天，他‘现在的真心’又被往后排时，我只希望他能想起璃月孩子们看着玩具的笑容……
“毕竟那些孩子就像他弟弟小托特，哦不对，我是说，那位小托克一样。”
托特与小托克，念快是有点像。
但诺艾尔满脸笑嘻嘻地望来，明显不是不小心的口误。
如果是在达达利亚或其他人面前，诺艾尔绝对不会帮达达利亚在口语称呼上占托特便宜，但不妨碍她在私下相处时用来损一损托特。
既然很多事情无法改变，她也不打算再聊其他男人的事了，干脆直接把话题往托特身上按。
托特先是眼眉一挑，静了一阵，再长吐一口气。
然后他稍微站起，一手仍撑着本来坐的石墩，整个人则颇有侵略性地往诺艾尔逼近而去。
“都会变着花样调笑我了啊？实在令人感慨，想起当初，那位处处拘谨的女仆小姐，不知道跑哪去了呢？”
这里离霄市已有一段距离，不算太明亮，但仍有一定程度的灯光照耀。而逐渐靠近的托特，就形成一股阴影，笼罩了诺艾尔。
诺艾尔往后斜着身子，手撑身下的石墩，抬头仰视。
虽是被逼迫后退的体势，还被对方影子笼罩，但她双眼不但没有阴霾，反倒凸显得更加晶灿，甚且有种……近乎挑衅似的，期待感。
“我也想知道，一举一动都谨守绅士风度、守礼又可敬的托特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一位‘坏人’呢？”
托特低声笑着：“所以，到头来我们俩是谁教坏谁？”
诺艾尔也侧首而扬唇，答：“谁知道呢？也许……本来都就很坏？”
面对靠得极近的男人，诺艾尔一手往后撑按自己身子。另一手伸出，却不是要推拒按离，而是从对方颈旁擦过。
既像是要藉对方身体辅助施力，将她自己拉起；又像是要环按于颈背之处，反向将对方压近……
此时。
灯光皆暗。
虽然这里离霄市与市区都有段距离，光线本来就偏暗，但如今几乎是整个璃月港都暗了下来。
彷佛全城都在配合港边的这对男女，识趣地熄了灯……
……当然不可能。
“这是……”
“嗯，看来开始了呢。”
阴暗的微光中，托特与诺艾尔相视一笑，然后托特先站直，并将诺艾尔也牵起站立。
海风吹拂，无语静待。
此时，就连稍远处霄市一直传来的背景喧闹声，以及更远处市区街道的种种声响杂音，全都同归沉静。
既而，华光绽放。
港口的鹿型主灯，不但发出光芒，更开始动了起来。并非直接飘浮，而是像一个真正生物，活灵活现地甩头摆尾。
以古代英雄为造型的鹿型霄灯，迈步奔出，奔踏于气流之上，轻巧灵活地奔驰于港区，再将光芒带入城区街道。
巨大霄灯之鹿所过处，黑暗尽褪，无数霄灯亮起并缓缓上升。先前暗下的璃月全城，正是为了这一刻的重现光明。
正如古往璃月英魂的奋斗，驱离了漫漫长夜，为人们带来昂扬的心志。
托特瞠目而望，感慨着：“厉害，原来是这样……”
这时，诺艾尔大力晃着托特手臂。
“托特先生托特先生托特先生！快快快快！灯灯灯灯灯！”
“哈哈，别担心，准备妥当。”
托特拿出以炼金技术收纳之物：一盏早已准备好的特制霄灯。
虽然没像鹿型主灯那么精细，但也是造型特殊的灯。
一栋靠着树木的可爱小屋。
巨灯之鹿从城内绕出，无数霄灯宛如被其踏出的光之道路，欢送着它跨越港区而飞向夜空。
小屋之灯，也加入了那条光明道路的洪流。
无数双眼睛，从不同角度位置，观看着同样一幕。
身具部分此地血缘的邻国骑士，独坐于城外山头，手上轻抚着以展开姿态拆下的风之翼。
七星最尊之位，与无冕的海上龙王相对，两位女杰分坐于一处亭楼的桌旁，静眺灯光冉升。
另一位七星少女，在欢呼的群众中，仔细收好了新买的小偶。
摇滚少女在灯暗之时配合暂静，灯亮之后她仍要当最火热的主角，戏子少女也在后场为其喝采。
摇滚舞台下，厨师少女又唱又跳，两手拉着两位少年。
方士少年一脸平淡，实则竭力克制天生的暴走狂欢之心，游侠兼小说家的少年则忙于从节庆光景撷取灵感。
楼台阶梯边，小僵尸坐在一双圆润的大腿上，听着长久服务璃月至今的超级秘书，为她讲述空中那道鹿影所纪念的名号与过往。
玩具摊内的远乡青年，短暂地，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以如家乡土地一般的温度注视眼下一切……但摊位前笑闹跳跃的孩童，让他轻吐一口气，并且弯腰拿起玩具开始推销。
隔壁摊位，舀着腌笃鲜的手仍未停下，稳定地盛装食盒，递给了摊前一位“以表面身分而言算是他上司”的少女……
但千载悠远的那双金瞳，所注视的，从来不只是锅炉汤勺，而是以各种形式遍及岩之大地。
例如……看向那一道长久与业障奋斗，今天原本无意前来，又在某位旅行者努力之下半推半就而至的身影。
托特与诺艾尔在海灯节忙碌期间，未曾特别去找那位少年之貌的古老夜叉，也是因为知道空早已有在关注，想必不用他们多加担心。
而今。
港口边缘，巨灯之鹿已飞过，群升之光正至灿烂时刻。
“哇！哇！哇！”
诺艾尔的语汇能力完全退化，只顾抓着托特手臂，开心激动地乱跳乱叫。
托特仰望群光荟萃，想起了两度看过的，蒲公英挟带光芒满天齐至之景。
气氛是有魔力的。
连那对离家未久的蒙德美食家姐弟，也在海灯节气氛下涌起想家之心。
而托特……
小屋霄灯承载的祝愿，不仅限于这一方天地。
——琉璃，珍珠，艾梅洛忒……你们虽已找回眼泪，前途仍是漫长。愿你们的家园得以复兴，真正重现辉煌。
——拉鲁克，雪菈……终有一天，你们必能找到方法真正解开炼狱束缚。
——艾斯卡迪，妲娜……以后没有了我，没人再把你们两个同时揍趴下，希望你们俩别再起冲突了啊。
——艾蕾……即使我不在了，你的朋友们也会继续支持你歌唱吧。
——尼奇塔……哎，那个有钱万事足的奸商，想必不用我担心。
——巴德，可萝娜……我知道你们俩的成长，绝不会让我失望的。
——小仙人掌……你还有固定写日记吗？有找到别人为你念故事了吗？
——玛娜女神……愿您与您的子民，创建更丰饶的未来。
——而我……
胸中涌起几分怀念的酸楚。
不知不觉间，眼眶有几分湿热。
但在这时，原本拉在手臂上的力道松开，改而轻压着托特的颈背。
另一种不同型态的温热感触，盖在他眼角不自觉流下的泪滴上。
然后，女仆少女放低了刚才踮高的脚跟，继续抬着头，含笑望来。
小屋霄灯是一起制作的，里面乘载的祈愿数量多到堪称贪心。除了跟蒙德相关的各种愿望之外，她当然也知道身旁之人有着多少追思。
因此，她知道现在不必多说什么。
只需要……
“海灯节快乐。”
“嗯，海灯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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