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泉阿土
诺艾尔长吁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现在什么都没有的空地方向。
“那么可怕的力量，居然来自于风魔龙……我们曾经的东风守护体内吗？”
托特说：“是啊，所以我想到了……如果这种能量会与一般元素能量互斥，我试图碰一下就很痛，连那个丽莎都直接被痛到哭……
“风魔龙……根据传说，好像也是元素生物的一种，本身就具备了最丰沛的元素能量吧？在这样的元素生物体内，灌满了这种相斥能量，那它岂不是时时刻刻……”
“风神在上啊……”诺艾尔两手捂着嘴。
托特继续说：“丽莎估计，如果结晶是一手可捧的大小，一般神之眼持有者碰了也就感到刺痛而已。但大到这种地步，就会像她一样整个人被弹飞……更别提风魔龙本身。
“不过，这意思也不是说风魔龙全身的每一滴血液都有毒了。事实上，那一大块结晶大部分还是纯粹的龙血，只是被污染了而已。
“真正有毒性的，还是在于核心，也就是看上去颜色特别深的部分。可能是跟龙血相近而不同的某些物质。
“如果能想办法净化，这整块龙血结晶或许都能化为有益的能量。或至少，我这块地也能另作活用了。”
二卷十七章 风龙之痛
听至此处，诺艾尔静默之后，也只能以轻叹回应。
说到底还是卡在“无法净化”的这一项问题上。
“就连异世界的神奇力量，也无法处理这股可怕能量，以及……拯救风魔龙吗？”诺艾尔难过地说着。
托特答：“嗯，我这小屋看似神奇，其实每个神奇之处都是这世界本有的力量，只是被巧妙组合运用，形成相对特殊的效果而已。
“之前也说过，小屋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净化结晶，只是很困难很漫长。而这也说明了，这种毒性能量对这个世界来说同样是如此。
“所以，哪怕是……嗯，风神大人，也无法轻易抚平风魔龙的痛苦吧。”
听完，诺艾尔沉痛地闭着眼。
双头怪花的魔物逼至城下，蒙德濒临危机之时，是风魔龙挟云岚而来，悍勇相斗，直至自身战败重伤。
亲身接近最前线的人更知道，即使风魔龙自身战败，也成为了后续战斗的胜利基础。
没有风之裂隙附着，诺艾尔拼命挥出的两刀可能第一刀就被爪状花硬接。
没有越过花朵双头直接降注于本体的轰炸，托特不可能只一波攻势就将双头怪花完全消灭。
甚至，都不用提后面的一切，首先要攻上山坡就已经是至难之事。或许不是办不到，但那势必是以蒙德战士们的血肉填成的道路。
如果有办法给双头怪花划一个血条，或者把魔物大军的也加上去，计算输出数字，风魔龙毫无疑问会一枝独秀。
拯救蒙德的荣耀，当有此龙一笔。
当天见证此战之人，普遍都联想到了曾经的讨灭毒龙之战，因见证神话重演而心生感动之情者也不在少数。
如果它坠地之后原地休养，并且自此回归蒙德，就是又一桩史诗新章。
但如今，它依然是风魔龙。
“我也曾经，自不量力地想讨伐风魔龙……”诺艾尔有些消沉地说着：“但若没有它，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站在这里。然而，才过去几天，我已经在城里听到了一些声音，说，风魔龙只是争强斗胜，本来就不是为了保护蒙德……”
静了片刻，托特温声回应。
“人是复杂的。而龙有智慧，有感情，想必也是复杂的……
“诺艾尔，你听说的那些话，或许既不全对，也不全错，而是风魔龙行动背后的复杂成因之一。
“至于守护蒙德之心，也可以与争强斗胜的心态并存，并不冲突。
“但如果它真的时时刻刻承受着剧痛……那份守护之心，想必早已沉淀到最深处，反而是藉着争胜之心才有一点上浮的空间吧。”
虽然托特还不敢妄下结论。
但，结合五百年前的故事，以及透过龙血结晶得出的资讯。东风守护沦为风魔龙的轨迹，似乎已经逐渐趋于立体。
不过这就又跟小屋牧场卡在同样一个问题上了。
如果找不到有效净化的手段，不只是牧场无法解放，与风魔龙之间的和谈也没有实现基础。
现如今，人们从普遍的畏惧，也转为较复杂的心态。
如果错过这段时期，且风魔龙再度出现造成破坏的话，人心将会再一次转回双头怪花出现前的风向吧。
听闻托特之语，诺艾尔点点头，哀伤地沉默着。
托特长吁一口气，转换成较轻松的语调，微笑着安慰。
“好了，诺艾尔。不用这么急着失望，丽莎只是暂时没想到，她也说要研究，以及那位我还没见面的阿贝多先生，和骑士团诸位魔导师与炼金术士们……这么多颗脑袋里的智慧，未必找不出答案。”
“嗯嗯，也是呢！”诺艾尔打起精神，连连点头说：“还有，就像托特先生你曾说的缘分一样，也许世界上已经有谁掌握了净化的方法，逛着逛着就自己撞上门来帮我们净化呢！”
“哈，这我也尽量期待了。”
哪可能有那么刚好的事嘛——
托特真心话虽然是这样，但也没必要直接讲出来。他知道，诺艾尔也只是说一说而已，总之提振一下士气。
等待，并怀抱希望。
随后两人离开看似无物的空地，沿着环屋小道继续前往工坊。
途中，诺艾尔仍思考着先前的事情，情绪好些了的她想起了别的话题。
“托特先生托特先生！龙血结晶我知道来历了，但你刚也说，跟以前的世界並不是完全没关联？”
“喔，对，我是说过。”托特边走边回答着：“正确来说，是从形状产生的联想。如果那块结晶是以其他方式聚集形成的，或许会是别的形状吧？但被小屋收集起来的结晶轮廓，就让我联想到以前见过的一种物品——玛娜之石。”
“玛娜之石……”诺艾尔探询着：“托特先生你提过，以前世界的神明，好像也是类似的名字？”
“玛娜之树。是的，玛娜之树曾经被焚烧而枯萎，但其创世魔力依然留存在那个世界，形成六块特别强大的能量石，也就是玛娜之石。
“虽然我百分之百肯定，如今牧场的那一块龙血结晶跟玛娜魔力没有半点关系，力量强度与性质也都有不小的落差，但形状确实很像我见过的玛娜之石。
“这栋小屋，在当初就是玛娜之树事先为我准备的据点，细部运作也多少继承了其特性。对于蕴含强大力量的晶石物体，自然就会捏成这种形状吧。”
“喔喔……创世魔力的石头……”
身为可以跟断罪皇女搭上频道的奇才之一，诺艾尔对于异界故事的兴趣本就不比菲谢尔弱多少。
她很感兴趣地问：“托特先生你亲眼见过，想必那也是你的传奇旅程吧？”
“说传奇，也算是吧？”
托特苦笑。
“但就我而言，这是一段大半内容都不太光采的故事……幸好结局还行，跟你大致讲讲也无妨。对了，说起来，玛娜之石也跟龙有关呢。”
诺艾尔轻呼着：“龙？法蒂鲁世界也有龙啊？”
“有啊，我牧场还养过呢！当然了，能被我养的龙，跟我现在要提的龙，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有点像狂风之核跟风魔龙之间的差距吧。”
顺着话题，托特回忆起了旅程。
二卷十八章 托特的愚蠢之旅
托特在法蒂鲁世界的旅程，由许多的大小事件交织而成。
身处漩涡之中时，很多事情无法看得透彻，但当旅程结束……甚至是已在另一个世界展开全新旅程的如今，回头想起过往，就能较为客观地看待事件脉络。
托特说：“过去我的经历，除了最后玛娜之树的新生以外，其他有三件算是比较重大的。其中一件，正是跟玛娜之石相关。”
诺艾尔点头说：“嗯嗯，那么伟大的宝物，一定有很多坏人想抢吧？”
托特摇头笑说：“这个嘛，多不多我不知道，但确实是有坏人试图抢夺……其中一个坏人，不但很坏，还很愚蠢，而且刚好你也认识喔。”
“啊？那不是法蒂鲁世界的事情吗？我怎么会认识那世界的……的……诶？”
诺艾尔呆住。
确实有一个，就在眼前。
托特无奈地笑着。
“我说过，那是一段不太光采的旅程。
“先说回玛娜之石吧，据说玛娜之石本来总共有六块，由六条强大而智慧的龙族所看守，这六条龙超然于世间争斗外，负责稳定天地深层的平稳。
“但是，当我在那个世界开始旅行时，玛娜之石只剩三块了。
“因为六龙曾发生过内战，原本是三对三，但其中一方偷袭了同伴，连同自己的玛娜之石一起，吸收三石之力，强大得连另一方三者联手都难以取胜。
“后来，那条特别强大的龙还是被击败了，但无法被消灭，另外三龙只能将其封印在炼狱深处。
“被封印的那条龙也没有就此安分，他派出了自己的龙骑士……嗯，不是驾驭龙的骑士，而是服侍于龙的骑士。
“那个龙骑士找来了一个又蠢又倒楣的家伙，拐到炼狱深处，听信封印之龙的花言巧语，然后龙骑士再跟那个倒楣蠢蛋踏上屠龙之旅。
“要屠的，自然就是那三条龙，以及更重要的……取得三颗玛娜之石，以石头的力量令封印之龙复活，重回人世。”
托特脸色平静地说着。
诺艾尔则有点纠结地，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那个所谓倒楣蠢蛋，明显就是在说托特自己了。
“原本的六龙……那场三对三的龙族内战中，有分好坏势力吗？”诺艾尔问着。
虽然从先前的语境之中，已经可以轻易判断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不太希望托特“又坏又蠢”的心情，还是让她问了这本可省略的问题。
托特不以为意，依然回答。
“嗯……虽然说，不论是在哪个世界，很多事情不能用好坏来简单界定。但至少在六大守护龙内战的事情上，善恶性质还是很单纯的。
“封印之龙最初对那倒楣蠢蛋的说法，是说其自身力量受三龙忌妒，才被恶意封印于炼狱中。
“实际上则正相反，那条封印之龙是一个特别典型的野心家。
“虽然是个手段毒辣、心机深沉之辈，但就搞事的原动力而言，那条龙恐怕是我当初旅程所遇过最单纯的家伙了。
“六龙使命本该镇守天地，哪怕人世动乱也依然隐居不出。但那封印之龙企图吸收全部的玛娜之石，进而君临世界。
“那个封印之龙，自号【龙帝】，拥有一座还算配得起那称号的火焰都城。等他真正达成目标，汇聚了全部玛娜之石的力量，他的都城就会冲破炼狱，进而成为全世界的真正帝王。”
诺艾尔听着，紧张地捏起裙布。
“龙帝成功了吗？那个倒楣蠢……不不不，唉唷，托特先生你也别再那样称呼自己了啦！你跟那位龙骑士，后来真的杀掉另外三条龙，夺取三颗石头了吗？”
见少女慌张改口之貌，托特不禁乐呵呵地一笑。
“好的好的，不说什么倒楣蠢蛋，总之就是我托特了。
“后来嘛，我跟龙帝的那位龙骑士一起旅行，击败了其他三龙各自的龙骑士，杀穿了三处圣地，终于，石头的力量确实都被收集到手了，
“龙帝的那位龙骑士，其实不是真心服从龙帝，只是受誓约所限，他也准备在龙帝复活的关键时刻消灭对方，可惜终究玩不过早有准备的龙帝。
“于是炼狱崩塌，焰城浮上，龙帝成功重回人世……”
托特稍微一停。
诺艾尔紧张地望着，以眼神催促托特赶紧继续说下去。
——我这时候来一句次回待续。
——她会不会给气得，马上招来木头武器，直接挥出岩元素大剑呢？
心底一笑，托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龙帝算漏了两件事。
“第一，那一个倒楣蠢……呃嗯，我本人，在屠龙之旅中也已经更加强大，超出了龙帝的预料。
“第二，三石之力是都被取得了，但三条龙并没被杀光。前两条龙拼命捍卫玛娜之石到最后一刻，但最后一条龙……
“她一见到我跟龙帝骑士，就直接指明玛娜之石的位置，拱手相让。
“接着，等龙帝骑士自己先离开后，单独留下我，并跟她自己的龙骑士一起，朝我打过来。”
“哎哎！”诺艾尔惊呼：“这……这样说可能对托特先生有点不好意思，既然你已经跟龙帝骑士联手杀了两条龙，等你落单才杀你，也算正确方案吧……但那条龙竟然直接放弃玛娜之石了？”
“她只是打我，没有要杀我。”
托特微笑着解释。
“先不提她有没有杀意。不是我自夸，那时我已经强大到，即使落单了也能反杀她的地步了。
“不过，她是一条温柔而睿智的龙，我当时已经感觉到龙帝的不对劲，陷入纠结之中，其实她也可能抓准这点将我杀掉的。
“正是因为她看出了我的力量与我的纠结，知道强行抵抗只是徒劳，不如选择拉拢我。那场战斗只是点到为止，她在过程中向我解明了关于龙帝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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