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泉阿土
托特继续说：“我是从身体特征来判断的，但没有完全肯定。如果真是当初我遇到的那个不死皇帝完整重现，刚才湖边那种场面，他应该会放个几句场面话，而不是一个劲地怪叫怪笑。”
迪卢克问：“双头怪花跟螳螂蚁，都跟你以前世界见过的样子差不多吗？”
“嗯，双头怪花是有不少变化，也比以前还要强得多了，不过外型上我还是可以一眼认出来；
“螳螂蚁的话，几乎没什么变化，差不多就是法蒂鲁原版重现；
“至于那个疑似不死皇帝，刚才的战斗短暂，出手不多，我不好判断。不过它用来防御的那种雾状护罩，我觉得像不死皇帝原本能力跟深渊法师那种护罩混在一起的综合版本。”
“适应变化……”迪卢克目光一利。
“很有可能，就像我跟我的小屋。”托特点头说：“我是玛娜之树的支援改造，而负面因缘依讬于提瓦特的召唤者，最终得出适合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形态。”
“唔嗯，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变异了的深渊法师，异界力量，秘境幻象……似乎可以划上一条简单的连线了。”
迪卢克双臂环抱，手指在臂上敲了几敲并思考着。
然后他看向托特。
互相都想起了曾经的一段对话。
“萝卜坑。”
“萝卜坑。”
“萝卜坑？”“萝卜坑？”
肯定语气的两道男声之后，是两道同时响起的疑惑女声。
不只是琴，连安安静静小口喝着饮料的诺艾尔，也因为这太过难懂的密码对话而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男人之间的一点小默契。”迪卢克懒得解释，直接进入正题，说：“琴，后来你们派出的调查队，已经在那处秘境内研究出些结果了吧？”
迪卢克所言之事，托特也是知道的。
先后被盗宝团、深渊教团、冒险家队伍进入探索过，最后被托特三人打进去设置地脉镇石，并引发记忆幻象的那一处秘境。其中可能尚有秘密，骑士团也曾派人回到秘境中做进一步研究。
琴回答：“是的，虽然我们人力有限，没办法做大规模探查，但至少可以确定秘境曾经被古代贵族改造利用，先是做为某些魔法实验的场地，而后又直接转用为封印之地。”
“封印……”托特想起幻象之景，说：“那一本《宗室外法录》？”
“没错，虽然古代旧贵族本就不喜留存当代纪录，但与那本外法录相关的资料，似乎又更加被他们自身所忌惮，以至于几乎没有纪录流传……”
“直到如今。”迪卢克接话：“他们的暴虐已招反抗，但遗毒却藏更深，深得千年后才被盗宝团跟深渊教团挖出来。”
琴低落地摇头，叹道：“虽然是异世界的力量，源头仍是蒙德自身吗……”
托特总结着：“那么，虽然还有不少想像空间，但大致脉络就看得出来了。
“古代旧贵族，搞出了个他们自己都不敢用的危险玩意，封印在秘境中。
“千年后，虽然是盗宝团先进入那处大厅的，但深渊教团跟得很紧，具体是哪边先发现的不好说……
“总之，一个深渊法师拿走了《宗室外法录》，再之后，或许对深渊教团而言也是意外？深渊法师发疯并起了内哄……不过，那个时间点，深渊法师的变化应该还跟法蒂鲁无关。
“变异深渊法师，逃脱深渊教团的清算追杀之后，在某个时间地点，召唤了异世界的力量……可以估计，这正是那本书的能力吧？
“于是负面因缘来了。
“顺便，我跟我的小屋，也来了。”
二卷三十一章 外法恶灵
虽然称不上拨开迷雾……
至少，他们已经有了大致的认知，好歹能给敌人描绘出一个概略轮廓，不再是完全的拔剑四顾心茫然。
托特总结完后，阳台上短暂沉默。
然后琴开口。
“深渊法师之体，旧贵族遗留外法，加上异世界不死皇帝……那个存在的组成实在太复杂，也太诡异。我很想弄明白，对于蒙德的那份强烈敌意究竟根源何在，但这显然也无法轻易确认吧。”
托特点头说：“那个东西，已经混得乱七八糟了，不论对法蒂鲁还是对提瓦特来说，恐怕都已经没有相似者，而是独一无二的怪物了。”
迪卢克说：“所以那位【疑似不死皇帝】……嗯，还是有些拗口。既然还不确定那位不死皇帝的成分有多少，我们姑且先叫它……外法恶灵，这样如何？”
琴沉吟着，点头同意：“不错，自宗室外法而生的恶灵……无论它来历多么诡奇，源头终究在于那本书。”
托特没什么特别意见。
而完全插不上话也没打算插话的诺艾尔，更不会反对。
“好，那个外法恶灵。”迪卢克转向托特，问道：“别的复杂成分不提，单就你以前世界的负面因缘来说，不死皇帝就相当于幕后黑手了？不会再有其他更麻烦的东西跑出来吧？”
对于这个问题，托特却只能摇头。
“我所看见从地脉中逃脱的能量团，是许多光团混聚在一起的。我无法判断不死皇帝在其中占了多少比例，可能确实是最强的，但也可能未必。很抱歉，这件事我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琴跟迪卢克都脸色微变。
诺艾尔也难得有了机会开口。
“托特先生，那位不死皇帝……在你以前的世界也相当厉害吧？是你遇过最强大的敌人吗？”
托特很干脆地摇头。
“他是一位非常强大的魔法使没错，但身为一位帝王，他真正凭藉的应该还是国家与军队……
“虽然，我只跟他本身交过手，反倒是没面对过他的军队……
“这些细节以后有机会再说，总之，比他强大的负面因缘，确实可能存在。另外还有像双头怪花那样，由于什么原因而变得比法蒂鲁原版还强的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
“愿风神庇佑……”琴担忧地说：“只能希望那位不死皇帝就是最强，别真的出现比外法恶灵更强的异界力量。”
“不，敌人强弱无法由祈祷决定，我们只能依靠自身保卫家园。”
迪卢克凝重之中依旧意志坚定，语声清朗有力。
“更别提，蒙德面对的问题，一直都不是只有外法恶灵。讲夸张点，哪怕这一刻外法恶灵突然被彻底消灭，不留后患，蒙德也依然处于危机之中。”
诺艾尔张大眼睛，再轻声说：“迪卢克先生是指……风魔龙吗？”
“对，风魔龙，但更正确地说，是我认为绝对跟风魔龙有关的深渊教团。
“虽然它们曾经跟外法恶灵发生过冲突，但即使如此，我们也几乎不可能跟深渊教团和解联手。
“更何况，说到联手……”
迪卢克话语稍停，冷笑一声。
“哼，愚人众那帮人，正是本来就一直跟我们【联手】的友善盟军呢。”
“愚人众……”托特也皱起了眉。
相对于其他人对法蒂鲁负面因缘的不了解，在托特角度，愚人众才是他现在所知不多又相当在意的势力。
先前在一楼柜台等待琴的时候，迪卢克已经对托特做过短暂科普。
总数十一位的执行官，各个都有着非同凡响的强大力量，加上以独特技术列装的元素力量部队，至冬国不论顶端或基层战力都能傲视七国。
特别是——当时迪卢克特别强调了——在蒙德，西风骑士团作风保守，战力也因大团长远征而有较大缺口，面对咄咄逼人的愚人众总是难以招架。
而且脸皮比至冬冻土更厚。
在外法恶灵搅混蒙德局势之前，愚人众战斗部队还很常在外掠夺各种古物，简直是高配版盗宝团，跟冒险家与骑士都起过冲突。
他们嚣张到，甚至都懒得给掠夺部队另起名目，大大方方自报愚人众之名。
骑士团向使节团的愚人众抗议时，基本得不到什么正面回应，反而还会被讥讽无力对抗龙灾，不如让愚人众的强大部队代劳。
此时，迪卢克看向琴，摇了摇头。
“刚才我们先离开了，但也猜得到，那位执行官肯定在睁眼说瞎话……例如，硬把他们率先偷取天空之琴的行为，讲成帮助我们追捕窃贼？顺便可能还【友善建议】了你，该把恶意阻挠愚人众的两个不识好歹之徒交给他们惩处？”
琴呆了短瞬，再摇头苦笑。
“不愧是前辈，大致如你所说。当然，我们也不会顺从，绝不会让他们对你跟托特先生出手的。”
迪卢克鼻息一哼，不屑地说：“这只是因为，那个执行官本就没打算对这件事做文章，单纯恶心一下你们，否则当时她就不会放任我跟托特离开了。若她执意找麻烦，场面如何发展可就不好说。”
“不会的！”此时先忍不住出声的，是诺艾尔，她双手握着杯子，急切而语：“不管愚人众怎么说，骑士团都不会放弃托特先生跟迪卢克先生的！”
“诺艾尔说得没错。”
琴轻拍诺艾尔肩头，再看向迪卢克，露出如晴空般明朗的笑容。
“前辈，我知道你对骑士团有很多看不过眼之处，但请你相信……我们连前所未见的魔物大军都面对过了，而那些愚人众，连这整座城快沦陷时都依旧龟缩着的那群胆小鬼，即便他们如何强大，我们也绝不会真正怕了他们。”
理论上说，愚人众没有接管防务，本来就没有出现在战场上的义务，但这不妨碍琴藉此提升骑士团的信心。
听琴此言，迪卢克虽然表情没太大变化，目光之中确有几分讶异。
然后，他极细微地勾起嘴角，但也短暂地稍纵即逝。
“也许，一场全城举力的恶战，确实给你们增添了一点不同的风貌吧……”
小声轻喃后，迪卢克再提高声音。
“好吧，回到正题上。不论外法恶灵还是愚人众，我们现在都难以直接出手，但也不能坐等变化，还是需要主动出击改善局势，现在唯一明确的目标……”
迪卢克还没说完，其他人都已经明白他意指为何。
风魔龙。
疯狂的东风守护，终究还是一个必须面对的大问题。
琴刚才的笑容已经消失。
诺艾尔忧虑地看向琴跟托特……但看往托特之时，诺艾尔面色转为错愕。
因为托特突然跨上阳台围墙。
“各位稍等，我刚刚看到一个家伙，现在准备去逮人……是不一定逮得回来，但如果可以，或许会让我们今晚的讨论大有进展。”
然后，不等其他人反应，托特即刻跳出阳台。
二楼高度，即使没有风之翼，对托特而言也跟一个箭步差不多。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变化，让另外三人都呆了呆。
沉默过后，琴开口：“他看见敌人？我们该去帮忙？”
迪卢克不太确定地慢慢摇头：“他那态度也不像看到敌人……”
“托特先生回来了！”诺艾尔趴在围墙边，说：“哎？他拉着的那位是……”
夜晚街道，托特抓住一个细瘦身影的手腕，强拉着走回酒馆，在酒馆一楼起了短暂的小小骚动，很快又从二楼开门回到阳台上。
托特将身后那个不停抱怨着他抓得太粗鲁的人，带到阳台中央。
“虽然有点突然，还是请大家现在认识一下——风神，巴巴托斯大人。”
二卷三十二章 我要叫骑士来了喔！
稍早之前。
托特看到夜晚街道边闪过一道身影，他就从酒馆二楼阳台窜下，迅速追往街道转角的另一端。
街道转角后方，那位有着中性美貌的翠绿衣装诗人，满脸惊讶。
“哎哎哎托特你干什么！怎么就突然冲过来了？我刚刚远远对你挥手眨眼睛，意思不是叫你马上过来，而是晚点有事跟你谈谈啊！我们俩这么没有默契吗？”
温迪头痛地按着脑袋。
“退几步说，就算你误会了，也用不着就这么冲过来吧？我刚才差点以为你要攻击我了。”
“不，我知道你的意思。”
“啊？那你这是……”
“先别管那些，在下有个严肃的问题，务必请尊敬的风神大人在此解惑。”
“唔哇被你当面这样讲我突然就有点不适应……”温迪起了鸡皮疙瘩似地抖了一抖，仍是回答：“什么问题，说说？”
“刚才跟我待在一起的三位，从你的角度看，算得上可信之人吗？”
“可信之人？具体要看是对什么事情的可信吧？但大致来说，三位都是有着珍贵素质，足可交托重任的人物。琴的认真与优秀不用多提，诺艾尔我想你也是了解的，至于那位年轻大老板，也以他的方式在保护人民，是个好孩子呢。”
好孩子……
托特稍感古怪，但想一想眼前这个细皮嫩肉小身板的家伙，实际上是怎样的身份与岁数，就也理所当然。
无论如何，托特已经得到自己需要的【确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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