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阴天神隐
我比谁都清楚,埃安世界的万物众生,每一个都在忍耐着与生俱来的折磨,无论是固定村庄中,我曾经和阿哈罗诺夫和伊洛维兹遇到的那个被丈夫还有父母接连想要杀了吃肉的村妇,还是,移动都市里,那些活着也不过是薪柴,唯一的意义就是被抓捕烧掉的魔化者和平民。
魔化病和天灾,简直就像是世界对生命的诅咒。
他们都是一样的,并非是贵族的他们,只要活着就又艰难,又痛苦,甚至后悔自己的诞生。
而贵族也不是不艰难,只是他们还没到时候。
我会成为他们的噩梦。
最终,我成了皇帝。
那些无聊的兄弟姐妹,一个个都弱小的可悲,他们从未见过世间的苦难,也不理解什么这个世界的本质,他们一出生就在为了当皇帝而奋斗努力,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愿望和思想。
他们活着,就为了当这种皇帝?狗屎,甚至不如乡下农民想要去城里见识市面的愿望!
战胜他们,杀死他们,都是如此无趣,伊洛维兹和阿哈罗诺夫为我高兴,我却无聊地想要打哈欠。
当皇帝这种狗屁事情简直让人想吐,各大贵族,各大集团军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刚刚登基的我说什么都不算话,而整个阿斯莫代帝国境内更是贵族横行,帮派林立,哪怕是帝都也是各式各样小偷小摸的人横行,巡逻士兵甚至没办法抓捕他们,因为他们大多都有着关系。
天知道这样的国家有什么存在的意义,难不成就是让那些贵族活的和条蛆一样无脑吗?
不如早点毁灭的好。
我不止一次想要放弃皇位,把这个傻逼一样的王座和冠冕扔在脑后,让那些脑袋里面发霉的贵族和我兄弟姐妹不知道遗留在哪儿的私生子去争个痛快。
我宁肯去山里面和熊过日子,一齐打猎捕鱼,也不想呆在这个腐臭的坑里。
但是我的朋友们却总是劝说我。
“你既然不喜欢,那就让他们改啊!”
他们颇为无奈,似乎根本无法理解这种选择:“你现在可是皇帝!想要让农民都吃饱,让盗匪绝迹,让犯罪降低……你总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我们会帮你的!”
“是啊,无论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和你在一起!”
我很感动。
那时的我,真的很感动,非常感动。
总是有人在你最厌烦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你带来对这个世界的信心,伊洛维兹和阿哈罗诺夫的确令我明白过来,如果未来我想要抛下皇位去探索世间奥秘,那起码也要把这个帝国整的像是个国家,像模像样一点才行。
这样的话,至少像是当年那样,卖给我们坏面包和霉熏肉的奸商会少一点。
所以我决定去当一个合格的皇帝。
制定重法,改革农业,平定地方贵族的叛乱,剿灭盗匪,和那些带着我兄弟姐妹名号叛乱的叛军作战。
我竭尽全力,绞尽脑汁,击溃了一个个帝国境内的贵族山头,成为了阿斯莫代帝国真正说一不二的掌权者,我的农业改革令这个世界最大的秩序文明所有人都能吃上不会饿死的米,我的重法杀了一百万人,吓坏了一千万个潜在的犯罪者,在未来救下了一亿位受害者。
仅仅是二十年不到,我就令整个帝国的人口翻了一倍。
圣君,明君,帝国中兴,鼎盛时代。
他们都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我,形容这个时代,他们赞颂,欢呼。
而这样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我沉浸在这种喜乐中,心中还再筹划究竟如何才能让帝国变得更好……称赞带来的成就感,至少能让日子不那么无聊。
直到那一天,我再一次知晓了命运的无情。
一年夏天,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那是来自皇家观星台的专业数据,他们侦测了数百年的天象数据,最终在最近这么几年得到了一个确凿无疑的结论。
天穹之上,那正在照耀我们的光辉,即将熄灭。
——圣日将熄。
彼时,无论是农田还是村庄,是城市还是皇宫,都会被永寂的冰寒覆盖,化作虚无的冰霜碎片。
我,伊洛维兹,阿哈罗诺夫,乃至于埃安大陆上所有的势力都不能避免,我们的统治,改革,殚思极虑后才制定的全新律法以及后续的改革步骤,都是无用功。
世界将要毁灭,不可逆转,至少我想不到有什么方法能逆转。
虽然距离世界末日还有数百年,可数百年能做什么?更何况不需要一百年,圣日就会衰弱到不能让人生存的地步。
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又一次回到了童年,无尽的恐惧和焦虑充斥我心。
即便成为了皇帝……我的生命,还有命运,依旧不能由己。
那个愚蠢的老头死了,可是这个世界仍在折磨我,折磨着万物。
我已经不想探险,不想去什么远方了,我放弃了愿望和梦想,为了当一个合格皇帝,呆在这个无聊的位置上这么长时间,只是为了如何让这个国度变得更加美好。
我渴求的,仅仅是一点自由,可以无需忧虑就呼吸的权利,一点可以被握住的东西……
我只是不想恐惧。
我不理解,为什么就连这种愿望都无法实现。
我憎恨这个世界。
……
苏昼和太阳皇遥遥对视,两人的目光交错,划过漫长的距离,投注在相互的身上。
他一时间愣住了,因为苏昼的视觉产生了强烈的反差。
太阳皇的源能和现实视角,是明亮到极致,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即便是在南境,也能清晰看见正在地平线处亮起的光晕,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环那样,平等地照彻四方。
太阳皇这个称号的确没有虚假,倘若燃灵炽炬带来的能量也是这般强大的话,那么它恐怕真能和一个小太阳一样照耀埃安世界,保障帝国绝大部分人口活下去。
但是,在噬恶魔主的视角中,太阳皇所在的位置,他的存在,却是一片漆黑。
彻彻底底的黑,没有丝毫光芒,也没有丝毫恶意,就像是宇宙中的黑洞那样,什么也不存在,既没有气息,也没有意义,纯粹的虚无。
不,还是有的。
苏昼能感应到……在虚无的核心处,有一种凝聚到了极点,最为无差别的憎恨。
对他,对世界,对大地和天空,对存在的万物,乃至于对自己的憎恨。
这仇恨不可理喻,无法理解,苏昼很难想象一个人究竟要怎样才能累积出这样的恶意,乃至于让他的灵魂显露不出半点光明。
光明和黑暗,如此极致的反差,令可以同时看见多个视角的苏昼感觉相当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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