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四四五五
加贺的七里赖周是上代法主亲信,在显如上人继位后,地位早已动摇。
加贺国内暗潮汹涌,她选择攻略能登,对外输出矛盾,是要拿能登的土地来安抚内部。
越中的下间赖照被显如上人派去北陆道,也许有监督七里赖周的意思。长远看来,是为取而代之。
可越中的椎名家被灭,上杉神保联军来势汹汹。加贺一向宗侵犯能登武家的事,已经威胁到了北陆道商路。
越中一向宗势力最弱,下间赖照反而成了最害怕的那个人。万一武家方面搂草打兔子,把越中一向宗一并办了,可如何是好?
越中的武领寺领纠纷严重,神保长职早就想对越中一向宗下手,只是新川郡的椎名家不灭,她腾不出手。
这次越后大军出阵越中,越中,能登两国的武家总算是找到了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北陆道一向宗一定会倒霉。
不管斯波义银愿不愿意,当地武家都会借着虎皮动手,例如新川郡的一向宗寺院。
义银明知会这样,也无法阻止,只能未雨绸缪让明智光秀与高田阳乃安抚石山本愿寺,还能怎么办呢?
下间赖照害怕越中一向宗被干掉,七里赖周害怕能登武家反扑。两人一拍即合,干脆先下手为强。
趁上杉神保联军还在新川郡分地盘,先打下神保旧领,拿下斯波义银。
能登武家还是一团散沙,越中神保旧领被突袭打烂,如果再抓住斯波义银,上杉辉虎就是三头六臂,最后也不得不妥协。
可千算万算,她们没算到斯波义银这么厉害。
南北加贺的大小宗之争,越中一向宗的两寺并立,本山派遣的总大将与地方寺院尼官的利益分歧。
斯波义银一手指使能登武家反攻加贺,一手骑军突袭瑞泉寺领。将北陆道一向宗的内部矛盾,全部掀了出来。
更麻烦的是,斯波义银是幕府方面的最高层。
地方一向宗与地方武家打生打死,只是北陆道的问题。但幕府高层与石山本愿寺被卷入这场战事,却添加了新变数。
斯波义银根本不用理会七里赖周与下间赖照这些人,因为地位不对等。他可以直接质询显如上人,从最高层解决地方上的问题。
第八百一十九章伊势谈将军
高田阳乃设套,利用土仓管事的贪婪,把一向宗的钱入股北陆道商路,成为斯波家商业上的伙伴。
明智光秀在幕府内部,为一向宗阻拦南蛮教获取传教权,进一步加深了双方的合作。
不管显如上人愿不愿意承认,斯波家已经是她友善的小伙伴了。
北陆道一向宗突袭高冈城,意图对斯波义银下手,这事到底怎么算,皮球被踢到了显如上人脚下。
追根溯源没有意义,事实真相也没人在意。问题是,显如上人愿不愿意承受经济和政治上的巨大损失,与斯波家决裂。
如果不想失去斯波家这个朋友,显如上人可选择的余地,也就不多了。
明智光秀很满意现在的局面。
只要斯波义银在北陆道保持军事上的强势,战无不胜,显如上人肯定不愿意继续闹下去。
南蛮教近在咫尺,北陆道商路也有石山本愿寺的一份股。这还打什么打?亲者痛仇者快,何况还打不过。
心知自己完成了主君的嘱托,明智光秀心情大好。将目光投向跪候的两名中同组首领,她说道。
“听闻,伊势贞教邀请蜷川亲世过府一叙。
藤林杏,你去替我盯着点。最近京都多事,你要上上心。”
“嗨!”
藤林杏鞠躬告退,离开了房间。藤林椋偷瞄了一眼离开的姐姐,心中不安。
这一年,明智光秀有事,多安排藤林杏去做。将藤林椋这个中同组头目,藤林家督放在一边。
藤林椋不是害怕姐姐夺走自己的位置,两人是双生女,自幼同甘共苦,感情深厚。
母亲被百地三太夫害死,伊贺国被斯波义银守护。她战战兢兢维持这份家业,不敢稍有懈怠。
如果藤林杏有能力,她愿意让出中同组首领与家督的位置,让姐姐来做。
藤林椋害怕的,是藤林杏被人坑害。她发现明智光秀派遣藤林杏秘密效力,但姐姐却没有通报给自己,也没有留下存档。
明智光秀这位上官,让人琢磨不透。藤林家是斯波义银的狗,只是暂借给明智光秀在用。
如果未来发生什么错漏,无凭无据能证明藤林杏是为明智光秀做事,那黑锅就要藤林杏自己来背。
藤林椋几次询问,警告过姐姐,皆被她无视。
现在中同组在京都诸事,明智光秀都委派给藤林杏去做,而藤林椋只能在北伊贺做些无关紧要的杂务,这情况很不对劲。
藤林椋还在想着心事,明智光秀却在气定神闲的磨墨写信,是写给石山本愿寺显如上人的信。
她扫了眼忐忑的藤林椋,深思的斋藤利三,忍不住在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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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势府邸茶室内,茶人奉上茶汤,请两位武家大佬品鉴。
伊势贞教拍拍手,侍从便带着茶人一起鞠躬告退,将茶室留给了主人与来做客的蜷川亲世。
等人都走了,伊势贞教冲着蜷川亲世微微鞠躬。
“亲世,没想到你真的肯来。”
蜷川亲世鞠躬还礼,心情复杂道。
“大人,您终究是政所执事,我的上官。”
“是啊,你有心了。”
伊势贞教捧着茶汤,愣愣发呆,忽然说道。
“想当初,这府邸也是门庭若市。而今,只有你敢上门了。”
蜷川亲世见她两鬓斑白,这才一年功夫,却似老了十岁,心中不忍。
伊势贞教终究是幕臣中的首席,曾经大权在握。如今被足利义辉打压得如此凄凉,蜷川亲世也是心有戚戚,兔死狐悲。
将军性情刚烈,急功近利,对属下的态度,越发是顺昌逆亡。
蜷川亲世这政所代官做得并不舒服,远不如当初伊势贞教当权,幕臣铁板一块的时候踏实。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