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日本战国 第1422章

作者:五四四五五

小野寺景纲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看向佐野昌纲。佐野家统治佐野领,依靠的是两座城池。

其一,坚固的唐沢山城。其二,富庶的佐野城。前者是军事上的依仗,后者是经济上的支撑。

佐野昌纲折眉怒道。

“喊什么!你以为我愿意吗!”

她的心在流血,但回想起上杉辉虎那凶狠的眼神,即便到现在都感心有余悸,升不起拒绝的念头。

佐野昌纲也不想让出佐野城,但她不让行吗?越后大军如今就驻扎在山下,上杉辉虎与斯波义银就在佐野城里住着。

上杉辉虎不是在和她商量,这是命令!北条大军溃败,佐野领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唯有紧跟越后。

佐野昌纲自己出兵犹豫,起了保存实力的心思,被上杉辉虎抓住把柄惩戒。要么主动认怂,要么被人弄死,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小野寺景纲自知失言,伏地请罪,但面上还是凄凄凉凉,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佐野领是富庶之地,北部拥有足尾山地的矿产,南部依靠渡良濑川岸边的冲击平原。

如今佐野城被拿走,越后武家不可能只取孤城。一定会以驻军守备的军需为由,给予安堵状,知行当地以为赋税。

如果只是要些土地钱粮劳役,那忍忍算了,就当佐野家给出的保护费。小野寺景纲是害怕越后武家贪婪无度,索取更多。

她小心问道。

“主上,上杉殿下有没有提及矿产税负之类的想法?”

佐野领属于足利山地南麓一段,最有名的矿产是当地铜矿。古代的铜,那就是钱。

要是驻扎的越后武家盯上了铜矿,把手伸过来捞钱,佐野家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佐野昌纲焦躁道。

“压根就没提。

现在越后大军的第一目标是北条家,攻略相模国比什么都重要。

在冬歇停战之前,上杉殿下没空理会这些政务杂事。即便日后会有摩擦,那也是明年的事。”

佐野昌纲心里已经后悔,她为了贪图越后一方给的三千石粮食,当了出头鸟。

现在倒好,领地被打得稀巴烂,损失远远超过三千石。更被上杉辉虎找理由在当地安插越后武家,日后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盘剥。

紧跟一家不如两边投机,小武家就应该当好自己的墙头草,少动歪脑筋。

佐野昌纲后悔得甚至开始祈祷北条氏康撑住,让自家有个盼头。要是越后武家真的逼人太甚,老娘就反了再投北条家去。

小野寺景纲不知道自家主上已经起了其他心思,只是跟着长吁短叹,这就是小武家的无奈。

哪方都得罪不起,哪方都得小心伺候,偷奸耍滑是必备技能。一旦决策失误,就是万劫不复。

———

正当佐野昌纲愁眉不展,起了异心之时。斯波义银在佐野城中,请足利义氏观艺饮茶。

大战纷乱,文化人早就四散逃逸险地,哪里有什么好茶人。

临时找来的茶人战战兢兢,磨茶的声响刺耳,煮水四溅,手忙脚乱到连斯波义银这个门外汉,都能感觉非常糟糕。

足利义氏自小受镰仓足利家精心培养,礼仪不缺。此时,她装作大义凛然,威武不屈的政治贞女,当然要借机讽刺。

“御台所的这位茶人,手法可圈可点,真乃生平仅见。

若是照着我平日里的脾气,此时已经让人拖下去斩首,这就是对足利家不敬的下场。”

茶人听得心思大乱,手中器具跌落,吓得磕头如捣蒜。义银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她下去。茶人如蒙大赦,赶紧行礼离开。

看见足利义氏一副扛着贞节牌坊,不屈胁迫的做派。义银不禁想起合战那天,她被自己的鞭子抽得满地打滚,不敢还嘴的模样。

此时足利义氏的眉间,还有那第一鞭留下的痕迹。一张不算难看的脸上,长鞭留下的伤痕实在有些显眼。

难怪足利义氏双目仇恨盯着自己,斯波义银叹了口气。他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关东大战,正是姬武士称雌之时,哪有茶人们的立锥之地。一时寻不来好茶人,倒是让足利义氏大人见笑了。

我为您斟一杯清水,以水代茶,就当做谢罪吧。”

义银示意足利义氏拿起茶杯,自己将被炭火烧得滚烫的水壶举起,朝茶杯中倒水。

足利义氏哼了一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她装得无所畏惧,但与斯波义银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心中亦是打鼓不止。

这位斯波谦信公威名远播,自己更是尝过他鞭子的味道。忠贞要装,但皮肉之苦足利义氏也是不想再受了。

所以她看似神色不屑一顾,但还是乖乖拿起茶杯,不敢不给斯波义银面子。

义银笑呵呵给她斟茶递水,一腔热水从壶嘴倒入茶杯。

满满的热水从茶杯溢出,还不见斯波义银停手。足利义氏赶紧撒开,茶杯砸在桌上,热水四溅,烫得她那叫一个狼狈。

义银悠哉悠哉将茶壶放回炭火上,壶嘴的热气又开始腾云驾雾。他看向一脸畏惧不敢发怒的足利义氏,微笑道。

“足利义氏大人的手是怎么回事?连一杯水都拿不稳了吗?”

足利义氏的严肃脸已经垮了下来,眉间鞭痕的疼痛让她恨,更让她怕。

斯波义银摆明了不给她面子,她还装什么正气凛然?两人独处室内,装给鬼看吗?

足利义氏懊恼道。

“御台所,你我都是足利一门,做事总该留个颜面吧。”

义银横了她一眼,说道。

“镰仓足利家什么时候想起自己是足利家的一份子了?说起来,足利将军早就把镰仓足利家踢出守护体系了吧?”

足利义氏喘着粗气,面色涨得通红,一字一顿说道。

“御台所,您待我如何都可以,但请您给镰仓足利家留个体面。否则,我只能切腹明志。”

足利义氏不是不怕死,但如果斯波义银的条件是让她否定镰仓足利家,那还是去死来得干净痛快。

武家重家名,这不单单是一家一姓的荣誉,更是这个家名下,整个武家集团的共同利益。

足利义氏认栽求饶,被嘲笑的不过是她一人。但如果她辱没了镰仓足利家名,那结果会比死还惨。

镰仓足利家是衰败了,但各地挂着这块牌子的关东武家还在,她们还要指望这牌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