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倒翁
纸扎人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咸鱼翻身挣扎半天没爬起来。
白歌一脚踩在纸扎人的胸口处,她还想张开嘴巴,努力的龇牙咧嘴吓唬自己,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白歌托着下巴,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纸扎人,问道,“你是鬼?”
纸扎人连忙点点头。
白歌又问道,“你说你是鬼,你有死亡证明吗?”
纸扎人摇摇头。
“你户口注销了吗?”
“……”
“你坟在哪里?”
“……”
“不会吧不会吧,你该不会连坟都没有吧?死穷鬼吗?”
“……”
原本想播放大悲咒超度她的白歌默默的关掉准备花钱开通的QQ音乐绿钻会员,非常嫌弃的松开脚,说道,“死穷鬼离我远点,我佛不渡穷逼。”
“……”
一个小时之后,敢在仓库里装神弄鬼的东西全部被清理出来,一面破旧的镜子,一个纸扎人,一双红色绣花鞋,像犯错的小学生挨个在角落里老老实实罚站。
“一,二,三,不对啊。”
白歌来回踱步,又清点了一下鬼数,皱起眉头,怎么少了一个?
他逼问问道,“你们怎么少了一个?”
没有鬼回应。
白歌顿时板着面孔,说道,“刚才在镜子里站在我背后那个白衣服的家伙藏哪里去了?”
依旧没有鬼回应。
“怎么了?都不敢承认了吗?”
蹲在地上的纸人默默的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下写下一行字。
你身后那只女鬼不是你带进来的吗?
我带进门的鬼?我什么时候……
原本绷着脸孔,不以为然的白歌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皱起眉头,感觉不对劲,后脊椎一阵冰凉。
嗒嗒。
一股阴冷的风吹拂的头皮发麻,背后的房梁上传来重物悬挂的晃动声响。
咿呀咿呀。
白歌转过头,一双白皙的脚悬挂着,左右摇摆,黑发垂下。
房梁上挂着一具死状扭曲的吊死女尸,死死的盯着他看,伸长猩红舌头,挤出一个渗人发毛的笑容。
咔嚓。
身后仓库大门无声无息的关上了,手电筒的光芒瞬间熄灭。白歌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起小时候老人吓唬小孩子的故事。
夜路别常走,小心鬼搭肩。
第七章 谁还有意见的请站出来
小满已过,天闷燥热。
然而白歌却好像身处三尺寒冬,坠入冰窟,全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
悬在房梁上的缢死女尸低垂着头,黑发如同瀑布般低垂下来,一张脸苍白地没有丝毫血色,一言不发,眼珠浑白,只是脸上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微笑。却让人觉得心里头胆寒发冷。
咿呀。
大门被关上,死寂的走廊里只剩下滴答,滴答的滴水声,白衣仿佛在冷水中浸泡过一样,渗出屡屡白气。
耳朵里仿佛塞入海绵,所有声音都被变得越来越模糊,连眼睛也开始失焦,仿佛看到眼前一棵高大挺直的槐树,上面挂满死状恐怖缢死尸,有老有少。
每个人的眼神中弥留着临死前的恐惧和绝望。
“求求你,放过我吧……”
“呜呜呜,别杀我,爸爸还等我放学回家吃饭……”
“我还有孩子,我不想死啊……”
……
声音不断的萦绕在脑海中,手脚四肢逐渐失温,就像浸泡在了冰水里变得冰冷而麻木,动弹不得。
鬼搭肩,缢死尸。
白歌隐约记得之前有个专门记载古代精怪的漫画里记载过这种情况,不过当时只看到了一半,因为后面女鬼脱衣服的内容要付费了。
吊死的女尸吐着猩红的舌头,慢慢开始朝着白歌的方向靠近,两只冷冰冰的手搭在肩膀上,冰冷灰白的死人脸在瞳孔中不断的放大,不到几公分的距离。
“你……”
白歌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咬破舌尖,稍稍恢复了一点身体的控制权,缓缓的抬起手,指着女尸苍白发青的面孔,一字一句的说道,“阿姨,你有鱼尾纹了。”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上脑海,白歌的视线被迫慢慢的往上移,突如其来的白绫绞住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都吊了起来。
“咳咳……”
白歌涨的脸色青紫,两只脚在半空中胡乱的蹬着,双眼翻白。
女尸歪着头,慢慢的欣赏受害者的惨烈死状。
眼前的受害者两只手抓着白绫,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两只脚无力的低垂下去,一动不动。
“我死啦。”
白歌突然抬起头,朝着她吐了一下舌头,挤出一个笑容,“骗你的。”
下一瞬间被三尺白绫悬挂这的男人消失了,突然变成一根鱼线。
女鬼两只手发黑的手掌叠放下垂,安静无声垂首着,然而胸前的黑色头发却像藤蔓般发疯的暴涨,直接朝着身后席卷而去。
而那一刻,鱼钩直接钻入女鬼的嘴巴里,勾出嘴唇,鱼线猛然绷紧,像是上钩的鱼饵般被人猛然拽起,拖拽着飞速朝前而去。
坐在砖墙上的白歌抓着鱼竿,高高抛起,鬼物被活生生的拖拽到面前,重重的摔在泥地里。
“这不比钓鱼刺激?”
白歌不断的收线放线,持竿绷紧钓线,轻轻地提拽鱼线,把吊死鬼物像是放纸鸢一样,在半空中甩来甩去。
趴在仓库玻璃窗后小心翼翼探出的鬼脸目睹了这一幕过程。
一动不动的铜镜上缓缓的浮现出一行血字。
【没去阴曹地府留学几年都整不出这样的阴间绝活】
纸扎人也拿着树枝默默的在地上写下一行字。
【他将来的尸检报告出来体内应该没有一点碳元素】
红绣花鞋尖滴落在地上的血渍也浮现出一行字。
【我也觉得这种钓鬼方法对于阳间活人来说还为时尚早】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这人会不会就是新来的头啊?】
“……”
突然,仓库里的鬼物们集体沉默了,过了许久,纸扎人默默的写下一行字。
【要不我们跑路吧?】
吊死鬼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全然没有之前的恐怖状态。
喉咙滚动着,从里面吐出一大堆带血的鱼钩,还在不断的蠕动着。
“过来。”
鬼物不受控制的朝着白歌爬过去,站都不敢站起来。
白歌搬来一张椅子,指尖缠绕着鱼线,毫不客气的坐在那鬼前面,冷声说道,“问你几个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鬼物不敢不从,只能一五一十的交代,原本只是一个吊死在老槐树下的女人,怨气郁结死而不散,在老槐巷里成了气候。至于民俗研究协会的事情,一问三不知。根据鬼物的描述,这里之前住着一个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神秘人,因为对方太强了,所以她在对方的阴影下胆战心惊的活了很多年。直到几年前那个男人失踪了才敢出来造次。
“原来如此,好了。”
磕头入捣蒜的吊死鬼物松了一口气,匍匐磕地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怨毒。
区区活人……
等我吸够了阴气……
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吊死鬼物的嘴巴里问不出有价值的消息,白歌缓缓站起身,从指甲缝隙里抽出锋利的鱼钩线。
白歌的目光变得阴沉起来,一字一句的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答完了,你就可以走了,刚才上吊的时候你让我看到了一些画面。”
鬼物劫后余生的庆幸定格在最后一刻。
“作恶至今,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
仓库里一群小鬼蹲在地上,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纸扎人的手中捧着一张世界地图,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要跑路去哪里。
绣花鞋觉得去日本看发光的Sakura挺浪漫的,然而遭到其他鬼的一致抵制,理由是害怕过几年那里出现哥斯拉。
铜镜提议往俄罗斯跑,那里地广人稀,可以占山为王为所欲为。但是红绣花鞋不同意了,听说那边的战斗民族疯起来敢拿着步枪逼鬼灌十瓶伏特加!
最终大家伙讨论了一圈,还是觉得这里最安全。
因为纸扎人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它们这帮穷鬼哪里来的钱买机票啊?偷渡吗?
砰。
一声巨响,紧闭的大门被直接踹开,把聚在一起讨论跑路一众鬼物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
此时白歌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张刚刚剥下来完好无损的鬼皮,黑色的头发在冷风中飘忽不定。
“她月底冲业绩失败了。”
白歌将剥下来的吊死鬼皮丢在地上,望向身后的小鬼,挥动着手中的钓鱼线,表情平静的问道,“你们谁还有意见的,站出来?”
第八章 分尸,我是专业的
啪嗒。
仓库里亮起昏黄的灯光,白歌扔掉燃烧殆尽的火柴,举起翻出来的老旧煤油灯,周围晦暗阴森的氛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有鬼魅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面前,它们眼睁睁的看着鬼皮被钉在墙壁上,不敢出声。
唯独纸扎人看着那张鬼皮,默默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就像在看着一只在眼前搔首弄姿的香辣脆鸡皮。
实在是太馋人,哦不对,残忍了。
应该在伤口上撒点椒盐!
“我有几个问题。”
白歌从口袋里掏出父母的照片,说道,“这是这座宅邸的主人吗?”
所有鬼物凑上来盯着许久,都默默的摇了摇头,表示没见过。
白歌皱起眉头,又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民俗研究会的负责人长什么样吗?”
纸扎人连忙点头,抓起树枝就在地上开始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