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军神骑士
战斗正在变成浪费时间的消耗战,现在凯尔希又给这场战斗定下一个结束的期限。
必须要做些什么。
出现在林逸身后的骑士虚影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冰晶的长剑在手掌下慢慢出现,从剑柄到剑身,最后的剑尖点在大地之上时,整个空间的温度立刻下降到所有人都察觉到异常的地步。
无数视线立刻落向林逸这边。
“怎么回事,又一个没有被法术沉寂影响到的人?”
精灵一般的黑塔巫师稍稍蹙起眉头,歌声一般空灵的声音浮起浓厚的疑惑。
他们知道卡涅利安为什么能在这里使用源石技艺。
就像莱塔尼亚坚持着远古传承下来的使命一样,不同地区都有那么一小撮人继承遥远的过去遗留下来的技术与使命,萨尔贡那边将过去的英灵通过某种方式刻入到体内循环的源石微粒之中,就算断开与“泰拉”的链接,也一样不影响这些被称为“萨满”的特殊群体将先祖的灵魂召唤到现实之中。
那些火焰中冲锋的骑士就是过去梦魇怯薛的影子。
这是来自于萨尔贡的特殊传承,可是那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
“泰拉”的法术服务已经被完全屏蔽,高塔之林这边的法术服务器没能完全启动,冬灵血巫阵线那边回收的应急服务器也仅仅给黑塔的巫师设置了权限,这个人究竟为什么还能使用源石技艺?
沃伦姆德时,面对林逸的高塔之人也有同样疑惑,林逸的回答与那个时候依旧一样。
一条冰晶的长道出现在地面与天空。
“我们走。”
虚影与林逸同时迈开脚步,两个影子如同得到狂风的加持,几乎如同两条笔直的线一样从地面沿着冰晶长道向上,直指天空中那过于臃肿的怪物!
高塔的巫师第一时间做出反制。
黑塔巫师第一时间拨动怀中的竖琴,清脆的声音离开琴弦之后在空气中不断放大,琴声最终变成尖锐的风暴直接撕碎连向怪物的冰晶长道,声波的攻击让整个世界都随之震动,空间本身好似一个被小孩拿在手中使劲摇晃的罐子,罐子内的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
不过也就只是这样而已。
林逸的体质与其余人不同,足以撕碎普通人身躯的震动没办法伤害到林逸体内的源石结构,而生体部分的撕裂则能够被体内的纳米机械迅速弥补,通向怪物的道路在林逸眼中从不曾断绝。
所以现实的道路也不会断绝。
碎裂的冰晶在林逸脚下再次凝结,改变密度的道路这一次没有在与声波的共振中被撕碎,穿行在道路上的两道影子甚至没有向弹起竖琴的巫师投去半点目光就已经越过高塔巫师所在的位置。
“那家伙真的是人类?”
精灵一般的黑塔巫师有些错愕地看向没有被影响到半分的林逸,声波的共振已经达到足以撕裂钢铁的程度,为什么他会没事儿?
自然不会有人在战场上去解决这样的疑问,黑塔巫师的第一反应是继续进行攻击。
然而就在她摸到再一次摸到琴弦时,双眸中的一切都已然被虚幻的火焰完全侵蚀,有冰冷的骑枪从她的眼睛中长出来,梦魇怯薛的身影从她的双眼中行出,冲锋的战士由内而外地撕裂了高塔巫师的身躯。
“什——”
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的黑塔巫师身躯四分五裂,那绝美的躯体变成血肉的甘霖从天而降,每一滴在落到地面之前就被梦魇的火焰包裹,将一切可以称之为“灵魂”的物质燃烧殆尽。
莱塔尼亚的巫师终究还是不了解其余地方的传承。
梦魇怯薛的强大不仅是每一名梦魇怯薛都在武艺一途上穷尽巅峰,他们强大的秘密在于血脉。
以卡西米尔的“梦魇”血脉为基础,通过萨尔贡的传承技术不断改良而来的特殊结晶就是梦魇怯薛的血脉,每一名梦魇怯薛的攻击都会对点燃目标的精神世界,不管是机械还是生物,最后都会从内而外,从精神到肉体地迎来毁灭。
失去灵魂的肉块坠落在地,另一边提灯的黑塔巫师也被卡涅利安拖住,林逸的面前再无任何阻挡。
从地上看就十分巨大的怪物在靠近之后显得更加震撼,那就像是一片悬浮于天空的大地,然而面对林逸的冲锋这怪物却有着符合体型的迟钝表现,它根本没有做出任何迎击的准备,任由冰晶的长剑在林逸手中成型,然后无数只眼睛的共同注视下,静静地看着两柄长剑从林逸与黑骑士的手里刺向自己。
长剑刺穿怪物的身体后,林逸打算直接将霜星的源石技艺催动到极限,将这怪物冻成一个巨大的冰坨子。
然后两柄长剑同时刺到空处。
刺到空处?
刺到空处!
林逸的瞳孔微微紧缩,他看见剑尖分明已经穿过怪物看似薄弱的瞳孔,然而长剑却没有反馈回来任何触感。
攻击落空了?
以一片大地为对象,攻击也能落空?
巨大的震惊还压在胸口,林逸已经再次握紧剑柄,源石的能量在剑尖汇聚,巨大的能量通过源石技艺反过来将温度拉向最接近绝对零度的那一个点,以剑尖为中心,致命的严寒向四周辐射,仿佛要将整个天空与怪物变成冰晶中封存的风景。
既然“点”的攻击无法命中,那么“面”呢?
扩散而去的温度抓住天空中的每一滴水汽,怪物的身躯也肉眼可见地浮起不正常的颜色,可是在被完全冻住之前,林逸却感觉到源石技艺脱离自己的控制,能量的流动出现些微波动,然而整个术式在自己手里轰然崩溃。
不是来自于外部的干涉,而是源石技艺自然地崩溃。
任何源石技艺的发动都有失败的可能,就像是任何一次挥剑都有可能伤到自己一样,源石技艺的发动都存在失败的可能,只是不说技艺精湛的巫师,就是完成过正规培训的术士都很少,甚至几乎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无限趋近于零的概率事件,从常识上来说,那就可以认为是不可能事件。
然而从数学上来说,无限趋近于零的概率不等于零。
从怪物无数只眼睛中伸出的无数只手中有一只手在浮动的书本上已经写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敌人的法术会因为能量波动而遭遇失败。
不过法术并非完全没有效果。
泛开的寒冷已然让怪物的体表出现多处冻伤,既然失败了一次那就来第二次!
能量再次于林逸剑尖汇聚,然而这一次怪物终于做出反应。
无数触手放弃在书本上的奋笔疾书,如同利箭划破空气,从四面八方刺向林逸的身躯。
快准狠,并且数量驳杂的攻击,任何人的反应都不可能避开这种几乎同时而至的攻击,但那也是常识中的认知,对于林逸来说这样的认知完全可以颠覆。
运转到极限的计算力下,时间的流逝似乎也相对缓慢下来。
如同电影中的“子弹时间”,又或者是莫斯提马的“主观延时”,林逸在那一刻清晰地捕捉到袭来的每一道攻击路径,并且计算出完美避开这所有攻击的路线。
似乎停止下来的时间再一次开始流动。
触手的攻击在下一刻将林逸完全包裹,然而却没有一道攻击能触碰到林逸。
直到有一根触手的攻击出现小小的“意外”。
一条触手似乎抽了一下筋,小概率发生的事情让攻击的路线出现一些变化,这一支触手撞到另一只触手,另一只触手干扰到更多的触手,连续的小概率事件下,最终让一条面向林逸的触手偏离原本的攻击路线。
砰!
紧急回护的冰晶长剑在触手下破碎,林逸惊讶地看向攻击路线变得完全不同的触手,在黑骑士抱着他落向地面时,他猛然意识到这只怪物的能力。
这家伙能直接改变事件发生的概率?
那怪物也看着林逸,从眼睛中伸出的手臂在裁定命运之书上落下一行文字:
——
落下去,
落下去,
他落进精灵的怀抱,
成为怪物的血食。
——
正在下落的林逸心有所感地低下头,看见精灵般的黑塔巫师落在地面的血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地面只有泥水一般不断涌动的血肉。
不,是整片大地都变成了一团不断涌动的血肉!
那一团肉闻到天空中落下的血食,
张开与大地一样大的口。
第六百三十章:变革(五)
双子女皇的瞳孔内划过一条线。
天空的坠鸟如同一条笔直的线,落入下方早已嗷嗷待哺的巨嘴之中。
坠落的过程中飞鸟有过无数次挣扎,但最后都没有逃脱既定的命运,确定的概率之下所有的尝试都宣告失败,被那无数双眼睛注视到的那一刻起,“可能”这个词语就已经彻底与天灾信使绝缘。
只要位于认知范围内,一切概率性的事件都可以调整为确定事项。
这就是莱塔尼亚高塔巫师中的黑塔学派最重要的基石,更别说就算在莱塔尼亚超越文明的历史之中,萨拉曼这个出身在四百年前的年轻人也可以说是屈指可数的天才。
“不要小瞧莱塔尼亚的高塔巫师,人类,这和你面对过的所有敌人都不一样。”
双子女皇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发生在叙拉古的事情,通过盟约的情报互享机制双子女皇有一个较为完善的了解,她十分清楚坠落的人类在那一片神灵参与的战场遭遇过什么。
神灵之下最完美的造物——西西里夫人;
旧人类技术的战斗兵器——无人战斗群;
从大地之上站起的山脉——希琉瑞斯;
以全新姿态复苏的旧神——阿戈尔;
……
任何一个对手都是超越现在泰拉文明认知的对象,拥有无可置疑的强大,然而那也只是现今的泰拉文明的认知,文明一步步衰退到现在,很多平常的东西在现今的人们看来都充满了神秘,但是对于莱塔尼亚的高塔巫师来说,这一切都不过如此。
换作高塔的巫师,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西西里夫人并不是敌人,这个神灵之下最强大的个体选择向神灵露出獠牙,最终得到意料之内的死亡,除此之外,无论是旧人类的无人战斗群,还是残破的创世之狼,又或者是仅仅投射过来一个意识的阿戈尔,这些对手对于高塔巫师而言并不会显得有多么棘手。
原因很简单,高塔的巫师原本就是针对“泰拉”的叛逆,要是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还叛逆个什么?
“人类这个种族的特性,难道是让人失望吗,普瑞赛斯如此,现在这个普瑞赛斯的同胞也不过如此。”
双子女皇望向正在不断被转化为蠕动肉块的大地,接触到那一些肉块的土地正在以这种方式接受高塔巫师的支配,就连四周的伫立的高塔也爬上一些扭曲的符文,她毫不意外地接收到来自控制中心的报告,说是支撑源石技艺的整个根服务器现在已经完全脱离控制中心的掌控。
理所当然,那就是支配之兽——“希露德”。
四季之塔与支配之塔共同的基石。
高塔巫师逐渐衰落的现在,越来越少的人具备成为高塔基石的素质,许多高塔都已经被封存,成为无主之物,也有一部分生命过于漫长的人知晓高塔废弃后的危险,开始主动承担其余高塔的责任,但其中能够成功的人只有从两千年开始就一直出任支配之塔主人的希露德女士。
她是莱塔尼亚人,但不是现在的莱塔尼亚人。
泰拉的历史从千年前的《万族公约》开始,两千年前的大地是另外一种样貌,从上一个莱塔尼亚的尾巴存续到现在的莱塔尼亚,正是类似“希露德”这种成为两个莱塔尼亚之间过度的人,才是莱塔尼亚的使命一直能薪火相传的关键。
“然后是你,玛利亚婆婆,你也打算变成那样的怪物吗?”
双子女皇的视线落向黑塔巫师中唯一还保持人类外貌的兜帽巫师,那一身罩袍下是一具佝偻的身躯,干枯的爪子与褶皱的皮肤都将年月深邃地镌刻在那一具躯体之上。
这具躯体还残留有这位老妪的记忆。
击杀巫王的旅程就像是一曲英雄的史诗,其中不仅有英雄,还有在英雄的路途中遇到的无数志同道合的朋友与导师,玛利亚·李,这位高塔的基石在这一曲史诗的其中几个章节以两位勇者的引领者这种身份出现,直到现在,这具躯壳仍旧愿意将老人称之为老师。
“迟早会变成那样的吧,以前我就告诉过你,我差不多要到极限了,小汉娜,这也是为什么黑塔学派只过来我们三个的原因,我们都已经要越过那一条线了。”
提灯的巫婆只是用那似乎无所不能的光保护自己,并没有攻击的举动,她看了一天天空与大地的怪物,表情却也没有任何变化。
那就是高塔巫师的结局,所有高塔巫师都心知肚明。
无论如何害怕,无论如何挣扎,无论如何抗拒,最终都只能接受那样的命运,其中有像希露德这种延绵两千年才走到终点的个体,也有萨拉曼这种才华横溢到区区四百余年就已经超越极限的个体,莱塔尼亚高塔的历史早已通过无数人的逝去探明那一条线的存在,让高塔巫师至少能清楚自己大致会在什么时候变成怪物。
黑塔学派盘踞在莱塔尼亚的北方,作为莱塔尼亚高塔中最大的学派,黑塔巫师的高塔基石并不只有这么一些人,但最终来到这里的人只有三人。
“高塔的基石需要履行自己的责任,继续用生命封锁来自源石的侵蚀,我们三个倒是无所谓了,既然已经越过那一条线,那么就只有等待守塔人来收割我们从源石中截取的知识与奥秘,左右都是要与你厮杀一场,那么将这个战场选在这里,配合那些年轻人的变革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年轻人?”双子女皇微微挑了挑眉,“你是说外面那些贵族?”
提灯的巫婆点点头,鹰钩鼻上的眼睛平静地看向王座上熟悉而陌生的身影:“薛西斯不是感染者成立的组织,它一开始是那些年轻人搞出来的小圈子,他们从我们这里听说过关于古人类的故事,选择了‘薛西斯’这样的名字,然后随着那些年轻人接过父辈的爵位与权力,很多事情都开始发生变化。”
一开始的“薛西斯”只是贵族子嗣组织的小圈子。
这样的小圈子开始具备权力与财富之后,当初的年轻人尝试将聚会中各种骇人听闻的思想变成现实,他们开始不断吸纳贵族中与他们具备同样思想的人,然后将所有人控制的资源与权力整合成一道网,尝试通过这样一道网络反过来影响莱塔尼亚这个国家。
然后他们失败了。
年轻人的思潮撞上这个国家的传统,年轻贵族们掌握的权力在老派贵族的权力中显得不值一提。
来自老人们的教育轻而易举摧毁了“薛西斯”所有改革的尝试,很多原本前途光明的年轻贵族被从他们的位置上拿开,察觉到他们不是自己人的老派贵族们在那些位置换上更为合适的自己人,“薛西斯”就这样在名字都还没有被打出来的时候就被掐死在襁褓之中。
高塔都以为“薛西斯”与莱塔尼亚过去无数次诞生的变革思潮一样消失无踪的时候,“薛西斯”这个名字却在感染者中死灰复燃。
那时候的年轻人并没有放弃,他们意识到贵族的规则并不能从内向外的打破,于是开始尝试另外一种方式。
他们想要通过感染者的手,像是当时越发激进的整合运动那样,通过一次外部的危机来直接砸碎限制他们行动的贵族规则。
这与过去无数次的变革思潮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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