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州白马
而今。
臣欲峥嵘向君王,子将挥刀往亲父。
祂又怎么可能...不暴怒?
这些罗维都知晓,也都很清楚这些魔神愤怒的缘由。
此刻,那足以在瞬间碾碎方圆数十里之地的一切的元素已收束回魔神的体内,但看那翻涌的鳞甲、祂若想要,随时都能再次爆发,也随时都会再次爆发。
但是即便如此。
即便知晓自己此刻的处境极为危险,极为艰难。
罗维仍忍不住笑出声。
龙的吐息卷起狂风,却被突兀响起的、人的笑声掩盖了下去。
人类、你在找死——
龙瞳紧缩,魔神再怒,祂想要动,想要伸出利爪,穿透这于祂而言不过尺寸之地。
却发现、自己似乎,难以抬起利爪?
有缕缕黑雾自鳞甲之下浮现。
这是...
“梦。”
罗维于同时止住了笑声,他长吐了口气,但嘴角仍忍不住扬起。
这是梦。
是藏匿于螭龙残魂体内的梦。
是寄宿刚刚那一瞬爆发的龙影体内的力量。
被罗维以‘清醒梦’所影响的、从不只是他自身,还有手中刀上的残魂。
残魂无有意识,却有魂灵,令其入梦、自然没有丝毫的困难。
所以祂才能迎着自身的创造者斜刃而上。
所以祂才能在最后挥刀的一瞬,将‘梦’的碎片与自身力量排出。
而后,这份本就源自海神赐予的、与之同源的力量,自然也被魔神汹涌吞没!
因同源,所以魔神并未发觉。
因梦的权能并不强大,
所以魔神更并不在意。
但强于不强从来不是绝对。
梦的种子也能由内而外。
蚕食魔神的意识而成长——
以此,化作缚神之锁。
“曾经的梦中魔神将海中的恶螭深锁于大山荒丘之内。”
“如今——”
“我也将以此能力,编织一个梦境,锁住龙神。”
这是转瞬即逝的战机。
魔神的爆发出乎罗维的意料。
但源于弑神者的战斗天赋仍让他于刹那之间,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现在。
这份胜利的可能性。
也已被罗维,牢牢握于手中!
第七十四章 不会切,求订阅 悲愿
锁住螭兽与锁住创造螭兽这个种族的魔神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那被梦之魔神引入大山之中的恶螭因漫长岁月带来的愤怒、仇恨而变得远比寻常螭兽更为强大,已成长为足以比拟寻常魔神的‘王’,也仍无法与塑造其种族形体的缔造者相提并论。
毕竟无论如何,螭龙都是一族、而不是单独的个体。
祂们个体的成长有限。
也终究无法做到如岩王帝君点睛所成的若陀龙王那种程度。
只是从一开始,罗维便也没有想过要以自身的权能,去束缚海中的龙神。
他做不到。
即便龙君状态仍然虚弱,然其本质犹在,罗维也决然做不到这一点。
他也没想这么做。
但梦是万物生灵都会有的。
这一刻束缚龙神的...
其实,仅是由罗维以权能激发的、属于祂自身的梦。
这是罗维编织的囚笼。
亦是魔神自己为自己编织的囚笼。
庞然的身躯不断地从内部涌现漆黑的梦境的迷雾所环绕,粲然的龙鳞不断的蜷缩、扭动、交界震荡,却始终无法将之完全却除。
龙的首仍旧昂然向上。
却也不可避免的蒙上了一层雾气。
祂已渐渐沉沦于梦境之中。
而罗维亦于这刹那,拨动离海梦断、向前一步,衣襟飘摇处,缓步入梦。
‘梦貘’的身影于其身后缓缓浮现,垂落的颀长象鼻卷动漆黑的梦境迷雾,化作一道通往心灵深处的阶梯。
梦是魔神的梦。
却也是属于他的主场。
...执掌梦境权能的罗维在梦中的优势,只会比在外、更大。
魔神的身躯不死不灭。
但其意识心灵,也从来都是缺点之所在。
更别说。
罗维还有‘帮手’。
于是他以真身入梦。
在此刻,亦将触及魔神心灵的门扉。
哗哗...
海面茫茫,涌动的海潮如往复循环的风尘般迭起、攀附于细密涌动的砂砾滩地之间,虽很快褪去、却又仅留下丝丝缕缕斑驳纹路。
夜如水,月色映照下波光粼粼荡漾。
踏入梦中的罗维于沙滩处站定脚步,远望着身前,远处有渔火飘扬、有渔歌回荡。
如霜月影晃然映照下。
村落栖息于洋流之畔。
随风而至的、也更不只是渔歌,更有敲锣打鼓般的欢喜悠扬之声。
有人浓妆艳抹端坐神轿之上,前后被簇拥围拢,那簇拥的人跳着取悦神明的古老傩舞,随行的老人神情紧张、却又眼带欣喜。
他们欢喜鼓舞的将那端坐神轿上的身影送往滚滚洋流之间。
他们每个人都在笑,都在开心,仿佛所见的不是大海,而是金碧辉煌的富贵宫城。
但却没有人理会那坐在轿子上的身影。
没有人理会端坐神轿上的女人浓妆艳抹下的那一抹悲戚与泪痕。
海神娶妻本是村子里一年一度都有的节日,祈求来年丰登也该是每个人都开怀的事情,据说被送入海中的女人都能在海神的庇护下安然度过一生、今年被选中的她也受到很多人的祝福...但她清楚的记得去年同样被送入海中的那位姐姐满脸的不舍,依然记得前年嫁予海神的姐姐那满脸的绝望。
真的幸福吗?
她不知道。
她不愿意知道。
但似乎从一开始,就无从选择。
随风而至的声音夹杂的悲戚自然瞒不过‘梦貘’环绕之下的织梦者,罗维一袭飞袍锦服与四周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悬起的长刀斜指地面,凝视之间、却也已明白了这里是哪里。
不出所料。
果然是《绝云记闻》中记载的古老故事。
‘海神’记忆编织而成的梦境。
...能够锁住海神的。
终究还是这每一年的同一天里、每一个被送入海神宫中的女子。
是魔神的‘子民’。
也就是这同时。
神轿所抬的女子在红衣摇晃间、逐渐接近苍茫海面。
这一刹那。
海面翻涌上浮、粼粼波光兴起重叠迷雾。
有螭的影子拖拽庞然车辇而来,咕噜噜的车轮划过水面,激荡起片片苍白浪花。
那螭的影子巍峨如远处岩之魔神刚刚立起以遮挡海上凶兽侵扰的高耸天衡山。
那硕大的车辕更有着远超天衡山的庞大。
车辕上端坐的身影垂落蓝色的眸光。
祂望向了那海边送亲的队伍。
渐至近前。
海神能看见那女人的面容,亦能感受到那份悲戚。
女人在不愿。
但是、魔神却在困惑。
困惑于自己的子民。
为何不反抗?
为何不抗拒?
从前的每一个人俱是如此。
每一个被他安置于神宫中的女人,也都是这样。
是躁动的欲望推动着你吗?
还是心中的不安在催促?
古老的魔神始终不明白。
既已不安、为何不去挣脱,不去反抗。
既已如此...
“既不愿,何求勉强?!”
锵然之音如戏台鼓动之乐乍然响起,送亲的人猛然一惊,却发现有身影立于前方,漆黑的皮靴落于海水起伏的砂砾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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