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打蕉叶
“豆子一样吃？我他娘......凝气丸你当豆子一样吃？”
王小虎眼中一下子布满了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段玉一问才知道，这是萧红影给他开了小灶。
凝气丸不算什么多稀有的丹药，主要是为了加速修行者凝气的速度，没什么副作用，可是这也要让药师花费精力和药材炼制的，价格不算便宜。
王小虎他们也有凝气丸吃，不过累死累活一个月，三颗。
段玉每天三十颗，早中晚各吃十颗，他都不爱吃了。
张阿牛见状，再次说出了那句名言警句——“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过王小虎三人虽然羡慕，甚至有点嫉妒，却没有生出任何愤恨之心。
一是段玉和他们关系不错，好朋友有大把凝气丸吃，那是好事。
这不，见他们眼馋，段玉就排排坐吃豆豆，把今天剩下的凝气丸全分给了他们。
于是他们一下子就拥有了一月的凝气丸份额，算得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二则是他们是见识过段玉的“闪电五连鞭”的，很服气。
这样的段玉确实比他们更值得培养。
悄然间，四个同时入门的师兄弟，际遇已然发生了改变。
余飞鹤和张阿牛因为鞭子测试表现一般，再加上天工坊上确实缺人，他们很快就投入了最基础也是最繁忙的器具修复与铸造这类劳作中，宛若一只工蚁。
不过还好的是，天工坊没有丝毫吝啬修行功法，他们每日还是有小部分时间可以修行的。
鞭子测试时，王小虎的风头虽然被段玉完全压制了，却算得上“活学活用”，再加上关系户的原因，有更多的时间修行和搞研究。
段玉自然不用说了，累死的牛，涝死的汉。
聊着聊着，段玉不禁说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困惑——“你说我们天工坊这么忙，需要我们做事的同门这么多，照理说我们该挺受重视才是，可为何我们会这般弱势呢？”
是的，期间自然有其他峰的同门来找他们帮忙，比如修复、铸造武器什么的，可明显看得出来，那些同门的优越感是普遍存在的。
仿佛段玉他们真的是打杂的，而他们才是西子峰的主人翁。
知道内幕消息最多的王小虎喝了口酒，再配上一粒凝气丸慢慢嚼着，这才悠悠开口道：“此事还得从四百年前说起，嗝~~~”
“要说四百年前，当时争议最多的人，恐怕就要属那位姓景的剑痴了。
那位姓景的剑痴可谓当世罕见的高手，早早就入了六境搬山境，又痴迷于剑，堪称‘剑道宗师’。
当时修行共有两条道，一条是从四境天罡境开始，修行者就会尝试用他罡气和念力来磨砺法器。
这种法器，初始只会是一块最为原始的璞料，比如如一块玄铁，因为修行者长期用罡气和意念磨砺，这块材料会逐渐成型，进而在修行精深时，达到和修行者心意相通的效果。
这样的法器，被称为修行者的本命法器。
这条道被称为‘心道’。
本命法器铸成后，心道修行者便能以意念和心意动用本命法器，说是‘以心御器’也不为过。
最常见的就是用心念控制飞剑杀人。
人的念想千变万幻，转瞬即至，比肉身迅捷得多，只要控制得当，这种本命器具便拥有神鬼莫测的本事。”
王小虎喝了口水，接着道：“而在当时，修行也存在着另外的道路。其中一条道路虽没有‘以心御器’那么广泛，却依旧有不少人去走。
这条道被称为‘身道’。
身道修行者认为人体最重要的一百零八个大窍穴里住着仙佛，其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他们不会培养本命法器，修行旨在强化身躯，磨炼技艺。
身道修行者依旧会动用外物杀敌，比如我们铸造的剑器等等。
这条道虽不似“以心御器”那般灵动，可胜在花样多，有强悍的身道修行者，身体强悍不说，一人还能驾驭上百种兵器。
很明显，第二种修行方式更适合我们天工一脉的发挥。”
“两条修行之道谁优谁劣，谁是修行正统一直都有争执，脾气暴躁的时候，双方一个不和就大打出手，因此死过不少高手。
而其中，态度最为激烈的就是那位景姓剑痴。他一生无父无母，无道侣子女，甚至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只痴迷于以心御剑。
他放出豪言，说放弃‘以心御器’这条道的其他修行方式皆是邪路，皆是废物。
其中自然有人不服，可那位剑痴实在是太强，连斩十八位‘身道’高手，未尝一败。
他的剑实在是太快、太毒、太猛，同境界的高手皆很难在他手上走过三招。
‘身道’一时没了声音，因为当时被斩杀的人里，就有身道中赫赫有名的高手。
身道的人即便不服，也没有谁想去碰这个将‘心剑’用得淋漓尽致的疯子。
可是那位景姓剑痴霸道就霸道在，别人不敢去惹他了，他还要去惹别人。
当时身道一脉最为强大的宗门是‘风雷门’萧家，萧家弟子门人不仅擅长修炼肉身，境界不低，还擅长天工铸造。
他们制造出了各种机关器具，相传最强大的器具‘风雷波’一旦动用，威力如天雷降落，无人能敌。
景姓剑痴找上了萧家，说要一人敌一门。
萧家当时虽不想惹这位剑痴，可到底是底蕴深厚的大宗门，要里子，更要面子，别人一人来挑，哪有躲避的道理。
于是那天，景姓剑痴按照约定时间去了风雷门......”
说到这里，王小虎突然拿起了茶壶，倒起茶来。
张阿牛一下子急了，一巴掌拍在他后颈上，激动道：“快说，这个时候你断个篮子，不怕折寿吗？”
王小虎被拍得懵逼了一下。
之后，他悠悠叹了口气，说道：“还有什么能讲的，景姓剑痴一人一剑，把萧家上下当时五百三十六口人全屠了。”
听到这里，张阿牛拳头都握紧了，激动道：“萧家的高手呢？风雷波呢？”
王小虎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哪里有什么风雷波，也许风雷波根本就不存在，或者早就遗失了，反正当时萧家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说是一面倒被屠也不为过。
后面有人猜测，当时那景姓剑痴可能已是陆地神仙境。”
“景姓剑痴就这样向世人证明了‘心道’的强大，之后‘身道’一蹶不振，绝大部分身道宗门都消失了，剩下的苟延残喘，逐渐断了传承。
而我们天工一脉，本来就和身道同气连枝，自然也跟着没落了。
四境之前，修行者还无法培养本命法器，需要借外物杀敌，这个时候，其他峰的同门自然是需要我们的。
可只要过了四境，他们都玩本命物去了，我们在他们眼里自然没有价值了。”
一时间，四人皆沉默了。
这果然是一个颇为沉重的话题。
段玉想了想，说道：“怪不得师叔说其他峰的同门爱始乱终弃，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么看，这天工一道上限真的不算高。
不过段玉依旧有疑惑，说道：“可是‘身道’之前存在了那么久，总没有一点优势吧？”
王小虎说道：“可是后面几百年的时间证明了，心道已是正统。当初身道最引以为傲的强化肉身，心道同样可以做到，甚至更为灵活实用。”
段玉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
攻输给了对方，防又防不住，一处弱，处处弱，自然不好搞了。
不过他想了想，说道：“那心道的陆地神仙境到底有多厉害？”
“一剑断山，我知道那位景姓剑痴曾一剑削没了一座山头。”王小虎神情凝重道。
那是人类能拥有的巅峰之力。
“一剑断山？”
段玉想了想，觉得这火力貌似也没他想象中那么浮夸。
我要是开个人形机甲，拿一柄巨型光剑，也是分分钟的事。
“那景姓剑痴有没有受过伤？”段玉继续追问道。
“有，当时他从萧家出来，据说腹部有一个血洞，只是很快就恢复如初了。这也是‘心道’可怕的地方，据说到达七境搬山境后，心道修行者可靠意念和天地元气快速治愈伤势，而身道修行者虽然身躯要强悍一些，却没有这种能力。”
听到这里，段玉觉得这剑痴貌似也没有那么无解。
风雷门萧家被杀穿，说来说去就是防御不够，火力不足。
景姓剑痴会受伤，那证明他能被击中，并且防御能力也不是无敌的。
要是他来面对这场挑战的话，会在约定地点提前埋颗原子弹之类的，那剑痴敢来，就要给对方一个大礼。
或者在对方来之前，就先来几发东风快递热热身。
再不济穿一身纳米钢铁战衣，再在外面套一个大型人形机甲，左手超能电磁炮火力覆盖，右手离子大剑斩断一切，空空、空地导弹蓄势待发......
当然，这都是想象。
景姓剑痴作为修行者的顶尖人物，真实实力到底如何，他无法证实，而实战要比想象更复杂，人心也更难测。
他如果成为超级学霸，做出了这些东西，能不能压制住对方，真的和关公战秦琼一样，只能想象。
不对，如果他有那么一天，将来说不定还能实践一下。
“居然想和那种顶尖人物实战，我最近是不是有点膨胀啊？”段玉默默想道。
于是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位景姓剑痴人呢？”。
段玉对修行界了解不多，觉得能进入陆地神仙境的人，活几百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王小虎说道：“死了，在灭了萧家几十年后就死了。”
“啊，死这么快？怎么回事？”
余飞鹤等人也颇为惊讶。
“景姓剑痴灭了萧家后，就默默回到了老家景家镇，那里的百姓并不知道他是那名满天下的剑痴，只当他是回乡的游子。
他在那里平静生活了二十多年，直至有一天开始，他开始疯疯癫癫，到处向别人说自己要羽化飞升了。周围的人自然当他是疯子，没当回事。
可是那几天夜里，镇子上不少人都听到了奇怪的鸟叫声。
那种叫声就像是鸟类在故意学人说话，却怎么学都学不像，颇为惊悚。
后来，有恶臭味从景姓剑痴的住处传来，有好事者进去后，当场吓得半死。”
王小虎刚又要倒茶，段玉已一把将闪电五连鞭放在了他脖子上，说道：“别断，快说！”
王小虎一边小心翼翼推开了鞭子，一边接着道：“他们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怪鸟的尸体。或者说，一个浑身长毛了羽毛，嘴巴尖得犹如鸟喙的人类尸身。”
“总之，那姓景的是羽化了，却不是他想要的羽化。”
有关景姓剑痴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他的一生着实算得上轰轰烈烈，可是结局却带着难言的惊悚意味。
修行到极致后，以为自己能羽化成仙，结果变成了长满羽毛的人形怪物，还死了。
本来火锅吃得浑身燥热的几人，皆感到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生成。
“好鸡腿吓人，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余飞鹤问道。
王小虎说道：“当时景剑痴的死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后面有专人研究他，真真假假汇聚成书。这群人还给自己搞了一个学派，自称‘景学’，我对这种事很感兴趣，再加上叔父帮忙，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你们别说，这景剑痴死得确实挺可怕的，据说当时他那张脸......”
“你们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冷幽幽的女人声音突然响起，吓得王小虎几人一声怪叫，一下子全部跳到了段玉身上。
于是乎，段玉一下子形成了“满身大汉”的局面。
结果这时，陆轻缨从背后走了出来，说道：“你们有这么胆小吗？”
一看原来是陆轻缨在搞鬼，段玉四人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师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余飞鹤惊魂未定道。
“从你们说故事就来了。怎么，觉得天工坊前途黯淡了？”陆轻缨坐了下来，问道。
段玉几人摇头。
“王小虎说的大半是事实，可是事情总是有转机的。
在这之前，这世上应该没有‘闪电五雷鞭’，王小虎你那鞭子的猥琐估计也是世间少有。可是这都被你们做出来了，不是吗？”
陆轻缨一本正经说道。
一时间，段玉觉得陆师姐内心其实挺成熟的，不像外表那种‘卖了帮人数钱’的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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