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打蕉叶
他觉得真男人就该用这种剑!
于是这剑卖了四年,别说卖出去了,常年打三折,过节打两折,材料钱全都亏进去了,结果都没人问一下。
今天,老子的剑终于等到了铸造荣光的机会。
真男人和真男人剑,绝对不是小白脸能抗衡的!
想到此处,拿着剑的赵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段玉:“......”
赵夫人:“......”
围观街坊:“......”
......
“老赵,别笑了,别笑了。”
“快开始吧,老子瓜子都嗑完了。”
赵铁猛然从狂笑着清醒过来,看着段玉那张英俊的脸,面露凶光,说道:“说好了,到时候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滚蛋。
不然你就是骗吃骗喝,看我不把你送官。”
段玉没有说话,握紧了手中剑,有些紧张。
老实说,这是他第一次,生疏和紧张都是难免的。
赵铁的剑看起来又粗又大,从声势上已完全碾压过了手中的它。
这时,赵铁一声怒吼,说道:“小子,接好了,这细胳膊小腿,别被爷爷砍翻了。”
段玉只能握紧了剑柄,严阵以待。
“来吧!”
没有任何犹豫,赵铁已然挥舞着厚实的“男人剑”砍了过来。
段玉不擅长击剑,吓得往后一退。
于是赵铁大力一剑扫在了空处,整个人因为惯性旋转了一圈还止不住,看起来像是单脚跳了半支芭蕾舞。
赵铁差点闪了老腰,愤怒道:“你躲个鸟儿,还是不是男人?不敢比就赶快磕头滚,别给老子丢人现眼!”
段玉有些不好意思,调整了一下心神,说道:“这次不会了。”
赵铁指了指他,说道:“再敢躲,老子可砍人了。”
一时间,本来就不被看好的围观街坊更不看好段玉了。
赵夫人眉头也微微蹙起,眼神复杂。
段玉躲了,证明他没有信心。
他的家伙和赵铁那又黑又大的东西比起来,看起来确实有点“弱不禁风”。
“小子,接好了!”
赵铁再次一声大喝,提剑斩了过来。
段玉见状,只能一咬牙,握紧剑柄迎了上去。
众人见状,不由得暗自心惊。
因为段玉这一下是守势,是吃亏的一方。
赵铁这一剑砍过来,即便段玉的剑抗住了,恐怕人也会被震翻在地。
弹指间,双方的剑已撞在了一起。
只听见咔的一声,仿佛芦苇杆被折断的声音。
想象中火星飞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赵铁这一斩,仿佛又斩在了空处,于是他又转了一圈芭蕾。
“你他娘又躲!”
赵铁刚想发飙,陡然发现自己的剑只剩下了半截,愣在了那里。
哐当一声,直到这时,那半截飞出去的剑身才落在了地上,翻滚作响。
全场鸦雀无声。
赵铁看着飞出去的半截剑身,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
赵夫人呼吸急促,小麦肤色的脸颊泛红,修长结实的双腿跟着夹紧了。
竟然真有这种事?
第7章 段玉,无名,请赐教
四周很安静,只能听见围观街坊倒吸凉气的声音。
几位吃瓜群众把瓜子壳嚼了都浑然不知。
直至赵铁哀嚎着叫了声“额的大宝剑!”,场间的寂静才被彻底打破。
只见赵铁冲了过去,捡起了那半截断剑,像是捧着爱人的尸体,神情悲哀。
“你知道我做你用了多少铁吗?没想到你还没散发荣光,就英年早逝了......”
片刻之后,他竟然抽泣起来,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这时,一个街坊最先看出问题,说道:“小赵,别哭了,什么时候倒立拉稀?”
赵铁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你这人有没有同情心!”
那街坊说道:“我这人有同情心,你也要倒立窜稀。”
赵铁说道:“你这厮......我还没输!”
刚刚还在哭的赵铁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赵铁盯着自己大宝剑的断口处,大笑着道:“锈了,锈了,夫人,瞎猫撞到死耗子了。我的剑锈得厉害,才让他碰上了。”
只见赵铁的铁剑内部已然锈迹斑斑,他之前为了让剑卖相更好,刷了层漆上面,所以一直没被发现。
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不然那把又轻又是沟壑的剑,怎么可能赢自己的真男人剑!
“别给我丢人现眼。”
赵夫人说着,从上面走了下来,手上已然多了一柄长剑。
剑身如春水,青翠一片。
“此剑名‘春雨’,是奴家目前所铸最好的剑,没有之一。”
赵夫人横剑于胸,一脸认真道:“陈雪,春雨,请赐教。”
段玉不懂这规矩,只能有样学样,竖剑于身前,回复道:“段玉,无名,请赐教。”
一时间,两人皆没有其他动作,只是互相看着对方。
赵夫人陈雪是标准的丹凤眼,黑白分明,煞是美丽。
而段玉则是剑眉星目,眼睛里仿佛藏着三千丈桃花水,温柔中又有一种让人沉溺的吸引力。
这一男一女,一少年一少妇,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四目相对,时而含情脉脉,时而目光凌厉,仿佛两人间有过相爱相杀、生死难忘、波澜起伏的故事。
如果说赵铁和段玉击剑是逗比画风,是喜剧片,而这赵夫人陈雪一登场,场间一下子就成了文艺片。
昨夜下过雨,地面还有些湿润。
一阵风吹来,院里纷落的桃花如画师笔下的粉彩,很是好看。
这对持剑而立的男女,则是其间恰当好处的风景。
围观的街坊看得呆了,两个胸毛大汉已依偎在一起,一脸甜蜜。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赵铁。
这不是我夫人吗?
为什么有一种我才是多余的错觉?
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他猛一甩头,大声叫道:“夫人不要手下留情啊!我们铁铺的金字招牌可不能没了。”
“段公子,请了。”
“夫人,请。”
两人各自往前一步,手中剑几乎同一时间斩了出去,配合默契。
之前两人给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错觉,可是这剑斩出去时,却是分外凌厉,毫不留情。
这是铸剑师的对决,不是儿戏!
铛的一声,火星炸裂,赵夫人衣襟处的曲线荡漾。
一青一黑两剑相撞,相持而立。
段玉不擅击剑,手臂发麻,而赵夫人则熟练得多,因为长期打铁,小麦肤色下的肌肉充满了力量,还留有余力。
赵夫人陈雪不忍看到丈夫倒立拉稀的画面,也不管这对决公不公平,手腕一转,手中春雨剑顺势压着段玉的无名铁剑往下砸去。
这样猛砸之下,强度相仿的两剑,崩裂的只能是下面的。
段玉见状,咬牙将剑锋一扭。
就在这时,只听见呼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吞吐空气的声音响起。
附近的空气突然扭曲变形,如水般流动起来。
赵夫人眉头一皱,只感觉有一股力量在自己的春雨剑上蔓延。
呼!哧!
那种吐息声变得明显,胆小的街坊吓得往后一蹦。
只一刹那,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春雨剑体裂开了一条口子。
之后,春雨剑的裂口在一瞬间蔓延开来,剑体如砸坏的冰雕般落了一地。
好似一地春雨。
段玉手中,那把黑色剑体吐息声不绝,如溪水般的沟壑里翻滚出了浅灰色的灰烬。
仿佛真的有龙藏在里面吐息一般。
赵夫人握着剑柄茫然站在那里,恍惚间想起了昨夜听到的古怪声音。
难道......
全场鸦雀无声,只能听见春雨剑的碎片砸落在地,以及众人倒吸凉气的声响。
这剑要不要......
“妖怪啊!”
一个胆小的妇人突然尖叫着,连滚带爬往后退去,于是静止的人群一下子轰动起来。
胆小的人一下子跑了一半,剩下一半坚持看戏,双腿打颤。
段玉拱手,说道:“夫人,得罪了。”
赵夫人神情茫然,喃喃说道:“这是什么铸法?”
段玉说道:“龙息法。”
赵铁捞起了自家夫人春雨剑的一块碎片,看着段玉手中的黑色事物,茫然道:“你这是剑?”
段玉一脸困惑道:“不是剑是什么?”
“妖怪啊!”
赵铁双手放在嘴里,尖叫着重复了一遍刚刚那妇人的话。
......
没有人想到,一场格外简单的击剑比试会如此富有戏剧性。
主要是段玉的这把剑,已然超出了众人对剑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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