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在天桥卖花芋
“相信我，玛努恩帮助我们掌控了打开新纪元的钥匙，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奥罗坦贝从袖中拿出一张卷轴，其上刻画着复杂的龙语空间秘术，足有圣阶品次。
黝帘龙王输入魂灵定位空间坐标，卷轴撕开的瞬间，天空中出现一个异次元虫洞，其中乱流逐渐清扫形成了稳固的空间隧道，散发出氤氲水汽。
“那是什么地方？”
叶卡捷琳娜眼神冰冷，此刻已无法相信任何人，包括曾经信赖尊敬的长者。
“遗忘海渊。”
奥罗坦贝的态度很坦诚，叶卡捷琳娜却有些意外。
那是斑斓谷的领地，海王族是三相龙神最忠诚的仆人，宝石巨龙永远的盟友。
见叶卡捷琳娜有些犹豫，奥罗坦贝笑了笑，率先走进了传送通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黑曜石帝国强大的秘密吗，在那里你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你可以转身离去，逃避自己肩负的责任，也可以亲眼见证，带领龙族走向永恒辉煌。”
“所有问题？”
“是的。”
叶卡捷琳娜冷冷一笑，紧随其后，却不是被奥罗坦贝三言两语迷惑，而是为了确认斑斓谷的立场。
两头巨龙飞越空间隧道，面对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一先一后扎入海中。
这里是号称无人可以逃脱的诸界囚笼，天父的生命禁地。
奥罗坦贝的本体比叶卡捷琳娜还要庞大，盔甲似的鳞片紧密贴合皮肤，双翼展开遮天蔽日，巨尾上的蓝宝石结晶蕴含着恐怖波动，每一块宝石中都储备着强大的符文能量。
龙族的优势在奥罗坦贝身上完全展现，黝帘龙王加冕数百年，如今依然处于所向披靡的成年期，根本不是普通圣者可以抗衡。
313.弱小才是原罪
玛瑙龙母成年的时候，叶卡捷琳娜还只是一颗水晶龙蛋，而当时黝帘龙王奥罗坦贝的名声就已经传遍主位面，与紫晶龙母和黑曜石龙王同属于神战后的第一批龙神后裔。
巨龙庞大的身姿吓坏了海洋生物，潜入海底直达裂口的钢铁巨门。
奥罗坦贝恢复人形，泡沫内的海渊士兵见到斑斓谷龙族纷纷恭敬行礼，无需海王律令便可下达海渊深处，似乎不是头一回了。
叶卡捷琳娜还是第一次来到遗忘海渊，通过单向圆盘下达监狱深处。
也许是被忠诚于紫晶龙母的海族士兵放松了警惕，也许是对黝帘龙王还保留着一丝尊重，龙姬异常沉默，直到发现遗忘海渊的异样，微微色变。
有什么东西阻断了混沌律法.......
“别紧张，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奥罗坦贝的声音平淡而自信。
“是么？这句话你是否也对玛努恩说过？”
死亡之海和幽魂之海的冰冷死气无法浇灭巨龙怒火，混沌烙印依旧在龙姬高耸胸口燃烧。
“唉。”
奥罗坦贝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打算用武力劝服叶卡捷琳娜，他审视着龙姬体内两种截然不同的灵魂回路，柔声说道：“我还以为是鲁莽的姐姐自作主张，没想到这是你们已经在一具身体里达成共识，共同作出了这个冒失决定。”
叶卡捷琳娜轻哼一声，左眼琥珀色的眸子温柔冷静，右眼浸染的虚空火花狂暴盛怒。
“你知道斑斓谷的龙族如今还剩下多少吗？”
奥罗坦贝闭上了眼睛，两人沉默了一会，他又说：“不足神圣同盟的随便一个行省位面数量一半。”
那也就是不足百万，可龙族的强大从来不在于数量。
叶卡捷琳娜嘴唇轻抿，不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
女仆龙有些不安，想要劝阻桀骜不驯的姐姐，寝室长则在心底安抚着妹妹。
如果所有的答案都埋藏在遗忘海渊，那也许是她们无法接受的沉重真相，叶卡捷琳娜稍微有点后悔只身犯险了。
“你知道宝石龙族如今还剩下多少吗？”
奥罗坦贝又问。
叶卡捷琳娜依然保持沉默，她前往圣伦萨进修了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睡梦中度过。
“一百三十二头宝石巨龙，这就是我们仅剩的族人，可笑吧？”
“.......”
叶卡捷琳娜挑了挑眉，这些她都知道，但那和黑曜石帝国的恶行有什么关系。
搁着跟她搞龙口统计么！？
奥罗坦贝神色平静，淡淡说道：“十年来仅有一颗宝石龙蛋成功孕育，这并不奇怪，造物主之血的延续不是那么简单的，先民的智慧和传承蕴含在我们的血脉中，所以我们才更加强大，可这份强大却是需要漫长时间去等候的。”
叶卡捷琳娜也轻叹一声，她何尝不明白某些显而易见的事实。
时光没有加快流逝，时代却已经变了，长生种正在为诸神遗弃，被世界淘汰。
神圣同盟和自由联邦的强大就是证据，人类和诸族的混血自由民正在领衔舞台，缔造新的辉煌。
“相比之下，逝去的龙族却越来越多，无数蝼蚁尝试挑衅巨龙威严，并以此为荣耀，不断入侵我们的领地，肆意猎杀我们的孩子，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斑斓谷就不复存在了。”
奥罗坦贝的脸上流露出浓郁哀伤，以及强烈的不甘，时刻提醒着叶卡捷琳娜自己的身份。
叶卡捷琳娜冷笑道：“而你想要改变这一切？”
“没错，不是我，是我们！”
黯然退场绝不是奥罗坦贝想要的方式，他带着叶卡捷琳娜穿过遗忘海渊第三层的深恐之海，一团蓝晶流光包裹二人迅速骤降。
圆盘落入了无垠之海，一片死寂和虚无的黑暗之中，叶卡捷琳娜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掉进了一个巨人口中。
不久之后，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叶卡捷琳娜眯着眼睛，落在一处潮湿地穴，仿佛海底洞窟。
凭借对次元背面的虚空嗅觉，她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遗忘海渊，落入另一个位面，再没有禁制封印律法。
奇怪的是，共生姐妹均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如何进行位面跃迁的。
遗忘海渊的监狱底层居然不可思议的连通着另一个世界？
未等叶卡捷琳娜过多思考，耳边已传来了奥罗坦贝的声音。
“我们到了，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这是什么地方？”
“海王窟。”
奥罗坦贝的话让叶卡捷琳娜心脏一跳，他的指尖绽放出一朵蓝色晶炎，悬浮空中的无数秘术花火点亮了阴暗地穴。
“海族的主位面首城就在遗忘海渊的对立面，只是少有人知道，我们出入这里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而遗忘海渊那样死牢则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有谁会关心送进遗忘海渊的死囚呢？
奥罗坦贝的手段很聪明，他在这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海王竟然也站在黝帘龙王一边.......
看清地穴的瞬间，叶卡捷琳娜瞳孔微缩，娇躯颤抖，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也最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海底洞窟内赫然隐藏着一个庞大的炼金工房，石壁上陈列的无数魔晶器皿中保存着一颗颗纹路奇特的龙蛋。
每一个魔晶器皿都插着十数根导管，数十名海族炼金术师眼神狂热忙碌其中，不断注入炼金魔药，催化着新生的混血龙族。
庞培就是在这里玷污龙族的血脉，将强制催生的龙蛋变异成了服从命令的无脑野兽？
虚无气焰环绕叶卡捷琳娜高挑身躯，肌肤晶化成了鳞甲，暴怒道：“你......投靠了黑曜石帝国！？”
“看清楚！”
奥罗坦贝却抬手制止，厉喝道：“这是我们自己的士兵，它们体内流淌着龙族的血液，在大海的温床里茁壮成长，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斑斓谷最强大的战士，这些也是我和你的子民！”
“什.......么？”
叶卡捷琳娜目光荒谬，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孕育龙蛋和成长的过程太过漫长，所以这个男人就以恶毒残忍的手段改变龙族的生命周期，制造空有獠牙利爪的冷血怪兽？
314.狂血战龙
显然，这就是黑曜石帝国强大的秘密。
而奥罗坦贝和海王洞悉了这一点，非但没有反抗，还以同样的方式在暗地里制造飞龙军团。
“畸形！”
叶卡捷琳娜怒斥一声，痛苦极了。
奥罗坦贝凛声纠正道：“它们同样是龙族，而且比斑斓谷的臣民更加骁勇善战，永远不会违抗宝石巨龙的意志，不然你以为灾变龙骑士为什么不会反抗你？黑曜石帝国的飞龙可是更加凶残，体内掺杂了蛮荒兽血，狂化之后就是泯灭天性的战争机器！”
叶卡捷琳娜退后两步，俏脸煞白，像是被抽干了血色，想通了什么。
“这些......都是庞培告诉你的？”
奥罗坦贝沉默了一会，没有解释就是默认。
“原来他迫不及待的杀死玛努恩，并不是害怕斑斓谷，而是害怕黑曜石大帝知道他在培养自己的龙骑军团。”
叶卡捷琳娜自嘲一笑，几近崩溃，玛瑙龙母到死都不知道就连族人也背叛了她。
“那是一个错误。”
奥罗坦贝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如果不是庞培，我们就得不到玛努恩的血脉和这些秘密，事实证明宝石龙族的血统最适合创造军团，她为了黑曜石帝国带来了一支横扫主位面的无敌军团，而我不过是让她的牺牲得到升华，重新为斑斓谷效力。”
“狡辩。”
叶卡捷琳娜深吸了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她现在的处境可是非常不妙。
奥罗坦贝叹了口气，仍在努力劝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弱小才是原罪！那些蚂蚁一样的东西源源不绝，就算我们的族人能以一敌万最后也只会被拖垮，一步步走向衰亡！现在我们掌握着异变的翡翠龙蛋，马上就能拥有一支不逊于黑曜石帝国的飞龙军团，改变这种宿命！”
“你.......”
叶卡捷琳娜神色复杂，她竟然无法反驳奥罗坦贝，却也不愿意认同这种亵渎生命的做法是对的。
黝帘龙王在漫长时光中为斑斓谷付出的心血比她要多太多，因而提前看到了龙族的悲哀和未来，试图扭转这一切，甚至不惜抛弃高傲和尊严。
叶卡捷琳娜收敛心神，开始打量着炼金工房，精神力扩散出去寻找出路却无法渗透海王窟的石壁。
“你带我过来恐怕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为了让我也乖乖闭嘴，不要打扰你们的计划吧，母亲在哪，我要见她！”
“我是在邀请你一同瓜分下一个纪元的蛋糕，恳求你带领龙族走向永恒，只要你答应就能见到依耶芙！”
奥罗坦贝也逐渐失去了耐性，怒吼道：“难道你能容忍人类这样卑微的虫子爬到我们头上称王！？”
神圣同盟的所作所为并不比黑曜石帝国好到哪里去，三叉戟商会已经让龙姬见识到了人性之恶。
叶卡捷琳娜目光挣扎，继而平静下来，虚空能量一丝丝沁入晶鳞，就算她能逃出奥罗坦贝手中也逃不出海族王城。
最糟糕的是母亲或许也站在她的对立面，想要牺牲玛努恩一系血脉来挽救龙族濒临灭绝的命运。
“人类是否一无是处轮不到你来定论，同样，你的做法是对是错我也没资格评判。”
奥罗坦贝怔了怔，听出了什么，沉声质问道：“你难道爱上了一个人类！？”
叶卡捷琳娜轻笑一声，目光怜悯的望着魔晶器皿中的龙蛋，既然今天注定难以离开，倒不如做些更像个混沌使徒的事情。
“也许我们终将灭绝成为历史，但这样的方式不是我能接受的。”
奥罗坦贝重重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我猜，这是拒绝的意思，你和依耶芙一样顽固，当他们一个个砍下我们的脑袋悬挂在城头，将我们的骨肉当做战利品制作武器，也许你们就会看清，正是这份软弱害得我们沦为猎物，可那时已经晚了。”
叶卡捷琳娜嘴唇轻抿，就算沦落到那一步，她也一定不会后悔。
“而我，绝不会让你们将龙族带向灭亡！”
奥罗坦贝拍了拍手，眼前忙碌的炼金术师和魔晶器皿突然消失，变成了阴暗幽深的洞窟，轻描淡写便将两人置换到了另外一片空间。
与此同时，另一个阴鸷的声音从地穴内响起。
“我早说过，你不会成功的，还得用我的办法邀请龙姬加入这场盛宴！”
一个强壮魁梧的巨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手里还牵着两头龇牙咧嘴的狂血战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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