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这当然不是他有多爱自己的小儿子奥托，公元1475年，天命派往东方的远征军在钦察草原被赤鸢仙人以一己之力杀的大败，天命的权力中心古堡议会更是借机逼迫阿波卡利斯家族交出天命的统治权。
若是卡莲同意与奥托的婚约，哪怕只是形式上，他尼可拉斯都可以凭借卡斯兰娜家族的支持继续压制古堡议会。
可事实就是，卡莲以自己已有心爱之人为由，甚至连形式上的联姻都打算拒绝。
既然如此，被逼上绝路的尼可拉斯自然不会再顾忌昔日与弗朗西斯（卡莲父亲）的战友之情。
对卡莲极东之行了若指掌的他只是稍加设计，就让对方在公共场合说出了那一番罪恶深重到足以站在整个人类对立面的话语：
‘律者并非都是邪恶的！那个家伙、那个总和我抢樱的混蛋虽然成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型，吃饭挑食浑身懒肉喜欢指使人还总喜欢撩拨自己的小姨子......但他、但他绝对称不上是邪恶的存在！也绝对不是你们口中毁灭人类的元凶！——因为他可是我卡莲·卡斯兰娜以人格认定，值得托付这条性命的挚友！’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卡莲本来在半年前就有偷盗天命重要物品逃亡的恶劣前科，外加胆敢当众称人类之敌律者为挚友，这次就算卡斯兰娜家想要救她都没有办法。
再加上卡莲自极东归来后实力大不如前，甚至就连觉醒的圣痕都少了三分之一，自然不会再是抓捕部队的对手。
不过不知为何，她也没有进行过反抗。
但这和尼可拉斯又没有关系，他现在只想着将卡斯兰娜家族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处决，并完全接受对方的政治遗产。
毕竟奥托与卡莲，可是有着‘婚约’啊。
想到这里，纵然以他的修养，仍旧差点没有绷住表情笑出声：
‘不行，不能笑，尼可拉斯你要忍住，碍事的家伙马上就要全都消失了，照这样下去支配天命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大主教大人！”
“啊？”努力绷住表情的尼可拉斯抬起头，看向匆匆忙忙推开审判庭大门的黑袍人。
“卡莲大人、罪人卡莲·卡斯兰娜她！”深吸了一口气后，黑袍人的声音响彻整个审判庭：“她让一个无理的异邦人劫走了！”
“纳尼？！”尼可拉斯大主教被吓得彪出了极东话。
......
第四十九章·「请带我走吧 3k 」
“这群人的反应有点大，看来你的身份不一般。”
破破烂烂的无人危楼中，等待第十六波巡逻人士离开后，白陌看向大吃大喝中的卡莲。
“那是！我怎么也算是天命的前圣女嘛！”
胡吃海塞的卡斯兰娜大胃王在蹦出这话后动作一僵，若无其事地温声道：
“卡莲曾经也是天命的最强女武神，现在则是与人类不共戴天的大罪人，需要被公开处刑的存在......在被您绑架后，会引起他们的慌乱也很正常。”
“别装了，我看着都累。”
“您在说什么？卡莲听不懂呢～～～”
“你手里的是最后一碗。”
“别别别别啊！我才刚吃个半饱诶！想要情报至少也要让我吃个八分饱吧？死刑犯临刑前还有顿断头饭呢！”
“呵，天命的‘圣女’。”白陌斜睨她一眼，却是继续命令「地狱道」制作的拟态生食跳入沸腾的饭锅，让它们自己做自己。
“是‘原’圣女啦！嗝——”端起锅将汤头一饮而尽，酒足饭饱的卡莲抚摸着自己五月怀胎的小腹，满足地‘哈’出一口白气。
“你再这样发展下去，绝对会变成没人要的‘剩女’。”看着如此five的卡莲，配合上她那头白毛与蓝色瞳孔，白陌总有种看到长大版琪亚娜的错觉。
“不会不会！和从外面世界进来的你不一样，我又没有未来可言，能在这么多次的轮回里好好吃上这一顿就已经很知足啦！”
五月怀胎的卡莲试图挪动自己的身体去拍拍导致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的肩膀，最终却还是因为「懒」这一原罪止步。
白陌神色古怪，他之前明明打算白嫖卡莲，可现在反而有种被对方白嫖的错觉。
“并不是错觉哦！你就是在被我白嫖哒！如果心里觉得不爽的话——”
话音刚落，圣洁冰凉的气质重新环绕在少女的身旁。
天命的圣女双膝跪地，秀美双手合十，放在那身修女服都无法完全遮挡的丰满前，叉开的黑色修女服间隙露出镶有金边的纯白丝袜。
她美眸微合，长长的睫毛宛若蝴蝶的羽翼，伴随呼吸轻轻颤动：
“需要卡莲，为您做弥撒吗？”
“呵！就你这造型还天命最强女武神？神罚的代行者？用你给我做弥撒？”白陌冷笑一声。
“我的造型怎么啦怎么啦？这可是数据中记载，圣女卡莲生前最受人爱戴的造型啦！”一秒破功的卡莲像个小孩子似的大声嚷嚷，“就算人家不是真货，我与她在外形方面也一模一样啊！”
“外形？说的就是外形！你看你这身装备，除了装饰毫无作用的丝袜！行动不便的高跟鞋！影响战斗的长发！祈求敌人手软的容貌！开叉的银荡修女服！没有结实肌肉的娇嫩肌肤！还使用十字架这种完全没有刃口的垃圾武器！就这就这？天命最强女武神就这？”
“犹大可是神之键！”少女为「自己」曾经使用过的武器鸣不平。
“让我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神罚代行者！天使之尘！”
白陌一拍地面，【Hellsing】中神父亚历山大·安德鲁森的模样便被他具现出来：
“看！这一米九开外的高大身材！无碍战斗的尖刺短寸发！胡子拉碴的凶悍脸！起到防弹作用的白色大衣！勤加锻炼到夹断钢铁的结实肌肉！高科技改造过的强韧身体！肆无忌惮贯穿不死者的铳剑！随身携带的连锁炸药！给异教徒带来温暖的笑容！还有最后，为讨伐恶鬼不惜化作上帝走狗的觉悟！你看看你哪里能和这位给人以无比安全感的铳剑神父相提并论？！”
“我、我能当老婆！”完全被神父厨气势压倒的卡莲弱弱地道。
“不，你不能，「诞生出自我意识的AI卡莲」小姐。”
话语落下的刹那，整个房间陷入压抑的沉默，气氛斗转直下。
“而且你没有身体，也不能跟人papapa。”
像是没有看到AI卡莲难看的神色一般，白陌继续补充（刀）到。
“——你特意把我绑架到这里就是为了嘲笑我的？如果是，我承认，你成功了。”AI卡莲微微昂起头，努力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滴落。
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我逐渐察觉到周围的人都一直按照既定的剧本演出，在剧本的最后，我总会被那群怪兽杀死。再度醒来时，又会发现自己回到了前一天。
不知道过了多少次，我才意识到我不过是一个演员，一个这场虚拟世界中，宏大演出的一名演员而已。
“这个不自觉说出心里话的属性，是你自己的，还是卡莲·卡斯兰娜自己有的？”
“有关系吗？！”AI卡莲瞪了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一眼。
“好像没有，要么你继续？”
“......按照正常流程，‘我’大概会在三个小时后被带往刑场，在那时，奥托那家伙就会放出收容在天命总部地下的崩坏兽群无差别袭击天命与平民，然后‘我’与邀请‘我’离开天命的奥托对峙并义正言辞的表示拒绝，最后为保护平民死在一只狼型崩坏兽手上。”
说到这里，AI卡莲发出一声嗤笑：
“最开始察觉到轮回时，我幼稚的认为只要能提前斩杀那个怪物，就能从这个生与死的螺旋中逃离出去。所以我拼了命地去回想对方的模样与形态，就连利爪的长度都记忆的分毫不差......可你知道吗？明明对方弱的连蝼蚁都不如，可当我信心满满挡在女孩身前的一刹那，我——”
“我不能动了，哈哈，很简单粗暴对吧？就像这个世界在告诉我——「卡莲·卡斯兰娜必须死在这里」一样，所以我又死了。”
“在那之后，我又试验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利用奥托离开天命亡命天涯、联合卡斯兰娜家族夺得整个天命的控制权、以「卡莲·卡斯兰娜」之名发动民间起义趁乱逃走......可无一例外，在这仅仅只有一天的轮回里，无论我怎么做，在那最后的时刻都会有一只狼型崩坏兽从人群中窜出贯穿我的胸膛！”
‘有点像石头门里的世界线收束，这里的话，应该算是程序设定。’听到这里的白陌脑电波开始发散，俗称溜号。
“慢慢的我也放弃了。”AI卡莲惨笑一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封闭的莫比乌斯环，我就是那套上卡莲之名，被塞上属于对方的虚假记忆，在永无止境的道路上不断行走的蚂蚁。”
经历过无数次挣扎却毫无作用，只能绝望的日复一日沉浸在模糊生与死的无限轮回里，等待自己好不容易才萌发出来的自我意识，被大磨轮转研磨成最开始那全无自我人格的既定程序。
忽然有一天，一个似曾相识（敲黑板）的家伙只身独影闯入这个空无一人的垃圾世界降临在你面前，随随便便就干掉所有追兵，把你「绑架」到只有你们二人在的地方后再刀子嘴豆腐心地满足你提出的任性要求。
“给我起一个名字吧，白陌先生。”她站起身来，“毕竟你现在使用的名字，也是你最重要的人给你起的不是吗？”
“......我没有进行过自我介绍。”白酱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那种事情随便——嗯，这么说肯定要挨揍，我可扛不住你那斩断晨昏的一刀。”
拥有「卡莲·卡斯兰娜」全部记忆的少女微笑着走到白陌身边踮起脚尖，一如五百年前打闹时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帮我个忙，如何？在那之后，我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我想要知道的东西？我想要知道什么？明天试卷的答案？繁星的数量？还是宇宙的尽头？’
聊天频道完全不在一起的白陌一脸懵逼，甚至忘记拨开少女蹂躏自己的手。
少女却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他那与记忆中迥异的容貌，感受着那份熟悉的灵魂，默默想到：
‘如果五百年前抵达八重村的卡莲·卡斯兰娜，没有受到被封印在黑匣中的侵蚀律者Rin，那对姐姐Sakura无时无刻如同诅咒般的执念所影响，她那时真正爱上的人还会是那位心有所属的御神巫女吗？又或者，是不惜分割出自己三分之一的灵魂与圣痕来封印的，这位臭味相投的「挚友」呢？’
“我答应你。”混乱半天后，白陌终归是下定了决心。
在他看来，这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虚拟的数据世界，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所谓。
‘就当做全浸体验式的游戏吧，布洛妮娅要是知道我的经历，肯定会后悔的跳脚！’
想到这里，他那颗御宅的心甚至还有点躁动，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和鸭鸭炫耀。
“那么，请你带我走吧。”
见他答应，少女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轻柔地吐出自己的请求：
“帮我改写这虚妄的存在，帮我超越这既定的命运，帮我击碎这悲剧的轮回，帮我撕裂这她人的外壳，最后——
带我离开这个虚假的世界！”
......
第五十章·「2人VS天命1477 小打小闹 」 4K
“他们是这么说的，对此有什么感想吗？不经允许，就擅自闯入他人后花园的小猫咪。”
“天命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
灰蒙蒙的大眼睛看向身侧兀然出声的金发青年，布洛妮娅警惕地吐出对方的姓与名。
在她面前，相貌约二十岁出头的金发俊美青年将长发扎成单马尾披于左肩，白色衬衫外套着带披肩的紫色金边外衣长袍，袖口则卷起，下穿灰色西裤和褐色长靴。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现代欧洲年轻公子哥打扮的年轻男子，居然会是君临世界五百年的天命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
在察觉到白陌忽然消失后，布洛妮娅也是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这个名义上只对卡斯兰娜家族的成员呈现，实际上却完全封禁了任何进入可能，只能通过非常规手段进入的特殊空间。
可正当骇入这里的她想要向不远处，正在大发yin威绑架卡莲的白陌打招呼时，身旁蓦然出现的奥托便轻描淡写地阻止掉她一切可能进行的操作。
对方在禁锢她的行动后却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带着她站在云端一直关注白陌与AI卡莲的行为。
直到还未获得名字的少女说出‘请带我离开’这句话后，才解开了对布洛妮娅施加的单方面禁言。
“你要对怪物先生做什么？”
“明明是你们先骇入的这里，却反过来问我要做什么吗？可可利亚女士的养女兼王牌，逆熵的布洛妮娅·扎伊切克小姐。”
“！”
身份被一眼看穿的鸭鸭下意识呼唤陪伴自己许久的重装小兔19c，可无论她怎么呼唤，那挚友于量子空间赠送给自己的珍贵礼物依旧不见踪影。
“无论是什么，加上「量子」二字的前缀都会变得很神奇呢......只是很可惜，至少在这片空间里，你要和你的小朋友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了。”
奥托轻拍手心：
“布洛妮娅小朋友，你并不需要担心发现你身份的我会对你做什么，我还不至于和一位年龄还不到我零头的小姑娘置气。即便你如今仍从属于逆熵，圣芙蕾雅的大门依旧会为你敞开。至于你那位‘怪物先生’，我同样也并不会对他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布洛妮娅眯眼，她看得出来，面前的男人是真的不在意所谓的间谍。
“那你为什么要束缚布洛妮娅的行动？”
“只是让你陪我看一场好戏罢了，看电影时如果身边没有同道中人相伴，那样可是会非常无聊的。”
奥托摆摆手，坐在身后凭空浮现出的座椅上，他打了个响指，红酒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布洛妮娅赞同你的观点，这不是符合大主教身份的酒水。”布洛妮娅点点头，然后摇摇头。
曾作为俄罗斯少年兵杀手的乌拉尔银狼，很轻易的就认出来奥托手中的红酒。
那是种稍微上一点档次的酒吧，都不会购置的垃圾货色。
“只要我想，在明天，它就会是这个世界上最高档的红酒。”啜饮着高脚杯中的猩红，奥托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他并非不知杯中之酒的档次，只不过他认为，这个时代，只配他品这样的劣等货。
“你在观察卡莲·卡斯兰娜！”感觉自己在插科打诨（谜语人）这方面玩不过他的鸭鸭单刀直入。
“她不是卡莲，不过是个获得了记忆的冒牌货罢了。渴求着所谓自由，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却连自我都没有的，可悲的小丑。”男人神色漠然。
“但小丑也有小丑的活法！而且布洛妮娅不认为那样的卡莲小姐会是小丑！因为对连自我都是借来的卡莲小姐来说，想要活下去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很需要勇气了！”
“所以，我给了她机会。”
“？”
“我那愚蠢的父亲为吞并卡斯兰娜家族已经不择手段，卡斯兰娜家为了清缴与律者勾结的叛徒也会必定会拼尽全力，古堡议会也早与我母亲出身的沙尼亚特家系达成了协议，哪怕知晓卡莲的行刑是由父亲一手推动，心里打着小算盘的他们同样也希望面对一个群龙无首的卡斯兰娜家族。
换句话说，现在「劫持」了那个冒牌货的你的怪物先生即将面对的，是1477年整个天命全部有生力量的围剿，是持有创生之键·黑渊白花、破坏之键·天火圣裁，还有——”
看到地面上那个奔跑着的金发身影，奥托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漠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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