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可就在这时,战场上出现了两个变数。
第一个,是察觉到修道院有危险的千劫脱离战斗击穿地面来到地表,以濒死为代价抵挡住攻向修道院的重力波。
第二个,则是持有侵蚀之力的铃,察觉到维尔薇体内的其他人格正在向她们求救。
咱们先将「崩落状态下随便乱杀律者的千劫却被女王随手一发重力波的余波秒杀」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一边,察觉到维尔薇在求救后,铃立刻向自己亲爱的姐姐大人汇报了这条消息,然后得到‘姑且先沟通看看’的回答。
维尔薇是塞西莉娅指定要回收的超级天才,而天才往往都是有特权的,比如那个犯下过不知道多少次反人类罪,早就应该被拉出去枪毙五分钟的梅比乌斯。
铃自然是遵照姐姐的吩咐与维尔薇的其他人格沟通起来,在经过一通大情报交流术后,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维尔薇之所以要成为第九律者的伴生崩坏兽,其目的仅仅只是为自己那改造成「对塞西莉娅武装·型号五·天霆号·阿宙斯」的特殊人格,寻找到一个足以支撑起巨大机械身躯的供能装置。
而她不惜血本制作出这玩意的目的,居然仅仅只是向塞西莉娅报在逐火之蛾时单手吊打自己的一箭之仇!
得知真相的三位少女都沉默了,不约而同地觉得这人是不是脑袋有坑。
就因为人家吊打你一顿你就铭记在心好几年年,甚至不惜成为律者伴生也要找回场子?
面对三人约等于看智障的微妙眼神,维尔薇却振振有词地开口反驳说这是机械派系与生物派系的世纪之争!重铸机械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科学家的事情能叫脑袋有坑吗?我这是向世人证明人类的肉体是有极限的!
血肉苦短,机械飞升!
空气里霎时间充满了快乐的气息——好吧根本快乐不起来。
因为在听完这些理由后,铃「天真」地问道即使天霆号在西琳律者化前就已经制作完毕,差的仅仅只是用以驱动的能量中枢。
可既然已经转化为律者的伴生崩坏兽,现在的她不也是属于生物侧的吗?
就这么一句话直接将刚刚还在大声嚷嚷的维尔薇给淦沉了,抱着膝盖蹲在角落气得内心崩溃呜呜呜呜好可怜啊!
什么叫暴杀啊(战术后仰)!
好在维尔薇这家伙不只有一个人格,在大魔术师人格沉默后,沉着冷静的工程师人格接过了交谈的事宜。
维尔薇有个好习惯,那就是所有出自她之手的机械,她都会在里面留下一条后门程序。
她需要外界的三人暂时牵制天霆号,由她在内部攻破程序。
正常情况下,即使维尔薇攻破程序,也只是暂时停止天霆号的行动而已。
只要女王强行驱动,她依旧会被剥夺一切行动能力,化身屠戮文明的无情机器。
现在的她,毕竟是律者的伴生。
但她是谁?她是螺旋工坊最年轻的主人,是天才中的天才维尔薇!
是以一己之力制造出天霆号这个战力无限接近于大陆级单位的硬核狠人!
她早已预见这样的隐患!如果不是女王的攻势来的太早,最多半个月,她就能彻底切断伴生崩坏兽与律者主体间的链接,将天霆号完全化为自己的东西!
哪怕是现在,只要给维尔薇一定的时间,她都能强行将天霆号所有权抢回来!
不过这个前提,是英桀们需要在外界牵制天霆号,不要让她察觉到自身权限正在被篡夺。
得知一切后的少女们点头表示同意合作,且为帮助维尔薇以更快的速度夺了天霆号的鸟位,樱还让持有侵蚀之力的自家妹妹帮她一手。
明面上是帮,实际既是帮也是监视。
樱无法与才刚见面不到十分钟的维尔薇建立信任,所以才会派铃监视顺带帮忙。
只要维尔薇敢搞事情,无敌的侵蚀之力就会告诉她什么叫做机械工程の一生之敌。
事实证明,即使像维尔薇这样脑袋缺根弦的家伙,也知道什么叫该做什么叫不该做。
在足足缠斗十三分钟后,伴随一声高昂的‘盖亚!!!’与再一次遭受上万吨重物践踏的大地,天霆号的双眼重新浮现出属于人类的感情。
数十米高的身体极速缩小,片刻后,那个仿佛被魅魔俯身的赛博机械娘摸着脑袋走出烟雾,笑容满面地说:
“那个,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所以我们是不是先离开这里?”
她瞥了眼半空中饭后小憩的女王,瑰红色的美丽瞳眸中划过一丝担忧。
维尔薇既担忧西琳的状况,也担忧女王苏醒过来,把自己这个叛徒给秒了。
律者伴生背叛律者,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要让其他律者知道了,非得嘲笑女王一百年。
“离开是肯定要离开的。”
樱看了眼手中毫无回应的通讯装置,由于宇宙之穴形成时造成的虚空震荡,她们手中的装置尽数报废,根本无法联系到总部那边,自然也无法寻求支援。
如果只有少女们自己倒是可以轻松离开,修道院中可还有许许多多的孩子呢。
托女王那毁灭黄昏街的重力波的福,她们现在连个能装载五人以上的交通工具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樱抬起头:“维尔薇,你在这里经营这么长时间,一定有那种可以载人的工具罢?”
“原本是有的。”察觉到樱想法的机械娘罕见地耸拉着肩:“我对我苦心经营的大本营也是相当有信心的......可你看,即使是崩落状态下的千劫都只能以濒死为代价保护住那么大点的地方,更别说我的工坊了。”
现在的黄昏街就如同被切的只剩下一块的生日蛋糕,除了她们所在的位置与千劫拼命保护下来的地方,其他地方根本没眼去看。
樱与将昏迷过去的千劫带回来治疗的伊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按理来讲,面对岩之律者这种远超常理的存在,拥有极高「价值」的英桀们应该第一时间返回穆大陆,而不是在对方随时都有可能苏醒的情况下滞留下来。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让她们就这样抛弃掉那些无辜的孩子们,那肯定也是做不到。
铃倒是不在意这些东西,她只是无精打采地趴在自家姐姐的肩头上,时不时地看向那高高在上的,休眠的女王。
与樱相同,在看到那只白色猫猫被律者吞噬的刹那,她同样感受到了钻心般的疼痛。
第十七章·「玛基之死」
无声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不远处的瓦砾忽然传来石块坠地般的声响。
英桀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就看到一个身披白大褂的地中海老人正搀扶着一位昏迷过去的棕发猫耳少女,颤颤巍巍地向这边走来。
这两人正是逃过一劫的帕朵菲莉丝和玛基,与身上仅仅只沾有些许灰尘的帕朵相比,玛基的白大褂至少有三分之二被血液染红,那来自小腹处的致命贯穿伤。
不要误会,女王可没工夫专门对玛基这个蝼蚁动手。
他之所以会受到重创,只是被女王离开时破坏天花板与岩层结构后落下的石块砸中身体,如果不是白陌及时赶到,这家伙早就死在完全坍塌的实验室中了。
即便如此,以他如今的状态,也活不过多长时间了。
白陌对帕朵保证过,只要不是面对终焉等级的敌人,他就有信心从任何人手中保护下她。
而这一次,即使面对的是传说中的宇宙之穴,他依然倾尽全力,保护下这只战胜内心恐惧给自己带路的蠢猫猫。
作为代价,就是整个人被化身宇宙之穴的女王吃进肚里。
至于玛基?那只能说是保护帕朵与地下基地时的顺带。
谁让樱她们当时也在基地中呢?
看到搀扶帕朵缓缓走来的玛基,樱眯起双眼,语气不善:“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在那样的冲击中活下来。”
她们早已从维尔薇那里得知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自然也知晓面前之人就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托那只白猫的福吧。”玛基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少女语气中的寒意,又或是即使察觉到也完全不在意:“我刚刚有听到你们的交谈,现在缺少的是转移孩子们的交通工具,对吧?”
“是又如何?”
伊甸的声音中极其罕见地带上一丝火气,由于持有与森罗万象产生共鸣的歌者之力,她现在完全能「听」到化为深坑的黄昏街中传来的阵阵哀嚎。
那是逝去之人的怨念在呐喊出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不舍。
而一想到这一切都仅仅只是源于玛基的一厢情愿,歌者眼中的灿金都快要融化成流淌的岩浆。
“啊,是的话,那就好办了——咳!咳咳!”
玛基用力咳出几片脏器后,将昏阙过去的帕朵放在一片较为干净的地面上。
然后他转过身,嘴角依旧携着那一抹为老不尊的轻佻微笑:“交通工具的话,我有噗!”
这是实在没忍住的伊甸,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缔造出这么多的悲剧的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反省吗?”
由于过于愤怒与悲愤,少女语调中那一贯的优雅都消失无踪。
正在搀扶起帕朵的维尔薇见状,不禁暗叹起歌者那源自内心的温柔。
即使愤怒到极致,伊甸依旧有控制好下手的分寸。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下意识操控共鸣之力来治愈对方的伤势。
“反省啊?”被打倒在地的玛基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然后说出差点让伊甸暴走的话语:“不好意思,完全没有。”
“你!”
“伊甸!冷静!”
樱伸手拉住怒极的歌者,同时向玛基递去一个‘安静点’的冷漠眼神。
她没有忘记之前对方说的交通工具,至少在确定其所在前,她们还需要保证对方的生命。
这也是伊甸会出手治疗玛基的另一个理由。
残念的是,那个瘫坐在地上的老人完全无视掉樱警告意味十足的冰冷眼神。
他轻笑一声,对面前神色各异的少女们说道:
“嘿嘿,各位超漂亮的小丫头啊,你们有最重要的人吗?就是那种重要到如果你与TA中只活下来一个,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对方活下去的那种?”
“没有!”
“......”
维尔薇立即回答,伊甸有些犹豫。
八重姐妹的脑海中,却是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某个樱白色的挺拔身影。
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看来是有呢。”玛基无视掉维尔薇这个渣渣,“那么你们能想象到,如果失去那样的人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吗?”
“......”
无言的沉默。
“想象不到吧?正常正常,因为你们还小,还没有真正失去过那个人。”
老男人倚靠在一块巨大的碎石边,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拿出一根被血水浸湿的半截的烟:“但我可以,因为我确确实实地失去了那个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人,还是经由我自己的手。”
“那是你自作自受!”
伊甸冷哼一声,以诓骗的形式欺骗无数人献上生命,玛基这家伙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你们可以嘲讽我是个人渣、败类,猪狗不如,我也确实就是这么一个应该被千刀万剐的混蛋玩意。”
男人将半截烟叼在嘴里,看了眼昏阙过去的千劫,熄掉找他借个火的想法:
“我说过的吧?我现在一点没有反省的意思......不仅如此,别说仅仅死去这么点人,就算拉全世界的人陪葬,只要能够复活我的孙女,我都不会有一星半点的犹豫。”
“因为对我而言,比起这个世界,她更重要。”
玛基笑了笑,眼中溢散出的光芒足以照亮这漆黑的夜空。
与之相伴的,是他的气息一直在以极快的速度衰弱下去。
在与英桀们相遇之前,玛基就已经失去三分之一的血液。
能坚持到这里,仅仅只是凭借一股意念。
现在的他,不过是回光返照。
“假设,我说假设啊,几位美丽的小姐姐。”
纵使如此,他依旧笑容满面地调侃道:“如果,如果你们心中的那个重要之人和我的重要之人一样离开了这个世界,剩下的仅仅只是斑驳的回忆与逐渐被时间抹去的痕迹,那你们......又会怎么做呢?”
“是缅怀过去,在没有TA的世界上生存下去呢?还是说——”
还是说,和我一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与她再见上一面?
狂躁的劲风扫过残破不堪的战场,吹起众人的衣摆,带走空气中最后一丝温热。
玛基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精通心理学的他,已经从少女们的微表情中得到她们的答案。
他微微抬头,叼着那根被血水浸染的烟,仰视端坐在穹顶的女王:“在地下基地的B13层2号格纳库咳!有一架驱逐舰级的空天战舰......装备方面虽说拉跨了些,但托这个福,舰内空间超大,挤一挤的话,塞进去个五六百人还是没问题的。”
“是那种傻瓜式的操控模式,起飞前的准备工作前几天就搞定了,只要输入密码就可以直接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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