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铃~
咔咔——
宛若骨头摩擦的声音刺耳，埃莉诺灰色的头发疯狂生长，紫色的纹路自手掌蔓延，下半身异变出蜘蛛般的身体，白色的甲壳凭空浮现。
“啊……啊……”
埃莉诺低下了头，瞳孔暗沉，猩红的光点不定，她的头顶，宛若牛角的角质长出，身后有光轮一般的白色圆环。
顷刻之间，埃莉诺成为了一个宛若极东传说之中洛新妇般的怪物。
那是美丽却又危险的蛛女。
“埃莉诺……你绝对是疯了。”
卡莲握紧了长矛，低声断言，眼中的哀伤难掩。
昔日自认为的好友，竟有一天，会变成这般的生死争斗。
似乎对自己的名字有所感应，埃莉诺抬起了头，那张宛如死士却依稀可以分辨出往昔姿容的俏脸上面无表情。
她还有着意识吗，卡莲不清楚，她只能紧握长矛，在崩坏控制住埃莉诺之前，杀了她。
自己，必须亲手送葬自己自认为的好友。
“卡莲！”
……
埃莉诺死了，虽然有些突然，但她确实是死了。
她并非死在卡莲的手上，她死于奥托的偷袭。
谁也想不到，这个高大却弱小的男人，已经拥有了短暂却强大的力量。
那是神之键·虚空万藏的力量。
奥托拟态出了天火圣裁，然后，对准埃莉诺，扣下了扳机。
那蛛女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眼中的红光一点点消散。
卡莲看着埃莉诺，眼神哀伤，奥托看着卡莲，眼神关切，而埃莉诺，她用残存的意识睁着双眼，看着穹顶之上的烈日，她在看着什么呢？
‘大人……’
时间于此暂停，黑白的世界之中，埃莉诺灰色的身躯毫不起眼，她看着那个从未变化过的少年，努力地聚起眼中的红光。
昔日的三人小队，变成了如今这般，李清歌知道，这是历史的必然，但心里感到难言的复杂。
暂停的时间之中，他并没有把卡莲与奥托拉入这个世界，这里，暂时只有他与埃莉诺。
埃莉诺一直有着自己的意识，她只是不想说话，不想要与卡莲争辩。
“大人……我错了吗？”
“或许吧。”
埃莉诺错了吗？
她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与实验有关的事情她一点都没有参与。
硬要说的话，她唯一做错的就是只是看着。
只是看着奥托做了李清歌不喜欢的事情，没有去阻止。
李清歌躺了下来，躺在埃莉诺的身边，与她看着同一个太阳。
但埃莉诺却是尽力转过了头，模糊的视野之中，只有一个人的存在。
他，就是她的太阳啊。
“……我，不后悔……”
因为只有这样，大人的眼中，才会有我的身影。
她这样想着，想要努力地扬起嘴角。
可是脸已经定型，她做不成这样的表情。
埃莉诺只是尽力，尽力地把脑袋靠了过来，却没有去触碰。
她只是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不去逾越。
这样……就好。
“但是……抱歉……如果有来生的话……”
我希望，还能遇见大人。
“……”
埃莉诺死了。
她的尸体安静地躺在李清歌的身侧，明明是怪物之身，却恬静地像是一个熟睡的小女孩。
“真是的，既然你道歉了，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他用脑袋轻轻碰了碰埃莉诺的脑袋，然后闭上了双眼。
一道流光自埃莉诺的尸身之上冒出，在静止的世界之中如此耀眼。
然后，它如乳燕归巢一般，窜入了李清歌的胸膛。
世界再度陷入寂静，只留下灰色的怪物，安静地酣睡着。
第一百三十七章:遗忘
静止的时间之中，李清歌起身，走到了奥托的身前。
这个高大的男人看着卡莲，碧色眼眸之中的情感毫不掩饰。
“在未来再相遇吧，奥托。”
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至少在现在，奥托在他的面前，还是那个被他看着长大，乖巧而聪慧的学生。
手掌抬起，两指并起，轻轻点在了奥托的额头之上。
隐秘的灵魂之力涌动，顺着李清歌的手指，流入奥托的更深处，封锁着他的记忆。
这是要比羽渡尘的记忆修改更深一层的力量，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变弱，而解开它唯一的方法，是李清歌亲自动手解封。
“对了，还有你。”
……虚空万藏。
素手轻轻一握，一个金色的魔方自奥托的体内浮出，散发着美丽的光晕。
“你是什么人，不对，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似男似女的声音凭空响起，那是虚空万藏的自我意识，是前文明第一律者与前文明的MEI博士设计出的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的分身的结合。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似乎不怎么愉快呢。”
李清歌抬起手，握住了这个金色的魔方。
瞳孔悄然转金，手腕之上结晶微亮，然后归于平静。
虚空万藏的能力，阉割版的理解复现之力，到手了。
“你……为什么！”
比起阉割的理解复现之力，虚空万藏之中存放着的前文明理之律者收集的知识，那才是真正的宝藏。
但是李清歌不在乎，他并非科学家，也不需要本末倒置去开发这些象征着某一物理体现的权能。
自己只要去收集，有所了解，然后修习自己的时空之力就可以了。
正如此刻，他所能停止的时间，已经可以以小时作为计时单位了。
作为复刻虚空万藏能力的代价，李清歌的本质，在那一瞬间就被它发现了。
就连空之律者那只河豚都可以发现，它这个象征着智慧的人格，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但正因如此，虚空万藏混乱了。
它的核心与微电子信息之中被铭刻了“从崩坏之中拯救人类”这样的使命。
即便它不喜欢也不仇恨人类，但并不妨碍它在束缚之下做一些手脚。
比如说，哄骗打开它的人，然后占据它的身体。
毕竟，虚空万藏，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得上潘多拉魔盒。
扫描了奥托的记忆，虚空万藏虽然知道他有个很神秘而强大的老师，但没有放在心上。
人格毕竟融合了律者的一部分，看不起人类已经是一种本能了。
但当它自信手握多个炸弹还有一对王炸可以轻易赢下这场棋局之时，对面突然一套飞机将十七张牌打完了，这让它怎么玩。
玩nm！！
说到底，这种存在怎么会下场的……这个世界，还有拯救的必要吗？
虚空万藏一瞬间想了很多，但回过神来，首先想到的却是自救。
自己要如何不被拆，在线等，挺急的。
“安心，我暂时不会对你出手。”
李清歌看着手中沉默不语的金色魔方，似乎看见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可怜小人。
“你倒是和其他神之键不同，它们虽然有着意识，却没有自我，就像植物一般，保持着对外界最低等的判断。”
“你的话，以第一律者与人工智能结合而出的自我意识，也能诞生灵魂，这倒是意外之喜。”
“你，不，您是什么意思？”
“嗯，很简单，这样的话，会让我省事不少。”
谈话之间，李清歌已经将虚空万藏那稚嫩的灵魂封锁，让其遗忘了自己的存在。
轻呼一口气，他将虚空万藏塞回了奥托的体内，看着那张脸，盯了许久，最后仅仅只是叹了口气。
修改灵魂的工作意外的困难，只要是灵魂太过脆弱，李清歌怕一不小心就将奥托弄成白痴了。
静止的世界之中，连阳光也是黑白，没有温度。
在一片静寂之中，他转身，慢慢走出了教堂。
知道自己存在的不多，但仍然有，自己还不可以休息。
至于卡莲，在不久之后，还有一次再会呢。
啪——
耳边似乎听到了清脆的响指之声，卡莲捡起了地面之上的黑盒子，来不及继续哀伤了，必须得快点处理掉这个东西。
就在埃莉诺死掉的那一刻，曾经无声息影响到她的“崩坏意识”侵入了卡莲的脑海。
然后，它被卡斯兰娜的信念所击败了。
卡莲将其封印在了黑盒子之中，但这并不是治本之策，她必须找到，可以处理这个黑盒子的人。
“卡莲，你去哪里？”
奥托看着卡莲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在离自己而去。
不，自己从未接近过她。
“我要去找老师，他一定可以彻底解决这个黑盒子的。”
心中第一时间蹦出的人，就是老师。
“去找阿瑟爷爷吗，他无法解决的。”
“你在说什么，当然是我们的老师。”
“老师……卡莲，我们什么时候有同一个老师了？”
迈向教堂之外的脚步微顿，卡莲却没有停下脚步。
“奥托，你的玩笑，已经过了。”
看着卡莲远去的背影，奥托伸出了手，但最后，还是颓然的放下。
“可是，我没有在开玩笑。”
富丽皇堂的教堂，就像一座囚牢，锁住了奥托，隔开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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