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城枫雪
“正一道宗宗主贺玉山的女儿，贺如霜。”林天面色冷然地说道。
“贺如霜？”苏明皱眉，显然是没听过这个名字。
“她对你出手，多半是因为我的原因，一会，我就带你去和她对质，为你讨一个公道。”林天直接如此说道。
......
正一殿中，贺如霜低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神气十足。
此时，贺玉山看着眼前不争气的女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如霜，这种事情你也干得出来，林天的身边人你也敢出手，你忘了为父对你说的那些话了吗？林天，那是什么人，是如今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天下第一你懂不懂？整个人界，只怕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
贺如霜此时也是面色惨白，没想到父亲会发怒成这样。
“证..证据不是都销毁了吗？林天不可能..”
贺玉山勃然大怒，随后一巴掌就扇在了贺如霜脸上，“证据？林天杀你，需要什么证据？都查到你身上来了，要不是我帮你擦屁股，只怕你现在都已经被人供出来了。”
看来，那两个出手把苏明丢到荒郊野外的家伙就是贺玉山出手“处理”掉的，作为一宗之主，他也是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之辈，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一脸和善，像个老好人一样。
被打了一个巴掌，贺如霜也是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是真的怒了，一时也不敢再说话了。
看着这个被自己宠坏的女儿，贺玉山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林天为人行事一向正派，这种人做什么都要讲究一个出师有名，现在他确实没有确凿证据，多半也不会直接对你怎么样。”
“算了算了，如果他追究过来，我担着吧。”
正说着，却是有一名弟子急匆匆地从殿外走进来，通报说道，“宗主，林天求见，说有些事情要找宗主来讨一个公道，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妙龄女子。”
贺玉山面色一变，狠狠地看了一眼贺如霜，随后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呢，一会老实点，最好少说话，说多错多明白吗？我呢，帮你挡下林天，多半这件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总之，你死不承认做过这件事情，说那两名弟子和你没有关系，听到了没有？”
贺如霜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麻烦大了，“我知道了。”
不一会儿，贺玉山就主动走出了大殿，向林天迎了上去，面带微笑。
“原来是林圣尊啊，之前的事情，我们也是尽力查了，只是没想到，刚要抓住这两名嫌犯审讯，那两人却突然就这么走火入魔而亡了，关于这个结果，我们也深表遗憾..”
一边说着，贺玉山一边也是打量着林天身后的这名女子，这位大概就是被自己女儿下手暗害的女子了。
若是论容貌气质，这名女子确实要比自家的丫头强太多了，就是看起来弱不禁风，身上不带一点修为。
林天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平时温文尔雅的笑容，只是冷然说道，“你们是深表遗憾呢，还是故意隐瞒，我心里有数，总之，把贺如霜叫出来吧，我有话要问她。”
贺玉山面色微变，也是没想到林天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好像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他脸上挤出几分笑容，开口说道，“你找如霜啊，正好她刚刚在和我谈心呢，现在正在里面，我叫她出来。”
要是遮遮掩掩反而会显得欲盖弥彰，贺玉山也算是老油条了，知道这种时候最好还是装得坦然淡定一点，随机应变为好，也许这样还能打消林天的怀疑。
“如霜啊，出来一下，林天来找你了。”
“爸，我知道了。”里面传来了贺如霜的回应。
不一会儿贺如霜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大大方方的，倒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脸上的巴掌印也是通过脂粉隐藏掉了。
看到贺如霜演技在线，贺玉山也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哎呀，林天，原来你真的来了，要是知道你要来，我早知道就先化好妆，再换一身衣服，现在穿得着实朴素了一些。”看到林天，贺如霜微笑说道。
“对了，这位是？”
看着苏明，贺如霜故意摆出了一副疑惑的样子，似乎不认识苏明。
林天无视了贺如霜的那堆废话，微微挑眉，直接说道，“这位是谁，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昨天，你们正一道宗两名执法堂的执事绑架了她，并将她抛弃于野狼横行的荒郊野外。”
“是谁指使的，我觉得可以怀疑的对象并不多，起码，能够直接指挥两名执法堂执事，并且知道这位白姑娘存在的人，我就知道一个。”
贺如霜微微一愣，故作惊讶地说道，“林天，你居然怀疑我？我们相识这么久，我贺如霜的为人，难道你林天还不清楚吗？”
“清楚。”林天点了点头，随后嘴角有些玩味地眯着眼睛说道，“最开始遇见你的时候，我就一眼看出来了你是什么样的人，骄傲，自负，又小鸡肚肠。”
“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肤浅至极，也就在玩弄一些小聪明上还有所建树，你以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只是那些庸脂俗粉，我不屑去理会，你怎么做，与我无关罢了。”
此时贺如霜整张脸变得惨白，没想到林天会说出这番话来。
而且，一向有如是翩翩君子一般的林天，此刻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刻薄无比，句句诛心。
第四十四章 言出法随
“林天，你为何要如此说我，我贺如霜可曾做过半分对不起你的事情？”片刻之后，贺如霜稳定了心绪，这才勉强开口说道，表情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虽然已经是想好了林天会来质问自己，贺如霜也是做好了和林天周旋，消除“误会”，并且挽回自己形象的准备，但她显然是没料到林天竟然上来就指名道姓地指出这件事是她做的，甚至是直接把她的老底都揭出来了。
林天却是淡然说道，“我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罢了，你做过什么，你心里自己清楚，执法堂的那两名弟子，是你贺如霜指使的吧，把白姑娘捆缚起来，丢在狼群出没的荒郊野外，也是你授意的吧？”
而林天却是不打算和贺如霜废话周旋，证据他是没有抓到，但从别的角度来看，基本上可以确定做这种事情的人只会是贺如霜了。
是，从一方面来说，贺如霜做得还算不错，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
她自己没有出手，甚至在林天和万魔宗三人谈话的时候还出席了一会刷了个脸，制造不在场证明，可以说是把自己被直接牵扯到的可能降低到了最低。
后手也做得还算不错，就是有些生硬了点，毕竟没有想到林天会有那种能够通过气息来回溯之前发生了什么的法宝，通过那个还留在原地的灵兽袋，林天得到了一张描绘有那两名弟子扛着苏明下山的图像，通过其中显现出来的二人的面貌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不过现在那两人已经魂飞魄散，已经死无对证，林天要追查起来，就很难溯源了。
从不留痕迹，让林天难以取证的角度上来看，贺如霜做得算是不错了，但她却完全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凶手行事的动机。
若是绑架起来，关在林天找不到的地方，借此来敲诈勒索要赎金，那两人根本不会将苏明直接丢在荒郊野外。
若是仇杀，苏明一个名不经传的正道散修，被一个名门正宗的人记恨仇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为钱财，也不为报仇，这样做的理由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只能是换另外一种思路了。
结合贺如霜之前做的那些小动作，那些林天看在眼里，却没有直接戳穿的小把戏。若是出于对苏明的嫉妒之心，以这个为动机的话，会做这些，也能做到这些的人是谁，已经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了。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只能是贺如霜动的手！
贺如霜却依旧是装作委屈地咬牙狡辩，奋力撇清自己，“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那两名执法堂的弟子，本来就和我没有分毫的关系。我甚至是今天，才知道他二人的名字，直到刚刚，我才知道他们做了这样的丑恶之事。”
“林天，我在你心目中，真的有那么不堪吗？可能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你也不了解真正的我，所以你才会对我产生如此的误解，你不要这样好吗。那位白姑娘被暗算，我深表遗憾，但这件事情，和我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林天却是冷然道，“是啊，我确实是不了解真正的你，我确实是对你有所误解，但我的误解是——”
“我之前以为你不过是个性格顽劣的纨绔女子，被宗门的人宠坏，所以行事跋扈惯了。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还是给你几分薄面，对你还留着几分客气。”
“但现在我才知道，你根本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毒之人，若不是白姑娘被义士所搭救，只怕现在已经是妖狼的饵食了。”
“你口口声声以正道的天之娇女自居，但你做的这歹毒之事，称得上是正人君子所为吗？”
“善恶不分，麻木不仁，以一己之好恶定夺他人之生死，因一己之私欲而起滥杀之恶念，敢问你贺如霜修的是什么道，悟的是什么理？”
“敢问你贺如霜问心明意，问的是什么心，又明的是什么意？”
林天的声音并不算太大，但却有如洪钟大吕，清正有力，一字一句仿佛是带着无上威能，震慑在了贺如霜的心头。
而贺如霜心神俱震，口吐鲜血，原本就不算是稳固的道心顷刻之间崩塌，境界瞬间跌落，从原本的明意境跌落到了问心境。
一旁围观的苏明此时也是惊讶无比，若是之前还觉得林天的这个圣尊身份有些水分，应该只是半步圣阶，但此时此刻，林天圣言一出，便言出法随，使一名明意境修士生生跌境，坐实了圣阶的身份。
没错，林天此时运用的手段便是传说中的圣人才能说出的圣言，作为人间至圣，正道的圣阶强者言出法随，话语中便包含有天地正理。
听起来牛逼，但这一招基本上是用来虐菜用的，对于同阶强者使用效果微乎其微。
不过林天目前的修为天下第一，对谁都是虐菜，仅靠这一手圣言，便可以喷遍天下，喷谁谁死。
看到爱女受伤吐血，道心破碎，正一道宗的宗主贺玉山此时也是有些慌了。
他上前抱住了贺如霜，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发现她并未有性命之忧，连忙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贺玉山看向林天，眼中怒火涌动，就算他平日里乌龟孙子装得炉火纯青，此刻爱女受伤触动逆鳞，他也忍不住发飙了，指着林天鼻子说道。
“林天，你休要做得太过分，就算如霜有些嫌疑，但你没有半分证据，便对她直接出手，也太过不讲理，也太过蛮横了。”
“那位白姑娘的情况我也有所耳闻，她在我正一道宗山门之内被我正一道宗的弟子绑架，这件事情，是本宗主的失职，我难辞其咎，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得当，给您一个合理的交代。”
“不过，白姑娘的情况，我略有耳闻，她似乎不过是一名修为尽失的散修，林圣尊也不过是暂时将其收留，若是林圣尊您借题发挥太过，得理不饶人，只怕我们正一道宗于心不服啊。”
“而天下之人若是知道你林天为了一名散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我正一道宗的天之娇女出手，只怕也要议论纷纷，只怕林圣尊在天下人面前树立起来的威信与声望，也要受到影响。”
第四十五章 以命相偿
如今的林天可以说是天下正道修士的精神领袖，拯救苍生，推翻魔道统治的第一人，他这个天下第一不仅仅是实力第一，名望和声誉也是第一。
到了这个程度，林天一举一动都为人所关注，做什么事情，必须得三思而后行，先考虑影响和后果，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怕时局都会因此而震荡。
而此时，正一道宗宗主贺玉山的话语听上去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但实际上却满满都是威胁。
首先，贺玉山的话语有偷换概念之嫌，在本来应该公平处置的事情中巧妙地加入了“白小花”作为修为尽失的散修与贺如霜在地位上的不对等。
但并非所有人都在乎所谓的公平，或者说，在他们眼中，本就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公平。
很遗憾，就算是在所谓的正道门派中，公平也是建立在实力与地位对等的情况之下的，所以，白小花地位与贺如霜的不对等，也会让这些人戴上有色眼镜看待问题。
比如说，林天这样做不过是找个由头来打压正一道宗，拉散修白小花出来，也就是作为碰瓷的工具人，
至于什么散修白小花到底有没有受到委屈，生命有没有受到威胁，他们不关心。他们只知道白小花只是一介散修，无足轻重，死了就死了，而贺如霜则是天之娇女，却代表了正一道宗。
再加上近期林天与万魔宗等人会面，这件事情本来贺玉山可以压下去，不让人所知晓，以免造成恶劣影响。
但如果他不这么做，反而结合白小花事件，添油加醋地“分析”一番，再过度解读一番，得出林天要帮扶魔道，打压正道的结论什么的。他这位原本受到万众敬仰的林圣尊名声一下子就要臭了，风评分分钟要从一名正道领袖，瞬间转变为暗中和魔道勾结往来的首鼠两端之辈。
可能正一道宗在武力上和林天相比不值一提，但在掌控舆论方面，正一道宗向来手段高超，反倒是林天从来不太注意这些，公关能力也基本为零。
也就是说，贺玉山的这些话，实际上是在警告林天，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
看着此时与自己争锋相对的贺玉山，林天微微一笑，随后眯起了眼睛，“你是在威胁我？”
贺玉山摇头，但语气却是十分坚决，“不敢，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虽然林天若是要破此局，除了妥协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了他贺玉山，给正一道宗扶植一个傀儡掌门人什么的。
但以贺玉山对林天的了解，他不会这么做。
一来，这样做后果太严重，如果被揭发，林天不免落得一个残暴无比的名声，影响极其恶劣。
二来，林天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因贺如霜的陷害导致白小花遇险，论起来责任大多在贺如霜身上，而正一道宗负连带责任，林天行事讲究一个有理有据，追究起来，也是追究贺如霜，以及索求正一道宗的道歉和赔偿什么的，不太可能因此去杀他贺玉山。
不过..说到底做这样子与林天正面相抗的决策风险还是太大，也太赌了，可以说是把性命和宗门的未来都赌在林天的一念之差上面了，但贺玉山也不得不这么做了，此时，他只想保住自己心爱的女儿。
哪怕贺如霜有再多不好之处，也是他的女儿。
只是，看着眼前仿佛是视死如归，满心坚决的贺玉山，林天却是笑了。
“很好，没想到你贺玉山有如此胆识，我承认，之前我有些小看了你。”
“既然你都出招了，那我就见招拆招吧。”
林天语气中带了几分悠然，“首先，名也好，利也好，实际上，我并不在意世人如何评判我。我林天做人做事向来是发自于本心，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做我不后悔做的事情，这就是我的行事准则。”
“所以，不要以为我林天会因为爱惜羽毛，而去做一些违逆本心之事。”
“其次，你说我没有证据就对你那宝贝女儿出手，非也。我之圣言既然是圣言，那么就伤不到正人君子，若是她行得正做得端，心中没鬼，又怎么会被圣言所伤呢？”
“再而，你说，白姑娘不过是一介散修，不过是我林某人的客人，如何比得上你那宝贝女儿。好吧，既然你打算用这种卑劣的偷换概念来混淆视听，那我也不得不承认了，这位白..白晓花，是春眠不觉晓的晓，并非是大小的小啊，其实是我林某人的道侣。”
此言一出，苏明顿时是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林天会这么说。
片刻之后，她面带愤怒地看向了林天，就要开口反驳。
反驳的自然不是林天擅自给她改名什么的事情，虽然实际上这个名字好像比原来的还要好，起码是有点意境？至于林天为什么要给苏明改名，多半是觉得他这名“道侣”名字若是太掉价，也会影响他的逼格？
不对，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林天擅自将她称之为自己道侣的事情。岂有此理，这登徒子居然在这种时候都不忘占她的便宜。
但林天却是一边向苏明眨了眨眼睛，一边含笑说道，“晓花啊，夫君我为你讨公道，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就不要如此崇拜地看着为夫了好吗？”
还自称夫君？越来越不要脸了，苏明怒火中烧，开口便打算骂人，林天却是传音入密道，“白姑娘，我说这些，不过是权宜之计，以便于我和贺宗主谈判，你莫要生气，莫非，你想要在这里和我争执起来，让暗算你的那个家伙看了笑话？”
被林天这么一说，苏明微微皱眉，权衡利弊之下，最终选择了闭嘴。
她的利益现在确实是和林天捆绑在一起的，若是在这时候给林天拆台，反而是要让那边那个现在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塞下一枚鸡蛋的恶毒女人看笑话了。
看到苏明被自己安抚下来，林天也是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了贺如霜，脸上原本带有的浅浅笑意瞬间消失，变得冰冷无比，“这样吧，贺如霜，我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敢以道心..哦，不好意思，忘记你道心已经破碎了啊，那就改成以心魔发誓吧。”
“总之，若是你敢以心魔发誓，你没有暗算过晓花，那今日之事一笔勾销，我也不追究你们宗门的责任。”
“若是不能，就休怪我替晓花讨还公道，既然你想要她的命，我要你的命，也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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