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亚瑟王，不死于意外 第318章

他们，既不是秩序的维护者，也不是世界的管理者。

那只是单纯，持有非人力可敌，巨大力量的破坏者。

这种神给人类带来的，只会是散播恐惧的信仰，而不是让人感到希望与向往的真诚。

“呼哈哈哈哈，好！好！好一个因为是苏美尔神所以会衰败！”吉尔伽美什满意的笑了。

会衰败？因为他们是苏美尔神啊。

这可比骂人杂修、疯狗、狂犬、虫豸的侮辱性强多了。

明明言语间一个脏字都没吐露，却带来了更甚十倍的侮辱效果，还能显得自身高冷威严，以及强烈的蔑视。

学到了，这样的辱骂方式，优雅而解气。

记下来，记下来。

下次骂人的时候，就说，因为你只是XXX所以只有这种程度啊。

吾友，在辱骂他人方面，本王愿称你为最强！

吉尔伽美什望向亚瑟的眼神变得谦虚起来，就仿佛一个好学的学徒看老师傅一样。

“···吉尔，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不，放心吧，吾友，本王没有误会！”

“···你开心就好。”

亚瑟眉头挑动一下，和艾蕾点头确认。

等女神退到一边之后，猛然抬手一挥。

下一瞬，无尽波澜激起。

美索不达米亚各个城邦，所有水流尽数倒映出天之公牛的形象，而两位王者，并排站在巨大神兽之前。其身躯对比神兽无比渺小，却散发着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那就是，这片大地的王。

“吾乃乌鲁克之王，吉尔伽美什。”

“我为此地之王，亚瑟·潘德拉贡。”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人们啊，所有的人类，吾等的同胞啊，用你们的双眼见证吧。吾等此刻所面对的，正是最强的神兽，天之公牛。那是诸神为何毁灭吾等人类，从天上投下的野兽！”

反攻，开始了。

045:跪着死还是站着死

天之神兽！

天之公牛！

美索不达米亚大地上所有人类，从水流倒影中无法完全窥得神兽巨大身躯的全貌。

说到底用魔术的方式，将场面与声音传遍了大地，也仅仅只是一种管中窥豹罢了。

他们体会不到天之公牛的神威，水中倒影无法给他们带来身临其境的凶猛冲击感。

但是，或许因为魔术式中添加了特别的东西的缘故，也可能是出于漫长岁月中本能的对哪类神话生物的崇拜与畏惧。在亚瑟道明神兽之名，一瞬间所有人内心止不住的产生动摇与恐慌。

因为他们明白。

这头神兽，是为毁灭人类而降临凡间。

属于人类的末日，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没错，那就是即将毁灭吾等人类，践踏大地一切生命的公牛。感到恐惧吧、害怕吧，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不丢脸，弱小的人类在面对无法反抗的强敌面前，只能如此。然后，诸位，我以你们的王的身份试问，你们要做出怎样的抉择。”

画面中的亚瑟，神色凝重的提出问题。

那姿态并不像是在逼迫人类做出选择，更像是主动为胆怯的人们开解，找到可以理所当然逃避无力面对灾难的借口。

他用相当平淡的口吻，如是说道：“神明是值得人类敬仰畏惧的存在，他们手握强权，所以一切行为都是被允许，任何决定都必然正当。向他们祈求并非丢人的事情，说不定神明大人大发善心，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死得痛快？

凭什么？

为何？

我们已经臣服，我们已经匍匐在地，我们已经用最卑微的姿态低下头颅，为何还要死去？

如果有错，我们可以改。

如果信仰不够虔诚，我们可以献上更加珍贵的祭品，更加纯洁的活祭乃至让更多少女成为圣妓。

“更加顺从，更加谦卑，更加虔诚，在一年前，诸神下达（并没）了毁灭人类的决定。那时本王相信，只要我们做的更好，诸神见到了改变的吾等后，肯定会大发慈悲，收回那残忍的决定。”

亚瑟的语气无比平静，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类的注意力。

这关乎到全人类的生死存亡。

人们希望从这位‘神子（天之锁）’口中，听到好的答案。即便事到如今，天之公牛的降临已成定局，他们仍然抱有一丝希冀。

这就是人类的根性。

不到最后一刻彻底绝望，内心无论如何都会产生一丝侥幸心理。

然后，亚瑟流露出极度失望的眼神。

“啊，没错。本王行走大地，见过所有城邦，无数的人，大家一直在努力的表达虔诚，世间没有比这段时间的你们更加虔诚的信徒。可是诸神依旧要毁灭人类，天之公牛的降临，虽然被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阻扰了无数次，但这一次，终究要是在诸神的指引下降临了。”

亚瑟如此告知人类。

人类改变了，但诸神不变。

其毁灭人类的决心，便如云层中的风雷般无法阻挡。

“人类是弱小的，对神来讲，随手便可灭杀一大片，如虫豸一样脆弱而渺小。但你们就不会觉得不公平吗？凭什么诸神可以擅自决定吾等生死，就那样理所当然的剥夺了吾等生存下去的权力？”

试问，作为人类，作为生命，甘心吗？

怎么可能甘心？！

但这个问题，在神代很容易回答。

诸神开辟了世界，创造了满天星辰，升上太阳为大地带来生机，驱使月亮为黑暗点缀了一道光辉。万物皆是神明造物，厌烦管理世界的神，有一天创造了服务于众神的仆从，其名为——人类。

所以人类从一开始，就是作为神的仆从而诞生。

仆人，没有资格向主人要求公平与道理。

因而，神的一切行为都是正当且被允许。

当然，事实真相怎样，即便在这神代也无法找到答案，要追溯的时代实在太过久远没有记载。

那么，再次试问人类。

“究竟是神明，从人类的信仰中诞生。还是神明创造了人类，引导时代变迁？难道吾等的一切，全都是神明给予，我们为诸神建造的神殿，我们双手砌成的城邦，是神帮我们完成的吗？”

如此问题没有准确的答案，或者两者皆可作为正确回答。

其本身就仿佛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各执说辞，牵扯广大的‘悖论’。

不过亚瑟也不是想要人们解开这个问题，只需要大家心里产生哪怕一丝的疑惑及不甘，便足矣。

“无论作为诸神的仆从也好，孕育诸神的温床也罢，我们的诉求永远都只是活下去，然后从我们代代相传的智慧中诞生璀璨的未来！”

亚瑟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锵锵有力慷慨激昂。

他再一次使用了相当狡猾的措辞。

只有活下去这一点，哪怕种族真的不应存在也绝不会有丝毫错误。因为不会有人觉得自己活着是错误，那是源于内心的渴望与本能。

而亚瑟，点燃了这份本能。

活下去！

活下去！

为了证明自身价值活下去！

吾等人类绝不输给神明之流，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为何吾等人类就无法建造神也嫉妒的文明，为何不能将众神取而代之？

希冀变成绝望。

绝望诞生希望。

希望点燃野心。

在所有人类情绪复杂并激烈的交织碰撞之时，亚瑟放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诸神的惩罚即将来临，本王曾向臣民许诺，哪怕神罚会毁灭我，也会和所有人类一起面对一切，用自身的所有抗争神明的不义。那么，最后一次试问。”

“你们要做出怎样的选择，是向众神弯下腰祈求那根本没有的怜悯。还是向天上那群高高在上的神，发出你们的怒吼，证明人类的尊严与勇气？”说罢，亚瑟不再向人们言语，无数锁链涌动着，以渺小的身躯将矛头对准了天之公牛。

见状，默默将一切收入眼底的艾蕾，不仅露出担忧表情。

“真的没问题吗？”

“呵~可笑。”吉尔伽美什面露不屑：“你还是不理解吾友啊，冥府的女神。在玩弄阴谋诡计方面，即便众神也只是幼童罢了。偷换概念，将一切变成无法解开的矛盾，然后彻底激发，现在无论谁来解释，人们也不会相信诸神，只会投去成恨的目光。”

而对于可能动摇的人类，他理所当然的回应：“至于执迷不悟之人，哪里都会有啊。但软弱是一种罪，每个哭着等待拯救的人，都只是活该去死的渣滓罢了。被本王所庇护的子民中，不需要连杂修都不如的渣滓。”

046:条链子的不是艾蕾,是这具身体啊!

一句接着一句，字字珠心。

人们看着水流倒影中，对庞然大物毕露锋芒的身影，心中深处本应该永远埋藏下去的叛逆之心，迅速被调动了起来。

“跪着是死！站着也是死！那我宁愿有尊严的站着死去！”

“我再也不要对那些所谓的神低下头颅！”

“与其卑躬屈膝，不如展现我们人类的勇气！”

“都给我站起来，难道你们还没醒悟吗？我们左右都是死，你们还想在死前，生命的最后一刻像以前那样卑躬屈膝的当奴隶吗？”

如此之类的言论种种。

甚至还诞生了这样的说法。

“黄金时代的先辈们，没有向诸神屈服。白银时代的先辈们，也没向对诸神屈服。如今到了我们，同样不能因为那些神的强大失去人类的气节！”

“都瞪大眼睛看着吧！他们恐惧了，天空在颤抖！他们害怕我们，他们清楚人类的潜力。所以覆灭了黄金与白银时代，我们人类已经变得如此弱小，但他们依旧害怕，那我们为什么要当一群弱者的奴隶？！”

人们发出怒吼声响彻天地。

当然，此类说法，其实都是一厢情愿。

说道黄金与白银时代，明明只是最近才兴盛起来的传说，却一个个说的煞有其事，宛如亲眼见证过一样。

按照传说，黄金时代的人类，是根据诸神的模样创造，因而每一个都是近神之人，拥有不弱于诸神的潜力。

因而诸神恐惧，将黄金时代的所有人类灭杀。

在之后，到了白银时代。人类失去了如同神明般强大的力量，却贴近了精灵的性质，尚且具备无尽的寿命。

诸神还是恐惧，将白银时代的所有人类灭杀。

而今，到了青铜人类时代（自认为），人类没有与神搏斗的力量，也没有无尽的寿命。

人们不断被诸神剥削弱化，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但他们是人，所以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与创造力，让诸神享受的同时亦为之感到恐惧。

如今，到了他们。

面对这般胆小懦弱的众神，人们还有什么好犹豫，为何要自降身份低神一等？

当然，以上传说全部复制并魔改至希腊神话。

但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却广受认可，因为神话中，两代人类的灭亡方式是诸神引发的洪水。而美索不达米亚大地上，确实发生过神降下灭世洪水清扫大地。

因而，这件事情简直就是黄泥掉裤裆，百口莫辩。

众神跳进幼发拉底河也洗不清的。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类对诸神的态度，从可以变成信仰力，带着一丝敬畏的恐惧。变成纯粹的极度恐惧加仇恨，别说转化成信仰了，反而让诸神持有的信仰开始迅速流失，就像倒欠人类似的。

这一刻，诸神是懵的。

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本和天之锁的计划进展好好的，忽然天之锁就在凡间发表了一大堆奇妙言论，紧接着，那些他们往日眼中无比可爱的信徒，对神产生了化解不开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