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亚瑟王，不死于意外 第79章

等到光辉散尽时，魔龙的身躯已不复存在，于天空中奋战的士兵们，亦全部消失。

光辉过后，战火熄灭，冰冷的寒气亦逐渐消散，这座无数生命凋零的黄昏战场，就连尸骸堆积的墓碑都不复存在。

云层因强大的冲击散开，一时造成了万里无云的景象。满天繁星在天空中闪烁着，那些仿佛都是逝去的英魂，在夜幕的天空，为此次胜利，成功守护了故土与王朝而欢庆着。

战争从清晨一直拉锯到夜晚，终于结束。

大地之上，所有人沉默无言。

他们看向了自己的王。

只见此时，亚瑟瞭望着星空，双眸里掩饰不住的哀伤。

是的，赢了。

即便对于亚瑟而言，被抑制力附体的卑王也是前所未有的大敌，甚至威胁程度已经超越了持有圣杯的剑帝卢修斯。而此刻，强敌被消灭，威胁不列颠的隐患成功解决。

因为自己的计策，因为士兵们的勇武。

虽说卑王的实力有些超乎预料，但最终也没有超过亚瑟预计范围太多。虽艰难，虽危险，但他确实带领着自己的部队，成功拿下了最终的胜果。

赢了。

赢了！

可是这最终的胜果，却是建立在无数牺牲之上！用性命换取胜利，甚至从最开始，自己就将那些忠诚的士兵们，当做弃子使用，是自己下达的命令，让他们用生命拖住强敌，最后葬送在己方的武器之下。

这样的胜利算什么胜利？！

如此残酷的国王，怎么配得上人民的称赞，怎么能够被称之为贤明？！

亚瑟内心仿佛有一团怒火挥之不去，要是一开口，这股怒火就会喷涌而出，牵连身边的人们。

“吾王——”

桔梗面色关切的上前，似乎看出了亚瑟内心的想法，开口安慰道：“您的决策正确无误，没有任何人能够指责您。这并非残酷或暴虐，而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不得已的牺牲。相信将士们在天之灵，也只会因自己的勇敢，以及有您这样的国王感到荣耀。”

荣耀？

为了那种摸不见看不着，莫无须有的东西，就可以轻易的舍弃性命？

那等无所谓的东西，难不成比生命更加宝贵吗？

亚瑟内心的自责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觉得亏欠。他并非视众生为蝼蚁的神，也不是舍弃感情的机器，而是有血有肉的人类。这样的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人们因自己牺牲，内心无动于衷呢？

他当然可以将心底的一切呐喊出来，尽情的去发泄。但是对于众多士兵而言，这是何等不负责的举动。

作为王，他能够理解桔梗说的道理。

也从开始，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做好了相应的觉悟。

是的，心底对自己的愤怒不会消失，可是作为君主，他不能将自己的多愁善感带给士兵们。

于是，眼底的复杂迅速隐去。亚瑟表情变得肃然，高举器圣剑，面对一双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高呼道：“此为吾等共同的胜利！吾等阻挡在灭世魔龙的獠牙利爪之前，守护了王朝与人民，此等壮举，此等伟业，经由吾等之手亲自达成！活下来的战士们啊，将所有哀悼放在心底，替逝去战友高呼呐喊，为了王朝的明日，挺起胸膛！欢呼吧，为了吾等胜利，为了王朝繁荣！”

“噢噢噢噢——！”

士兵们激动的欢庆，高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实际上这的确是一场光荣的胜利。

虽然参战的两个军团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仔细算下来，战局确实惨烈，可真正阵亡的，除了最后全部牺牲的重装组外，其余各组的损失，总体不超过三成。而他们的敌人，可是数倍于己方的撒克逊人，以及化身神明的灭世魔龙。

至少对士兵而言，这绝对是压倒性的胜利。

“吾王，您真的没事么？”

在卑王被消灭的瞬间，体内死气尽数驱逐干净的兰斯洛特，又恢复了精神。饮下一瓶魔药后，伤势全部恢复，伸出手想要搀扶亚瑟。

亚瑟摇了摇头，拒绝了兰斯洛特的善意。

旋即他和两位圆桌骑士一同，看向了一座远处的山丘上。

在哪儿，正坐着一位落魄的老者。

“吾王！”兰斯洛特急忙上前，护在亚瑟身前。

亚瑟一时间也弄不清状况，颇为警惕的召唤出圣剑。

桔梗迟疑了两秒，轻声开口：“不用担心，现在的他，只是残留的意识体，靠着执念支撑，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不能再威胁到吾王了。”

仿佛印证了桔梗的话一样，山丘上的老者，身躯开始逐渐化为砂砾消散。

闻言，亚瑟这才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走了上去。

“现在的你，到底是卑王，还是我认识的伏提庚？”

一上来就问出了这种问题，让老者愣了一下，旋即畅快的大笑，好似安下心一般回答：“果然没有瞒住你么，亚瑟王。现在的话···也只有现在，我是伏提庚。伏提庚·潘德拉贡。”

“原来如此，又见面了啊，不列颠的白龙。”

“是啊，又见面了，红龙。这是第二次见面吧，也是最后一次。”伏提庚笑了笑。

老者脸上浮现类似于玻璃碎裂的纹路，身体化为砂砾消散的速度更快了，可是老者一点都不在意。

他快死了。

倒不如说，已经死掉了，现在的话，应该是残魂或者幽灵一样的东西了吧。

但是伏提庚并未有留恋或遗憾，反而觉得自己死得其所。

“当红龙的化身现身之际，会集结圆桌骑士，而白龙将会败退···做得很好，这一仗打得漂亮。你成功的将预言化为现实，不，如果是你的话，肯定能做到吧。这样一来，以后没有任何人会质疑你的身份。你赢了，亚瑟王，高兴一点吧。”仿佛临终嘱托般，老者断断续续的出声。

亚瑟沉默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伏提庚的行为。

139:我抑制力绝不扑街!

良久，亚瑟语气复杂的开口。

“你很傻，将自己卖身于抑制力，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不会做出如此抉择。”

“但不列颠需要的不是我这条白龙，而你是，可爱而幼小的红龙啊，愿你能一直走下去，带领我们的王朝，一直繁荣延续。”伏提庚显然不在意亚瑟说的那些，或许这是早在见到亚瑟第一面时就做出的决定吧。

“伏提庚——”亚瑟欲言又止，好似叹息。

“怎么，是在怜悯我吗？对我卑王，不列颠的白龙施予怜悯？”

好笑的看了亚瑟一眼，伏提庚摇了摇头。

他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人的怜悯或同情。

相反，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世间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像那群骑士，一个个喊着为了荣耀、为了荣光的口号，有多少骑士为了所谓的荣耀死去？可是那些荣光，真的是他们真正需要且渴望的吗？

但是伏提庚不一样，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清楚如何得到。

如今，想要的看见的光景已经可以预见了。

并且是用自己的全部亲手打下了基础，为其而死，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如此还算不上幸运的话，又有什么才叫幸运？

因此，他笑得无比畅快。

“呵呵~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或怜悯。不过嘛，就当做是对一个老人的善意好了，我想让你帮我解开一个疑惑。”

亚瑟看了眼伏提庚的状态，在对方所剩无几的时间中，他不介意多说一些。

于是就这么看着老者，答应了下来。

“既然你有那么强大的武器，轻易便能粉碎我和麾下所有撒克逊人，为何不一开始就使用？”

“武器，星之矢？”亚瑟愣了一下，旋即苦涩道：“不是不想使用，而是使用不了。星之矢的威力太大，哪怕只是擦到一点，也会给岛的环境带来巨大破坏，在战场上，如果从你现身的一瞬就使用星之矢轰击，不仅撒克逊人，我的所有军队都会被葬送。”

毕竟星之矢，是以破坏星球及陨石为目的制造的武器。

最初的时候，就没有设置任何限制功率的程序。

威力太大是一点。

另一点的话，是不列颠没有精确的定位系统。

就像现代化的导弹乃至核弹一样，就算制造出来，威力再大，无法精确定位，就构不成有效威胁。最后只能伤到自己，或者在对方打过来的时候，让对方得到一片废墟。

原本的话，是可以用梅林和梅莉，或者亚瑟的千里眼，当做定位。

可是伏提庚被抑制力附体之后，周围领域形成一种干涉千里眼运作的力场。

千里眼的定位功能也就失去了作用。

通讯水晶，也因为激战，以及卑王掌控地脉的缘故，空气中的真以太前所未有的狂躁。让最新型的通讯水晶，也无法稳定作用。只能提前布置好一切，将魔龙引向高空，不会波及地面的高度，然后以圣剑的光辉作为信号。

简单点讲，就是直接使用星之矢轰击的话，整个不列颠岛会直接破碎一半，且附近的几座不列颠城池，都会被一同粉碎。

“为了歼灭敌人就优先舍弃大部分军力，那种事情太过愚蠢。况且，不列颠人口始终是缺陷，我很早的时候，我就决定吸收撒克逊人了。”亚瑟解释道。

伏提庚目光闪烁着。

年过半百的老者，阅历之丰富，怎么可能没听出亚瑟言语之下的隐藏。

说来说去，实际上还是仁慈心作祟。

蓦然，伏提庚原本释怀的眼神，多了一丝担忧。

不得不说，在这次战争之中，亚瑟表现得很好。那一道道大胆的指令，以及洞悉了真相之后布置的计划，均使得伏提庚心中对其惊叹不已。可是中间哪怕一个环节出现失误，导致的后果都是致命的。

不仅会赔上士兵们的性命，还有可能葬送亚瑟自己。

这些究竟是亚瑟没有意识到，还是有绝对的信心呢？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伏提庚无法安心。

“吾弟乌瑟之‘子’啊，你确实守护住了岛屿，延续了神秘时代，挽回我想要守护的一切，很好。可是有野心是好事，过于仁慈，面对更大的危机时···真是让人到最后都放心不下的后辈啊——”

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出，老者布满裂痕的身躯化为尘埃，归于尘土。

带着些许担忧，肆虐不列颠数十年的白龙，于此迎来了终末。

兰斯洛特和桔梗，从山丘下注视着那道满溢光辉，此刻却显得有些没落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怔然。

王是智慧的。

王是无敌的。

没有任何强敌能阻挡王前进的步伐。

没有任何困境是王不能将之逆转的。

可是在这一瞬间，两人突然意识到，王真的想要如此吗，王真的和传颂中一样吗？

吾王肩上的重负，又有谁能与之分担。吾王内心的挣扎，又有谁能够触及呢。

就在两人感慨万千之时，下一瞬，亚瑟周遭的空间忽然扭曲。

“吾王！”

“不可能，伏提庚明明已经没有余力——”

两人满是不可置信，急切的想要上前救援。

当然，伏提庚没有力量了，刚才显现的，不过是执念凝聚而成的影像，但不代表抑制力没有。固然抑制力无法直接干涉，可之前附身过伏提庚，两者之间是连接的。只要将伏提庚残留的执念影像作为锚点，就能短暂的干涉。

说是干涉，实际上，只是加大了伏提庚作为英雄，在终末一瞬被记录时信息传输的现象。将原本不可见的空间传输扩大，造成的乱流。

具体步骤，就像人们挥手就会造成空气流动形成风一样，抑制力的干涉，相当于加上了一把扇子，让风变得更大了一些。

仅此而已，无法杀死亚瑟。

倒不如说，魔龙被消灭的时候，抑制力盖亚就已经输了。

祂承认自己的彻底败北，并且再也无力杀死亚瑟。

但是祂不行，不代表其他人不行。

亚瑟的敌人不止卑王。

想要灭亡不列颠的人，已经出现在这不列颠岛上了。

没错，我抑制力干不死你，但我可以让别人弄死你！

140:贞德Alter小姐不开心

贞德ALTER小姐很不爽，非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