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伍六七的可乐
上官胧月似懂非懂的轻轻点头,大概明白李长歌的的意思。
其实总结下来就是,他们对于亲传弟子对于实力的获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渴望,无法遵循自己的内心一直依照别人的想法活着。
“只是如此之下,估计很难有人通过,您设置得也太过艰难了。”
闻言。
李长歌却并不在意。
“会有人通过的,而且我估摸着并不太久。”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元象试化神
元象宗,距离和无相宗谈判已过半月。
巨象山最上方,元象十峰。
峰峦间的云海翻涌,其中如同仙宫般的元象殿里传出了九声浩荡的钟响。
这是宗内最高级别的召集令,所有长老级别以上的人物都必须立刻集合议会。
霎时间,各处山峰中飞出道道流华,朝元象殿赶去,谁人都知道这次会议的重要性。
他们那心目中无比敬仰的宗主——陆阳山,就要突破化神之境了!
虽然宗内人人都对宗主充满信心,但那终究是化神之境,卡住无数天才修士的天堑,若是突破失败,令得宗主遭到反噬,后果不堪设想,必须慎重对待。
这几天元象宗内也是大小会议不断,每位长老飞行之间,脸庞上都带着凝重之色。
然而一道道流光之中,却有一个身影与众不同。
一位身高九尺的汉子衣衫散乱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爆炸性的肌肉如老树的根茎一般虬结,脸上还有些呆滞之色,好像不是十分聪慧的样子。
如果方景然在这里,定然能够认出,这是迦楼山出事时,元象宗带队的两个金丹修士之一。
一束束流光从他身边飞过,皆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阿和,你也来了。”
叫阿和,而不是某某长老,是因为这位汉子似乎是个傻子,实在不能算得上“长老”,平日里宗内诸多事宜都不归他管。
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从小被宗内一位长老捡来就是如此,除了修行上表现出莫名的天资,对其他事情一概不通。
阿和之所以是长老,也只不过是修为达到了金丹,按照惯例授予称号罢了。
不消片刻,天空中的流光便稀疏了起来,几乎所有长老都已经达到。
阿和却还慢吞吞地在空中晃悠着,显得有些异常,不过这也没什么,他不过是个傻子,谁又会对他起疑心呢?
下一刻,又是几束流光掠过,阿和脸上的木讷竟是好似有一瞬间消失不见,变得冷厉无比,好像换了个灵魂,袖袍之下粗壮的手指,还悄悄打了个奇异的手印。
身旁那几束流光也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甚至谨慎的没有对视,便这样飞入了元象殿中。
会议桌之上,诸多宗内高层俱是到齐,唯有那最上方属于陆阳山的位置尚还空缺着,他要为突破化神而努力。
秦隽和坐在主座边上的席位,目光扫视了一圈,开口道:
“准备做的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立时有几位长老郑重回答:
“龙血草,养神紫卉,定魂香……等等一众可能用上的物件都已备好!”
听得此话,秦隽和点了点头,此番为了帮助陆阳山突破化神之境,整个元象宗可以说动员到了极致。
哪怕那些对突破只有一丝一毫作用的宝物,也是不惜昂贵代价将之取来。
若是宗主突破成功,一切自然都是值得,但若是失败了……整个元象宗可能都要元气大伤,须得休养好一阵子才能恢复。
如此至关重要的一搏,秦隽和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心思,除了突破所需的资源,还要创造一个绝佳的环境才行。
宗主突破虽是不太有可能敢来打扰,但不得不防,想到这里,他继续吩咐道:
“明日起,全宗长老都要分散到巨象山各处,随时准备执掌护山大阵,所有来人不问目的,一并拒之门外,就连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来!”
坚决的话语过后,下方顿时紧张地齐刷刷应了一片:
“是!”
殿中安静了一会儿过后,方才有一位长老犹豫地起身问道:
“秦宗主,宗主的闭关之地,不需要人来护法吗?若是有个万一……”
话音未落,秦隽和眸中便是神光一闪:
“此事不需要你们来管!”
声音冷冽无比,那先前出声询问的长老霎时间脸色一滞,坐了下去。
下方诸位长老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番小插曲过后,众人再将诸多要点细细讨论了一番,秦隽和方才下令让所有人退下。
道道人影先后离去,大殿之中一下子变得有些空荡荡的,秦隽和怔怔看了一会儿,方才幽幽叹道:
“这回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对于陆阳山的突破,或许他是天底下最为关心的一人。
…………
阿和一出殿门,脸色便是显出有些异样的阴沉,左右看了看之后,身形飞速朝峰下的云海之中掠去。
巨象山之云海乃天地大势所形成,灵性氤氲,就连修士也难以将之看穿。
这厚重云彩本应该将阿和的视野全部遮蔽,他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如蚯蚓入土在其中穿行着,熟稔地贴到了一处山崖峭壁边,好似已经做了很多遍一般。
离得近了,那云雾显得有些淡薄,竟是隐隐显现出一个黑黢黢的洞窟。
此番场景若是被外人看到定要惊叹,连元象宗长老都不可能知道宗内居然有这样一处隐秘之所。
阿和飞入洞穴之中,有些不耐烦地来回踱步,靴子不断踩着地面。
片刻过后,方才有三道身影先后落入洞穴,一个个皆是身着宗门长老的杏黄袍服,其中,那先前询问陆阳山闭关之所的长老竟是也在其中。
刚一进来,阿和便是对着他怒骂出声:
“蠢材,我叫你试探一下,谁让你做的那么明显?”
那长老立时惶恐不安地跪了下来,长长的白须都沾到了地面,一边拜着一边口中喃喃:
“主人,爽灵知错了。”
剩余其他二位长老则是站在原地微微低头,默不作声,仿佛等待着谁的号令一般。
“哼!”
阿和冷哼一声,上前狠狠踹了一脚,直让对方摔得四脚朝天,泄完愤怒之后,方才朝洞穴内部走去。
洞不算太深,才过了几步,转了个弯,便是见得一张木桌摆在狭窄的洞中,洞壁之上,一盏昏黄油灯诡异地长燃着,摇曳着照出桌上散乱的纸张。
在那些纸张之上,竟是密密麻麻书写了不少元象宗的信息。
事无巨细,从诸多普通弟子的身份,境界等等,到宗内诸多核心建筑的防护,甚至包括了一些只有长老知道的真正秘辛。
而在那堆纸张旁边,则是有着一枚古朴深沉的玄铁令牌静静躺着,在油灯下泛出些许令人不安的幽光,其上阴刻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古魔!”
真正的阿和,早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只不过是以“替身大法”将之取代的古魔宗修士——罗飞雨,一身修为如今已经臻至了元婴中期!
古魔宗早已经在北域众多势力之中布下探子,元象宗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碍于这个宗门的修炼之法过于奇特,想要伪装难度不小,宗门走了贵精不贵多的路线。
整个元象宗中,包括他罗飞雨在内,一共只有四位魔修潜藏,却都是元婴境界的强手,这份手笔大到令人咋舌。
而这四人之中,又以他为首。
其实其他三位魔修,根本就算不上独立的人类,而是他以秘法《弄魂术》培育的仆从。
《弄魂术》乃是一门操纵神魂的诡异神通,所培育的仆从从出生之时,就分别被抽取了三魂之一:胎光、爽灵、幽精,寄存在他身上。
魂魄在手,三人根本不得反抗,唯他马首是瞻,到了关键时刻,他更是可以抽取三人的修为加诸己身。
而眼下,这三人修为俱是达到了元婴初期的水准,如果催动秘法,罗飞雨便可短暂达到元婴后期,乃至圆满境界的实力,即便对上那陆阳山,也可周旋一番。
古魔宗也是看在他这方面的特殊能力,方才派他来此潜伏。
而宗门给他的目标只有两个,其一,要尽可能掌控元象宗的信息,尤其是诸多强者的去向。
其二,则是牢牢盯死陆阳山,绝不能让其突破到化神境界!若是对方尝试突破,即便拼死也要阻拦,若是幸运之下,对方突破失败,便趁着反噬期间以《弄魂术》中的秘法将陆阳山炼为傀儡。
本来罗飞雨还觉得这门差事不错,陆阳山突破化神不太可能在近期发生,却没成想,被那白老魔一刺激,竟是直接选择突破。
也不知对方是得到什么底牌后深思熟虑的决定,还是一气之下的愤怒举动。
这就令他不得不冒险与一位元婴圆满的强者对上。
想到此处,罗飞雨眼中的神色也愈发阴郁,过了许久才恢复了平静。
宗门任务必须要完成,他开始计划起来:
首先要找到陆阳山的闭关之所,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
我令爽灵试探了一番,那秦隽和虽是极力掩饰,语焉不详,其实也暴露了陆阳山真正的所在位置。
整个元象宗内,估计也就只有那“元天境”是突破化神的最佳场所。
所谓元天境,是元象宗护山阵法的中心,位于云海最上方,幻阵重重,外人根本不得进入,以宗主令牌号令才可执掌,还可得到一些天地大势的加持,对于突破极有好处。
我要是那陆阳山,一定会选择在元天境突破。
念至此处,罗飞雨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怎样进入元天境中了。
抄起桌前令牌,他在身边石墙上一按,地面之上竟是缓缓浮现出紫色的魔光,隐隐结成一道阵法。
此乃古魔宗的秘传阵法,可无声无息,没有波动地传递消息,费了他不少功夫,分批偷偷将材料运了进来,才在不久前布置完成。
罗飞雨神色郑重地在手中令牌上打出道道玄异波动,那些波动便是顺着阵图消匿无踪,仿佛传至了不知多少里外的远方。
做完这一切,他才口中喃喃: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片刻后,数道人影分别从峭壁中的洞穴中飞出,借着云海的遮掩先后离开,待得最后一人身形消失之时,夜已是极深了。
皎洁弯月之下,元象十峰落入了一片静谧的氛围之中。
唯有一处,尚还持续着雷鸣般的震响。
十峰中央的幽暗洞府中,陆阳山端坐蒲团之上,双目紧闭,一呼一吸之间,那口鼻之中逸散的气体竟是如铁锤般砸到洞府墙壁之上,发出嗡嗡的响动。
他身上每一根须发都好像活了过来,无风而动,周身虚空微微扭曲,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触动了。
昏暗的角落之中,青笛默不作声,静静观看着这一幕,她知道此刻陆阳山不容任何打扰。
感受着周边的威势,黑暗中,她那星辰般闪亮的眸中有些赞许钦佩,对方的精气神的确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巅峰,超越了以往每一位宗主的记录。
良久之后,那雷鸣般的呼吸方才渐渐停止,浩如烟海的力量尽数收回汇聚到了蒲团之上那个中年人的体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青笛知道那是对方已将准备工作完成,这才开口道:
“如何,有几分把握?”
她知道对方定然是自信满满的回答,只不过化神之境太过艰难,连青笛也有些为之紧张,这才询问答案求个安心。
却见陆阳山不急不缓拂了拂衣袖,悠然道:
“谁知道呢?”
“什么?”
青笛眉头一挑,有些出乎意料。
陆阳山之前还是颇为自信的,怎么如今还语焉不详了起来?
难不成这些天的精修反倒让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觉得化神之境不可触摸了吗……
想到此处,青笛却觉得有些不对,陆阳山的表情很是淡定,根本看不出来丝毫无法突破的不甘,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莫非,他在谋划着什么?
…………
第二日,天气大好,炽烈的阳光自头顶落下,仿若老天也对陆阳山的突破十分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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