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伍六七的可乐
“那么，我们还打赌吗？”一旁的陈秋笑了笑，这个张小壮倒是还有些意思。
吴虎则是开口：“那边赌一赌吧，反正如今也是没有事可做。”
“好！”
陈秋一拍桌子，开口说道：“那我赌十三阶！”
沉默片刻，吴虎再度观察了一番张小壮，随后说道：“十五阶。”
这话一出，陈秋显得十分意外，他虽然从未登过通天梯，但从得到的消息来看，第十四阶是一个绝对分水岭，一百个人之中都未必有一个能够过去。
“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去相信如此的一个普通弟子？”
吴虎并未多做解释，只是说道：“直觉而已，这人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你看他的眼神，我从他的眼神看出了他对此事的认真。”
“认真？”
陈秋嗤笑一声：“你在开什么玩笑，认真有用的话，我早就成为了化神大修士！”
“十七阶！”
另外一旁的李三石却是忽然开口，这话一说就连吴虎也极为吃惊。
“你们都疯了是吗？他要是能够登上十七阶，这世界还不如毁灭。”
李三石却说道：“你自己说的打赌，我只不过随意一猜，这人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听到李三石是随意一猜之后，陈秋这才缓和了一些。
“哼，一个普通弟子值得你们这么关注？依我看，他马上就快不行了。”
陈秋十分不屑，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未喝酒，而是目光盯着张小壮。
……
“难受，太难受了！”
张小壮此刻才真正的感觉到了那些弟子在这通天梯上所遭受的艰难跟压力。
“这才仅仅是第十阶……”
张小壮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好像都不属于自己，那千钧重负之感，就连每个手指都感觉被一座大山死死压住，难以动弹。
看到张小壮那苍白如雪的脸色，明明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张小壮那坚毅的眼神，又让他把想说的话给咽到了肚子里。
他很想说：“小壮，不行就放弃吧……”
可他做不到。
但周明明白，对于整个通天梯而言，刚刚开始而已，后面的苦难会更加的厚重，他有些不想看到张小壮满身是血的样子，但是对于执着的张小壮，他又无法真的劝告，如今都已经登上通天梯，为何不让他全力一试？
“啊！”
忽然之间，张小壮口中发出了一声嘶吼，随后便是抬腿就走，并且还不是一步，而是两步！
这是从十到十二的跨越，这是张小壮对于自己追求的渴望！
“砰！”
张小壮跪倒在地，颤抖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他再度站立，张小壮的皮肤已经慢慢开始割裂，正如李三石所说张小壮的身体太过薄弱，这跟他们从小便在家族的药浴之中长大的孩子不一样。
张小壮从小是个渔民，身体都已经完全定型了才遇到的白衣大叔，在之后的修行之中都是一个人自己摸索，他所拥有的也仅仅是那瓶中的几粒基础丹药。
“咯吱……”
牙齿摩擦的声音从张小张的口中传出，如今的他就连那惨叫之声也无法再度发出，只能是咬着牙死死的抵抗这那空前的压力。
“小壮！”
周明神色复杂，他担忧的看着张小壮，他从未见过张小壮这般痛苦的模样，从未见过。
“实在不行就下来吧，达到如今的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有些本事，我承认是我小看他了，可是如今继续坚持已经没有了意义。”
“这也许就是我们普通弟子的宿命吧，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或许有时候承认自己的平凡，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我看他不过是在炫耀自己那丝毫不值钱的坚持，真是没劲，明明都做不到，为什么非要去做？”
周遭的弟子对张小壮的表现众说纷纭，有一些人在劝告他，有一些人在感慨命运，也有一些人对于张小壮这样的做法十分不屑。
只有周明此时再无发声，他知道，无论再说什么，对于张小壮而言都听不到。
那可是通天梯第十二阶！
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是他无法想象的，他是一个懦弱者，他应该陪伴张小壮一同登通天梯，可是他退却了，如今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去说张小壮。
“小壮，让这些瞧不起你的人好好看看，让这些看不上你的人好好看看！”
此时的周明一反常态，他不希望张小壮选择放弃，他希望张小壮坚持下去，哪怕再前进一步，再坚持多一段时间，还可以等，他也可以照顾遍体鳞伤的张小壮，但是他现在无条件的支持对方！
“看，他又站起来了。”
在人们的关注之中，本来已经双膝跪地的张小壮缓缓的站起身来，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丝丝的裂纹，鲜血缓缓的溢出。
“我这一生，都是一直当个凡人，或许或许也能够这样生活一辈子，但是偏偏，我遇到了白衣大叔……”
要是没有遇到白衣大叔，张小壮觉得自己的世界就是白龙村，而白家将会是永远压榨他们一家的坏人，他的妹妹会被抢走，他家的所有收获都会被上交，他会一辈子当个渔民，然后在魔修来袭之时成为被随意屠杀的对象，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可这一切，都只是如果。
如今的张小壮是修行门派的弟子，光是这个身份就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的修士，这个年纪成为筑基修士也同样超越了绝大部分，甚至如今他踏上了这个通天梯第十二阶，同样如此。
可光超越大部分是没有用的，面对魔修还是没有抵抗之力，面对强大的敌人，还是只会面对绝望。
“我要超越所有，我要成为第一个!”
这个信念忽然之间就在几天之中从张小壮脑海之中冒出，或许是受到了前几日那些天才登通天梯的影响，又或许是因为无相宗的成立，亦或者是那魔修吴卓的关系。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越发不可收拾，并且在张小壮的心中生根发芽。
“既然大家都一样，我为何不能做第一？”
张小壮晃动着，不断抖动的小腿，随后缓缓地走再度走出一步。
这一次的他没有在倒下，没有在双腿跪地，他只是静静的站着，站在第十三阶的阶梯上。
“漂亮！”
房间之中的陈秋惊呼一声，喜上眉头，这是他第一次看张小壮这么顺眼。
“我赢了，你们必输无疑！”
而张小壮使出浑身力量才走出了一步，在所谓的天才弟子面前不过是一次赌约。
“未必，他如今还未曾走完。”
吴虎开口说道。
陈秋却是眉头一挑，毫不在意。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能够踏上第十四阶吧？”
陈秋之所以打赌，张小壮只能踏上第十三阶，也是因为正如先前所说，第十四阶跟十三阶之间是天差地别，哪怕张小壮真的走了上去，也绝对会在顷刻之间失败，自然也就不算了。
吴虎并不说话，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张小壮。
“哼，反正我认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陈秋冷哼一声。
而此时的通天峰山顶之上，李长歌的洞府之中，上官胧月同样盘腿来做，但此时的她却发现了什么，因为下方那本来冷寂已久的通天梯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热闹了许多，上官胧月将神识释放出去，准确的锁定了张小壮。
“是他？”
上官胧月神色微动，看了一眼旁边的李长歌，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来到外面，上官胧月居高临下的看过去，能够清楚的看到张小壮，当然对于他人而言，这通天峰顶是一片虚无，仿若是置身云层之间。
当年白龙村的遭遇还历历在目，还在前段时间不久，因为魔犬门的关系，她也曾救下过张小壮。
此时张小壮再度出现，也是引起了她的好奇。
“他如今所走的这一段，乃是玄武阶梯，要承受极大的重力，如同背后背负着一座小山，上一次的李晨倒是差点走过了这一段。”
李长歌的身影出现在上官胧月的身边解释道，李晨虽然踏上了第二十五阶，但实际上还并未真的走过这一层，至少是没有抵御住这一层的压力，反倒是在忽然清醒之后，被玄武层的压力让身体支离破碎，实际上李晨所遭受的伤害都不是后面的朱雀造成，而是因为他将自己的无感屏蔽，以为这样可以瞒天过海，但是却从未想过那身体之中早已经破碎不堪，他是注定失败的，使用讨巧的方式。
若是正常通过玄武层，身上根本不会出现那巨大的裂痕，就是因为他在突然之间承受了太多压力，但身体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玄武层……”
上官胧月口中轻轻念叨着。
“你早就知道他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李长歌微微点头：“他所学的是我功法，当他进入白家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感知到了，否则你认为他怎么可能成为一个灵药园的管事，如此肥差是许多弟子争破头都无法抢到的。”
“原来如此。”
上官胧月恍然大悟，随后她有些怀疑的的看着李长歌。
“爹爹你不会放水让他上来吧？”
闻言。
李长歌却是摇摇头：“修行一道，磨难且多，哪怕我让他上来此处，他他后面所遇到的困难又会有谁让他？归结原因，一切不过是要立足于根本，若是自身无法达到要求，有何必帮他？”
上官胧月自然明白，这修行界的险恶他们可以说是深有体会，哪怕是在如今，他们还处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无法自拔，李长歌说得很多，没有谁能够一直救一个人，自始至终帮助自己的都只有自己。
……
此时聚集在通天峰山脚下，弟子也越来越多，毕竟这些天来很少有人达到十三阶。
哪怕通天梯存在诸多危险，但对于这些弟子而言，只要有人前来闯，还是会想上来一探究竟，观摩一番。
其中有些弟子已经闯过，也有一些弟子还并未尝试。
当然人数是绝对比不上之前，毕竟相对于普通弟子天才弟子的吸引力更大。
“此人是谁？”有的弟子口中提出疑问。
“我好像见过他是灵药园的一名管事，不过具体是哪个灵药园倒是忘了。”
“他叫张小壮，就是那个传闻之中很有深厚背景的管事弟子。”
“原来竟是此人，不过看他的修为似乎也不高，此时十分艰难，想必快要放弃了。”
周遭弟子们口口相传之下，张小壮的名字也被他们知晓，如今只有张小壮一人在通天梯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于此。
当到达了第十三阶之后，张小壮已经许久时间未曾动弹，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即将放弃之时，张小壮的脚忽然轻轻抖动了一番，随后慢慢抬起。
“怎么可能！”
房间之中的陈秋眉头微皱，他不敢相信，张小壮竟然还敢继续尝试，这不是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明显在他的感知之中，这个张小壮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若是再坚持下去，必然会伤及根基，根据受伤，此生将再无建树，莫非此人就连自己的未来也不顾了吗？
李三石也是神情严肃，因为他其实先前还可以咬牙再走一番，只不过也是因为担忧自己的根基受损，才没有继续。
可眼前的这个张小壮，似乎豁出一切。
好在这个时候张小壮的腿又缓缓的放下，应该是承受不了那巨大的压力，已经无法用上力气了。
“呼……”
这让陈秋，长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真的以为张小壮要不顾一切的跨越过去，虽然他知道跨越过去之后的张小壮必然会瞬间失败，可他就是不想对方能够触摸到那第十四阶。
在他的心中，认为一个普通弟子又怎么可能接触到如此坚毅？
这一类弟子应该是，随波逐流才对。
“啪！”
然而下一刻，无数的无相宗弟子的睁大双眼，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张小壮在将自己的腿放下之后，骤然之间再度提起，一步便是直接跨越了过去，成功到达第十四阶。
就在此时，张小壮整个身体不断的颤抖，他的背已经弯了下去，那前所未有的压力，让他无法直立身体。
“砰！”
最终张小壮趴在了阶梯之上，但它的整个主要身躯还是牢牢的躺在了第十四阶阶梯之上。
“怎么可能！”
陈秋脸色难看，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坚毅，如此不顾一切，，哪怕是在根基会受损的情况之下，也选择了继续前行。
但无论怎么说，即便是如今的张小壮，是整个人趴在上面，对于他们而言，张小壮也算是成功登上了第十四阶。
“你输了。”吴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你也未必赢。”陈秋脸色不大好看，不过他口中却是毫不客气，如今的张小壮真正的到达了极限，他不可能在登上下一个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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