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月斩
“把这里埋起来吧，我们亲手建设的，再亲手埋葬。”
周围开始瓦解，格式化开始，那些人形是已故的帝国历代皇帝，他们没说什么，默默接受。
格式化玩成，主程序关闭。
乔恩站在窗边，露出伤感的神情。
突然，他回头，“孩子？”
“……孩子，你还在吗？”
……无人应答。
第七十七章--退却
“首相，感觉如何？”约瑟夫从走廊深处走来，望着迷茫不知所措的乔恩，说道：“主程序已经关闭，那台计算机完全沉默，先王们的人格已经格式化。”
“我，我没有说……”
“是他们自己的意思，不这么做，您永远也无法平息您的怒火，您从出现那一刻起，一直都暴躁的有些离谱。”
“啊——”乔恩靠在墙上，双手抱住额头。
“他们动手杀人锁我的权限，只是想让我来而已。”
约瑟夫点头，“没错，您偏执过度了。”
“那你应该早告诉我！”乔恩抬头喊道。
“首相，这是计算出来的结果。”
“计算，计算！没了那台电脑你们什么都做不了吗！？”
约瑟夫走近乔恩，遗憾的摇了摇头，“最后，他们是为了完成先王的遗愿，那台计算机的能源已经接近枯竭，而我们无法再续，哪怕整个帝国供给，也无法长时间支撑。”
“呼，那你说的那个，拥兵自重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首相，先王们企图依靠这台计算机，来制造基因武器，实际上他们已经做到了，但最终管理员，您的儿子，费奥李奇，他将一切数据清除，并且扭转了先王们扭曲的掌控欲。”
“是他下令杀光了所有知情者，包括自己的后代，也就是我所说的基因优化。”
乔恩沉思，“你骗了我！”
“没错，我在增加您的偏执度，您的愤怒不达到某种程度，是没办法帮您熄火的，现在，首相，您冷静下来了吗？”
“唉——”
乔恩靠着墙面，眼中满是惋惜，“或许，我早该注意到他。”
“没有或许，首相，事情发生了就无法挽回，您该珍惜，您的儿子和您一样优秀，他用仅剩的时间帮您平息了无休止的怒意。”
“现在，您该冷静下来，接管帝国，而不是疯狂屠戮，先王们走上了一条歪路，他们企图引爆帝国，是您的儿子阻止了一切。”
“那现在，王室还剩下多少？”
“六名，除您知道的以外，还有三位，我是被甄选出来，继承您首相大权的，而其他五位，除了索菲亚，都是储君。”
乔恩缓缓点头，离开了倚靠的墙面，背着手向外走去，他的背影更加沧桑，竟然显出一丝无力。
是啊，本就该过去的事情，就此结束吧。
哪有那么多后悔药？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边走边问：“那台电脑，还能开机吗？”
“能，但无法维系太久，像您说的，可以作为一个杀手锏。”
“啊，那就先不要用了。”
乔恩走着，突然站住了脚，回头问：“约瑟夫，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没用？到头来，还得靠自己的儿子帮忙浇水？”
“首相，实际上，凯尔希女士一直都在尝试帮您，但她没有做到，也做不到，您对帝国的偏执度实在太高了，能让您冷静下来的，或许只有那个您最在意的事情。”
“所以不是您没用，而是您实在刚硬。”
“呵。”乔恩轻笑一声，“也许吧，我这个人，比较倔。”
“我会处理好一切，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费奥李奇话里有话，他不想让我重回大位。”
“是的，没人想，这对帝国来说并不是好选择，您已经是过去，乔恩再临，会引起大恐慌。对您来说也是，您或许，应该更看重一些帝国之外的事情。”
“嗯。”
乔恩点头，离开。
坐在飞行器上，他闭着眼睛陷入沉思。
那些不愿提及的过往一次次的找上他，如噩梦一般挥之不去，他无法面对，无法直面这些。
但经过这次对话，却让他真正释怀了。
他以前并不敢承认自己对伊尔丽丝的感情，但现在，他愿意接受。
虽然这么久了，多多少少有些晚了。
但他还是想对伊尔丽丝说一句：“陛下，老臣其实心里有你……”
这就够了，她听到了。
“陛下，你是否还在自责？请停下吧，老臣早就不怪您了。”
‘谢谢……’
“！？”
仿佛听到了她的回音，乔恩恍惚的抬头，却发现前方空无一物，他眨了眨眼睛，扶住额头，遮住眼睛，尽管飞行器内没有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但他还是遮住了双眼，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眼泪。
过去的，就过去吧，伤痛过后也就只剩下修复不好的伤痕了。
他还有个夫人，爱着他，也被他爱着的夫人。
别让等待成为遗憾，费奥李奇想提醒乔恩，多注重家庭，他对帝国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这再一次让他打消了再临泰拉的打算。
那样，她还要再等六十年。
乔恩回到了乔恩格勒，时间已经是傍晚，他的心情没有那么好，更多的是难受，心里憋屈。
找到了博卓卡斯替，乔恩没有言语，而是一头扎进她的胸口。
“……？”博卓卡斯替有些疑惑，但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将头紧靠，轻轻抚摸他的头顶。
“老婆，我大抵是离不开你了。”
“老爷？您，怎么了？”
“我呀，解开了某个心结，看开了一些事情。”
“是吗？那太好了。”
博卓卡斯替露出笑容，她把乔恩抱到床上，两人依偎在一起，过了一会，她又低头轻声问道：“是陛下吗？”
“嗯，老婆，你怪过她吗？”
“从未，作为女人我理解她，作为部下我效忠她，要说……唯一值得我埋怨的事情，大概就是让您徒增伤感。”
她早就看开了一切，再一次见到乔恩的时候，博卓卡斯替所有的抱怨与愁容全部烟消云烟，她只是想再见乔恩而已，别无他求。
你可以夺走他，但你不能永远夺走他。
博卓卡斯替吻在了乔恩的额头，“老爷，您该爱她，她既然可以冒着被您否认一切的风险，说明陛下她对您的感情早就发生了质变。”
“我认为，您不该疏远她，您应该矫正她，并与她携手。”
乔恩搂着博卓卡斯替的腰，久久无法言语。
她已经不是度量大不大的问题了，这傻姑娘，在感情上永远都是最保守的。
而她渴望的，也是最廉价，却最难以获得的，只是在一起而已，仅仅只是在一起，心连心而已。
第七十八章--庞氏骗局
其实仔细想想，费奥李奇真的很随父母的性格。
他有伊尔丽丝对感情的渴望，哪怕放下冠冕，也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不，比起冠冕，他更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怀。
他也有乔恩的隐忍，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能藏得住事，受得起委屈，但不会忘记，会死死地记住，找到机会问个透彻。
这孩子，乔恩直到入土，都没能正视。
现在，这个心结也解开了，乔恩的偏执度被他一盆水浇灭了，晚年的乔恩给他带来的印象不可估量，如果不这么做，他早晚会再临泰拉，给所有人带去恐慌。
届时，他或许还会后悔。
这段时候，他也是暴躁的异常，以至于凯尔希无时无刻不在警惕，出什么问题马上就要插他。
博卓卡斯替倒是没发现什么，这姑娘太呆，觉得乔恩哪都好，都一个样，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异变。
也是，她压根也没经历过乔恩晚年那段时间，不知道这家伙当初有多恐怖。
他曾经把一个间谍塞到墙缝里，撑住腰，再背上一个大石头。
直到膝关节和腰椎齐齐断裂，他居然把那人扔到了荒野，想活下去只能强挺着断掉的腰椎爬走，不然就只能等着被磐蟹活吃。
然而，那人终于要爬出荒野的时候，乔恩在三公里外一枪击穿了那间谍的肺叶，也算是比较经典的乌式酷刑。
又或者他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饰的在乌萨斯控制飞行器，击杀了一名正在演讲的萨尔贡帕夏，那之后，甚至没有国家敢公然组织武装动员。
干的那些损事硬生生刻在了那个年代的所有人心中。
在和费奥李奇交流之前的乔恩，有些偏向晚年的他，毫无人性可言，只要损害了帝国利益，无论是谁，都别想留个全尸。
但现在经过冷却，又在老婆怀里，度过了一次婴儿般睡眠的他。
已经恢复了最初的状态，不会再那么霸道与暴躁。
至少硬闯别人家这种事，大概是干不出来了，想想都丢人，人家姑娘自己一个人住，连门都不敲就开门进去了，什么东西。
清晨，乔恩在博卓卡斯替怀中醒来，如沐春风。
感觉舒畅极了，躺在床上的美人早就醒来，却不愿打扰他的睡颜，对他露出一抹似暖阳的微笑。
天气晴朗，适合办公，打理好仪容之后，乔恩来到了那间属于他的办公室。
一切从这里开始，他面带微笑，重整。
“老婆，不去忙吗？”乔恩问道。
博卓卡斯替缓缓摇头，“您不是说，离不开我了吗？那我陪着您。”
“好。”
“那么，就目前而言，最先处理的应该是哪里？”
“嗯——”博卓卡斯替想了想，“应该，是学园都市那边吧？前提是西部问题，老爷已经处理完了。”
乔恩摆了摆手，“西部没什么问题，北原那边要支撑一些东西，就把西部的经济挪了过去，现在没用了，可以迁厂了，把该还的还回去。”
“莱茵生命……”
乔恩摸着下巴，莱茵生命的知情者已经被费奥李奇全部清理，一个不留，所以那边并不需要优先针对。
卡西米尔也是，仅有的几个知情者早就被暗杀了，这玩意目前还不能真正公开，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永生的诱惑，会有人来偷。
哪怕偷不到，也会有人来偷。
那台超级计算机能源不足，而且无法补充，现在的技术还是没办法弥补，那就算了，先扔着吧，暂时用不着。
“那就去，搞一下资本。”乔恩笑道。
博卓卡斯替有些担忧，问道：“您打算，出动大部队吗？”
“大部队？干嘛要出动大部队？”
“那您打算如何清理？”
“诶，他们不是赚我钱吗？我赚回来不就完了？”乔恩神秘的笑了笑。
“……咦？您打算，怎么做？用雷神的身份给他们施压？”
博卓卡斯替再怎么说也当了好几十年的州长，多多少少对资本也有了些了解，但看乔恩的样子，似乎是想用非常规手段。
事实也是如此，乔恩问道：“夫人，你知道庞氏骗局吗？”
“庞……我，知道，可您打算用那种玩剩下的东西，去搞资本家？”博卓卡斯替不敢苟同，她认为资本家很精，不会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