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月斩
“当然了，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只想平凡，当时只有你我。”
“可您注定不平凡。”
乔恩耸肩，“不管怎么说，我是没打算继续了，干完这一票就去乡下种地，唉，凯尔希你说，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
“嗯……我？”凯尔希笑着指了指自己。
乔恩瞥了她一眼，“你就不怕我真把你拽走，让你给我端茶倒水捏肩捶腿收拾屋？”
“您呀，有时候真的很好猜。”凯尔希展露笑容，“那么，在未来的日子，祝您幸福。”
“嗯，回头别忘了多来看看我，别老闷在研究所整天不出屋。”
“您不是有夫人陪着吗？”
“我俩可是从来不嫌热闹的，呵呵。”
餐桌上，两人有说有笑，和凯尔希一路走来，乔恩还是感慨万分，如果没有她，可能自己前期都挺不下去。
万般言语，对这只赔了自己这么久不离不弃的猫，也只有感谢二字，可以说，没有凯尔希就没有今天的乔恩，她是乔恩的引路人之一。
也一直都在扮演着平衡者这一角色，同时，她也是乔恩最知心的朋友，没有之一。
为了她，乔恩是可以下令歼灭一个国家的，这种情谊并不是说说而已。
但凯尔希有个毛病，她和大多数人不同，并不喜欢白嫖，或者说，对于亲近之人的慷慨，她并不会太过欣然的接受。
所以，就这个性格，如果让她管理一个企业的话，估计会穷到破产吧。
她的商业头脑简直烂到了家。
第九十八章--名为乌萨斯的神话
夜晚，乔恩坐在他的办公室，盯着电脑屏幕。
曾经，这是他一个人的专属，而现在，他分享了权限，乔恩有些私心，将一切与异种战争无关的东西，全部移交给了约瑟夫。
而他本人依然掌握着究极武力，他的核武器是用来对付异种的，展示也只是秀秀肌肉，并没有真的打算用于战争，当然那时的他很暴躁。
除此之外还有几名异化的利刃，按照开发人员的话来说，那应该是泰拉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生物’了，根本无法保持‘人’的理智，所以被当做了探索外遇的工具。
北原基地的防御工事是泰拉各国无法想象的，那是转为异种而打造的战争平台，现阶段可以作为人类最后的防线，如果异种有能力突破那里，那泰拉大概会沦陷吧。
他掐了掐眉心，是时候该放下了。
权力、名声、金钱，他获得了这个世界的最高成就，而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家庭，一个爱人。
乔恩的传奇一生即将落幕，这个名字将不会再出现。
“所以老爷，您真的打算永远隐居？”凯尔希问。
“嗯……严格意义上来讲，‘永远’和‘隐居’没必要放在一起。”乔恩拄着腮帮子，回道：“只是‘乔恩’这个名字不会再出现了而已，我和我老婆住久了会出去溜达溜达的。”
“当所有人都忘了温迪戈夫人的时候，我们也就没所谓了。”
他笑了，对未来感到期待。
“我会想您的，老爷。”
“呵呵，不必想我，想见就来找我，或者，在未来的某天，邀请我登上那艘船？”
凯尔希轻轻点头，“好，我会的。”
“唉——这么久了，凯尔希，如果，如果当初和我结婚的是你，你说，这未来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凯尔希闻言，沉默良久，乔恩第一次向她求婚的时候，两人才见面一个月，那态度很像开玩笑，但其实乔恩是有一些真心的。
毕竟当时的他什么都不懂，身边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一个月朝夕相处足够让乔恩对凯尔希萌生感情，但一个月对她来说还是太短了。
她苦笑道：“如果，老爷，如果我当时认真一些的话，您很有可能会默默无闻。”
“哦？从何时开始？”
“您说，要逃离的时候，我当时认为您在开玩笑，因为您拥有了爵位和地位，被陛下看中的人可不多，我以为您只是在抱怨。”
她露出了些许无法释怀的表情，“后来我才懂，您那时候，大概是真心想要逃避，但您想想，如果您当时逃避了，这一切，将走上不同的路线。”
乔恩沉思。
是的，凯尔希帮忙的情况，他逃得掉，科西切不会去管一个刚刚上位的少校，女帝也只会怒不可遏，过段时间消了气，也就忘了这茬。
凯尔希也许会带着他来到卡兹戴尔，或者维多利亚，在那里有个别的结局，至少他不会接触到云层。
那是他渴望的一生，所谓的平凡。
但平凡真的好吗？有多少人渴望出彩？他心里也有个英雄梦，只是赶鸭子上架的时候太急，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进了全聚德。
最后才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全聚德，他也不是什么鸭子。
这激活了乔恩的英雄梦，自打从炎国回来后，他才开始真正大展拳脚，再加上那时的他名声已经打响，才造就了现在的乔恩。
一个被称为传说的男人，他的征服欲得到了满足，他的怒火得到了平息。
他现在一无所求，只想把剩下时间，交给陪伴自己不离不弃的夫人，他觉得，自己欠了她太多。
“说到底，凯尔希，你不是个平凡的人，就算当时你带我离开，你也不会就此沉默吧。”
“当然，我有使命，这不是自命不凡，老爷。”
乔恩点头，“我懂，你总是这么温柔，把别人的事情放在第一位，自己哪怕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先解决别人的麻烦事，你这么活着，太累了。”
“累一些，总比自我欺瞒要好。”
“可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在自我欺瞒，谁能保持那份对自己的忠心？”
“所以说我才觉得您难能可贵，大部分人看不清，有一些聪明人看清了，但他们始终不愿承认，只有您，可以面对这些，可以做到直面自己的背叛。”
“这何尝不是一种忠心呢？”
凯尔希对乔恩笑了出来，乔恩早就与自己心中那份‘真实’背道而驰，但他承认了，并且接受了，那么，他走的路，就是自己的真实。
凯尔希不愿意扭曲，她只会一条路走到黑，哪怕是南墙，她会拆了南墙，哪怕是万人阻挡，她会血祭万人。
就是这份残忍与温柔，让她极富人格魅力，完美戳到了乔恩心中对于女性的审美，他自结婚之前，其实心里最重的，还是凯尔希。
曾经在大堂那开玩笑似的表白，甚至让乔恩开始思考如何跟博卓卡斯替说清，然后接受凯尔希。
但结了婚，一切都不同了，乔恩的心已经无法逆转，他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回忆过往，博卓卡斯替是他的爱人，一生的爱人，仅此而已。
这傻姑娘对自己的爱是极度无私的，可以容忍自己的一切，傻到令人觉得可悲，傻到让乔恩不忍伤她，哪怕擦伤。
乔恩放开胳膊，靠在椅子背上，“回头想想，这一百来年还真是精彩，呵呵，但这对你来说，可能只是昙花一现？弹指一瞬罢了？”
凯尔希无奈，“您不要老是把我想成什么老怪物好不好。”
“不是吗？”
“我认为，不是。”
“那你告诉我你的真实年龄？”
“不告诉您。”她笑着，“就当是给您留下的悬念吧，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完美收场的，不是吗？您就带着这个遗憾入土吧。”
“你呀……”乔恩抓了抓头皮，“你见识过萨尔贡的兴衰、炎的崛起、米诺斯的传奇、可汗的天途，你是不是前文明的猫？”
“老爷，要在加一样，我还见识过……名为乌萨斯的神话。”
“呵呵，那你就不愿意告诉这个神话？”
“不，老爷，我只是……不想让您忘了我而已。”
第九十九章--执子之手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凯尔希，我忘了我自己都忘不掉你，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凯尔希挤出一丝笑容，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开心。
他还是那么皮，在凯尔希面前，他一直都像个孩子，没事开开玩笑，乐一乐，严肃的时候又懂的正经，还会安慰她，给予鼓励。
就是放到现在都不想放手，可恶，好想霸占这只猫。
乔恩做出一副苦闷的样子，伸出手，深情的说道：“凯尔希，跟我走吧，我果然还是离不开你，哪怕只是看着你。”
凯尔希眉头一皱，五官肉眼可见的拧了起来。
她说：“老爷，您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还在跟我开这种玩笑。”
“呵呵。”乔恩摆摆手，“玩笑和真心话，有多少能分清呢？”
“……”
“嘛，就这样吧，切尔诺伯格的清理工作我会派人去搞，估计，快的话也得个几年，正式投入之前你还是有些时间的，鲸骨的事，不急吗？”
她舒缓表情，摇了摇头，“不急的老爷，我自己来就行，只是如果有需要，可能会管您借一下监控。”
“行，我那卫星监控……”乔恩想了想，耸肩，“无所谓了，跟你说了也行，这事夫人都不知道，我有手段可以监控整个泰拉，包括萨尔贡那万里黄沙。”
“……您，您又搞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皱眉，有些无奈。
而乔恩指向天，“我往天上扔了好多设备，可以无死角监控泰拉，包括外域，但那里迷雾太重，看不到东西。”
“连文明之外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吗？呵呵，还说您不愿称神？您可以做到神永远无法做到的事情。”
“诶，玄学的东西，我可没兴趣，科技搞上去比什么都重要。”乔恩轻笑一声，“你懂我的，我更注重基础，根基不稳，楼会塌，更何况没有根基的情况。”
“是啊，你一向很稳的。”
“嗯，时间也不早了，去休息吧。”
“好，老爷您早点睡，别熬太晚了。”
“我这就睡。”
凯尔希走后，乔恩继续看回电脑，想了想，也不再犹豫，将这里的权限全部移交，该走了。
今天是住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他站在自己的卧室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科西切曾经那间卧室，那里格局到现在都没怎么变。
之前那股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味道早已经消失，乔恩走到柜子前，拿出了那个相册，翻阅。
“呵，还真是像啊。”看着伊尔丽丝小时候的照片，在对比苏菲亚的话，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无论是神态和样貌，几乎无二。
只不过，苏菲亚掺了乔恩的血脉，这可能也是她的愿望吧，最初的愿望。
也许她真的仅仅只是想要个孩子？谁知道呢，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去探究了，乔恩只知道，他对伊尔丽丝早就没了怨，对于这位君王，也萌生了感情。
她让乔恩又爱又恨，生来就是不如意，她的一生就是一个纠结的集合体。
曾经身为大公主的她，站在高墙望着每天都有死亡的流民队伍，心中麻木，当了帝王以后，又对帝国无从下手，黯然伤神。
乔恩的出现是真真正正拯救了她，如果当初乔恩和凯尔希私奔了，那她的结末一定是和其它帝王一样，是悲哀的。
如果……
算了，哪有那么多如果，人生只有一条线，看似每一步都会天差地别，但其实，只有一条罢了。
乔恩淡淡笑着，合上相册，将她作为回忆，放在心中就好。
这一生，三个女人。
他对伊尔丽丝是忠诚之爱，对凯尔希是依靠之爱，对博卓卡斯替是付出之爱。
这样的结尾，蛮好的，至少他本人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只有不知道凯尔希的真实年龄，但就像她说的，哪有那么多完美结局？
睡吧……
第二天，乔恩和凯尔希离开乔恩格勒，来到了那一处偏院的地区，这里没有村子，也没有小镇，只有孤零零的一户人家。
而且这里算是维多利亚平原，一望无际。
为什么不在乌萨斯境内呢？很简单，不好看，一堆光秃秃的地面有什么意思？哪有这里金灿灿的一层好看？
房子已经建完了，不大不小，正好两个人住，这地方不远处，还有一个维多利亚小镇，可以买一些东西，看上去实在舒坦。
飞行器降落，吹动周围的青草，博卓卡斯替和格罗瓦兹尔在那里等着，学园都市关门了，儿子也不用去上学了，接下来，他可以提前去行走泰拉。
但在那之前……
“凯尔希老师，要不，您带着我吧，有些学术上的问题我实在想跟您交流。”他露出期待的表情。
凯尔希也笑着答应，“好，你想的话，可以先跟着我。”
他开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