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阔步长安
黛朵菈十分客观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包括安洁莉卡今年来索要封授状的真实目的,还有奈娅在这之中所扮演的角色。
夏亚背对着门口,仔细倾听。
两人就这么调情似地窃窃私语,丝毫没把屋外的几名女生放在眼里,这让被冷落了的安洁莉卡瞬间就不爽了。
从来只有她对别人呼来喝去,什么时候轮到夏亚这种人对她爱答不理了?
“惩罚还没开始,夏亚同学,你是不是有些过于心急了?”安洁莉卡的神色有些冰冷,“而且,之前通知你的事情想好答复了吗?如果没什么疑问的话,请把封授状交出来,我已经在这里等很久了。”
与此同时,一直在旁边默不吭声的奈娅轻轻鞠了一躬:“兄长大人。”
但是夏亚并没有回应,而是等到黛朵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之后,这才深吸一口气,面色阴沉地转过身。
他先将视线投向站在一旁很安静的奈娅,上前几步,注视着她精致苍白的小脸,轻声问道:“刚才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有没有帮黛朵菈说过哪怕一句话?”
神色淡漠的奈娅听出了兄长语气里压抑着的怒火,但是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冷漠地摇摇头:“没有。”
“很好。”夏亚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你这个妹妹。”
“......”
奈娅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十分平静,就像是任人操弄的人偶一样,瞳孔里没有任何高光。
但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她藏在袖袍下的嫩白小手无意识地攥了一下。
撂下这句话后,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眼神,夏亚接着转向了捂着脸的妮娜。
他看了看对方红肿的左脸,突然甩手在她的另外半张脸上,轻轻抽了一耳光。
当然,这个轻轻只是相对而言,如果让现在的夏亚用出全力,就连岩石都能一巴掌抽碎。
人脸在他面前更像是豆腐脑,只需要不费力的一甩,就会像半固体一样炸裂。
“啪!”
耳光又响又亮,不仅仅抽在了妮娜的脸上,更是抽在了安洁莉卡等人的心里。
妮娜一脸惊恐地捂着脸,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踉跄几步,随后头昏脑胀地摔倒在地。
包括围观学生在内,所有人都沉默了几秒,然后齐刷刷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夏亚......是真敢啊?
虽然女仆确实没什么地位,但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啊?
而且还是当面打,这是和安洁莉卡杠上了?
果然是乡下出来的家伙,和老一辈边境贵族一样,野蛮,粗鲁,完全不知贵族的礼数!
有不少人这样是这样认为的。
但他们却完全没有想到,刚才安洁莉卡也是这样对待妮娜的。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夏亚看着她脸颊两侧的红肿,拍了拍手,点点头道:“这样就对称了,不用谢我......要不要再来两下?”
“阿德莱德!”
就在这时,安洁莉卡终于忍不住了。
她狭长的眸子落在了夏亚的身上,缓缓打量着对方。
总感觉,今天他的攻击性似乎变得很强?
因为被触碰到了逆鳞?
一个女仆?
果然是废物,被一个低贱的女仆给迷住,冲动之下居然敢直接和大贵族发生冲突,狂悖自大,分不清谁才是上位者,愚蠢过头了。
想到这里,安洁莉卡无趣地摇了摇头。
之前还觉得夏亚的长相非常符合自己的审美,现在看来,只是个徒有其表的家伙。
“在我的面前动我的仆人,你的胆子可真大。”安洁莉卡踩着中筒靴,鞋跟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冷笑着看向眼前的男生,“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决定,为什么不冲我来呢?”
她的语气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一如她看所有人时俯视的样子。
“你?对,正要说你呢,别急。”
夏亚转过身,和安洁莉卡面对面。
他面带微笑,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出来的情绪。
“听好了。”
“我,夏亚·阿德莱德,来自萨科行省南部朗迪城下辖子爵领——公正与审判之神在上,赌上阿德莱德子爵之名,我要向你发起一场对赌决斗。”
声音平静而冷漠,完全没有任何的冲动在里面。
当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整个走廊陷入了静默。
所有人左思右想,万万没有想到,在最后关头,夏亚居然说了这样的话。
他们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没听错吧?
一个才入校不到一年的新生,想要挑战早就晋级三环魔导士的顶级天才?
就连安洁莉卡听到这句话之后,都短暂地恍惚了几秒,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什么?抱歉,我刚才有些没有听清......你说,你想要挑战我?”
在安洁莉卡的眼里,此时的夏亚仅仅是一名骑士扈从而已。
而她身为三环魔导士,除了奈娅之外全学院史无前例的顶级天才,坐拥阿尔及亚家数不尽的魔法资源,闪耀了整个王都的天之娇女,是完全有资格无视夏亚这番话的。
传出去,学生们也只会耻笑夏亚不自量力而已。
要知道,像安洁莉卡这样的魔导士,身上本来就有强大的魔导具和古代咒物,让实力呈现指数级的攀升,根本不能用普通的境界来衡量。
更何况,想挑战她的还只是一名准骑士都没有达到的一年级新生?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然而夏亚叹了一口气,说道:“听不懂通用希伦语吗?还是说,你想正式点?要我穿上骑士服,然后摘下白手套扔到你面前,来场像男人一样的公平决斗?”
“抱歉,我忘了你是个女人。”夏亚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还是个臭婊子。”
第二十四章 三天后的决斗
静默。
当夏亚说出那句话之后,整个楼层的人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还没从他要挑战安洁莉卡的重磅消息里回过神来,就被另一条重磅消息狠狠砸中了。
当众辱骂大公之女,应当判处什么样的刑罚?
帝国法律上并没有这样一条明文规定。
但是在安洁莉卡的心中,当他说出那个词的瞬间,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果不其然。
夏亚话音刚落,一股浓烈到近乎实质化的滔天寒意,如同暴风雪般奔涌四散开来!
这一楼层的所有学生,仿佛突然之间置身于北方的极地中心,绝对零度一般的刺骨寒流骤然袭来,令他们下意识抱紧双臂,瑟瑟发抖。
“咔擦、咔擦、咔擦......”
原以为是过于寒冷产生的错觉。
可当大多数人的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得纷纷抬起头,向周围寻找起声音的来源。
随后他们震惊地发现,窗户上、墙壁上、地面上,凡是稍微光滑平整的地方,都开始凝结出一层薄冰,如同跗骨之蛆缓缓蔓延在这些平面上,颇有一种要将这里冰封住的趋势。
现在仅仅是入秋时分,距离冬天还遥远得很,可跨越时节的异象,就这样轻易地出现在了这里。
仅仅是魔力外溢,就呈现出了这样恐怖的变化?
而这一现象的始作俑者,正神色冰冷地站在夏亚公寓的门口。
安洁莉卡现在的心情非常非常非常不好。
一层淡淡的莹蓝色光辉笼罩在她的身上,魔力外溢产生的乱流将她的短发缓缓托起,贴合身材的蔷薇色法师袍无风自动,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置身冰雪的女王一样,能够随意统御支配寒冷属性。
永冻魔法,是出身北地公国的阿尔及亚家赖以成名的强大法术,那里终日严寒,被冻土和风雪所覆盖。
这类魔法就如同那里的天候一样,残酷而又森冷,能够毫不留情地剥夺生命,却让它们定格在死亡前的那一刻。
“我突然又有些欣赏你了。”安洁莉卡好看的眸子狭长而冰冷,透露出几分玩味和笑意,但这一抹笑意中分明蕴含着残酷,“能狂妄无知到你这种地步,说实话,也是一种能力。”
“既然如此,三天后的这个时间,我会准备好魔法契约在斗技场等你,赌注就是阿德莱德子爵的爵位,你若输了,就心甘情愿地放弃继承权,并且离开王都,回到那个又穷又破的乡下村子度过余生,一辈子不许踏出半步。”
“这是对于你不知进退和辱骂我的惩罚。”
“万一我赢了呢?”
夏亚没有回答,上前一步挡在了黛朵菈的面前,帮她挡住了扑面而来的寒冷气息。
安洁莉卡朝前走了一步,将距离再度拉近了一些,手指轻点下唇,表情疑惑,陷入了思考:“啊对,万一你侥幸赢了,又怎么办呢?”
“反正你现在心里想的,不就是靠着一直以来隐藏的真实实力,再加上某些具有奇特效果的神奇物品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以此取胜对不对?”
“嗯,我猜猜......准骑士?一星还是二星?”
说话的同时,她还朝夏亚手上的古代咒物瞥去一眼,就好像在说她什么都知道一样。
“?!”
闻言,夏亚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震惊,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戴着【隐匿之纱】的手下意识朝后藏了藏。
看起来,就像是被安洁莉卡戳穿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一样。
虽然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表情恢复镇静,神色幽深地注视着安洁莉卡,但刚才的那个瞬间流露出来的表情,是无法欺骗到对方的。
周围的学生们听到这番话之后,结合夏亚这副反应,纷纷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平日里,夏亚的骑士修行就总是得到导师的称赞,最近的一次测试上更是测出了五星骑士扈从的境界,可谓是一年级新生之中的佼佼者。
难道说,这家伙早就已经突破到了准骑士,等着阴人?
看他的表情,以及安洁莉卡这副明显是调查过的语气,大概是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无法和那帮妖孽一样的天才相比,但同样算得上是未来可期。
不少人暗中叹息了一下。
明明也算是个天才,为什么要选择以卵击石这条道路呢?
想不明白。
而见到他这幅样子,安洁莉卡的表情也迅速冷淡了下来,仿佛道破了夏亚最深的秘密,感觉有些了然无趣。
“能够隐藏实力,等待机会挑战我,想凭借我对你的轻视来逆转胜局,从而收回爵位的继承权,对于毫无根基的你来说,算是不错的手段,也是唯一的手段。”
“但,也仅仅是不错罢了。”
“有些时候,在家世和天赋的绝对差距面前,你的那些小聪明,根本就不值一提。”
“希望三天以后,王都就再也没有夏亚·阿德莱德这个人了。”
她最后看了夏亚一眼,随后神色冷漠地转过身,带着奈娅以及一众成员离开了这里。
临走时,奈娅面无表情地看了夏亚一眼,沉默两秒,随后如同人偶一样朝着他鞠了一躬:“兄长大人,再见。”
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去。
......
等到走廊里的人逐渐散去,夏亚这才关上公寓的门。
回想起刚才安洁莉卡说的话,他还真的有些佩服阿尔及亚家的调查能力。
明明之前从来没有展露过超越骑士扈从的实力,可安洁莉卡依然从某些信息中推导出了他在隐藏实力的结论。
幸亏那时候自己只是个准骑士,否则可能会暴露得更多。
而安洁莉卡精准地看向自己身上古代咒物的那一眼,就更离谱了。
明明才杀完人不久,消息都没有传开,就算是安洁莉卡指使的,也不该这么快知道才对。
这样想来,她的身上大概是有什么能够检测神奇物品的魔导具。
看到夏亚一言不发的样子,黛朵菈有些担忧,于是主动贴了上去,搂住他:“少爷......您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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