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林剑涯一声大吼,他身后的两人便匆匆提剑上前,三人一同围攻起了殷月初。
殷月初的身边金色的灵气缭绕着,她的剑刃不曾有丝毫颤抖,这一瞬她抛弃了所有的恐惧,剩下的唯一念头,只有尽快将这三人斩杀,与顾渊一同去面对兽潮。
可面前的三人修为都已经到达合体期,与她这般缠斗在一起,即便她已经将二皇子重伤,可也就这个间隙,林剑涯的一剑刺中了她的右肩,近乎将她的肩膀贯穿。
殷月初将握剑的手换成了左手,现在他的对手变成了两个人。
这满地的鲜血激发了在场所有人的杀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尤其浓重的铁锈味道,让人有些作呕,耳边是那些凶兽的嚎叫,近乎要将耳膜震碎。
殷月初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了几分,但她的身躯却没有半分后退。
她的身后就是顾渊,所以她不能后退半分。
一道道剑光在这片天地肆虐,满地的烟尘起,殷月初的剑势变得越来越强,她的招式也变得不再那般精巧,反倒更加的凶厉,走的就是一个以命换命的路子。
偏偏林剑涯却也因此而节节败退,他无比的惜命,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祭坛之上的虚灵冷冷的望着面前的这一幕,他抬起了黑袍,衣袖于空气中凝聚起了斑斓的色彩,那些斑斓的色彩,最终凝聚成了一把飞剑。
这把飞剑并非朝着殷月初而去。
在虚灵的判断里,那个正在不断的杀戮凶兽的顾渊,大概要更加的可怖一些。
所以这一剑是朝他而去,这把飞剑仿佛刺破了空间一般,在这片空间里闪烁着涟漪。
顾渊在面对着妖兽,他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即便耳边的镜妖已经在朝着他说小心。
但他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殷月初抬头望着这道飞剑,她的眼瞳微微瞪大,体内燃烧着的精血被她催动到了极致,她化作了一道金色的流影。
那把飞剑像是坠落的流星,可她还是如愿以偿的快了半分。
殷月初用最后的力气与那把剑触碰在一起,可那把飞剑却穿透了她的身躯,刺入了她的胸膛之中。
顾渊回转过头。
他眼瞳里恰好是殷月初被这把飞剑贯穿胸膛的一幕。
他的脑袋忽然变得有些刺痛起来,这股刺痛感愈来愈强,那些隐藏在脑海里的记忆仿佛与他面前的画面不断的重叠,流淌的血液,被刺穿的胸膛,女孩娇美而苍白的脸。
为什么……又是这样子呢?
为什么呢?
他耳边的镜妖没有再在这时候言语,她蜷缩在顾渊的神魂之海,忽然感受到了他的悲伤。
这片世界仿佛忽然就凝滞了。
那些原本还在疯狂的妖兽,忽然就停止了嘶吼,它们因为恐惧而匍匐起来。
明明应该在此刻上前补上一剑的林剑涯,忽然觉得他的手脚有些冰凉。
林剑涯匆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仿佛见到了鬼神一般。
他见到的不是鬼神。
而是浓重到近乎化作了实质的杀气。
镜妖的神魂也在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
她从未从顾渊的记忆里窥探到过这样的东西,所以她想不明白,这股浓重的杀气究竟从何而来,莫非他是远古某位以杀戮入道的神灵转世?
顾渊身边不知从何时涌动起了无尽的血雾,这血雾从他的身边开始蔓延,仿佛要将这整个虚玄境笼罩。
顾渊低头,望着脸色苍白,已经近乎没了气息的殷月初。
“喂,我不是跟你说,你等我就好了吗?”
“为什么……不听话呢?”他的声音仿佛并没有多少的悲伤,只是略显沙哑。
殷月初望着他的眸子,她有很多想说的话,可却没有了那么多的力气,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微弱的近乎快要听不见。
可顾渊听见了。
她在轻轻的说。
“对不起……”
“你……快点逃……”
她胸口的那把飞剑已经分崩离析,可她的胸前也有了一个剑痕,她的气机都在飞快的流逝,现在她还活着只是因为那滴精血还在燃烧而已。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
无穷无尽的杀意在他的脑袋里莫名的涌起来,这是他自己都没法去控制的杀意,他的脑袋仿佛快要裂成两块,殷月初被他轻轻抱起来,放在了祭坛边的一块青石上。
他从自己的嘴里取出了一颗带着血光的小珠子,那颗小珠子是花月忧血液里提炼出来的精粹,现在那颗小珠子被他喂到了殷月初的嘴里。
这能勉强吊住她的命。
祭坛之上的虚灵,已经再一次抬起衣袖,凝聚起了下一道飞剑。
现在顾渊的身上只剩下了点点斑驳的血气。除此之外,近乎像个废人一般,那浓重的杀气仿佛变得毫无意义。
不……
有意义的。
这血雾已经弥漫了整个祭坛。
这漫天的血雾之中,仿佛有一头血色红龙的虚影浮现出来,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一道虚影的咆哮。
那一声咆哮,让这整个世界仿佛都摇晃起来,于祭坛的地底,忽然有了大片大片的裂痕,直到这整个地底崩裂开来。
一把画满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的灵剑于地底之中飞出,落在了他的手里。
这是已然埋藏在这虚玄境千年的……乾坤龙阕剑!
第一百三十一章 理所当然
被顾渊握住的剑柄开始发烫。
滚烫的剑柄烧焦了顾渊手掌的血肉,顾渊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剑。
“你没有中州的龙脉加身,这把剑不是被你唤醒的。”镜妖在他的耳边念着,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是的,这把剑并非应召顾渊的召唤而来,它被殷月初身上的龙脉之气唤醒,但它是被顾渊的剑势强行给抓到手中的,所以剑柄开始发烫。
这也让台上的虚灵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真正能够握住这把剑的人现在已经濒死,那现在的局面还不足为惧。
可下一秒钟,虚灵便感受到了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因为顾渊正在提剑而来,一步一步,即便那把剑已经将他的手掌烧的腐烂,宛若焦炭。
可那把剑的力量仍旧还在,剑身在颤抖着,因为它的傲慢,它不愿意被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鬼给握住。
但它也在恐惧。
“不过只是一把剑而已。”镜妖的声音在顾渊的耳边响着,无比轻蔑,那把剑的剑灵在一瞬之间,便被她轻而易举的压制,这把剑接下来便没有了任何反抗的机会。
因为她是镜妖,是神镜世界的最强之器器灵。
尽管她现在的力量微薄,可顾渊的杀意已经将这剑灵尽数压制,所以剑灵脆弱的像是一张白纸,被镜妖轻易的压制,顾渊一步步的往前,他就是这红雾的中心,他身后便是那条红龙的虚影。
林剑涯试图对着他出剑,可他的手却仿佛有千斤重,那股杀意落在了他的身上,顾渊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可他却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顾渊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眸很冷淡,看不见愤怒,也看不见轻蔑,就只是冷淡而已。
“去死吧。”
仿佛他的这句话有权柄一般,这句话落下以后,林剑涯的心脏忽然爆裂开来,他捂住胸口,重重的倒在了地面,他身后的两人见状想逃,可仍旧无济于事,最多也才是刚转身,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面。
死亡是从温热渐渐到冰冷,是他们再也看不见光亮。
而祭台之上的虚灵,冷哼了一声,他所凝聚的飞剑朝着顾渊一并刺去。
七把飞剑宛若坠落的星辰,顾渊将手中的剑刃挥出,像是燃烧了一颗太阳,那些飞剑尽数碎裂,而这道剑光未散,身后那条红龙的虚影于这一剑下一并咆哮着冲出,将虚灵那一身黑袍彻彻底底的撕碎。
虚灵的那件黑袍撕裂,顾渊听见了它的遗语。
“待到邪帝降世,你会是第一个被邪帝审判之人。”
可撂完这句狠话,他便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顾渊转过了身,望向了那正在疯狂逃散的兽潮,最终手中的乾坤龙阕剑,还是脱手掉在了地上,他一步步的朝着殷月初走去。
殷月初的视线一片模糊,可她隐隐约约听见了脚步声,她知道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那个怀抱有些熟悉,冷冰冰的,一点都不温暖。
可她还是竭尽全力抱住了那个冷冰冰的躯体。
顾渊抱着她一步步的到了祭坛下面,那里还掉着一块阵盘,阵盘被他握在了手心,很快便看明白了阵盘的运转规则,他将规则重新拨回了正常,于是这满世界的雪开始融化。
原本这一地白雪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规则的限制解除,殷月初身体里的灵气也不再封印,顾渊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几颗疗伤用的丹药,喂到了殷月初的嘴里。
殷月初和他现在都靠在墙壁上,她的脑袋靠在了顾渊的肩膀,她小声的念着,“没用的。”
顾渊望向远处的天穹,“为什么?”
“我把女帝留在我身体里的那滴血给燃烧了,那滴血就是我的命脉,一旦燃烧殆尽了,我就会死,来不及了。”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或许等几天出去就好了,女帝会有办法的。”
殷月初的呼吸微弱,轻轻的应了一声。
“你说……女帝究竟是怎么看我的呢?”殷月初的眸子有些许的黯淡。
“林剑涯说,我只是女帝用来替她看管中州皇城的棋子。”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顾渊无奈的笑,“或许她只是为你好呢?她愿意将皇位传给你,也愿意让你获得这份殊荣,她可是认认真真的把你当成接班人在培养的。”
“你之前总觉得奇怪,是因为其实你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吧……因为你发现,女帝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顾渊轻轻的念着,“因为她对你用了一种秘法,那滴血融入你的身体里以后,她偶尔也能借助你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或许只是因为她一个人久处于深宫太过寂寞?”顾渊这般猜想着,“人们总是会害怕寂寞。”
殷月初的唇角缓缓勾起几分,“好像……也是。”
“我要死了。”殷月初轻轻的念。
“你多撑一会儿,说不定咱们就活过来了。”
“我撑不到那么久了……”殷月初小声的回答,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委屈,“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没做。”
“比如说?”
“我还没看到你戏本子的结局,总觉得最后结局会让很难过。”
“谁说的?”顾渊轻轻的念着,“会是个好结局的。”
“有些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刻意圆满的结局也只是画蛇添足。”殷月初小声嘀咕。
“画蛇添足不但是多余的,而且是可笑。但世上太多烦恼,岂非就因为笑得太少?若能令别人笑一笑,纵然做做愚蠢的事又何妨?”
殷月初的眸子仿佛变得明亮了几分。
“我还有想做的事。”
“你说,我听着。”
“我还没有真正的爱上过谁。”
“爱会让人不幸,何必去追求这种东西呢?”
殷月初缓缓的转过头,望向他的眼睛,“即便是我要死了,你都不肯欺瞒我一下吗?”
“既然不爱,那为何要欺瞒你呢?”顾渊轻轻的念着,“这毫无意义。”
“如果我要你哄我呢?”
“那我也不说。”顾渊很认真的回答。
两个人望着远处渐渐升起的太阳,这仿佛是虚玄境里的幻象,可落在人的身上,大概还是温暖的。
“我还没有被心爱的男人亲吻过。”
“你浑身都是血谁要亲你啊?”
殷月初的眸子变得晶莹,她很想抬起小拳头捶打顾渊一下,可最后连那点力气都没有了,她望着顾渊,“你真是个无情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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