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顾渊沉默着,没有言语,他静静的站在那,抬头望着天穹,每当那九狱雷劫落下之时,他便会挥出一剑,将那雷劫的威势削弱几分。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
天幕上的九狱雷劫,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万妖皇的气息,已经变得尤其的孱弱,可她还活着,她的身体还有这生机。
顾渊看着她支离破碎的身躯,她的红裙都已经粉碎,顾渊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刚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一下,可此刻耳边却响起了镜妖的声音。
“抬头。”
顾渊抬起头。
他的心在这一瞬间悬起,明明万妖皇已经经历过了九狱雷劫,明明……
本应该结束了,可天穹没有因此而变得明亮,风变得更大,雨势变得更加汹涌起来。
而在苍穹的中心,一道金色的雷霆,正在此刻汇聚。
“玄金劫雷。”镜妖在他的耳边淡淡的念着,“这道雷劫对某些修士来说,是赐福,因为一旦渡过了玄金雷劫,便等于获得了天道的认可,从今往后,天道便不会为难你。”
“但对现在的万妖皇来说,这道雷劫大概率会直接将她湮灭。还有,我提醒你,这道雷劫就是冲她来的,你是没办法的。”
镜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在经历过了好几回以后,她已经不敢再去猜这家伙会不会又做出什么让人气的半死的举动了。
“有的吧?”顾渊轻轻的念着,“你要帮我,你答应我的。”
“这个女人和你毫不相干,你帮她做什么?”
“我得靠她帮我制住洛夜笙啊。”
“不要自欺欺人了,就算你真的见到洛夜笙,洛夜笙的心魔已破,她又怎么会为难你?但现在你要是救她,当心你自己也落个半死不活的下场!”
“那就是有办法嘛,阿镜,教我。”
镜妖在他的耳边断断续续的咒骂,可顾渊已经走到了万妖皇的身前,即便镜妖接下来不说,他还是会想办法去抗这道雷劫。
镜妖就知道,这家伙就是个脑子有病的人!他在威胁自己!
天穹上的那道玄金雷劫已经有了快要落下的趋势,镜妖最终在顾渊的耳边冷冷的念了一句,“你去死了得了。”
说完这一句,她就回到了神魂之海,不再搭理顾渊,可也就是这么一个瞬间,她朝着顾渊的神魂之海,传递了一种秘法。
读取那秘法不过只需一瞬,顾渊轻轻的朝镜妖说了一声谢谢,他抓住了万妖皇的手,用一道剑气将万妖皇雪白的手掌划出了一道剑痕。
“你做什么?”
“别问,在心底不要抗拒我,听话。”
顾渊将自己的手掌也划了一道扣子,两人的手便在此刻贴合在了一起,顾渊深呼吸了一口气,从他的嘴里吐出了一个个晦涩难懂的音节,这些音节化作了玄妙的字符,围绕在了两人的身边,万妖皇呆呆的转头看他。
她仿佛能够感觉到,某种奇怪的契约在此刻建立,两人的命脉,仿佛在此刻开始相连。
“借你剩下的灵气用了哦。”顾渊轻轻的念了一声,将万妖皇体内的一滴精血抽离出来。
并且在此刻,调动了她体内所有的灵气,这些灵气尽数汇聚于他的剑尖。
而那天穹之上的玄金雷劫,此刻不再止锁定万妖皇,而是锁定了站在暴雨中的顾渊身上。
他将剑刃缓缓抬起。
这是此刻的他最强的一剑。
“一夜鱼龙舞。”
第二百一十一章 混蛋
这场雨仿佛永不止歇。
万妖皇呆望着雨幕中的脸,她的手掌还有些轻微的疼,两个人的血液彼此交融,她仿佛能够从他的血液里感受到某种奇异的温暖。
那些晦涩难懂的字符在两人的身边围绕着,这些雨滴没能将那字符击碎分毫,她惊愕的望着少年手中的剑。
她该如何去形容那一剑呢?
那一剑并不显得那么绚丽,暗红色的剑光在剑身上闪烁着,这般微弱的剑光。
甚至没能照亮身边的雨,与天幕上那道玄金雷劫相比,宛若皓月与萤火一般。
要完了……
她这般想着,眼眸前宛若走马灯一般,闪过从前的种种,万妖皇忽然发觉,她这一生好像也没有太多值得在意的故事。
那些故事都在她的记忆里湮灭为尘,此刻最清晰的却是面前少年的侧脸。
终于,那道雷劫落了下来,先看见了雷光,才有了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毁灭的滚雷声。
而少年手中的剑终于出手。
那一刹那,红光大盛,仿佛雨幕里燃烧起了血色的焰火,一簇火光冲天,仿佛要将这世界点亮。
红光与金光碰撞在了一起,顾渊的嘴角渗出几缕血迹。
雷劫未碎,可已消减大半威势。
可现在的万妖皇身躯孱弱,能不能抗住那道雷劫都不好说,万妖皇匆匆的开口,“你……你……不,我来就好……你快退开!”
可回应她的却是顾渊淡淡的嘲讽声,“看不起谁?”
他握紧手中的剑,再挥剑一次。
耀眼的剑光再一次点亮了整片天地。
……
雷劫破碎,阴云散去。
顾渊手中的剑刃消失,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黯淡,仿佛世界一下子就被调低了亮度,万妖皇的身上被雨滴浸润,他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身躯与大脑的刺痛却在此刻开始反噬纠缠,像是在吐着红信子的毒蛇,他的身体一下子蜷缩起来,接着紧紧的咬住牙,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
这本就是要消耗神魂的剑,此次挥剑而出,又起码要上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再度休养好。
万妖皇匆匆的凑上来,走到了他的身边,将他给紧紧的抱住,她的声音颤抖,“你……”
“没事,你让我休息会儿就好。”
即便她还有很多的话想问,可此刻她乖巧的没有再说话,搂住顾渊,直到他的双眸合上,晕了过去。
……
寝宫之内。
玄金雷劫已过,万妖皇已经获得了天道承认,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任何的雷劫为难她。
但此刻她的心却无比的慌张,顾渊的衣服都被她脱掉了,此刻她正拿着毛巾擦拭着他身上的雨水。
或许这些事情让侍女来做也好,可她怎么都不放心,顾渊睡的昏昏沉沉,气息孱弱。
若不是那点气息尚在,万妖皇甚至会以为,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万妖皇用手帕轻轻的擦拭着他的脸,她微微俯下身,贴近他的脸颊,轻声的呢喃。
“为什么呢?”
……
顾渊看到了记忆里的玄药山。
那时候他便一个人待在玄药山修剑,他现在的所有剑招,都是他当时领悟出来的。
那时候的他无所事事,悟剑也曾是他生活的全部,他在桃花树下舞剑,等待着日出,等待着月落,他没有一位师尊,一切的修行都靠他一个人。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
他记得那个身穿黑袍的女人,偶尔会来玄药山的庭院,看着在院子里舞剑的他。
顾渊会停下来,望向她精致瓷白的脸孔。
“你为何练剑?”洛夜笙淡漠的问。
顾渊会认真的想很久,然后摇头。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好像没有太多的理由。”
“剑修应该要有一个挥剑的理由。”洛夜笙一字一句的念着,“若是你没有这样的理由,那你的剑,会既无意,亦无势。”
“这样吗?”
洛夜笙没有再言语,她只是偶尔会来看看顾渊,看看当年捡回来的那个小男孩,成长成了怎样的模样。
顾渊忽然想不起后来他到底给自己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理由了。
他练剑几月便领悟了剑意,后来便又悟了各种各样的剑势,那些剑势都是天地的规则一种,顾渊看见了剑尖的轨迹,有时候那些轨迹他甚至自己都分不清晰,宛若繁复在晚星。
他就这么看了许久,忽然回想起来。
他想要的是自由。
所以整个剑招的名字,叫做鱼龙舞。
……
顾渊醒来的时候,窗外才刚刚翻起一片鱼肚白,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起头,视线里的那张脸在灯光的映衬下颇有几分朦胧的感觉。
“几点了?”顾渊下意识便问,可当他看到窗外日出的时候,才发觉这似乎有些晚了。
“我已经让人去通知过,今晚你就在我这里睡了。”万妖皇浅淡的念着,她的声音有些复杂,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想让我死?”顾渊几乎是一下子就爬了起来,可惜他的身子还有些虚,才刚刚坐起,接着万妖皇只是伸出手在他的胸前一按,他就又被迫躺了回去。
“怎么?”
“要是误会了怎么办?”顾渊朝着万妖皇眨了眨眼睛,万妖皇别过脸,声音却又好像透着几分心虚,“我可是万妖皇,你不会以为你那两个小老婆,会从心底觉得你能高攀到我吧?”
“呃……”顾渊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没说话。
“你在我渡劫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和你签了个命契。”
“命契?”这是万妖皇从未听闻过的词汇,但此刻她确实能够察觉到,她似乎与顾渊有了一种莫名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是用来绑定你我命数的,不然的话那雷劫只会越过我落到你的身上,这命契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只是多了这么一份联系,需要的时候,只要距离够近,可以借助你的灵气。”
顾渊随口回答着,接着内视了一下他的身体,这才察觉到此刻他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
他的所有经脉此刻都有些许的裂纹,混沌体会让这些经脉渐渐修复,但这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万妖皇沉默片刻,“哦。”
“你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古神秘境……你就别去了吧。”万妖皇望向窗外,淡淡的念。
“我没什么大事,都已经准备好后天启程了。”顾渊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衣服都没了,看了万妖皇一眼,“我的衣服呢?”
“打湿了,我帮你脱下来了。”
万妖皇的口气倒是随和自然,顾渊将床边的衣服都拿来,万妖皇开口,“你要走?”
“不然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该说什么?”顾渊困惑的看向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万妖皇终于问出了她想问的事。
顾渊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因为你是我师尊啊,再说了,我也是计较权衡以后,算过我应该有办法帮你挡下来的,所以才会这么帮你,至于豁出命这种事……我还有很多人在记挂,我可舍不得,所以你大可不必觉得亏欠。”
顾渊的这句话刚落下,他耳边的镜妖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你真是贱啊。”
“我哪贱了?”顾渊幽幽的用神识回应镜妖。
“气海枯竭,经脉濒临破碎,神魂再次亏空受损,此刻她明摆着一副感动的不行,还在装淡定的样子,这时候你说两句花言巧语,想把她推倒在床榻上慢慢亵玩不是轻而易举?”
顾渊神色怪异,“为什么你会建议我这么做?”
“她已是至圣期二重,与她双修以后你一夜间便可踏入合体期,为何不做?”
“我是正人君子,怎么能趁人之危呢?”顾小渊如此回答。
镜妖冷笑,不搭理他了。
万妖皇抬头呆望着他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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